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老曹眼见几个宋将往来冲突,颇是骁勇,苦笑道:“林冲,方杰,上去相助,眼看大功告成,莫折了我家宋江。”
林冲、方杰大笑,纵马杀入战团。
场中宋军,都是赵构、刘麟所属,眼见汉军一股股压上来,孔彦舟找到刘麟,惊呼道:“大哥,吾等全仗这些兵马立足,若是都折在此处,吾等何以为生?眼见得宋朝亡了,吾等去吧。”
刘麟一咬牙:“走走走,往北城去,劫了宋朝王公们府邸,且去润州再说以后。”
他本是一腔贼心,当即便要走路,赵构见了大惊,连忙来扯住马缰叫道:“刘帅不可呀,此时正是用命之时,杀败武贼,父皇让本帅登基,我保你权倾天下!”
刘麟大骂道:“瞎眼鳖孙,哪里还有胜机?去你娘的权倾天下,老子杀出去,自立吴国皇帝!”
说着枪杆一扫,将九皇子打下马去,带着部下一冲,可怜九皇子声声惨嚎,吃战马活活踏成肉泥,害得曹操事后找了他许久不见。
刘麟打翻赵构一幕,正被李纲看见,李纲狂怒道:“反国逆贼,安敢如此!”遂令何元庆、张保,领兵杀向刘麟,顿时将他纠缠在一处。
后面鲁智深等亡命杀来,杨志心中滚滚跳动着天波侯爷四个大字,双臂似有无穷无尽力气,一路撞进敌阵,金刀挥舞,连剁马友、曹成于马下。
李宏见了大惊,策转马头杀去,迎面撞见鲁智深,鲁智深战得兴起,见他策马奔来,大吼一声,纵身一拳,砸得那马儿悲嘶翻倒,李宏还待挣扎,鲁智深单手提起禅杖,只一下,打得上半身稀碎。
又有竺敬纵马一斧,劈翻张用下马,李应出手一飞刀,扎翻了孔彦舟,孔彦舟求生意志顽强,拼命爬着想要逃走,后面宋江等奔来,乱蹄踏成一团血肉,当场模仿赵构成功。
刘麟见前后皆敌,不由手忙脚乱,张保一棍子打断马腿,何元庆手起一锤,砸碎了刘麟头颅。
这时鲁智深、杨志、张觉、李应冲杀近前,见了状况一呆,鲁智深喝道:“你那伙撮鸟,莫非临阵起义了么?”
何元庆兴冲冲一挥锤子道:“你见我锤子上血么?”
鲁智深呵呵大笑道:“好好好,不怕晚来,只怕不到,以后都是兄弟,待打完了仗,洒家请你们喝酒。”
何元庆、张保都笑道:“那感情好。”
两方正在其乐融融,李纲提着宝剑杀来,惊呼道:“元庆、张保,如何你们同敌将这般亲热?”
鲁智深惊道:“哎呀,果然又是诈降!”起手一拳,打得何元庆晕倒,张保正要抡棍,鲁智深飞身一脚,把他也踢得昏去,后面小兵们如狼似虎,扑上来擒住。
李纲见状,嘶声叫道:“反贼,和你们拼了!”乱舞宝剑杀来,鲁智深正待打他,细看两眼,皱眉道:“这厮什么鸟剑法,也配洒家杀他?”
周边看了一遭,忽见宋江杀来,大喜道:“‘及时雨’,你来得正及时,这里有个宋将,同你正是好对手!”
宋江大喜,跃马杀来,打眼一看,惊呼道:“好剑法!待宋某来战他!”
挺枪上前便战李纲,李纲胡乱劈了十几剑,不由气喘吁吁,宋江抖个不伦不类枪花,忽然把枪横扫,砸翻李纲下马,得意道:“好个剑手,终难当宋某一击!”自有小兵扑上前绑了。
这时何元庆醒来,怒视李纲道:“我们到底是起义还是保宋,你这老官儿也不说个明白,平白害了你何大爷一世英名!”
鲁智深笑道:“洒家这一拳,马都砸杀,你这般快醒来,倒也奢遮,你且不急,我家陛下哥哥,平生爱的便是好汉子,回头说清楚了,将来南征北战,何处不能立功?”
林冲见他这里成功,挥兵便撞城门,这城门此前吃严成方砸得破破烂烂,如今还未全修好,不多时吃撞开,林冲纵马入城,奇道:“怎地一个守兵不见?”
老曹随后入得皇城,也觉奇怪,细细一看,却见皇城东北火焰冲天,连忙领军杀入,冲入里许,只见无数人甲都不着,挥着长枪短刀,乱杀宦官、强暴宫娥。
曹操大怒道:“朕千辛万苦打来,谁趁乱破了宫城?林冲,为朕前驱,凡持兵刃者皆杀无赦!”
