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人粥温
朱雄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懿旨放置在案桌之上,而后坐回主位,淡淡开口道:“依循惯例,朝议开始。”
此话说出,众人皆是面有戚戚然之色。
很明显,这皇太孙殿下已经俨然是一副不管的态势了。
也是,谁叫涂节这个倒灶玩意儿在朝堂之上,是想要弹劾这位皇太孙殿下呢?
他没有将事情弄的更大,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李善长眼珠子微微转动,而后当即便是走出行列,沉声道:“启禀殿下,臣以为,皇后娘娘的罪己懿旨虽下。”
“然,”
“此事乃是涂节之过也。再加上大明初立,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此前之事,不过小事,谈不上影响,此懿旨可留,但不用明发天下。”
这一番谏言说出,所有人先是一怔,而后看向李善长的目光之中,明显多了几分钦佩之色。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罪己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丢人,抹不开面子。
既然如此,那就在咱们朝堂之上,咱们自己丢丢面子就好了,没必要丢到天下去。
这样马皇后面子没有大损,陛下纵然有怒,也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胡惟庸看向自己的老师,当真是钦佩得五体投地。
在如此定然日后要被陛下问责的情况下,稍微维护一下皇后娘娘,日后陛下问责,便可尽数推在涂节身上,至多也就是‘不察’,被训斥几声也就罢了。
说是逆转乾坤的手段,也不为过啊!
“允。“
朱雄英微微皱眉,也是点头答应。
这李善长不管到底心底里有几番计量,至少在面子上,还是维护自家皇奶奶的。
若是自己一味在此事之上驳回,反倒是会落了个不孝的名声。
他可不愿意让皇奶奶伤心。
“继续奏事吧。”
朱雄英手指轻轻敲了敲那封懿旨,而后目光扫视群臣。
这一下动作,意思就十分明显,不要再揪着我皇奶奶这件事谈论了,事情已经结束了。
而随着他这句话说出,监察御史韩宜可那叫一个跃跃欲试。
但又想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御史中丞刘伯温所言,只能按捺下来性子!
“启禀殿下,老臣有要事奏!”
李善长看出韩宜可的心思,当即便是开口,他知道再不开口,这件事就掩藏不住了。
“讲。”
随着朱雄英话语落下,李善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双手呈于头顶之上:“启禀殿下,前些日子,合议松江府知府钱用勤平调扬州府知府一事,事情出了些许岔子。”
“松江府知府钱用勤重病在身,故而派信使入应天,特送‘请缓奏疏’,望殿下允准,延缓几日前往扬州府就职知府。”
“我大明立明律,虽是律法森严,但也有人之情外,重病赶路,无外乎虐杀官员,老臣以为,当允。”
这一番话说完,群臣听得是百无聊赖。
而监察御史韩宜可却是微微皱眉。
这也太巧了吧?
反倒是高台之上,朱雄英眼眸之中喜意一闪而过,而后深深掩饰!
送上门来了啊,李善长!
“呈上来!”
随着朱雄英的话语声落下,雨化田走下高台,将李善长手中的那封‘请缓奏疏’接过,呈于朱雄英的案桌之上。
打开一看,赫然是松江府知府的印鉴!上面还有日期和署名。
铁证到手!
第84章 好大的狗胆
“因病请缓?”
看着案桌之上的‘请缓奏疏’,朱雄英嘴角微微勾起。
这一封铁证到了自己的手中,就相当于是将脑袋伸到了铡刀之下了。
“李相,此奏疏按照规矩,是否应当封档留存,视若呈交给皇帝?”
朱雄英开口问道。
如此‘多此一举’的问话,在奉天殿内显得格外突兀。
如果是以往,众人也就当是这位皇太孙殿下不明朝政罢了。
但是
这段时间监国以来,这位殿下的聪慧已经朝堂手腕的老道远超常人,这已经是众人心中的共识了。
如今问这一句话,别说是李善长胡惟庸这心中有鬼的人了,就连旁近的臣子,也是在心中犯嘀咕。
蓝玉眼神一喜!
虽然他莽了一点,但他也不傻啊!这明显就是太孙殿下要开始坑人了啊!
“是!”
李善长硬着头皮,只能开口应下。
这种台面上的事情,他要是打马虎眼,反倒是显得他自己心虚了!
