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不说庞万春、郑彪这些战将看直了眼,便连邓和尚、包老道,也是一个念着“哦米豆腐”,一个诵着“无量那个天尊”,一边不住把眼斜觑。
满殿之中,除方腊外,也只有浦文英面色不变。
方腊则是眉头紧锁,恰似大龄女儿归家过年,古板老父亲的模样:“啊呀!你素来不愿参加朝会,如何也跑出来了?好好你着甲又是为何?”
方百花哈哈一笑,大咧咧道:“朝会我是没兴趣,我侄女儿的亲事我难道也不管?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个武植为了娶金芝,也算呕心沥血了,哥哥,啊不,皇兄,你到底怎么想?”
方腊翻个白眼,不快道:“女大不中留,金芝这几年赖着不肯嫁人,本是为了等那厮来,我好容易骗她定下三年赌约,不料那厮竟踩着节骨眼到来,或者也是有缘,只是他弄出这些花头,寡人不喜。哼哼,青州节度使,梁山二当家,便以为吃定了老子?”
方百花美目一瞪,叫道:“皇兄说的不错!妹子也是这般想来,哼,想娶我方家的女儿,弄出这般阵仗,怕不是要趁人之危?小妹意思,如今童贯大军来讨伐我等,此乃一等一大事,皇兄带了这干臣工,用心应对便是,金芝的事,自有我这姑姑替他做主。”
方腊奇道:“这妮子油盐不进,你待怎地?”
方百花道:“纵然女生外向,我等娘家人,也好歹给她挺一挺腰子!我带本部三千兵马,去宣州捉了那叫武松的,先叫‘武孟德’进退两难,才慢慢同他理会。”
方七佛连忙道:“百花,那个‘活典韦’,传说武勇不下当年典韦,你虽然武艺精湛,未必是他对手。”
方百花傲然道:“我虽巾帼,性情本事,自负不输世间男儿,他便是天神下凡又如何?纵然刀枪上未必赢他,大不了迷仙帕、捆仙索、醉仙雾三宝齐出,活吕布也要着我手脚,何况区区典韦?”
方腊、方七佛对视一眼,都露出心动之色。
娄敏中思忖一回,抱拳道:“陛下,若是圣女当真捉了武松,却是一举两得,于公,败他这支偏师,我等周旋余地便大了许多,于私,武孟德这番用计弄巧成拙,话柄、把柄皆在我等手中,便将金芝公主许了他,让他回青州,打我永乐朝旗号造反,这般一来,南北呼应,声震天下,赵宋覆灭只在咫尺。”
方腊听了大喜,把手一拍:“妙啊!这正是一子落定,满盘皆活,武植若肯知趣,寡人封他个忠孝鲁王便是!”
祖士远眼珠一转,兴致勃勃道:“若是青州一起兵,赵官家怕他直捣汴梁,必然要令童贯回军,我等正好一举击溃其军,救回大太子。”
提及儿子,方腊神情不由落寞,叹道:“天定这个不争气小子,终是寡人没教好他,是生是死,看他自己命数吧,若是命不该绝,我父子还有相见之日——好在梁山那神医救下了方杰,方家血脉,不至断绝。”
方七佛此前急急奔回,负荆请罪,方腊听他禀告了杭州之战始末,虽然方七佛多方遮掩,然而方腊是什么人物?终究是察觉到了方天定的不堪表现,不由深为郁郁,甚至说出了“这般不争气,老子纵然打下了天下,他有一日继位,也多半要做昏君”的失态言语。
然而失望归失望,毕竟父子连心,儿子落在官兵手里生死莫测,方腊又岂有不伤心的。
方七佛连忙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大太子必定无事,臣无论如何,也要救出他来,想来大太子经历此番磋磨,也必然大有长进。”
方腊摆摆手:“听天由命吧,若你等太过执意,反而因此折损,却让为兄的如何安心?”
方七佛听他这般言语,不由虎目含泪,暗暗发誓,粉身碎骨,也要让他父子团圆。
不说方腊等人各自出兵,且说戴宗和夏侯成离了睦州,一路翻山岭、涉溪河,果然绕过童贯大军,来到了乌龙岭下。
戴宗举目一看,乌龙岭上战旗俨然,雄关巍峨,毫无被打破迹象,顿时笑道:“我就知道,武大哥岂会轻败于阉人之手!”
