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两个雄壮金将齐齐出列:“陛下,末将在!”
完颜奔睹,阿骨打之从弟,年方二十四岁,自幼养在阿骨打身边,亲自教导武艺,常赐金牌一面,出入宫闱无忌,女真人称其金牌郎君。
完颜浑黜,自女真起兵便常随阿骨打厮杀,亦是后来衍庆宫功臣之列,得封徐国公。
阿骨打指着二人道:“你二人乃是朕的爱将,武艺韬略,朕自深知,如今朕欲亲猎武植,他军中强将不少,令你二人各引千人,为我双翼,若有兵马来,誓死挡住。”
二将齐齐捶胸喝道:“但有命在,必不使一敌上前。”
阿骨打又喝道:“希尹、谋演何在!”
完颜希尹、完颜谋演连忙出列:“陛下,臣等在!”
完颜谋演乃是完颜希尹之弟,二人都是女真第一名臣完颜欢都之子,亦是阿骨打心腹股肱——
谋演某次曾与宗峻①俱侍阿骨打,宗峻于谋演上首落座,阿骨打大怒,斥令儿子坐去谋演下首,其眷顾可见。
阿骨打道:“朕也与你二人一千兵,守卫后阵,朕杀武植之前,若有他家兵马自后来袭,便是十万百万,亦给朕挡在身后。”
二将齐喝道:“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阿骨打又道:“阇母、宗望、宗辅、石家奴!”
完颜阇母、完颜宗望、完颜宗辅、蒲察石家奴四个齐齐出列:“陛下,臣等在!”
阇母乃是阿骨打异母弟弟,宗望、宗辅是儿子,石家奴是外甥兼女婿。
阿骨打眼神从四人脸上细细看过,深沉道:“我们自家五个人,父子兄弟合力,亲自做先锋并了武植那厮!”
四个都听出阿骨打决绝之意,一时间豪气如潮,齐齐抱拳叫道:“不胜不还!”
阿骨打又特意看向宗望,微微踌躇片刻,低声说道:“老二,今日一战不论成败,为父必死,为父死后,你叔叔吴乞买继位,此乃大局!你今日作战,务必……全力以赴!”
完颜宗望微微沉默,随即一笑:“父皇放心,儿臣知道!”
宗望素有“菩萨太子”之称,又有统帅本事,一向极得人心,麾下追随他的猛将不少,如术烈速、活里改、阿里刮、那野、赛剌、台实、当海、忽鲁、雏鹘等,皆是一时之选。
阿骨打此言,却是怕他另有想法,告诫他休要保存实力。
宗望答应之后,伸手一招,一众战将齐聚他身后,这是要随他一起冲阵的意思,阿骨打明白了儿子心意,这才欣慰一笑。
宗辅暗叹一声,喝道:“乌克乃、阿卢补,你二人随我做战。”却是把自家麾下两个最得力的战将也拿了出来,以示全力以赴之意。
阿骨打愈发满意,提起周身力气,放声大喝道:“女真的好儿郎,且随朕厮杀去!”
说罢吗,当先策马奔出,身后、两翼,众将齐齐呼啸,领兵景从。
他这近万人马却都是征战十年的老女真,无伦战力、装备,都冠于诸军,一直忍耐到此时,正是要一锤定音。
阿骨打引军突出未久,迎面撞见两彪军大战,金兵这边,乃是大将完颜蒙适所部,约莫二千余人。
这个完颜蒙适,后来亦在衍庆宫功臣之列,当初随阿骨打以二万破七十万辽军,正是此人始终冲锋在前,战后解甲,身披三十余创,奋勇力战,功劳冠于诸将。
阿骨打深知他的本事,然而此刻却有数员汉将,围着蒙适厮杀,阿骨打伸手一指:“老二,你去救应蒙适!”
完颜宗望高声响应,持定降魔杵,率领麾下一干战将席卷而上,同那几个汉将杀成一团。
这几个汉将却是谁?正是张仲熊、云宗武、丁得孙、龚旺!
