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武松看他出手,便知李逵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没学过小巧摔法,便不屑仗着技巧欺他,直接一巴掌,抽在李逵小臂上,将他拳头拍开。
李逵疼得嘴角一抽,愈发恼怒,出拳踢腿,横肘提膝,便如旋风般狂攻。
武松双目湛湛有神,紧盯李逵肩腰两处,提手抬腿,不离身周方寸,出招虽短,却是法度精严,守得风雨不透,任李逵攻势再狂,也难建寸功。
栾廷玉看的异彩连闪,脱口道:“端的好拳脚!不愧是打虎的武二郎!不枉叫个‘活典韦’!”
李逵听了愈发焦躁,口中连吼,拳脚如风,武松身形不避不让,手拍、肘推、掌托、指按、脚踩、腿格,一招招争锋相对,全是以硬碰硬,不仅尽数卸开李逵攻势,更打得他胳膊腿无一处不疼。
二三十招斗罢,武松明明只守不攻,李逵却疼得吼叫连连,又怎么都打不中对方,只觉得腹中一口气发泄不出,越来越闷,越闷越狂,忽然大叫一声,张开双臂,合身去抱武松的腰。
到这一步,李逵已是章法全无,武松要胜他不费吹灰,只是武松性子也强,就如之前不肯使跌法、摔法对付李逵一般,此时竟也舍了招数不用,口中叫道:“便试试你的气力!”
身形一沉,两臂探出,双手如虎爪般扣住李逵大臂,李逵见捞不到他腰,也顺势抓住武松的臂膀,两人同时发力,身形往下一沉,都想把对方甩飞出去,却都是纹丝未动。
武松有些意外地笑起来:“倒有把子蛮力。”
李逵额头上暴起一根根蚯蚓般青筋,黑脸涨红,一双虎目亦渐渐充血,喘息道:“你这厮、力、力也不小!”
武松不快地扫他一眼:“和我角力,你竟还敢说话?”
说罢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形微沉,李逵“唔”地一哼,脸色愈红,脖子上、肩膀上,都有手指粗细的青筋浮现,显然已尽全力。
武松此时脸色也有些见红,轻喘笑道:“如何?你家二爷才使了七分气力!”
李逵面红过耳,目呲欲裂,哪里还能说得出话?只是奋力榨出骨髓里最后一丝力,不肯给他摔出。
武松连振三次手臂,李逵身形移动,双脚却如铁铸在地面一般,丝毫不见抬起,但见黄土破开,底下结实的黑泥也拖出三道深深痕迹。
武松这时力气已使到了八分,正欲再摧力道,忽见李逵鼻孔中有些血迹,眼角也渗出血滴,竟是使力太过,挣裂了眼角,心中一震道:“这厮虽然蛮蠢,却不失一条铁汉!我若发出全力,他这般拼命硬抗,筋骨必遭重创,不死也要瘫痪。既是我哥哥的兄弟,岂能真下狠手?”
想到这里,心中一软,忽然收了几分力道。
李逵此时早已使出十四分的力气来,浑身肌肉都绷到了极致,武松方一收力,便觉对方一股大力袭来,他也不抵抗,就势被李逵抡起,在空中舒展四肢,打了七八圈旋子,这才将腰腹一收,恍若一片树叶般轻轻落地。
李逵这股力道蓄积已久,此刻彻底发出,才不至于反伤自身,但体内气力贼去楼空,双腿一软,四仰八叉摔倒在地,呼呼大喘,一瞬之间,浑身汗出如浆。
栾廷玉、朱富双双惊呼,便要去扶,武松道:“且住!他脱了力,不要动他,让他睡一睡自行回气,我去冲碗糖茶,与他补补精力方好。”
说罢快步而出,脚步轻健,仿佛没打过这架一般。
没多时端着只碗回来,却是黄糖调成的热茶,武松轻轻托起李逵头,端着碗慢慢灌下。
一碗糖茶下肚,李逵呆滞的眼神转了转,伸出大舌头舔舔嘴唇,傻笑道:“这水好甜。”
武松笑道:“废话,半碗糖冲的糖茶,自然好甜。你这厮可服了么?”