林冲高声领命,挥兵便往前杀,那些杂兵哪里是对手,杀得一片哀嚎,都叫道:“我们是蔡太师府上亲兵,特地破了皇城献给大汉皇帝。”
曹操气得笑道:“这老贼,这般时候却来邀宠献媚?”
下令尽数杀之,亲自挥兵而进,及至主殿,只见门前广场,架子上绑着一人,浑身割得破破烂烂,处处露肉见骨,血流满地,曹操奇道:“吴学究,你替朕看一看,这厮朕好似有些眼熟。”
吴用上前看了看,干呕一口,回来报道:“陛下,这厮乃是赵佶!”
曹操惊奇道:“是谁这般恨他,碎碎的割?”
话音未落,一株大树后,蔡京一身黑衣,带着杨存忠缓缓走出,虚着眼道:“可是大汉皇帝陛下当面?请恕罪臣蔡京老眼昏花,看不清楚陛下龙颜。”
曹操皱眉道:“正是朕在此!蔡京,你弄什么名堂?”
蔡京跪下道:“赵佶此人,祸国殃民,罪大恶极,非凌迟难治其罪。只是陛下仁义帝皇,若剐前朝罪帝,史书昭昭,难免留下刻薄二字。故而老臣自作主张,让杨将军剐了这厮,一应罪名,自有老臣担之,无损陛下清誉。”
正说之间,忽然北面一片噪杂,不多时,只见时迁四将,押着百十个女子行来,走得近前,那些女子望见赵佶惨状,一半当即晕倒,一半嚎啕大哭,顿时一片喧哗。
吵闹之中,只听有人尖叫道:“武节度,武节度,妾身在此,你还记得妾身么?”
曹操凝目看去,见一女子,生得千娇百媚,且又面熟,看了半晌,忽然失笑道:“范美人!呵呵,美人是朕旧日相识,让她前来。”
石秀闻言,当即押了范美人走到近前,范美人拜倒在地,哭泣道:“陛下,陛下,奴家也曾为陛下出力,望陛下不要杀我。”
曹操笑道:“我当年尚且不杀你,何况今日?只是如何闹得这般情形?”
范美人看向蔡京,恨恨道:“蔡太师夜里领军杀入宫中,一路见人就杀,见女人就祸害,陛下……不是,赵佶那厮领着我逃入深宫,欲带着妻儿出逃,却又遇见耶律延禧,领着两个契丹大将造反,又有数百契丹兵跟随,他挥刀斩断了赵佶双腿,又把皇子皇孙尽数杀尽,留下我等,皆是妃嫔帝姬,强行拐带了要逃出城去,不料正遇见这四位将军,一番大战,把耶律延禧三人连那些契丹兵尽数杀死,领着我等回宫……”
曹操点了点头,石秀接口道:“陛下,耶律延禧那厮拐带了赵佶家中女眷要逃,正遇我等杀入,马麟、王定六合力并了耶律得荣,是我杀了耶律得忠,耶律延禧本想生擒,他自家慌不择路,骑马撞在墙上,把脑袋撞得稀烂,我等听闻蔡京夺宫之事,连忙杀将过来。”
说着看向赵佶,搓手苦笑道:“本来出发之时,娘子还万千嘱咐,让我设法同陛下求个情面,看看能不能留下她爹残生,不料竟折在蔡京手上……陛下,说来我这老丈人虽然不着调,倒也硬气,你瞧割成这般,他都不喊一声。”
曹操奇道:“我亦不曾料到这厮如此硬气,临死之际,不曾失了帝皇体面。”
赵佶胸膛虽然残破,兀自起伏不定,显然未死。
老曹一时好奇,走到近前细看,只见赵佶口角流出血来,心中一动,正要伸手,却听蔡京道:“陛下不必污了龙体,这厮岂有丝毫硬气?是我怕他吵得慌,令杨将军割断了舌头、声带,因此无声无息。”
曹操摇了摇头,心想哪里是怕他吵?分明是怕他开口攀扯。
石秀皱眉道:“你们割了他多少刀?”
杨存忠硬邦邦道:“杨某不是刽子手,本事有限,只割了七百多刀,便不敢再下手,再下手时,怕他死了。”
石秀叹道:“七百多刀,比当年的王矮虎厉害多了。”
曹操盯着赵佶,见他浑身上下,少说短了四五十斤肉去,隔着胸骨,隐约看见内脏跳动,只有脸上丝毫未动,大约是怕老曹认不出人来,疑心是个赝品。
赵佶察觉到有人凝视,缓缓抬起头,望着曹操,本就哭红的双眼,蓦然流下两道血泪。
老曹点头道:“罢了,你好歹也是一朝帝皇,落到这般下场,也没什么好计较了,赵佶,若有来世,写写字,画个画儿,安生度日,千万莫再当皇帝当官,徒然害人害己。”
赵佶泪如泉涌,缓缓点头。
曹操叹一口气,拔刀一挥,割断了他咽喉,吩咐道:“看石秀面上,把他葬入他赵家祖坟吧。”
赵佶听得这一句,眼中流露一丝感激,就此气绝。
曹操看向杨存忠,淡淡道:“此等背主之贼,恶贯满盈,打杀了吧!”
