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释青云
这一句话,也令刘表蓦然省悟,眼神中再无犹豫。
“磐儿说的不错,现在这般局面,首先要用信得过的人。”
“用自家侄儿,总比用一个外人放心吧…”
刘表权衡之下,遂道:
“这样吧,就由磐儿代替黄汉升,来统帅四门守军。”
“至于黄汉升嘛,未免他多心,就先封他为偏将军,尔后再以宿卫城内为由,将他调入内城坐镇。”
“如此一来,若是刘备攻城太急,还可以随时调他增防各门,也算是没有浪费这一员虎将!”
蒯越脸上掠过一抹失望。
刘表在黄忠和刘磐之间,终于还是选择了后者,选择了自己的侄儿。
蒯越情知刘表对黄忠已生疑,又有刘磐煽风点火,不可能再更改主意,只能无奈的摇头一叹。
刘磐却暗自窃喜,忙是慨然一拱手:
“叔父放心,磐儿必将江陵守成固若金汤,大耳贼若敢来攻,必叫他折戟城下!”
看着慷慨自信的侄儿,刘表脸上浮现也难得的欣慰。
…
江城北,长沙军大营。
“刘磐,你个嫉贤妒能的小人!”
“当初你我镇守长沙,你打的哪一场胜仗,不是老夫帮你打赢!”
“仗是老夫打的,功劳却被你独吞,老夫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现下你竟然背后捅刀,在主公而前诬陷老夫暗通刘备!”
“可恨,可恨啊~~”
中军帐内,黄忠正气的拍桌子骂娘。
便在肝火大作时,帐帘掀起,一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神秘人,不经通传便闯入帐中。
黄忠大怒,骂道:“你是何人,为何不经通传——”
“父亲!”
黑夜人将斗篷卸下,亮出了真容。
“叙…叙儿?”
黄忠一声惊呼,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站在眼前的年轻公子,不是自己的儿子黄叙,还能是谁?
可自家儿子,不是该被软禁在刘备那里的吗?
为何竟会出现在江陵,站在自己的面前?
黄忠脑子嗡嗡作响,这一刻恍然以为自己身在梦中,看到的皆是梦境幻觉。
“父亲~~”
直到黄叙一声泣唤,跪倒在了脚下时。
黄忠才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并非身在梦中。
“叙儿啊!”
黄忠一把将儿子抱住,顷刻间激动惊喜到老泪夺眶而出。
父子团聚,相拥而泣。
不知激动了多久,两父子的情绪,这才终于稍稍平伏下来。
黄忠拉着儿子坐下,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家儿子,脸上再次涌起惊奇欣喜。
“儿啊,为父听闻襄阳失陷前,你已经是病入膏肓,怎么现下看起来,竟然这么有精神?”
“你这身子,短短数月,竟似好了一般?”
黄忠拍着儿子的肩膀,既是欢喜又是不解。
“这还得感谢玄德公,感谢他的军师邓子御。”
“若非是玄德公在邓子御的请求下,从中原将那神医华佗请来,专程为儿治病,儿此刻早已沉埋于地下,岂能与父亲再见?”
“是玄德公和邓子御,救了儿子的性命呀!”
黄叙眼中潸然而下,满腔的感激,将起因道出。
黄忠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不禁愕然。
他现在才知道,自家儿子的那道书信,所言并非是虚构谎言,而是真真切切发生之事。
刘备和他那位军师,竟当真出手,把他的儿子,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黄忠渐渐沉默下来。
刘备为何礼待他的儿子,更千里迢迢请来华佗,救活了他的儿子?
目的,无非是想对他施恩,好笼络于他,诱他倒戈归顺。
这一点,黄忠岂能看不出来。
“刘备,你的动机虽然是不纯,但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对我儿有救命之恩,也是对我黄忠有恩……”
黄忠心中若有所思。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急问道:
“不对啊叙儿,你现下不是应该为刘备软禁,作为要胁为父降他的人质,为何你会出现在江陵?”
黄叙却一声慨叹,脸上浮现出了深深敬意。
“父亲,你当真是小看那玄德公了。”
“他的仁义之名,可并非是徒有虚名!”
