作者:一江东月
相信陛下念着昔日救护太子妃的情谊,也不会过度为难。
而如此,就够了!
可是闲儿现在来此,岂不是要让他们抓住把柄?
他正想要让儿子离开,却不想赵庭哈哈一笑,先是拿着苏贵渊刚才签字画押的罪证,似乎是故意朝着苏闲的方向抖了抖。
“苏闲!念你年纪小,本官本不想与你为难,可你刚才所言……可你却说,要带走苏贵渊?本官没听错吧?”
说着,他朝着四周看了看。
“哈哈,倒是稀罕事,大明立国以来咱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荒诞之言,是背后的主谋出手了,要公然而然的劫掠我大理寺?来了多少人?”
其面色陡然一冷,“本官正好一网打尽!”
“不用那么费事,就我一个人。”苏闲如实道。
“你?”
赵庭还想再继续说下去,什么黄口小儿、痴心妄想等等的成语,已经准备脱口而出。
却不料下一刻。
苏闲就径直道:“要是我父还不认罪,我还得在外面多看一会儿,不过既然认罪了,那正好……”
说着,他径直从怀中掏出一物。
赫然是一张看起来,和宝钞差不多样式的纸张。
只是,这张纸却并非寻常的宝钞的样式。
而是在边角刻着一些羽扇、长矛、长刀之类的武器,而在其中间,赫然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印章。
苏闲将其拿出来,话音果断而清脆!
“听闻国朝开国之初,陛下曾给定鼎天下的功臣,赐予丹书铁券!”
此话一出。
赵庭、刑部尚书沈立本、御史大夫陈宁等多位官员在内,眉眼皆是挑了挑。
而苏贵渊似乎想起什么,也猛地朝着苏闲看来。
赵庭几乎是下意识喝道:
“是又如何,你难道还有丹书铁券?”
苏闲将其展开,直接对着赵庭贴了过去!
“丹书铁券没有,但免罪宝钞却有一份!”
“就在这儿!”
唰!
此话一出。
在场臣子纷纷站起,刑部尚书沈立本几乎是三步并做两步,猛地朝着苏闲这边赶来。
……
与此同时。
后堂。
胡惟庸早已经站起。
“免死宝钞?什么东西?”
却是他自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李佑急忙道:“丞相,他还想伪造……”
声音刚脱口而出,就戛然而止。
这里可是大理寺,不是什么过家家的地方,苏闲能拿出来,还是以圣上赐予功臣“丹书铁券”,肯定不是想找死的在这个关键时候作假。
忽然!
他想到什么连忙道:“该不会是当初,苏闲救了皇太子妃,所以圣上高兴之下,不知道给其赏赐什么,所以才赏赐了这免死宝钞?”
胡惟庸眼神犹疑,却是根本不知情。
他不由得陷入沉思。
“等着吧……此地消息圣上很快知道。”
三司问审,两旁都有记录的书吏,出现任何不可控的意外,圣上那边都会第一时间知晓。
……
只是。
而胡惟庸这边沉思了,但正在审案的三司,刑部尚书沈立本几乎是立刻凑到面前,细察之下吗,还没等他说话。
赵庭就猛地喝道:“什么免死宝钞?朝廷只认丹书铁券!”
“苏闲,你好大胆,伱父偷盗印版,致使新钞外漏,你还想伪造丹书铁券?”
苏闲静静的看着赵庭,并不说话。
果然。
后者语气马上一变,“就算其真是圣上赐予的免死宝钞,也是圣上赐予的你,不是你父……”
“今日这三罪,既然已认罪,便要伏诛!”
苏闲冷声道:“陛下给我的免死宝钞,只认宝钞,可不认人!”
“此宝钞,只是让你看的,并不是让你定论的,大人难道还想代陛下做主?”
此话一出。
赵庭当即脸色慌乱。
御史大夫陈宁陡然喝道:“大胆!”
赵庭也回过神来,怒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儿,就算如此,一张宝钞只能免罪一人,还不可能将你父子二人,全都免除!”
“之前苏贵渊行凶,你在大本堂蛊惑陛下,也是欺君之罪!方才所论述三罪,也有定你的罪!”
