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第五十七回 纵马狂歌破阵子
江州北面,春风浩荡,水边芦苇长得正茂,将内里数百条小船遮得密实。
曹操拉张躺椅睡在船头,忽见城中烟花炸起,精神一振,一跃而起:“江州兵马,追杀梁山去了!裴宣兄弟,报仇雪恨,就在今日。”
裴宣面色如常,但眼神中精光闪闪,显出他内心的兴奋:“大哥,小弟愿为前驱!”
“好!”曹操眼光掠过四周船上的好汉,提高声道:“诸位兄弟,当初我与裴宣结识,听说他本是能吏清官,却被上司迫害,心中激起义愤,便要替他报仇。”
“只是这些日子,我自家思索,杀了蔡九报了仇,世间就没有蔡九这般的官员了吗?”曹操声音越发凝重,自家摇了摇头:“吾常常说祸患在北,可除了我等兄弟,这偌大国家,谁不觉得天下太平?当官的贪一贪蠢一蠢没什么,当兵的懒一懒废一废也没什么,天下太平嘛。”
他奚落地笑了几声,弯下腰,将大槊拿起,立在身边,脸上浮现决绝之色:“所以武某带着兄弟们南来,不止是为报仇,更是要朝堂上的天子和百官知道,他们没有资格贪,没有资格蠢,没有资格懒,更没有资格废!因为这个天下不太平了!”
“空想出的盛世,粉饰出的太平,何其可笑?今日武某就和兄弟们一起,撕了这自欺欺人的假面!”
说罢,曹操将大槊重重一跺,一众兄弟齐声长啸,曹操看着一张张年轻雀跃的脸,感觉到久违的热血在体内奔流,忽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时代,没人比他更知乱世之苦,但既然乱世的到来不可阻挡,那倒不如由自己亲手揭开。
曹操跳上椅子站定,双眉一扬,威严喝道:“众兄弟听吾号令!”
一众好汉神色一凛,连呼吸都变得轻了,只觉此刻的曹操和平时那嬉笑怒骂的大哥大不相同,浑身似乎都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势,眼神睥睨傲绝,仿佛脚下就是千军万马,一声令下便能席卷九州。
“裴宣,你和邓飞、孟康,领五十人,杀入知府衙门,不降者,杀无赦。”
裴宣一震,和邓飞孟康一起抱拳道:“小弟领命!”
“张顺兄弟,你久居此地,熟知城中道路,便由你带时迁,领五十人巡逻城中,敢反抗者杀,敢乱走者杀,敢通风者杀,敢抢掠者杀,你,可能下得手么?”
张顺见曹操目光炯炯盯着自己,一狠心,点头道:“小弟领命!”
曹操大喜,又问李俊等人:“李俊、穆弘、张横三位兄弟,可愿和我去厮杀么?”
这话和他问张顺的话一般,概因这些人都是江州附近之民,若是亲身参与其中,必然要弃了基业,随他回山东。
李俊三人对视一眼,下定决心,都抱拳道:“正要看哥哥如何格替天命,谁肯落后半步?”
曹操与几人一起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继续下令道:“蒋敬薛永一队、马麟陶宗旺一队、杨林穆春一队,童威童猛一队,你四队各带五十人,分别抢了江西东西南北四门,紧闭严防,非我麾下兄弟,任何人不许进出!胆敢冲击者,杀无赦。”
蒋敬八人齐声道:“小弟领命。”
曹操此次南下,除头领外,只带了一百精锐喽啰,途中收复黄门山,又选拔出三百精壮些的,共是四百人。
不过李俊和穆弘,先后投靠,这两人麾下加起来,颇有五六十人可用。张顺手下,也得十余个信得过的精壮渔民,敢随他杀人放火。
按曹操分拨,共是三百人进城,其中两百分守四门,五十人打府衙,五十人巡街,尚有百余人不曾安排,此刻下令道:“李俊、穆弘、张横、栾廷玉、石秀、欧鹏,吕方、郭盛,你八人,且随我带领剩余人马,破那江州大军!”