李逵叹口气道:“罢了,虽一般都打死过大虫,我打的不过是头母的,你打的才是公大虫。”这话便是服气之意,武松哈哈一笑,道:“既然服了,且去我房里睡一睡,养好精力,再来说话。”
李逵无力地点点头,挣扎着要起,手足却兀自酸软,武松抄着腿一抱,横抱李逵在手,道:“哥哥带着两位兄弟来我房里。”
当先引路去了自己的宿处。路上遇见不少将校,见武松裸着半身,横抱着一条半身裸着的黑大汉,都面露异色,快快的闪避了去,曹操耳朵好,倒是听见低低的议论声:“怪不得武二郎从不肯和我们去青楼耍子……”
待到了宿处,李逵早已鼾声如雷,武松将他放在自己床上,拉床被子盖着,唤了个亲兵道:“小杨,我和我大哥出去喝酒,这黑汉子是我大哥的小兄弟,你在门口看着他,不许别人近前,要吃要喝,都服侍好了,待他醒来,你带他去如意居找我等。”
那亲兵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又高又瘦,生了两道极浓的眉毛,笑嘻嘻道:“记住了,不许别人来挨,要啥我来服侍,酒醒了带去如意居。”
武松大笑,找件衣服穿上,对曹操笑道:“大哥,这里人多耳杂,不是说话处,咱们去外面喝一杯。”
曹操道:“铁牛在此可有甚不妥?”
武松指着自己亲兵笑道:“这小杨虽是我亲兵,我只当他是小兄弟,别看他小,处事却严谨,有他在此万无一失。”
曹操对那亲兵小杨点点头道:“能得我二弟看重,你这小兄弟必有不凡之处。”说罢腰里摸出个十两的银子道:“只是太瘦,这钱拿去多买肉吃。”
那亲兵顿时大喜,接了银子抱拳道:“不愧是我武二哥的大哥,当真慷慨义气,小弟杨再兴,谢过武大哥的赏。”
武松笑道:“小杨乃是当年天波杨府后人,莫看他小,枪法端的扎实。”
曹操自也听过杨家将大名,没想到后人落魄如此,当即神情一肃,说道:“杨家将满门忠烈,谁不景仰?谁知后人竟为小卒,朝廷可谓无情矣。”
伸手按住杨再兴瘦骨嶙峋的肩膀,沉声道:“小兄弟,你既然取名杨再兴,其志可知。日后若有为难的事,尽管跟你武二哥开口,他若办不成,自有武大哥给你兜底。”
几句话,说得少年眼眶发红,却咧口笑道:“多谢大哥!他日大哥有事,也可跟我开口。”
曹操这时已是江湖中屈指可数大豪,这小小少年却是摆出平辈相交的姿态:你帮我平事,我也会帮你平事,栾廷玉等都不由稀奇,朱富叹道:“真不愧是名门将种,小小年纪便如此豪气。”
曹操却是仰天大笑,笑罢,认真看着杨再兴眼睛道:“那就说好了,日后大哥有难时,便来和你求援。”
杨再兴也收起笑容,将自己排骨胸膛一拍,昂然道:“刀山火海!”
曹操点头道:“我记住了!”
四人离了兵马司,转过两条街,来到一个酒楼,门口挂着如意居三字,武松进去要了二楼雅间,带着曹操等人入内,待小二上了酒水菜蔬,便关了门,盯着曹操道:“我还道黑旋风是梁山的人,没想到是哥哥的兄弟,这般说来,江州、彭城两件事,却是哥哥手笔?”