两个连忙上岭,守路兵马听他报了名姓,忙引到曹操处相见。
有分叫:一手酒杯一手刀,自觉看破老曹招。百花自负男儿气,俊义始识女子娇。
第四百七十五回 山中兄弟渡江来
曹操见戴宗到来,大是欢喜,抱住笑道:“戴院长既至,方杰等人性命,该是无忧了也。”
戴宗做公的出身,若不是李逵牵连,兀自在劳城营风生水起,为人何等伶俐?见老曹说话前眼珠微动,显然注意到了夏侯成,当即知他心思,顺话儿笑道:“说来好教哥哥欢喜,安家哥哥亲去看了一回,道是所幸赶来及时,又多亏哥哥前面处理妥当,能保那方杰元帅复原如初,其他兄弟亦无大碍。”
曹操连连点头,叹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终不枉你几个奔波辛苦……哎,这位兄弟有些面生,莫非是新上山的兄弟?”
戴宗一套甲马,至多带得一人,纵有什么兄弟新上山,又如何能够带来?
夏侯成却是转不过这个脑筋,心想这人和兄弟初见面,首先想的便是方杰等人伤势,当真是重情重义的好汉,心下佩服不已。
此刻见他问到自己,不待戴宗开口,先深深施了一礼:“小弟夏侯成,匪号‘九峰猎王’,倒是无缘上得贵山,乃是右丞相祖士远麾下战将,昔日在江湖上久闻仁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义薄云天。”
曹操连忙还礼,满脸堆笑:“好一个‘九峰猎王’,夏侯兄弟想必也是猎户出身,我麾下两个兄弟,一个‘两头蛇’解珍,一个‘双尾蝎’解宝,亦曾作猎人,去岁在金国,遭逢一条十余丈长怪蟒,多亏他两个兄弟有手段,搏杀此兽,因此方知猎户之中,多出好汉!”
夏侯成惊道:“十余丈长蟒蛇?那岂不是头蛟龙?这两个兄弟好奢遮,若是能有缘见他,必要好好请教。”
曹操笑道:“他两个去岁随我奔波万里,吃了许多辛苦,因此这一趟不曾带他来,但是世间英雄,必有缘法,你和他两个都是猎户中翘楚,当有相见之期。”
夏侯成连连点头,神情颇为向往。
老曹又看向戴宗道:“为兄让唐斌传信,本欲同你们相会于睦州,为守此关,却是有所延误,你们和明教豪杰接纳,不曾生出变故吧?”
夏侯成顿时紧张地望向戴宗,怕他讲出伍应星不逊之语,折了自家颜面,戴宗却是轻笑道:“镇守睦州几位头领,对我二人十分相爱,若不是担忧哥哥这里的情形,小弟迄今还在他那里喝酒哩。”
曹操叹道:“哎,看来你们已知童贯绕关而过了,愚兄此番十分对不住七佛子啊,关虽未失,人却没看住。”
夏侯成见他神情萧索落寞,显然十分内疚,心中更是佩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位“武孟德”,果有古人之风。
连忙劝道:“武兄莫这般说,那条小道,本地人都大多不知,谁料竟被童贯寻见,也是天数。况且武兄在此,他后路不宁,放了数万兵马镇守,已是大大为圣公分忧了。”
曹操苦笑道:“那小路我早已探出,特地派了此关原本的数百守军去守把,只是料不到官兵如此骁勇竟没放一个上来报信,还是次日遣人去送饭,见了满地横尸,才晓得他主力竟然绕过。”
樊瑞在一旁听见,暗暗好笑:小路狭窄崎岖,三五百人纵然敌不住官兵大队,如何一个报信的都无?若不是樊某下了些蒙汗药,让他一个个困倦无力,官兵安能如此容易便过去。
夏侯成自然不知他腹诽,只把好言语相劝:“都是天数,官兵虽然杀至睦州,圣公自然要与他决战,正好都围杀在此地。”
曹操“强振精神”,拉住夏侯成道:“既然如此,兄弟且用些酒饭,回去睦州,告知圣公他们,我在此处镇守乌龙岭,定然不失,他们若杀败童贯,我扼住归途,官兵万难生离。”
夏侯成连连点头,随他去和其他好汉们相见,饱餐一顿,望了望戴宗,见并没同他回去的意思,也不好开口请求,干脆索要了一匹马,自家骑着去了。
送他下了岭,戴宗方道:“哥哥,唐斌回山,说起沿途厮杀,兄弟们都恨不能参与,如今哥哥兵分两路,阴阳相合,晁盖哥哥怕你麾下乏人使用,故除了我和安道全先行,又挑选了几个能厮杀的兄弟,让他潜行隐踪,来睦州同你汇合。”
曹操哈哈大笑:“却是哪几位兄弟要来?”
