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理寺一哥
也终于察觉到太不合理了。
包三文所做的一切,无论是为了害自己,还是为了抢夺家产,都不合理!唯一的解释只有……他是被人要求这样做的!
被谁?
毫无疑问,只有那个藏得最深的第三者!
希望通过包三文利用自己,达到拉蔡翁义下水的第三者!
他不由咽着吐沫,脸色发白又满脸愤怒,咬牙切齿道:“我当真没想到,这个包三文竟然如此吃里扒外,竟然和外人联手,连我都敢算计!”
“他人呢!让他滚出来!”
他一边愤怒大吼,一边看向人群,寻找着这个白眼狼的踪迹:“我要问问他,这些年我待他如何?他为何如此吃里扒外?他就没有良心吗?”
林枫见孙鹤琴寻找包三文的身影,缓缓道:“别找了……你找不到他的。”
“什么?”
“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你的小舅子包三文,死了。”
“什么!?死了?”
孙鹤琴满脸意外,他在牢内并不知晓此事。
林枫看向他:“就在本官来的当天,就在本官在大牢里向你问话的那段时间……他跌入河中溺亡了。”
孙鹤琴愣住了,听着包三文身死的事,他竟是不知道自己该是骂他死得好,还是该悲伤。
林枫看着沉默下来的孙鹤琴,道:“仵作无法确定他是不小心掉入河中,还是被人推下河的。”
“但本官通过调查得知,他在死前是被一个神秘人从府里叫出去的,然后没多久就死了……再加上本官对其的推断,认为他是第三者收买的人……”
孙鹤琴怔怔道:“所以不是意外,而是那个第三者见你来了,怕你从包三文身上查出什么来,直接杀人灭口了?”
林枫点了点头:“他不死,本官还没法确定自己对包三文的怀疑是否准确,可他一死……便足以验证本官的推测了。”
“那第三者固然灭了口,但却殊不知,反而因此让本官确定了心中的怀疑,确定了包三文绝对是知情者!”
孙鹤琴忽然想到一件事,他说道:“既然第三者担心包三文说出去,为何之前不杀了包三文先灭口?”
林枫缓缓道:“包三文是既得利益者,有把柄在第三者手中,岂敢说出真相?而且你们的案子也没过去几个月,万一这个时候包三文死了,是否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第三者如此谨慎,可不希望徒生事端。”
“也就是本官来的突然,他不知道本官究竟发现了什么,心中不安,这才灭口包三文的。”
孙鹤琴点着头,终于明白了一切。
其他人也都跟着重重点头。
林枫的话很绕,是因为林枫必须对包三文是否是第三人收买的人,有一个确定的判断。
所以林枫从各个角度去分析,从逻辑去推断,最终基本上能确定包三文有问题。
最后,再有包三文恰到好处的死,反向验证了林枫的推断。
一切,已经明了。
周正忍不住抚掌道:“精彩!当真是太精彩了!林寺丞的推理环环相扣,十分精彩!那包三文果真包藏祸心!”
“可是……”
他话音一转,脸色又凝重了起来:“包三文已经死了,他这一死,岂不是又让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再度断了?”
“原本整个过程的所有人里,只有包三文才可能知晓第三者的身份,可这下好了……包三文死了,我们再度回到了原位,兜兜转转,又转回来了啊。”
众人闻言,脸色也都沉重了起来。
孙鹤琴脸色难看道:“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就不能死的迟一点!”
蔡翁义满脸绝望:“好不容易找到了希望,可他却在昨天就已经死了……这个第三者究竟是谁,怎么什么事都能比我们更快一步!”
赵明路也皱起了眉头:“唯一知情者死了,这下麻烦了。”
他不由担忧的看向林枫。
众人也都心情沉重的看向林枫。
可这时,他们却发现林枫笑了,林枫远没有他们表现的那么沉重。
林枫看向周正,笑道:“谁告诉周刺史……包三文死了,线索就断了?”