得到李善长的这个答案,朱雄英微微点头,但却没有吩咐雨化田将这封‘请缓奏疏’封存起来,依旧放置在案桌之上。
而后,朱雄英目光扫视群臣,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目光一变!
一种怒其不争的目光,令得群臣都是一头雾水!
“诸位啊!”
“咱们可能被人骗了啊!”
朱雄英痛心疾首得高呼一声,而后掩面而泣!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化,饶是再有急智的臣子,此刻都是想不出来这位皇太孙殿下的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徐达嘴角微微一抽,而后迅速恢复冷静神态。
这姿势,这动作,这‘哭嚎’的声音,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啊!
这不是太子殿下以往要对这位皇太孙殿下用家法之时的惯用伎俩吗?
甚至
徐达都记得,这皇太孙殿下那次在东宫之中的‘表演’,还不小心从袖口掉落了两颗大蒜!
“殿下!”
“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啊!”
“有人胆敢骗殿下,俺一定将其抓来!”
群臣不知所措,是因为他们想的多,思考朱雄英为何如此作态。
但是傅友德就简单多了,他这种一根筋的武将,直接就开口了。
如此迅猛的反应,引得一些年轻的臣子不由暗暗拍自己大腿!
这么好的拍马屁机会,自个儿怎么就愣神了呢?
“启禀殿下,殿下如今乃是监国太孙,欺瞒殿下,如同欺君,当依大明律捉拿法办!”
“是啊殿下,何人胆敢如此胆大包天!我等定要让其知道我大明律的威严!”
“不错不错!请殿下说出此人姓名,无论天涯海角,末将定然将此人捉拿归案!”
“俺俺也一样!”
“.”
有了带头之人,群臣也是纷纷开口。
这种个送上门来的马屁机会可不多见,要是把握不住,晚上睡半夜都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朱雄英将袍袖放下,虽是依旧一副‘哭丧’模样,但眼眶干干,毫无泪迹。
很明显,今天忘记带大蒜了。
“欺瞒孤和诸位爱卿的人,便是他!”
朱雄英将方才李善长呈上的那封‘请缓奏疏’拿起,而后朗声开口。
此话一出,
顿时胡惟庸心头一惊,脑海之中飞速思考。
殿下此刻将那封奏疏举起,莫非是当真知道了点什么?
钱用勤的事情败露了?
胡惟庸心中焦急,额头之上更是冒出细密汗水。
若是其他什么事情也就罢了,可.自家老师方才将这封奏疏呈上,这位殿下就开始‘发难’了?
太过蹊跷了!
“老臣愚钝,斗胆问殿下此言何意?”
关键时刻,还得是李善长老成持重,当即便是开口发问。
这种状态之下,若是一味多说什么些什么,反倒是最为愚蠢的。
先要问清楚,这位皇太孙殿下,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再做应对!
说罢,李善长也没有露出丝毫惊慌,只是依旧保持一副恭谨的模样。
朱雄英看着李善长的面容,也是心中暗道此人好心性,竟是如此境地都不露马脚!
但是他已经懒得跟其再玩下去了。
“雨化田,你来说吧。”
朱雄英摆了摆手,似是‘深陷悲痛’无法自拔的模样。
但其实,这都是装的。
说重要事情之时,由另一个人来说,则会增加你说话之时的分量。
这种虽小但实用的商界心理学,用在朝堂之上,也是极为好用。
而他这话一出口,满朝文武皆是一惊,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个阴柔的宦官,给他们一种极为强大的震慑力,更何况其手中还掌握着西厂?
此事看来是不会小了啊!
“是!”
雨化田恭声应下,而后转身面朝群臣,缓缓开口道:
“近日,增驿铺路开始在应天府和扬州府之间开展,但其沿途官道之上,出现了一伙匪盗。”
“此乃挑衅我大明的威严。”
“西厂探子,潜伏打探,于昨日前往匪盗窝点剿杀!”
“尽数剿杀之后,除却金银货物,粮食衣衫之外,还发现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雨化田微微一顿,眸光微微眯起,快速得扫过了群臣的面上表情。
除却李善长不动声色之外,中书省其铁杆派系官员,登时便是想到了一个最荒谬的人名。
若当真是这个人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群人,面上的惊恐持续极短,但雨化田的目光流转太快,一瞬间便是将这些人的名字给记在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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