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释青云
相隔这么远,夜中视线又昏黑,寻常弓弩手,早已没有命中目标的机会。
黄忠却不寻常。
除了有万人敌之勇,他在长沙兵口中,还有另外一个称号:
弓神!
“刘表,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
黄忠低声一喝,指尖陡松。
“嘣!”
弦音骤响,一道寒芒穿破夜色,掠过江面,直扑刘表面门而去。
刘表不知黄忠底细,又被夜色模糊了视野,全然没有防备。
比及反应过来时,寒芒已至跟前。
“噗!”
利箭,正在刘表左眼。
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嚎声,刘表仰头栽倒在地。
“父亲!”
“主公!”
船上立时一片大乱。
黄忠听到了惨叫声,知道这一箭已命中刘表。
至于杀不杀得死,已经不重要。
这位长沙之虎,铁胎弓一手,扬刀厉喝一声:
“江陵已破,刘表已死!”
“尔等还不放下武器,投降玄德公,更待何时!”
雷霆般的喝声,回荡在水营上空,将营中的荆州士卒,震到头皮发麻,肝胆皆裂。
逃跑,抵抗,观望…
他们残存的一切念头,统统被黄忠喝碎。
于是。
数以千计的荆州士卒,成片成片的跪倒在地,接受了被俘的命运。
水营攻陷。
黄忠回望江陵方向,只见城楼之上,象征刘备的军旗,已徐徐升起。
这座荆州仅次于襄阳的重镇,就此宣布易主。
…
东方发白,天亮了。
江陵下游的江面上,零零散散航行着十余艘战船。
两万江陵守军,只有不到千余人,侥幸逃上了长江。
旗舰船舱内。
经过一宿的救治,刘表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但却瞎了一只眼睛。
“刘备,邓牧,黄忠…”
“你们这些奸险鼠辈,竟将我刘表逼迫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当真可恨之极!”
“你们等着吧,总有一天老夫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船舱中回荡着刘表喋喋不休的诅咒。
命虽是保住了,却似乎因这场惨败,加上被射瞎一只眼睛,身心遭受了沉重打击。
种种重创之下,刘表的精神隐约已陷入癫狂状态。
此时的他,全然已无一州之主,该有的气度与冷静。
看着刘表这般样子,蒯越眉头暗皱,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异度,你告诉老夫,现下老夫该怎么做?”
“老夫是不是要退往荆南四郡,重整旗鼓,再向那大耳贼复仇雪恨?”
刘表猛的抓起蒯越,激动的询问道。
蒯越犹豫片刻后,一声长叹。
“襄阳江陵接连失陷,我们可用之兵,现下已损失殆尽。”
“荆南四郡已无兵可用,就算我们退往荆南,亦不过是将灭亡推迟罢了。”
“刘备甚至不必率大军亲自征讨,只需派万余兵马过(cgea)江南下,就能将我们轻松伐灭!”
蒯越一番残酷的分析,令刘表打了个寒战,心中凉了半截。
“莫说是荆南四郡,就算是黄祖回心转意,肯听从主公号令,就凭江夏那万余兵马,也无法扭转乾坤啊!”
刘表身形僵住,绝望的气息从心底升起。
“难道,老夫当真就没有扭转局面的机会了吗?”
“难不成,我刘表,当真要死在那织席贩履之徒的手中吗?”
刘表喃喃自语,独眼中老泪挤出,心中是万般不甘。
这时。
蒯越却话锋一转,拱手道:
“主公,到了这般地步,我们想要保住性命,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听得还有路可走,刘表精神大振,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
于是他一把抓住蒯越,急切的问道:“老夫还有哪条路可走,异度快快说来!”
蒯越深吸一口气,默默道出了自己的计策:
“与孙策结盟,邀江东之兵入荆州,共抗刘备!”
此言一出。
刘表脸上的期待惊喜,瞬间化为乌有。
“蒯越,你这是什么混账主意!”