周正愣了一下:“难道不是?”
林枫说道:“包三文的确死了,但线索可未必就断了。”
“不知道诸位还记不记得,在包三文的钱袋里,有一张纸。”
孙伏伽心中一动,道:“就是那封写有遗书二字的纸?”
“遗书?”
孙鹤琴一愣:“什么遗书?”
孙伏伽解释道:“我们在包三文的尸首上发现了一张被他小心保存的纸,纸张上的其他内容都已经被水给浸湿了,已经看不真切,只有最上面的两个大字能勉强认出,那两个字就是遗书。”
孙鹤琴皱眉道:“他为什么要写遗书?难道他是自尽的?”
林枫看着他:“可能吗?刚刚从你手中算计到了家产,你觉得他会有想要自尽的想法?”
孙鹤琴一怔,继而点头:“的确不可能有这种想法。”
“那遗书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第三者要杀他,故意放到他钱袋里,要制造出他自尽的假象?”
孙伏伽摇头:“不会是这样,如果包三文是其他的死法,倒是还有这个可能,但落水溺亡,就绝不可能了……毕竟落水后,什么内容都辨认不出来了,也就是我们巧合的还能认出遗书两个字,否则我们甚至都不知道那是遗书。”
“如果第三者要制造包三文自尽的假象,就绝不可能会让包三文溺亡,至少也该是上吊之类的,不会让遗书辨认不出。”
赵明路重重点头,这个他可太有经验了。
毕竟周默就是被陆辰鹤制造的上吊假象。
孙鹤琴脑袋都要想炸了:“不是他想要自尽,也不是第三者将遗书塞进他身上的,那还能是怎么回事?”
他完全想不通了。
其他人也不明白包三文究竟想干什么。
林枫却是笑道:“这难道还不明显?”
“什么?”众人一愣。
林枫看向他们,道:“包三文没有自尽的想法,遗书也不是别人写的,那就只能是他自己写的!”
“可他不想自尽,又为何在活得好好的时候,要写一份遗书呢?”
赵十五茫然问道:“为何?”
林枫眯着眼睛,眸中闪烁着缕缕精芒,缓缓道:“一个人,什么时候会写遗书?”
“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死的时候!”
“所以包三文也是这样的原因,他为什么会在人生最高光的时候写下遗书?因为他担心自己会死!他怕自己会毫无预兆的去死!他怕自己没有机会留下话语!所以他提前写好了遗书,目的就是希望在自己死后,自己对后事的安排,其他人能知晓。”
孙伏伽闻言,眸光陡然一闪,他猛的看向林枫,道:“子德,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包三文对那第三者也害怕,他害怕被灭口?”
他怕被第三者灭口?
众人一听,忙看向林枫。
林枫微微点头:“那第三者手段如此恐怖,害人于无形之中,包三文与虎谋皮,如何不惧?”
“固然第三者按照约定,包三文活得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牵连,还顺利得到了家产。”
“可他内心必然还是有着担忧的,所以他才会在活得正春风得意的时候,写好了遗书,且贴身保管……因为他就怕如昨天一样,说死就死了。”
孙伏伽赞同点头,却又叹息道:“只可惜他没想到自己会溺亡,遗书也没人能看清楚了。”
周正也跟着叹息:“是啊!”
林枫却是没有任何的沮丧,他反而勾起嘴角,露出笑意:“固然遗书看不到了,可包三文的行为,却不是白做的,他终究给了我一个提示,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孙伏伽忙问道。
林枫眯着眼睛,道:“你们说……包三文都害怕的随身带着遗书了,那他会不会为了不让自己被灭口……而准备了一些什么呢?”
“比如说……”
林枫看向众人,缓缓道:“他会不会将关于第三者的线索与证据藏起来,用以威胁第三者,让第三者不敢轻易对他动手呢?”