有分教:力似天神骨似钢,飞拳拔脚皆有方。猛虎岂堪量奇艺,旋风灭处见雄强。
第九十七回 另眼相看小兄弟
曹操大笑道:“不愧是我亲兄弟,不错!待我将此事从头与你说来——”
便自二月武松留在东平府担任副将后说起,说自己回去后如何安顿了秦明等人在狮耳山,又去柴进处做客,因他货物在饮马川被劫,北上结识裴宣三人,因裴宣被蔡九陷害,故决定为他报仇,并结识石秀等好汉;待回返阳谷,正遇上祝家庄攻打狮耳山,就势破了祝家庄,迎娶扈三娘,与李家庄、扈家庄相互交好。
随后前往江州,在黄门山、揭阳岭、揭阳镇收纳众多好汉,又救了宋江,再到江州结识李逵等,梁山出兵营救宋江,双方合力大破江州,公审狗官,剐了蔡九,归途时又收牛皋、樊瑞等好汉。
随后众人分路归来,去接李逵老母,中间和邓元觉等江南豪杰杀死朱勋,又结识朱富,再到沂岭打虎,战退李云,直到来见武松,林林总总诸事,悉数相告。
这一番话,足有一两个时辰方才讲完,武松听的眉飞色舞,听到结识诸般好汉时,豪兴贲发,听到出兵放马厮杀时,坐立不安,听到那问天婆婆等百姓泣血告状时,热泪盈眶,听到杀剐一个个狗官时,拍案叫好……待曹操说完,武松神情激荡,再不能抑,把桌子拍得砰砰乱跳,不住口大叫道:“武二上了哥哥当也,做个鸟副将,困住这身子,岂有和哥哥在外面闯荡快活?罢了罢了,这就去找上官辞了职使,和哥哥朝夕做一处,方称我心。”
见武松闹腾起来,曹操呵呵大笑:“若不是二弟坐镇在此,为兄岂敢动辄一走多日?不过二弟且放心,这一番回来,一两年内不会远行。你虽不必辞职,倒可请几天假,随我回阳谷,让新收的兄弟们也认一认你武二郎。”
正说之间,忽然房门呼的拉开,武松那亲兵杨再兴笑嘻嘻的,进来说道:“好急性的汉子,一醒来找不到哥哥,便大哭起来,说什么得罪了哥哥亲兄弟,定是不要他了,小弟好容易才劝得住。咦?这会却又害羞不肯进来。”
栾廷玉朱富听了大笑,曹操亦笑骂道:“铁牛,你也不嫌出丑,谁说为兄的不要你了?二郎是我兄弟,你也一般是我兄弟,再说你又何曾得罪了他?是他先前误会了你。快快进来!”
武松跳起身笑道:“哥哥不消多说,待我去拉了他进来。”话音未落,李逵快步走进来道:“不要你拉我,你那鸟气力,谁受得了?我迄今浑身还疼。”
曹操笑道:“你两个都是性如烈火的好汉,既然三言两语对上了眼,不分个高低,必定谁也不肯服,因此我不拦你们比斗,况且二郎是个有计较的,知你是我兄弟,必不会伤你。”
李逵听了心中一热,却兀自睁双怪眼,觑着武松道:“你家二郎力气虽大,好歹被铁牛扔了出去。”
武松听了失笑,摇头道:“你这厮当真皮厚,我若不让你泄了力气,就你那般强行发力,非死即伤,你不领情,倒还要占我上风。”
栾廷玉道:“武二哥说的不错,这厮便是皮厚嘴硬,明明我杀的虎,倒成了他掐死的。”
李逵不理栾廷玉,只盯着武松道:“谁教你说‘哥哥不该和这等人一同厮混’。”
武松想起曹操说起和李逵结交情形,暗道:“哥哥看人倒准,这汉子本事不低,血性又足,唯独性情和孩子一般,最怕被人低看。我又何必同他一般见识?”
叹口气道:“先前那话,只以为你是梁山的人,我哥哥吃得官饭,怕被你们连累。方才哥哥和我细说了因果缘由,便连梁山也是自己兄弟,倒是我说那话不对,误伤了你。铁牛兄弟,武二和你赔罪也!”
说着双手一拱,认认真真唱个大喏。
李逵一惊,没料到武松这等直性,他一来敬武松是曹操的二弟,二来刚才比试过后,心知自己差了人家八截子远,只不过要面子嘴硬罢了,谁知武松竟这般赔礼,连忙去扶,但手脚都难着力,哪里扶得起?
