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江东月
苏闲先是一愣,很快明白了父亲的想法。
金景仑若是真回来,肯定会被有心人带去询问,若是问出一二,再让其作为人证!
可若无缘身死,难免会更让人怀疑……
到时候,还是自家大祸临头。
而父亲的想法是,再度将其调走。话说上次金景仑无缘无故就被调去陕西看管钱庄,会不会也是父亲出手?
苏闲诧异的看了苏贵渊一眼,倒是手快。
而现在苏贵渊犹豫的,如果让他没回京就调他去北平,恐怕还真会打草惊蛇。
可若是让他回京,那才是真的完蛋!
“不行!还得调!”
终于,苏贵渊下定决心,目中狠厉一闪而过,“调去北平,战乱频繁,若是……倒也合理。”
他似乎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但看着自己的儿子,这种违心的决定,却也更加坚定起来。
“事情就这么定了!”
说做就做,苏贵渊已经起身,果断的朝着大门外走去。
他是钞镜院的院使,虽是五品。
但因为对钞镜院完全的掌控,以至于国朝六部,乃至中书省的丞相,都无法渗透干扰,只能派来一些眼线。
不过两年时间,苏贵渊却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一些决断。
那个决定,或许在他心里,已经出现了太多次,无数次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更像是对自己内心的一次次拷问!
良心与狠辣交织!
说到底,那金景仑不过只是一个无辜者。
看在苏贵渊看来,为了斩草除根,却必须做些违心的事。
今日回到家里,也是看着娘两,这种心态却越发坚决。
已经没有再考虑的时间了。
如此想着,他快步离去……
苏闲却愣在原地。
他内心复杂,娘的,这些拿着印版的人耐心真够充足,再这样下去,父亲都要魔化了。
一边想着,他叹了口气,随手写下字条,看向某处吹了声哨子。
没过一会儿,院墙之外,响起卖糖的吆喝声。
苏闲将其扔了出去后,旋即再度躺在躺椅上。
就当是磨砺心境了。
……
很快,钞镜院。
苏贵渊叫来铸币司的提举,这是从他初入宝钞提举司的时候,印钞局的副使田休,曾经也算是提点过他,不要和副提举崔劲那些人作对。
而经过一系列事情之后,其早已经跟着苏贵渊,明里暗里都是自己人。
“金景仑回来了吗?”
苏贵渊坐在椅子上,眼神沉肃,他是谈及了一下事情之后,再转向铸币司,然后才将话题转向金景仑的。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公事公办,自然而然。
田休当然也没反应过来,而至于之前四月份的传言,早就忘了,毕竟这几个月以来,苏院使经常都是已经回去了,然后再度回来。
“院使,三天前才来的消息,按照安排来算,他估计才刚动身不久,还早着呢。”
“嗯……”苏贵渊皱眉道:“但山西白莲教作祟,钱庄那边的必须有咱们内部人去看一看,现在外派来不及了,刚好他近,就让他去山西吧。”
田休不疑有他,当即点头。
苏贵渊本想让其去北平,但一想到北平太远,倒是从陕西回来,再到版图转个头,去山西合情合理。
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毛笔。
苏贵渊无奈一叹,他的笔迹干练,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四个字已经跃然纸上。
“迫不得已”
随后靠在椅子上,思绪良久,最后才想到什么,“倒是得请他们帮一些忙了。”
……
中书省。
李佑拿来了很多消息,胡惟庸一一翻阅而过,直到在其中一条消息上,他眼中先是闪过迷茫,旋即想到了什么,目中马上露出精芒!
“金景仑?”
说起这三字的时候,他脸上似乎都多了一层喜色。
“好!”
“苏贵渊让其又前往山西?”
上次他就叮咛李佑,要对此事上心,只是金景仑很快被调走,那时候他虽有疑惑,但不觉得什么也没放在心上,但现在……
“丞相!这里面定有一些事。”
此刻的李佑,也是一脸的欣喜。
苏家父子若是拆开,倒真的不算什么。
丞相有一万个手段治他们,可是皇城之内,那苏闲和圣上和皇长孙扯上关系,苏贵渊又在皇城之外搅弄风雨,这就麻烦了。
京城两院,现在已经是京城最大的新兴玩意,隐约有种自称一派的趋势!
再过十几年二十年,会变成什么,谁也不敢打保票。
在京城,丞相只能投鼠忌器。
容忍那苏贵渊的一次次犯上之举。
而且,其仿佛真的公正廉明,这段时间也没发现其有什么不轨之举,再加上圣上对钞镜院格外看重,丞相也不能使用一些小手段。
然而此刻,却仿佛有道声音在告诉他们,机会来了!