听到林枫的话,众人猛的瞪大眼睛。
他们只觉得内心原本冰冷下去的鲜血,仿佛瞬间热了起来。
这就仿佛是无尽阴云的天空上,突然有一缕阳光穿透而出!
赵十五连忙道:“义父,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包三文他,他难道留下了线索,指向第三者的线索?”
众人都紧张又期待的看着林枫。
林枫笑道:“本官想,对于一个随时都担心自己会死的人,做些准备,用以确保自己不会轻易被杀,应该没什么值得意外的吧?”
周正皱眉道:“可他还是死了!”
林枫说道:“当时本官到的突然,你们没有任何人提前得到过本官要来的消息,所以想必那第三者也肯定毫无准备。”
“故此,在突如其来的危机到来之时,他想到的就是第一时间灭口,消灭隐患……这种情况下,也许包三文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自己藏匿了证据……就直接被灭了口了。”
众人想了想,旋即都点着头。
林枫说的确实有理。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性。
包三文既然怕死,既然怀疑自己可能会被灭口,怎么可能不做准备?而林枫到的突然,第三者慌忙之下杀人,包三文当真可能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周正看向林枫,道:“既如此,本官立即派人去孙府查探!”
“不必了!”
林枫摇了摇头。
周正疑惑看向林枫。
就听林枫缓缓道:“本官有了这样的推测,就拜托孙郎中去做了……毕竟本官也担心再一次被第三者提前一步,就如提前灭口包三文一样,若是将包三文留下的线索也给抹灭了,那就真的麻烦了。”
“孙郎中……”
周正一听,忙看向孙伏伽。
孙伏伽点了点头:“昨天从蛇山回去时,林寺丞就让本官派人夜探孙鹤琴的府邸了,重点在孙鹤琴的书房内搜寻。”
孙鹤琴一愣:“我的书房?”
林枫微微点头,道:“本官问过你的夫人,你夫人说包三文这段时间只要回府,就会一头扎进书房内……所以本官推测,如果真的有能够威胁第三者,让第三者不敢轻易对他动手的东西,那这东西就应该在书房内。”
孙鹤琴点了点头,他忙问道:“那最后找到了吗?”
周正等人也都紧张的看向林枫。
然后……他们就见林枫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
林枫看向孙鹤琴,道:“还记得你藏匿蔡翁义书信的地方吗?”
孙鹤琴一怔,道:“难道!?”
林枫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你藏匿蔡翁义书信的地方……不出意外,之所以衙役们找不到你藏匿的那封书信,就是被第三者要求,让包三文将其毁了,而包三文认为那里已经被人搜过了,反而会是最安全的地方,故此就将真正能够威胁到第三者的东西,放在了那里。”
还未等孙鹤琴说什么,蔡翁义忽然皱起眉头,道:“什么书信?我从来没给孙鹤琴写过什么信!”
“什么?”孙鹤琴一愣:“不是你写的?”
林枫笑了笑,毫无任何意外:“当然不是蔡翁义写的,如果是蔡翁义所写,第三者何必让包三文将其毁了呢?”
“若是有这封信在,不是更能当成铁证,证明你与蔡翁义勾结了?”
孙鹤琴懵了:“不是他写的,那是谁写的?”
林枫眯了眯眼睛,看向周正:“周刺史觉得呢?”
周正眉头紧皱,摇了摇头:“本官猜不出来。”
林枫笑道:“包三文是为第三者做事的,那就很明显……包三文拿出来的这封不是蔡翁义所写的信,只能是第三者让人写的。”
“而仿照蔡翁义的字迹,即便模仿的再像,也还是有被发现问题的可能,所以为了避免意外发生,谨慎的第三者直接让包三文将伪造的信给毁了。”
孙鹤琴恍然点头,道:“怪不得周刺史他们后来去找没有找到,原来是被包三文给毁了!”
“虽然我说是毁了,但也不是真的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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