张家兄弟二人,老大张伯奋被宗望打得哇哇吐血,留在老营养伤,老二张仲熊独自杀过金营,混战间先同云宗武汇合,两个带着数百兵马转战,又遇上丁、龚二将,遂合兵一处厮杀,正撞上蒙适所部兵马。
张仲熊、云宗武都是猛将,丁得孙、龚旺也本事不凡,一番缠斗,杀了完颜蒙适两个部将,若是宗望来得再晚些,蒙适自家性命怕也难保。
张仲熊见了宗望,想起自家哥哥被他打伤,怒火大炽,纵马挥刀杀将过去。
宗望身后众将云涌而上,刀枪剑戟四下围攻,杀得仲熊手忙脚乱,宗望趁机一杵,将其砸翻马下,台实、当海兵刃齐下,顿时取了仲熊性命。
云宗武杀来稍慢,仲熊已然毙命,他一来见宗望麾下部将个个骁勇,二来自家武艺,本是刀剑双绝,如今钩剑却已折断,仅凭一口刀不敢贸然交战,于是策转马头就逃。
丁得孙、龚旺二将见势不妙,连忙随之败阵。
见他这一伙人所逃方向,正是老曹所在,阿骨打将兵一挥,紧紧追赶。
龚旺见金兵紧追不舍,心中不快意,回身标出飞枪去,正中金将那野胸前,翻筋斗坠马而死。
宗望见折了部将,暗自咬牙,就马上张弓搭箭,连射三箭。
龚旺左躲右闪避开两箭,第三箭终究不曾避开,翻身落下马来,吃身后金兵马蹄踏来,顿时化为肉泥。
这正是:
猛虎着伤落马蹄,斑斓锦体踏成泥。
至今青史叹龚旺,能掷飞枪技甚奇。
丁得孙与龚旺搭档十余年,彼此情深意重,见龚旺折在疆场,顿时红赤双目,便要勒马回身报仇,却吃云宗武死死拽住他辔头狂奔,喝道:“休争一时意气,待找到武大哥,自然报得血仇。”
双方这般一追一逃,沿途冲散了数个小战场,忽然迎头撞见一支金兵,丢盔弃甲溃败下来,为首一将,正是完颜阿鲁补。
此时情景,阿骨打领兵追着云宗武、丁得孙数百人,老曹领兵追着完颜阿鲁补数百人,两下里狭路相逢,岂不正是——
好汉相逢狭路上,汹汹兵锋滔滔浪。终将一战见高低,雄主豪肠意气壮!
注释:
①完颜阿骨打第五子、嫡长子。
第七百七十九回 女真危分生死路
曹操和阿骨打迎头撞见,各自都吃一惊!
曹操虽一直疑阿骨打未死,却未曾想到他竟有如此胆魄,以重伤之躯亲自设伏。
阿骨打亦没料到老曹身边兵微将寡,竟生生击败了阿鲁补、折可求的围杀。
不过二人都是打老了仗的,深谙狭路相逢勇者胜之理,事到临头,愈发不会手软,双双伸手一指对方。
阿骨打唤他兄弟、儿子:“吾等合力斩杀了此人,天下还在我大金囊中。”
曹操唤高宠、史文恭:“史教头,高兄弟,休要挂怀为兄,径自去取了老酋人头,便成盖世奇功!”
高宠闻言,把眼一瞪,周身煞气四溢,策马便向前猛冲。
史文恭大喝道:“兄弟们看顾好哥哥,史某去去便来!”
他两个并肩便往前杀,然而更前方的,还有完颜阿鲁补,云宗武、丁得孙两支败军。
云、丁是寡不敌众,阿鲁补是为高宠所惊,仗着麾下仆虺、蒲鲁懽二将死战救主,好容易逃出命来,按理双方都是惊弓之鸟,然而当看清对方形势后,竟是不约而同选择动手,先自杀成了一团。
云宗武一口刀,丁得孙一条叉,敌住了阿鲁补,身后阇母等人杀来,高宠、史文恭双骑齐至。
史文恭大喝一声,鬼哭枪出,完颜阇母、宗辅及其部将乌克乃、阿卢补四将,联袂迎上前去,四个并一个,死死拦住了史文恭。
高宠这厢直扑阿骨打,“菩萨太子”完颜宗望大吼一声,领麾下术烈速、活里改、阿里刮、赛剌、雏鹘五员战将,六人合力,将高宠挡下大战。
完颜宗望此人心雄万夫,又是战功赫赫,对于阿骨打之后的皇位,未尝不欲染指,因此历年以来,从各部中精心搜罗了这些善战的勇将,若单论麾下战将之力,女真诸多将帅中,唯他堪同吴乞买比肩。
只是此时大势艰难,阿骨打又明言要传位给兄弟吴乞买,宗望虽然不甘,却也肯识大体,把自己势力尽数摆出,连高宠这等悍将,都吃他一时拦下。
阿骨打晓得史文恭、高宠本事,心中也是极为忌惮,此刻见拦住了他两个,顿时大喜,大喝道:“快!随朕去斩武植!”