“适才送别之时,玄德公说了,那邓子御盛赞父亲有万人敌之勇,乃世之虎将!”
“故而玄德公才会欣赏父亲,诚心邀父亲助他匡扶汉室,再兴大汉!”
“于是他才将儿送至江陵,叫咱们父子团聚,以表他对父亲的器重与诚意!”
听罢这番解释。
黄忠身形一震,眉宇间的困惑,顷刻间为惊异取代。
原还以为,刘备会拿他儿子做人质,逼他归降。
谁曾想到,人家刘备竟有如此气度,根本不屑于用威胁的手段,逼你黄忠来降。
人家是要以诚心打动你,令你心悦诚服,主动来归。
“这刘玄德的气量,当真是远胜刘景升!”
“难怪,私下里我听不少人都在议论,说那刘玄德有雄主之风。”
“如今看来,确实并非虚言…”
黄忠心中感慨万千,脸上的惊异,渐渐变成了敬意。
“先不说,玄德公于儿有救命之恩。”
“这玄德公以寒门之身,短短数月夺宛城,破襄阳,今日兵临江陵,可谓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为何?”
“因为他知人善任,气量非凡,竟能拜邓子御这等寒门布衣,做他的谋主军师!”
“正是这邓子御的鬼谋神算,才使玄德公所向披靡,横扫荆州,无人能敌。”
“如今他大军兵临江陵,父亲莫非真觉得,那刘表他能守得住这江陵城吗?”
“江陵一破,荆州就此易主,刘表必身死名灭!”
“父亲当真要为刘表陪葬不成?”
黄叙慷慨激昂,对刘备是推崇拜敬重之极。
这一番话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
刘备对咱爷俩有恩!
刘表必亡,继续为刘表卖命没有前途!
归顺刘备,才是最优解。
黄忠沉默下来。
既没有赞同儿子的说法,也没有反对。
不反对,其实就是变相的赞同。
黄忠心中,其实已明白,归顺刘备才是唯一的选择。
但刘表对他委以重任,令他统帅江陵两万兵马,这是何等的信任!
让他就此倒戈,辜负了刘表这份信任,他是着实迈不过心里边这道槛啊…
“儿适才已听说了,父亲今日在城楼上,被刘表怀疑,被刘磐攻诘之事。”
“那刘表仅凭儿一封书信,便对父亲心生猜忌,这样气量狭窄多疑的庸主,值得父亲为他死节吗?”
此番话一出,顿时触动了黄忠的神经。
城头上发生的种种,立时浮现心头,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再说了,这么多年,父亲一直不被刘表重用,在长沙一晾就是这么多年。”
“现下刘表无将可用,走投无路了,才想起重用父亲,让父亲拼上性命为他死守江陵。”
“父亲若还看不清嘴脸,还要为其卖命,那便是真正的愚不可及啊!”
黄叙又是一番愤愤不平,将刘表的嘴脸揭穿。
黄忠拳头握紧,脸上青筋突涌。
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那份压制于心底的怨恨,正如火山般喷发起来。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亲兵入帐,献上了刘表刚刚送到的一份调令。
“主公的手令?”
黄忠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犹豫片刻后,还是将那手令接过。
拆开一看,陡然变色。
手令最先,是一道封赏令。
封他为偏将军,赐金五百,锦缎千匹。
随后便是一道调令。
命他将包括长沙军在内,四门守军指挥权,全部交由刘磐代掌。
他则调往城内,接管五千江陵兵,负责宿卫城内,并随时驰援四门。
黄忠岂会看不出,刘表这是先给他一个枣,然后敲他一闷棍。
刘表这是要解除统领全军的权力,由刘磐取而代之!
甚至,还要从他手中,划走五千长沙兵的指挥权。
“刘景升啊刘景升,你终究还是受了你侄子的煽风点火,对我起了疑心!”
“你不肯再重用我便罢713,还要削我的长沙兵部曲,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寒心么……”
黄忠是满面悲愤失望,将那手令狠狠拍在了案几上。
黄叙拿过手令一看,立时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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