杨存忠脸色一变,扭头便跑,林冲等大将四下围合上来,樊瑞起手飞出铜锤,一锤打翻在地,反手一镰,割下了首级。
蔡京见状,面色大变。
老曹看向他,冷笑道:“蔡京,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大汉朝如日初升,容不得你这等心思腌臜之辈。你既杀了宋皇,我无法平定民心,正好借你身躯一用,石秀,敢剐人么?”
石秀振眉道:“如何不敢?”
老曹道:“甚好,便仿江州剐蔡九旧例,去法场搭起木台,吴学究罗列此人历年大罪,公告天下,石秀剐了此人,回去见了娘子,也有个说头。至于这些帝姬,也都由你这姐夫照顾,带回汴梁好生安置。”
石秀、吴用齐声应下,蔡京瞬间委顿于地,呆呆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方杰大步上前,拽着蔡京脖领子,拎着去了法场。
那些妃子帝姬们,见老曹处置蔡京,都哭哭啼啼拜倒,感谢老曹替先皇报仇,老曹温言抚慰几句,令人带将下去休息。
他自己站在空旷皇城中,不知如何,想起了当初江州夜剐蔡九之后,自己带着石秀闲走,走不尽的茫茫巷陌,走不出的沉沉黑夜。
一时心有所感,抬起头来,只见东方渐渐泛白,一派明霞,慢慢揭开夜幕,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看看左右,林冲上前道:“陛下,可有事情要办?”
曹操笑道:“你和你那契丹公主好好度日,这件好事,却轮不到你。”
一指时迁:“兄弟,你如今封公,早晚便要成婚,为兄此刻无事,正好带你去预习一番!”
他把时迁一搂,二人向外便走,林冲放心不下,领兵马跟在后面,隐隐听见曹操嬉笑道:“兄弟,这金陵你不是初来,为兄的倒要问你,此城中可有……”
这正是——
三国逐鹿无高下,北宋升龙见峥嵘。如梦江山兄弟在,一杯浊酒笑相逢。
(全书完)
番外系列
第一章 教主是怎样炼成的(一)
话说西元216年,古波斯国土地上,诞生了一个婴儿,其父为他取名为摩尼。
这个年份,若是换算于中国,便是东汉建安二十一年——
这一年,魏公曹操进爵为王。
摩尼降生二十四年后,忽发奇想,想要创出一个摩尼教来。
他吸收拜火教、印度佛教、西亚基督教诸多思想,一番揉捶,创建出自家教义、教规、教仪,自称为继琐罗亚斯德、释迦牟尼、耶稣之后的第四位先知,光明之使者。
教派既创,便要传教,但此时波斯乃是拜火教的天下,摩尼费尽心思,也只收得教众三人:自家亲爹一个,家中亲戚两名。
没奈何,摩尼只得远走异域,前往杜兰(后世巴基斯坦一带)等国传教,并将杜兰国王发展为教徒,传教事业渐有起色。
若干年后,趁着古波斯改朝换代,摩尼教杀回故乡,渐渐壮大,成为萨珊王朝的国教,摩尼也成为了国师一般人物。
晚年,摩尼欲传教世界,特地亲撰七书,曰《彻尽万法根源智经》、《净命宝藏经》、《律藏经》、《秘密法藏经》、《证明过去经》、《大力士经》、《赞愿经》,令门人译为十余种外文,四处传教,其中便有汉文译本。
唐武后延载元年(694年),摩尼教传入中国,大历三年(768年),于长安、洛阳各地建“大云光明寺”,其势大盛,会昌三年(843年),武宗灭佛,摩尼教亦受波及,朝廷四处捕杀摩尼教徒,世人称为魔教。
传至宋朝时,摩尼教与弥勒教因争夺教众,颇有争斗,死伤众多,摩尼教主汪公老佛与弥勒教教主陈箍桶亲自出手,双方前后约战六场,其中武比三场,高下未决,又文比三场,仍是胜负难分。
这六场斗下来,汪、陈二人忽然发现双方教义,竟然颇有相通互补之处,于是一番深谈,都冒出一个惊人的想头——
所谓争则两伤,合则两利,既然如此,我两家何不共组一个新教派?如此莫大江湖,岂有可争锋者?