当即领着台实、当海、忽鲁、蒲察石家奴、完颜蒙适,绕过中间战团,飞马直取曹操。
曹操亦不甘示弱,大槊一摆,身边几名战将各自迎上:唐斌抵住台实、杨雄拦下当海,吕方大战忽鲁,李逵当着蒲察石家奴,厉天闰与完颜蒙适杀成一团。
众将各自捉对厮杀,不知不觉,只剩下老曹、阿骨打两个,无人问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狞笑。
阿骨打仅存的右手,抄起铁蒺藜,恶狠狠道:“如今朕已知你有宝甲、宝刀,特地换此兵刃,来砸杀了你。”
老曹冷笑道:“你双臂若在,武某或者难敌,如今一条胳膊,岂不是来送死?”
阿骨打喝道:“朕纵横天下数十年,猛将好汉,杀了万千,便是一臂,也足杀你!”
说罢提起兵刃,驱马便砸,老曹使槊格挡几合,催马跳开,仗着槊长,便扎阿骨打。
阿骨打双腿驭马,直往近身抢入,一面挥蒺藜乱砸,两人叮叮当当打在一处。
只见得:
将对将,王对王,征西武帝斗金皇。
马蹄乱踏征尘卷,铠甲振鸣刀剑光。
龙起北国真命眷,雄来后世汉家昌。
狭路争锋谁肯让,抖擞英风各奋扬。
若论老曹一身武艺,本也非凡,这条大槊,无伦前世今生,征伐南北,攻战西东,会过多少好汉?
然而那完颜阿骨打,更与一般君主不同,当年一统女真各部,以弱胜强抗辽,一场场血战,都是身先士卒打出,那是真正的虎将之资!
如今他虎老雄威在,又心知此乃自家生涯最后一战,格外振奋,虽少条臂膀,那铁蒺藜却舞得一团乌云也似,声声暴喝,招招猛击,反把老曹压制在下风。
如此斗了十余合,老曹束手束脚,暗自忿怒:任他本事大,毕竟还少条手,论年龄又长我二十余岁,这般一个老残废我也战不过,传扬开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我无能?
随即寻个机会闪开身,脱手弃了长槊,仓啷啷一声,化龙刀出鞘,没头没脑砍去。
阿骨打晓得他这口刀锋锐绝世,眼角一跳,不敢硬挡,只把兵刃砸他刀脊、刀面,权且招架。
如此一来,老曹仗着宝刀之威搬回了局面,两个又斗十余合,阿骨打强鼓起的精气神渐渐耗散,高呼道:“我家儿郎们何在!”
高宠大叫道:“你家儿郎,皆做小爷枪下的鬼也!”
说话间使足了力,一枪荡开诸般兵刃,唰的一枪撩出,似惊鸿起陆,金将赛剌措手不及,咽喉被他枪尖掠过,鲜血直喷数尺,翻身落马而死。
高宠杀得一个,倍添精神,那条枪如脱闸狂龙,愈发难以制住他。
正值不妙时,阿骨打安排在后阵的完颜希尹、完颜谋演兄弟,因见前面僵持的久,希尹生怕有失,遂自行其是,带着兄弟杀上前来,各自分头,希尹补入宗望战团,去并高宠,谋演挥舞一口大刀,来救阿骨打。
阿骨打大喜,不忘叫道:“小心武南蛮手中宝刀犀利!”
谋演听了,仗着刀长,游斗四下,阿骨打近身强攻,君臣二人一远一近,老曹应对捉襟见肘,不由险象环生。
李逵见了曹操情急,心如火焚,虎吼一声,弃了石家奴,大步直奔而来,满口大叫道:“驴子入的阿骨打,你这撮鸟吃了豹子胆,敢欺负我铁牛的大哥!”