他肚里有数,自己初来江南,是以官兵身份,故此那些在朝廷挂了号、识者众多的好汉,都不敢相带,如今是以梁山身份助力方腊,自然许多人便可出动,能同南方豪杰共同对付朝廷,这个大热闹,想必不少人愿意凑。
戴宗一一告知,乃是:“金剑先生”李助、“花和尚”鲁智深、“霹雳火”秦明、“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超、“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淮西天魔”段三娘!
曹操一听就晓得了晁盖意思,来人虽然不多,却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角色,那些弱一些的骁将,一个都不曾放来。
笑道:“李先生来也罢了,怎地段三娘也要凑热闹?造过一次反不曾过瘾么?”
戴宗亦好笑道:“好教哥哥得知,金剑先生是听说了官兵中有个极厉害的高手,一者怕他行刺哥哥,二者自家技痒,故此要来。至于段三娘,她追问唐斌,问他这一路上,韩五可曾安分守己,有没有和大娘们儿啰唣?唐斌却是个老实的,当即呐呐不肯说话,气得段三娘暴跳如雷,扯住晁盖哥哥撒泼打滚要来,晁盖哥哥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吓得连声答应——如今段三娘携了大小狼牙棒汹汹杀来,说要用小棒打碎那娘们儿的大头,大棒打碎了韩五的小头,啧啧,好不怕人也。”
众人听说此事,哈哈大笑,都催促老曹尽快了却睦州战事,好去看段三娘怒砸大小头的好戏。
曹操算算时间,笑道:“都不必心急,两千余里路,怎地不走半个多月?到时为兄的自有一番道理。”
便对戴宗道:“当初连下润、苏,童贯怕我独成大功,为兄趁机脱了樊笼,化用宋江兄弟声名,来帮方腊,却让我家二郎带领部众,去打湖宣二州,顺便去金陵护送朱勔。如今二州既下,方腊必然正视这支偏师,不难打听出二郎乃是主将,我这里也露了行踪,他晓得我兄弟如此行事,必然猜我要威逼利诱占他便宜,因此我有几句言语要嘱咐二郎一番,你明日辛苦一遭,去往金陵路上,找到二郎报信,他的回话却让‘神驹子’带来,有你两个相互往复,我便好用计了。”
戴宗当即拍胸口道:“都在小弟身上,哥哥只顾吩咐,小弟这便出发。”
曹操笑道:“不急一天,你且好好休息一日无妨。”
这时坐在门口的阮小七咳嗽一声,曹操晓得金芝到了,当即使个眼色给戴宗,口中改说些睦州伤员们的情形,果然门帘一掀,方金芝俏生生走了进来:“武哥哥,你的兄弟到了,如何不叫我一起接待?他送神医来救方杰性命,我爹和弟弟不在,论理也该我出来道一声谢。”
说罢便向戴宗施礼谢过,戴宗见她和曹操之间颇见亲密,哪敢怠慢,连忙还礼。
曹操笑哈哈的,唤她来身边坐下:“这位是梁山好汉戴宗兄弟,他有神行法,可以日行八百里,江湖人称‘神行太保’便是!戴兄弟,这是圣公的千金,金芝公主,也是为兄的未婚妻子。”
“啊呀!”方金芝听他这般介绍,瞬间娇羞,脑中晕乎乎的,当即忘了本来要说什么,低头想了一回,忽然道:“咦!你既然有这般厉害的兄弟,以往没空来见我时,何不让戴宗大哥送封信来?”
老曹“啊”的一声,一时哑口无言。
这正是:既然有术能神行,何故无书常寄情?不过金芝好唬弄,三粗五大论输赢。
第四百七十六回 童道夫夜战睦州
曹操为人,才蕴天生,行军打仗固然手到擒来,对付妇人的手段,亦是非比寻常。
然而既为妇人,多数总比少女要懂事许多,这份懂事,究而细之,便是明白自己究竟要什么。
譬如当年结交邹氏,老曹一共只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是:“夫人识吾否?”