“丞相,我这就让人,暗中派送此人回京。”
“务必要更快!”
胡惟庸在官场沉浮多年,从一个小人物爬到了如今的丞相,嗅觉敏锐力,让他有种找到了摧毁苏家父子最大的秘密。
“苏闲此子,这几个月来,一直带着皇长孙等多位勋贵子嗣玩闹游戏。但看似游戏,仔细思量,其内核却涉及国事!”
“本相从其它渠道得知,圣上也分外看重此事。再让他继续下去,这满朝勋贵可都要承他人情了,再过五年十年,难保朝政不会继续什么变化,一个盐引,已经足够让本相不再小觑他们。”
“钞镜院也同理,和番人的交易分外顺利,让那些部族,分出五个,去对比考核!他们使得劲,比咱们大明自己都大!”
“哼,什么对比考核,岂非和这盐商之比一样?”
胡惟庸说到这儿,便一阵头疼,他算是发现了。
这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
李佑说着就要动身。
“慢着……”胡惟庸又想到什么继续道:“以往都是本相除人,他人要保,现在倒反过来了,多带一些人,带回来之后,先秘密相见本相。”
“是!”
李佑很快退去,胡惟庸这才坐下来,“本相倒要看看你在藏什么?”
……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苏贵渊从和苏闲商量完那些事情后,第五天,苏闲就见到了父亲找来的三人。
站在中间的一个,是一个肤色黝黑,看上去木讷憨厚的青年,而在其两旁,却是两个少年,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院使好!是刘叔让俺们来的,你叫俺刘大、叫他们两人刘二刘三就好。”
苏贵渊倒是一脸纳闷,他让找身手好的,可不是几个毛头小子。
似乎是察觉到他在想什么,刘大赶忙道:“院使放心,俺们不是军户,都是身家清白的。自小在庄子里都跟刘叔他们学艺……”
“这不是你们的真正名字吧?”苏闲忽然开口。
憨厚青年摸着头,“俺们名字也是随便起的,都是一些虎子狗蛋之类的名,刘叔说怪难听的,就随便叫吧,反正名字都是称呼。”
一边说着,他们似乎怕苏贵渊瞧不上他们,连忙握住拳头,猛地朝着一旁的树干砸去。
苏闲都愣住了。
树干摇晃,被砸的地方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拳印。
“院使放心,俺们身手是庄子里面最好的。”
苏贵渊点点头,“也好,那你们就留在家里,跟着我儿。若是跟好了,你们在练武上有什么需要的,可尽管说。甚至,我还可为你们赠马!”
此话一出,三人当即大喜过望。
“少爷好!”
三人赶紧打招呼。
“你们好。”苏闲也礼貌点头。
刘大当即挠头,暗道这小少爷还怪客气的。
而家里的事情定下之后,苏贵渊似乎松了一大口气,睡眠也慢慢的恢复正常,也不再唉声叹气了。
苏闲甚至觉得,父亲的心情都变了些许,整个人,似乎也在往一些方向改变。
又过了十几天,已经是十一月,天气严寒。
已有风雪。
这一晚。
苏贵渊回到家,脚步踉跄,还喝了许多的酒。
他甚至大声吟唱,诵读着曾经的读过的诗书,一句又一句,似乎在与内心的自己对峙。
最后大声念着……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为不朽!”
“可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大志大愿,算不得什么,尧舜已去!”
苏贵渊醉着看向苏闲,笑道:“闲儿啊,为父懂了一个道理,圣人之学,虽是教导,但也是驯化!”
“自己所行,才是大道!”
“有用则用,无用则弃!”
吴秀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很明显,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苏贵渊如此模样,心中焦急,也让刘大他们扶着苏贵渊尽快去休息。
然而,后者却依旧拉着苏闲,忽而大笑道:
“闲儿,无恙了!”
苏闲心情一震,父亲说出这些,显然这段时间的内心挣扎纠结,已经彻底发生了转变。
而他之所以说出这些,苏闲也意识到了一些事。
……
同一时间。
李佑匆匆来到胡相府邸,他顾不得拍打身上的风雪,只是快步来到胡惟庸书房,语气焦急……
说出一个让胡惟庸都倍感震惊的消息。
上一篇:大秦:开局发老婆?夫人竟是惊鲵
下一篇:大唐李二:恁祖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