蒲察石家奴不料对手这般莽,竟是说走就走,吃惊只余,连忙纵马追上,使足了力气,狠狠一矛刺在李逵背上。
这一矛刺得极狠,李逵又不爱着甲,那矛自背后刺入,从胸前探出。
李逵吃痛,一声惊天动地虎吼,便弃了右手斧子,抓住胸口处的矛身,猛然回转身,石家奴为他悍勇所慑,一时把持不住,矛柄竟脱手而出。
但见李逵立眉怒目,咬牙切齿,神情如鬼怪一般狞恶,身上插着老长的铁矛也浑然不顾,狂奔两步,一跃而起,劈面一斧头,把石家奴砍下半片身体来。
他砍杀了石家奴,便要自胸口处拔出那矛,然而那铁矛透体而过,背后探出矛柄丈许长短,如何拔得出?
曹操看见,魂魄都要惊飞,猛挥刀逼开阿骨打,滚鞍下马连滚带爬飞奔了去,悲声道:“兄弟,你不要动。”
他抢到李逵身前,左手握住了背后矛柄,宝刀一挥,将那柄砍断大半,飞快嘱咐道:“万万不可拔出,否则必死,兄弟休慌,我带你去寻安道全!”
李逵摇了摇头,往下一跌,叉着双腿坐在了地面上,口中涌出血来,含糊不清望着老曹道:“哥哥,我今日上阵不曾脱衣服啊,怎地忽然这般冷法?”
曹操虎目圆瞪,忍着眼泪不落,便抱住李逵强笑道:“既然是冷,回头喝些热酒,自暖和了。”
说话间,阿骨打、谋演两匹马飞奔过来,曹操握紧宝刀待要厮杀,忽然一匹战马奔来,拦在他和李逵面前,只听一将大喝道:“哥哥休慌,吕方在此,不怕他一万个金狗来!”
他手中画戟横持,月牙刃上鲜血犹滴。
却是见老曹遇险时欲来相救,吃金将忽鲁那口刀死死缠住,焦急之余,忽然福至心灵,手中画戟仿佛活转般,顺着对方刀势轻灵一转,斩敌将于马下。
阿骨打见曹操离了马,晓得这是杀他最好机会,声嘶力竭大喝厮杀,谋演更是不敢怠慢,一口刀使得风狂雨骤。
然而吕方数年苦练之功,此刻一朝贯通,一条戟运转自如,一派大家风范,守得风雨难透,间或还击,亦是凌厉莫名。
老曹见吕方武艺临阵突破,又惊又喜,连声叫道:“天不绝我兄弟!”拼命扶起李逵来——
可怜啊,老曹那肩膀,只及李逵的腰,只得取了兜鍪,把头顶着李逵胳肢窝,一手持刀,一手拦腰扯着李逵腰带,半架半脱,便要离阵。
阿骨打嘶声大叫道:“若放此人去,前功尽弃!诸位将军,朕尚自拼命,汝等欲待国破家亡乎!”
他这一声大吼,一众金将,个个红了双眼。
金将当海舞一条铁棍大战杨雄,眼见杨雄一刀劈来,将脑袋一侧,竟放他一刀剁在自己肩膀上,杨雄大惊,欲待拔刀,那刀卡入锁骨,一时如何得出?
当海左手按住了刀背,右手抡棍打在杨雄头上,这一棍运力不足,不曾打碎脑袋,但也打得杨雄翻身落马,一时间天旋地转,起身不得。
当海一招得手,纵马一棍,打在唐斌马腿上,那马儿受痛,一个歪栽,唐斌身形一晃,顿时露出破绽,吃台实一斧头剁入胸脯,血光乍现,折了性命。
老曹正扶着李逵踉跄而行,余光忽见唐斌落马,扭头看来,顿时心中一悲。
唐斌本世入梁山极早,历年征杀,不落人后,为人忠厚少言,甚得弟兄们爱戴,当年在江南,回山搬取安道全救人,数日奔波不休,险些累死,足见其义气干云,却不料折在此处。
这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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