第二句是:“吾为夫人故,特纳张绣之降,不然灭族矣。”
第三句是:“今日得见夫人,乃天幸也。今宵愿同枕席,随吾还都,安享富贵,何如?”
这句话乃是老曹随口所说,但若推敲其中的逻辑性、说服力,可以单独写成一篇文章。
所以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此情此景,自然知道怎么办。
后世倭人酷爱三国,犹喜曹操,把他的智慧充分运用于人生,并且青出于蓝,只需一句话即可概括老曹三句的意思。
“太太,你也不想先生失去工作吧?”
相形于这些思维清晰的妇人,充满奇思妙想、对爱人抱以许多感性期待的少女,恰如战场上的愣头青,看着不难对付,却往往不按套路出牌,便是老司机,稍不小心,也不免被带了节奏。
便如此刻方金芝,她并非欲为难老曹,而是真心好奇:既有神行太保,为何不写情书?
善战如老曹,也不免措手不及,只得暂时闭了口,高挂免战牌。
幸好戴宗非是猪队友,眼见老曹为难,瞄一眼金芝,心中盘算:此女这般年纪,纵知道些江湖事,料也有限。
欺她见识不足,笑眯眯道:“好叫嫂嫂得知,在下‘神行太保’这个匪号,其实得之未久,却是随武大哥上梁山后,同山上的高手苦学几载,方练成这神行本事。前几年在江州时,小弟是以刀法见长,人称‘江州刀王’的便是——当初被那狗太守蔡九陷害,和‘及时雨’宋江同被关入死牢,正是靠小弟这身刀法,生生带挈他杀出来。”
曹操大喜,心道这个兄弟灵敏练达,足堪大用啊!连忙敲定砖脚:“是,是,戴宗兄弟原本长于刀法,神行法是上了山方才练的。”
他得戴宗这一缓,心中已迅速推算出后续应对:若问跟哪位高人,我就说“幻魔君”乔道清,若问为何不让乔道清送信,我就说刚收了他上山,便被差去了金国做使者,若问……
一连想好了十几个问题的答案,不由踌躇满志,却见方金芝把头一点,说:“嗯呐!”
“唔……”老曹发出蛋疼的呻吟,深觉还是妇人比较容易把握。
就在曹操感悟爱情与人生时,童贯十万大军已杀到了清溪城下。
此时祖士远、白钦去帮源洞未归,夏侯成方离乌龙岭不久,城中守将只有参政沈寿,佥书桓逸,元帅谭高、东管守将伍应星,以及杭州二十四飞将剩余几人,不过兵马倒是不少——杭州退下的三万兵,以及谭高麾下一万多兵马,足有四万余人。
童贯不知方腊别有老巢,只道他定都清溪,本人必然在此,因此大军一到,直接在城外十里扎下营盘,广派探马警戒,派出数万人马,大举砍伐树木。
清溪城中哨探得知,都集中到相府议事,参政沈寿道:“童贯今日杀来,面也不曾露一露,径自只顾扎营,又遣许多人伐木,看来竟是要做久围之意了。”
佥书桓逸冷笑道:“他这乃是稳扎稳打的阳谋,一路厮杀而来,士卒不免疲惫,必令兵士养精蓄锐一番,造好诸般器械,方才大举来攻。”
元帅谭高点了点头:“此言有理!却不可让他这般得意,不如我等带些兵马,出城挑战如何?”
“过山风”张俭苦了脸道:“谭元帅,非是兄弟灭自家威风,如今石帅等个个带伤,西军之中却有几个厉害的武将,不如待圣公到了,再做主张。”
桓逸摆手道:“我等牧守一方,却不可尸位素餐,恒某这里倒是有条疲兵之计,便是请伍应星、薛斗南、张俭、元兴、徐白、张道原几位将军,各带三五百人,都轻装上阵,去他营外敲锣打鼓,他若杀出,便退入山林中,他是客军,岂敢入山追我?如此轮番往来,吵得他彻夜难眠,哪还有气力来打?”