蒋敬听了,失声道:“哥哥,他城中五七千军马……”
话犹未了已被曹操打断:“我视之如土鸡瓦犬耳!”
正待出发,忽然一艘小船上钻出个黑汉,正是李逵,大踏步踩着船头蹦过来,口中大叫:“武大哥,你要杀人,如何不叫铁牛?”
曹操微微一笑,往他身后一指,李逵回头一看,却是唱曲儿的宋宝莲,两手捏个帕子,不安地搓揉着,眼里含情带泪望着他。
一众好汉看了大笑,那边宝莲见众人笑她,红着脸钻回船舱去,李逵脸也通红,兀自叫道:“你们笑个鸟!宝莲和她爷娘也叫铁牛来为哥哥出力,以报哥哥恩德。”
蒋敬喜道:“这个弟妹,虽无武艺,亦是女中豪杰。”
曹操道:“既然如此,便带上你,但你须穿上掩心甲,不然伤了你,我哪有脸见弟妹。”
李逵喜道:“好,一百件都穿得。”
一众头领抖擞精神,带着数百精壮汉子牵马上岸,各自整顿出发,背后大江奔流,苇声如潮,忽然传出琵琶激昂之音,曲调铿锵,令人听了壮怀激烈。
李逵笑道:“这是宝莲在弹琵琶哩!这个鸟曲最好,比别的曲都要好听。”
蒋敬侧耳听了片刻,笑道:“铁牛,你媳妇弹得乃是破阵子,这是为我等壮行,预祝我等战则必胜。”
李逵红了脸摆手道:“还不是,还不是,等接了我娘,拜了堂,才算媳妇。”
众人见他摇摇摆摆憨态可掬,俱都大笑。
曹操听那琵琶铿锵高亢,心想:“宋人爱词,倒也极有意趣,不逊唐人之诗。”
一时心有所感,合着乐曲旋律,纵声高歌,唱的是:
『“血海昔年踏遍,刀山今日重登。
此去征尘十万里,剑吼狂风轻死生。
龙虎自跃腾。
一曲琵琶弹彻,几声兄弟情倾。
莫负男儿七尺意,荡尽烽烟换太平。
神州看纵横。”』
所唱的正是“破阵子”词牌,词却是即兴新填,与那琵琶相映成辉。
众人听曹操唱得豪迈,无不热血沸腾,高声叫好,只有蒋敬和裴宣懂得诗词,二人对视一眼,都想道:“可知文人往往虚伪,我大哥这般英雄人物也难免俗,只说‘男儿七尺’,如何肯提他真实身高?”
曹操不知二人腹诽,唱得兴发,胯下黄马加了一鞭,一马当先冲在众人之前。
不多时,便到江州城下,城中大军已去追杀梁山众人,把守城门的只有些厢军土兵,眼见众人来得凶,慌忙要关门时,哪里还来及?邓飞、马麟两匹快马双双抢入,手起处杀散军兵,裴宣等人一拥而入,按着曹操的指派各行其是。
曹操自带了栾廷玉石秀等八将,一百余精锐马军,加一个步兵李逵,绕城而过,径直向前面厮杀处奔去。
有分教:风流皇帝学神仙,倜傥臣工扮圣贤。北地群狼齿爪利,烽烟点起欲惊天。
第五十八回 黑旋风杀星下界
却说梁山众人,劫了法场后杀出城东,匆匆行了六七里,正是藏马匹的树林,几个留守喽啰见大队归来,忙忙将马匹牵出,众人都上了马,正欲行时,江州官兵的马队已然追至。
花荣叫道:“若不杀散彼等,岂能从容以退?”箭壶里抽根箭,挽弓如满月,对准对方前头一将,弦振处,那将翻筋斗落马。
那伙马军吃了一惊,速度立时减缓,有些甚至勒转马头要逃,吴用见了眼前一亮,呼道:“此处官军,恁的软弱,我等星夜赶路马都疲惫了,夺他们百十匹马赶路也好!”