两个教主都是有大毅力者,一番讨论,取长补短,形成了新的教义内容,并取两家教义之共核,定下新教派的名头——明教。
然而明教既创,问题又生——这个教主该是汪公老佛担任?还是陈箍桶就职?
两人商量一番,为求公平,决定不用二教原本教众,由两个教主携手入世,共同挑出一位新教主来。
此后两三载时光,汪公老佛、陈箍桶踏遍山河,期间见识了不少江湖上有名豪侠,却不曾有一个可以真个入得二人眼眉的。
大观二年(1108年)里的一日,二人经过清溪县,正欲进城打尖,忽听杀伐之声大起,却是一条大汉,白布蒙面,手舞朴刀,背负一位白衣少女,正拼命往城门处杀来。
摩尼、弥勒两教均是尚白,见这汉子蒙以白布,背上少女身穿白衣,汪、陈两位教主心中同时一动,不约而同立住了脚,看这汉子厮杀。
大汉刀法颇是不凡,奈何那些追兵之中,很有几位高手,死死缠住了大汉不放,其中有人叫道:“这个女子别无家人,你这厮想必也是路见不平,然而她得罪的乃是堂堂县尊,我劝你还是休要多事,早早撒手,莫误了自家性命。”
那人这般劝他,倒不是心地良善,而是见这大汉出刀凶狠,招招搏命,甚难对付,因此打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主意,若能劝他放下女子走路,自己也少些危险。
那大汉却豪笑道:“放屁,放屁!堂堂朝廷命官,胁迫孤女,害人夫婿,老子不能去宰了他,已算老子无能,若放下这个女子,那是连人也不配做了。”
汪公老佛闻言不由一笑:“这汉子倒是有一番豪情。”
陈箍桶亦点头笑道:“行的也是侠义之举。”
两个对视一眼,忽然齐齐迈步,掠进战团中,拳打脚踢,顿时将追兵打翻一片,低声道:“随我们来。”
大汉亦是知机,趁机挥刀乱斩,杀出条血路,随着汪、陈逃出城去。
几人一直跑到山中,这才止步,大汉放下女子,揭掉面巾,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在下方腊,多谢两位前辈拔刀相助。”
两位教主一打量,见这人年纪约摸三十出头,生得好一副容貌——
不是说多么俊俏,而是满面威严豪迈之色,一身慷慨磊落之气,让人一见之下,油然便生出景仰之意,顿时愈发满意。
陈箍桶一笑,指了指那女子:“说一说吧,让我两个也明白为了何事出手。”
方腊恭恭敬敬道:“好教二位前辈得知,在下乃是本地一处漆园的园主,近年因花石纲故,被应奉局的鹰犬强勒硬索,耗尽了家财,一时气愤,便欲去城中,宰了这干害民恶贼出气,不料到得城里,正遇见法场要剐人,绑着的便是这位女子。”
汪、陈两个看了一眼,那个白衣女子十五六岁年纪,颇有几分颜色,只是神情憔悴痛楚,人也瘦的厉害。
陈箍桶皱眉道:“造反大罪,才判剐刑,她小小年纪,难道竟有造反的本事?”
方腊摇了摇头,“嘿”的冷笑一声,咬牙道:“甚么造反?我听百姓们议论,说这个女子叫做余五婆,年方十五,是个渔家女儿,有个青梅竹马夫婿,唤作什么周耿,他两个自小便有婚约,前些日子正要完婚,二人便来城里采买些用度之物,不料撞上了县令之子赖衙内,那厮见此女容颜不凡,心生歹意,设个套儿,诬陷那周耿盗他财物,就此打入大牢,又威胁此女,若要周耿活命,便做她的小妾……”
他说到此处,余五婆苍白的脸上,淌下两行清泪。
方腊叹一口气,继续道:“此女却是个有义气的,救人心切,便答应了赖衙内,谁料姓赖的丧心病狂,言而无信,骗了此女身子后,暗地派人将那周耿活活打死,此女偶然听得家丁们私下吹嘘,方才得知情郎已死,强忍悲痛,当夜假意逢迎,趁那姓赖的入睡,一顿剪刀将他捅死在榻上。”
汪公老佛、陈箍桶顿时露出欣赏之意,陈箍桶叹道:“啊哟,杀了县令之子,这还有的活命么?”
方腊恨恨道:“正是!狗县令要为狗儿子报仇,不经上官审核,私自判决,竟要当众活剐此女,在下恰逢其会,一时激于义愤,出手将她救下。”
汪公老佛道:“善哉善哉!却是个侠义心肠。我看阁下一表非凡,既然救了这女子,何不娶了她,她也算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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