一时间心中激动,叫道:“果然是我大哥的亲兄弟,一般的直肠热肚,又有这等惊天动地的本事,铁牛何等运气,得你们兄弟做我哥哥。武松哥哥在上,且受小弟一拜。”
说罢屈膝一跪,便拜武松。
武松一只手轻轻拉起,笑道:“兄弟情义都在胸中,不必行这些虚礼。我看你力气筋骨,都非常人能比,可惜没个名师点拨,待你气力恢复了,我自传你几套本事,以后再对上我这等人,便不会这么吃亏了。”
他为何这般偏爱李逵?一是喜此人性直憨厚,二是曹操之前讲述时,说了一句“只觉他相貌酷似许褚,上了战场,亦有虎痴的痴态”,深深被武松记住了。在武松心里,确凿深信自己前世乃是典韦,那对自己的小兄弟,可不是得另眼相看么?
李逵听了大喜。
按说栾廷玉、石秀、穆弘等人,若是一对一,谁的能耐都在他之上,可李逵从没想过和这些人请教武艺,在他心里,你们虽然厉害,我却也没性命相拼,若真发起疯来,谁死谁活还难说呢,并不真正服气。
倒是今日对武松,他是实实在在出了全力的,却分毫奈何不得人家。而且不像栾廷玉等人以巧破拙的打法,武松招招都是跟他硬捍,拳脚对拳脚,力气对力气,以刚克刚,生生把李逵打得没脾气。
因此他对武松,是十成十的口服心服,听说武松要点拨他,自是欣喜不已。
曹操见两人情睦,也自欢喜,当下让小二添酒添菜,众人们谈谈说说,尽情一醉。
到了次日,武松一早便去寻董平,要了七天假期,骑了他那匹掠影,和众人一道上路。
慢慢行了两日,阳谷已然在望,曹操的脸上也不由浮出淡淡笑意。
又行一程,忽见大树之下,立着一匹胭脂马,马上一个年轻女子,正愣愣看着自己。
曹操辨认了一下方才认出:呀,这不是我娘子扈三娘?
他娶了扈三娘不过数日,便带人远赴江州,四月十八出发,今日却已是七月初一,足足两个半月不见,居然没能第一眼认出自己妻子,便是以老曹的心性,亦不由微微抱愧。
连忙催马奔上前道:“三娘!如何知道为夫今日回来?”
扈三娘面无表情的摇头道:“十多日前,你的兄弟们就陆续回来了,说你要去帮别的兄弟接家人,会晚几天。妾身自然不知你今天回归,只是不管哪天,只要你回来,便能看见我了。”
曹操心想:这般说来,她是日日在此等我。
他前世戎马一生,出门一趟,几年方回也是正常,从不以妻妾挂怀为念,此刻心头却是一震。暗想道,我前世威严太重,百战归来,妻妾们只知笑脸相迎,便是有相思之苦,怕也不敢在我面前流露。
心中一时感触良多,却又无从说起,那些暗自涌荡的温柔,便自然流露在言语和笑意中。
“三娘,为夫这次出去,结交好汉,斩杀国蠹,经历了许多快意事。但最快意的一件事,却是甫一归来,第一个见到的,便是等待我归来的你。”
扈三娘娇躯一颤,满脸的冰霜顿时寸寸崩解,方吸了一口气,珠泪已是泫然而落。忍不住嗔道:“才不信,在你这等人心中,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曹操瞪起眼道:“那是刘大耳朵说的话!这等屁话,最是害人,外面不相干的女人,或许如衣服,自己倾心爱慕的女人难道也如衣服?要我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心肝,无手足尚可苟活,无心肝便是禽兽!”