晁盖是个包天的胆子,立刻下令:“众兄弟,冲散官军马队,夺了他们战马。”
说罢带头冲出,花荣紧随其后,箭如流星,连连射翻了五六人,官军大哗,扭头便散,花荣收了弓,绰起得胜钩上的长枪,随着晁盖直撞入阵去,刘唐等人也放手大杀,须臾间砍翻三四十人。
晁盖喜极,喝令小喽啰道:“抢马!剥甲!这等衣甲若给了我们兄弟,官兵有谁敢敌?”
众好汉紧追着官兵杀去,迎面撞上官军步兵大队,茫茫有数千人众,晁盖心中一紧,正要下令收兵,却见先败的马军一个个大叫着“让路”,一边纵马冲入步兵阵中,瞬间便将步兵冲散。
晁盖又惊又喜,万没料到南方官军糜烂到这般程度,连声叫道:“杀敌,杀敌!”
他当先冲锋,旁边花荣一条枪,刘唐一柄刀,护持左右,其余好汉也是各展英豪,顿时杀出个倒卷珠帘之势。
正杀得快意,忽见北边百余骑人马如一支利箭般飙驰而来,为首一将,胯下飞电良驹,手中横持大槊,左右各四名好汉雁字排开,如九头下山虎一般杀入宋军后阵。
其中最醒目的乃是一条黑大汉,这厮步行狂奔,两条腿倒腾的比马还快,人家都是马军领着步军,这厮却独自一个冲在最前,倒像是他领着马军冲锋一般。
更惊人的是,大汉浑身只穿副铁鱼鳞掩心甲,头上戴个式样古怪的铁兜鍪,也不知是哪个野坟翻出的古董,脚下一双麻鞋,舍此外竟不挂一丝,驴大棒槌颠得乱甩,两条黑黢黢的大胳膊,提着两柄极大的板斧,恰如一个车轮劈开两半,装上了柄儿一般,口中巨吼如雷,如一阵黑旋风般卷入战场,所过之处,骨肉成泥,血雨纷飞,满地只剩断骸残尸。
曹操在他身后看了,不由震动:“这铁牛冲锋陷阵,端的是把好手!虽无当初许褚那般武艺,杀性却要高出不止一筹!”
晁盖看得呆了,失声惊道:“看那黑汉子,莫不是杀星下界?晁某学武半生,不曾见这般狠汉。”
花荣也惊道:“骑黄马的是那武孟德武大郎!”
曹操大槊挥扫,打翻一片士兵,高声喝道:“晁天王!到底是你们快了一步,先救下了宋公明,梁山好汉名不虚传!”
晁盖听他此话,下意识就认为他也是来劫法场,只不过被自己抢先了一步,当即大笑:“原来是武兄!我等本府乡亲,如今却在江州相会,可见缘分甚厚。”
曹操亦笑道:“天王休急归山,兄弟趁虚取了江州,且去城中盘桓一时。”
曹操当初杀西门庆时,便是诬以勾结梁山罪过,晁盖等因此事,曾上门挑衅,被曹操和赶来的武松合力逼退,双方把酒言和。当时曹操初来乍到,便以自己前世之事相告,因此梁山诸人都知他是曹孟德转世。
到了后来与其他人结交,曹操却绝口不提前世之事,倒不是担心怪力乱神被官府捉去当妖人问罪,而是忽然有了一种羞耻感:吾前世做得好大事业,战遍天下英雄,如今来到此世,难道还要凭前世之名唬人么?
但晁盖等毕竟是知他根底的,当初回山后,也曾听吴用细细讲述曹操生平,无不叹为观止。此刻见堂堂魏武帝在自己面前自称“兄弟”,晁盖心中那份酸爽,实在畅美难言。
一时间豪情万千:“兄台相邀,晁盖敢不从命?便和兄台去城中一会!”