谭高听了喜道:“端的好计策!既如此,我也不在城里坐地,带上数百个善射的,伏在林边,待他追兵过来,先叫他吃一阵弓箭,愈发不敢深追了。”
当下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定了,各自去选人马,把城中锣鼓唢呐之类尽数搜集,预备夜里扰营所用。
他这里安排的得意,童贯那处亦没闲着。
几乎同一时刻,官兵的中军大帐中,童贯坐在帅椅上,宏声说道:“老夫这一路上,都在细思破贼之策,想那方腊,乃是本处的地头蛇,此城又是他的伪都,守备必然格外森严,人和、地利,皆非我有……然而若是强攻,折损的将士多了,老夫还如何平辽?因此思来想去,唯有出奇,才是上策——我今日派兵四下伐木,他必道我远来疲惫,要造好器械才会攻城,这般一来,贼心不免松懈……”
说到此处,童贯缓缓站起身,面色阴沉,目光如虎,从众将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微微抬起下巴,傲然看向清溪:“诸位将军,用兵之道,贵在神速,老夫今夜,便要袭破睦州,毕、其、功、于、一、役!”
看官听说:童贯此人,生于皇祐六年(1054年),至如今宣和二年,恰是六十六岁,执掌军权二十余年,多历战事,堪称是老行伍了,用兵的本事虽谈不上了得,却也自有一番章法,若是对手并无名将坐镇,那么他童道夫,便是名将了。
名将童道夫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尽显元戎风范,众将听在耳中,都不由为之振奋,齐齐踏出一步,甲声铿锵之中,抱拳齐喝:“大帅妙计,吾等众将都出死力,今夜必破他城,毕其功于一役。”
童贯大笑,十三根胡须飞扬而起,甚是豪迈:“好!捉下方贼,老夫亲往御前,为诸位将军请功!”
四月初九,月明如水,满地银华。
官军大营门户洞开,大军潮水般涌出,踏月急行,奔向清溪县城。
童贯唯恐方腊身边还有高手,将杨惟忠、赵谭、王禀、姚平仲、王德五个一起派出,领精兵两万做先锋,自己则领大军随后,只待先锋破城,便一举杀入,彻平匪患。
姚平仲要争头功,出营之后催兵急行,走出五六里,迎面撞见一伙人马,约摸一千余人,其中半数手上拿着铜锣、大鼓,唢呐等等响器,另外一半则背着弓箭,领军二将,正是谭高、张道原。
狭路相逢,谭张二人都是一愣:啊呀,我们的计划被官兵知道了?不然如何来堵截我?
定睛再一看,许多官兵都扛着长长云梯,那些云梯甚为粗糙,木皮都不曾削去,甚至还带着些青翠枝叶,显然是急就章打造出来的。
两个陡然反应过来:官兵要来偷城!
这一下真是肝胆俱裂,谭高叫道:“是官兵的主力,跑啊!”那千余人轰的一声,回头就跑。
姚平仲哪里肯容他跑了?他麾下还带着数百个骑兵,长枪一挥,大喝道:“不许放走一个!”引了骑兵席卷而上,可怜南军都是步卒,哪里跑得过奔马?不出一两里地,已遭他追上,瞬间便杀的人头滚滚。
杨惟忠等人在稍后之处,听见杀声大起,心知有变,连忙催军急进。
清溪城中,沈寿送了夜袭人马出城,上城头坐着,只等成功归来,忽听杀伐之声震天动地,慌忙起身看去,却见数百骑兵紧紧咬着自家夜袭的队伍杀来,沈寿大怒道:“罢了,童贯倒是个用兵老成的,派了骑兵在营外巡视么?正好先吞了他这数百精兵!来人,去调……”
话说到一般,只见骑兵身后,不知多少官兵狂奔而来,其势扯地连天,顿时将沈寿惊得呆住了,瞪着眼,张着嘴,一时作声不得。
还是身边亲兵拼命推醒了他:“沈参政!沈参政!官兵这是、这要来打城啊是!”
“打城!”沈寿一蹦三尺,嘶声大叫:“快、快去传令,把所有兵马都调了来!”
“关城门、下令关城门啊!”那个亲兵一边摇晃他肩膀一边尖叫。
沈寿这才想起,送了夜袭队伍出城后,为图省事,城门还不曾关,再一低头,己方败兵最快的已冲到城门前十丈之处。
沈寿只觉得神魂都要出窍了,撕心裂肺大叫:“关、关城门!快关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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