扈三娘娇躯再颤,终是忍不住露出了羞答答笑意:“你这人好会混说!先前金莲姐姐说你是魏王曹操转世,我还不信,如今却是信了,只有厚脸皮的男人,才能做的那般大事。”
曹操后来虽不大提及转世一事,潘金莲却是早就清楚的,她日日和扈三娘相处,这般秘密自然早已相告。
曹操虽不提,但也不怕人知道,闻言笑道:“那刘大耳才是脸皮厚的,我这等心快口直的汉子,不似他专会用好言语哄人。”
扈三娘已笑得花枝乱颤,美目流盼在曹操脸上,不肯移去分毫:“罢了,你这等汉子,若是肯花心思哄女人,已是情深意重。快回去吧,金莲姐姐也想的你不行。”
曹操心中一动,忽道:“且慢,我这次出去,得了件好宝贝,千里迢迢带回来,正是为了送你。”
有分教:手足兄弟女人衣,妻妾闻听泪目凄。二者皆为心上重,亦无高贵亦无低。
第九十八回 为备礼物杀猛虎
扈三娘顿时期待无比地看着曹操。
她的眼神证明,就算女中豪杰如一丈青,对礼物也是期待的。
曹操虽是直男,在这一点上倒有心得。临终之前,所珍藏的众多名香,全部分给了姬妾:“余香可分与诸夫人,不命祭。诸舍中无所为,可学作履组卖也。”留下个“分香卖履”的美名。
一代霸主,临死前不忘自己女人们以后的生活,碎碎叨叨的写进遗嘱,在霸主中可谓罕见。
曹操招招手,众人靠拢来。
之前他纵马上前和扈三娘说话,一众兄弟都远远等在原地。
“三娘,这是我家二郎。还有李逵、朱富兄弟,栾教师你自认识。”
“二郎,这是你嫂子。”
曹操之前已告诉了武松新娶扈三娘,休了潘金莲养在家中之事,武松听了大喜,他对潘金莲成见颇深,纵然后来洗心革面,武松还是看不入眼。
“大嫂!”武松滚鞍下马,一个头磕在地上:“小弟武松,拜见嫂嫂!”
“呀,二叔,不必多礼。”扈三娘连忙下马,回礼道:“奴家也见过叔叔。”
朱富、李逵亦各自见礼,李逵瞄到扈三娘马侧挂着双刀,大喜道:“咦,我这嫂嫂难道是个练家子?”
曹操道:“你这嫂嫂江湖人称一丈青,双刀本事,不逊马麟,马上捉将,易如反掌。”
李逵听得张大了嘴,小舌头乱晃:“了不得也!不愧是我哥哥,家中二弟如此奢遮,娶个嫂嫂也这般本事。”众人听了都笑。
曹操自去车里,抱出一团虎皮,献宝道:“我动辄出去良久,怕你在家无聊,久有心找个宠物与你解闷,只是娘子乃是女中豪杰,一般猫猫狗狗,岂足相配?这次出门,特地让栾兄弟、铁牛陪我去寻了这一双宝贝,为了得它,还搏杀了一对大虎,看看可喜欢?”
说着揭开虎皮,两只虎头虎脑的虎崽子一样探出头来,黑溜溜眼睛四下乱看,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
“哎呀!好生可爱的小老虎!”
扈三娘这一喜,当真喜翻了心!她虽是个女子,却自幼练了一身武艺,性情豪爽,若是曹操送她些水粉首饰,她其实并不在意,最多照顾丈夫心情,装出些惊喜模样。
可这两个虎,却是真正送到了心里去。一来毕竟是女子,憨态可掬的毛绒小兽,大多都难以抗拒,二来这还是两个老虎,扈三娘已经想象出了老虎长成,带出去打猎的威风。
顿时眉眼里漾满了惊喜笑意,再一想到丈夫为了送自己礼物,竟然冒险搏杀一对大虎,这番心意,却又比两只小虎更叫她动容。
看官听说:人大多都喜欢礼物?端的为何?其实正是因为喜那心上人上心牵挂的感觉。
因此出门在外,或是出游、或是公差,倒要记得常常带些礼物给自家婆娘,话都不必多说,只将包里礼物认认真真拿出,自然显出你心里对她想之念之。
当然还有一般女子,你跟她说心意,她定嗤之以鼻,若要她认的心意,价格必定不得便宜的。礼物对这等女子来说,狗屁意义全无,纯看所耗钱钞高低,尤其那些收到礼物转手售卖的,皆悉此类。
似这等女子,对情意判断,全在你花钱多少,四个字便是“欲壑难填”。因此若是自问手段平平的直肠汉子,当远远避之则吉。若是自忖手段高明的,倒是不妨一试,且看欲海情波,究竟是谁技高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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