“我倒要看看,这一张宝钞怎么救你父子二人?”
话音刚落。
苏贵渊急道:“闲儿,你快回去!”
苏闲有些气愤。
要说他自己,其实也从来没把这免死宝钞当回事过,说白了,这玩意就是看陛下的心情。
当今洪武皇帝,要是真想杀你,就算有一百万个丹书铁券,也是没一点用。
可要是不想杀你,那这玩意就是真的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更不要说,这张宝钞在苏闲看来,就是他来迷惑众臣和天下百姓的。
甚至这张如果真的用了。
自己也得跑陛下那里,将这东西再要回来。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
自己都已经拿出来了,但这三司却根本不认账,反而还想要继续纠缠下去。
当下,他也收起免死宝钞。
“大人既然这么说了,咱就得仔细的论论。”
“赵大人刚才所言的我父三大罪,我也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我倒想问一下几位大人,三法司真的对刚才的三大罪证,还有这些所谓的人证,敢保证是真的?”
“什么意思?”赵庭眼角一跳。
“意思很直白。”苏闲看向几人,“根据明律,朝廷命官伪造证据,最起码应该脱掉乌纱帽吧?”
此话一出。
三人当即一惊。
刑部尚书沈立本几乎是瞬间就喝道:“小小年纪,还想狡辩?”
“狡辩?姑且就看看是狡辩好了。”
苏闲看向一旁,大理寺的书吏已经纷纷停下笔墨。
唯有另一边的亲军都尉府的人马,还在挥洒笔墨。
苏闲转移视线,直接看向之前,那指着父亲所说的老更夫。
“方才这位赵大人问你,你所回答,当晚看见我父的时候,是在钞镜院门前不远处是吧?”
那老更夫方才说完话后,就以为没有自己的事情了。
此刻见苏闲又是望来,当即一愣。
他愕然的看向赵庭,旋即连忙看向苏闲,“是……是吧?”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为什么要疑问?”
苏闲再度问道:
“你回答赵大人的问题,是在钞镜院的门口,将印版给了对方三人,是不是?”
“是!”
苏闲看向亲军都尉府的方向,“请两位上官记录在案,三位大人既然不顾这免死宝钞,我便亲自将这罪证呈于陛下。”
两人一愣。
此刻,就连御史大夫陈宁都有些无语。
“不过一黄口小儿,怎么还真的拿自己当盘菜了?陛下是你相见就能见到的吗?”
“离开了大本堂,你什么都不是!”
“是吗?”
苏闲不置可否,只是看向那两道黑甲身影。
后者并未回答,然而一直没有停下的毛笔,却是已经做出了行动。
这份场景,几人分明也看到。
而那老更夫,更是脸色惨白。
“对了,忘了告诉你,诬陷朝廷命官,制造假证据,人家官员或许会掉乌纱帽,但你就不一样了,你会死!”
“而若是有官民勾结,其中有交易往来,两方都是死罪,你更是求死不能!”
“苏闲!”赵庭怒然,“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是吗?我只是对证据抱有疑问。”
“现在不如再说说,那一夜你看的准吗?那是新钞印版吗?你可知道,如今钞镜院中,新钞印版可是一幅都不少。”
“这……”更夫眼神越发慌乱,“当初我看到的只是用步包裹着,送给那五人。”
“那便是你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新钞印版了?”
苏闲敏锐的察觉到其中一点。
“还有,到底是三人还是五人?你一会儿三,一会儿五,是不是三五不分。”
更夫忙道:“当时夜黑,我看不清楚。”
“那么大个人看不清楚,那印版盖着黑布你都能看到?”
苏闲越发好奇。
“你这更夫的眼神,还真是好使?如此荒诞的答案,若是呈到陛下面前,你知道是何罪吧?”
更夫越发急切,“我…我……”我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倒是好奇另一点。”
苏闲见此,继续道:“若是亲眼所见,必然符合逻辑,先不说我父拿没拿印版,就算是真拿了,也不敢明晃晃在钞镜院门前交易所谓的印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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