“你难道不知道,老夫与孙策那小儿有杀父之仇吗?”
“让老夫向那小子求救?还邀那小子入荆州?”
“你觉得他会放过老夫吗?”
“到时候,老夫的下场,只怕会比落在那大耳贼手中,还要凄惨万倍!”
刘表毫不犹豫的便断然拒绝,还将蒯越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蒯越默然不语,任由刘表对自己横加指责。
似乎他早料到,刘表不可能采纳他的这条献计。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啊!
当年你刘表,杀了人家父亲孙坚,害得人家孙策孤儿寡母,受尽了寄人篱下之苦。
如今你家孙策,已是江东之主,你刘表却穷途末路。
这种局面下,你低声下气,摇尾乞怜的去向孙策求助,会是何等的屈辱。
再者,以孙策对江东豪杰杀戮之狠,他会冰释前释,放下杀父之仇吗?
多半不会。
向孙策求救,除了自取其辱外,只怕依旧难逃一死!
“来人啊,送二公子先回舱休息吧。”
蒯越忽然转移了话题,令人前刘琮送走。
接着又一使眼色,令他的蒯氏家兵,将一杯事先准备好的汤药,端到了刘表眼前。
“是否向孙策结盟之事,先不必说。”
“主公,该吃药了。”
刘表虽瞎了只眼睛,但心眼却没瞎。
他很快觉察到,蒯越的神情语气产生了变化,舱中的气氛也变的不对劲起来。
“老夫不喝什么药,拿走!”
刘表警惕心起,便是不耐烦的一拂手。
蒯越眉头一皱,向左右喝道:
“还等什么,还不快会奉主公喝药!”
左右家兵便一拥而上,将刘表摁住,强行将那所谓汤药,灌入了其口中。
“蒯越,你焉敢对老夫无礼!”
“你给老夫喝的是什么?”
“你莫非想弑主不成?”
被灌过药的刘表,趴在榻上,愤怒悲凉的冲着蒯越质问。
蒯越一拂手,左右的家兵们,识趣的退下。
船舱之中,只剩下了他主臣二人。
“这里已无旁人,越也不妨与景升你说句心里话。”
“其实你心里也应该清楚,你这个荆州之主,是我蒯家和蔡家一手扶持起来。”
“你所以能坐稳那个位子,无非是你能为我们蒯蔡两族看家护院罢了。”
“可惜啊,你竟如此无能,生生让你那个织席贩履的同宗,夺了荆州这片沃土。”
“现在,你还拒绝向孙策求救,要放弃最后翻盘的机会,想让我们蒯家为你陪葬?”
“刘景升,你觉得我蒯越,会让你那么做吗?”
蒯越不再遮遮掩掩,索性撕破了脸皮,将那些台面下的话,统统都搬到了台上。
这番话,如刀子一般,无情的剜向刘表心头。
他脸形渐渐扭曲,嘴角黑血渗浸,眼中盈起悲愤老泪。
“看在咱们主臣一场的份上,我也不会做的太绝。”
“你去了之后,我仍会扶持刘琮继位,让你刘家人继续做荆州之主。”
“还会以他的名义,去向孙策俯首称臣,请其发兵入荆州,帮我们击退刘备,收复失地。”
“至于孙策拿下荆州后,会如何处置刘琮,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不过那也与我无关了,反正孙策想坐稳荆州,必然不会亏待我们蒯氏一族。”
“我蒯家,依旧是这荆州的无冕之主!”
仿佛是想让刘表死个瞑目,蒯越也不屑隐瞒,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全盘道了出来。
“蒯越,你这个卑鄙无耻,不忠不义的阴险小人!!”
“老夫当真是瞎了眼,才会视你为心腹!”
“你对得起老夫对你的恩宠,对得起老夫对你的信任吗?”
刘表怨恨悲愤,口中喷涌着黑血,冲着蒯越嘶声质问。
“刘景升,你何必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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