他二人隔着一片官兵,一边放手杀人一边寒暄热闹,那些官兵无不大怒:这些草寇,竟当我等大队官军不存在么?一时间脚丫子都气得疼了,忍不住四下乱跑,口中大叫:“败了、败了。”
武大郎与梁山前后夹击,虽拢共不过二百人,却杀得数千官军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曹操大失所望,战意消退,大槊一摆,高喝道:“降者免死!”官军们听了大喜,纷纷扔了兵器跪倒在地:“我等愿降。”
晁盖仰天大笑,得意道:“百骑大破七千,我等此战,足可辉耀千古。”
曹操笑道:“天王说的不错。”暗自摇头:这些宋军当真是软蛋之极,就算当年的黄巾也比他们能打的多,武备松弛到如此境界,不灭国真无天理。
唯有李逵满心不甘,他浑身溅满鲜血,彻底成了个红人,跑到曹操马前抱怨道:“大哥何故招降?这些软脚软手没鸟胆的鸟废物,除了吃饭拉屎还有何鸟用,依小弟的,都由小弟砍了,倒替这世间省些粮食。”
曹操肃容道:“铁牛,不是这般说,战场之上,生死由天,仗既然打完了,这些人总也是一条条性命,彼等也都有爹妈妻子,杀他一个,说不得便毁了一家。我知你杀性大,厮杀之际,任你大十倍无妨,打完了仗,却要收敛,降军,百姓,轻易不可伤他们。你也是孝子,只想想若有个比你力强的,无故杀了你,你老娘、宝莲何等心情?”
李逵听了,一双傻乎乎的眼睛中难得有了一丝思考的意味:“大哥说得不错,杀人虽然痛快,他们的家人,可要悲痛难过了。”他心思简单,心里想着嘴里也便嘀嘀咕咕念着。
栾廷玉不知哪里捡得李逵扒下的裤子,扔给了他:“铁牛,仗打完了还待晒鸟么?快穿上裤子,再慢慢想不迟。”
众人计点伤亡,江州军那四百多披甲马军,折损一半,步兵六千余,折损一千多,其中近半都是自相践踏而死。
一下收了五千多降军,晁盖不由心惊肉跳,毕竟比他们自己的人多了五十倍,做起反来不是耍子。
曹操却是满不在乎,令降兵们解下腰带,绑住自己和前面一人左臂,一个绑一个,迅速就形成了几条长队,带到了城外牢城营,令将兵器、甲胄都留在门口,甄别出军官都带入江州,只留下数千大头兵关在牢城营里,大门一锁,派李俊、张横,引五十人看管,“违令者杀无赦,串联者杀无赦,鼓噪者杀无赦,乱走者杀无赦。”
这些士兵倒也老实,一个两个找个阴凉处一坐,不生半点是非。过了一会儿,令牢城营的伙房送上粥饭馒头咸菜,馒头是白面肉菜馅子,粥饭厚实且没沙石,竟比军营中还吃得好,顿时人人欢呼,倒似打了大胜仗一般,恨不得每天都被俘虏一回。
有分教:电闪雷鸣已败亡,虎头蛇尾甚荒唐。降军只恨投降晚,俘虏营中饭甚香。
第五十九回 替天地万民审官
晁盖立在一边,见曹操一道道命令井井有条,指挥得百余人如臂使指,没多时便将俘虏甄别、看押、供饭诸事办得妥当,心中暗自羡慕:“他不愧是前生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若是我等兄弟,绝无如此迅捷妥帖。”
这时杜迁背着宋江来到,曹操忙叫找辆车儿,垫得软和了给宋江乘坐,抱拳道:“本来安排人解救,不曾想那几个兄弟办事不利,又将你陷入牢笼。”
宋江哭道:“武大哥莫要这般说话,只恨小弟自家命苦,不合此地风水,幸得兄弟们冒万死相救,今番生还家乡,绝不再轻出山东一步。”
曹操大笑,冲他挤了挤眼:“话虽如此,但回返山东前,汝不想看看吾等审那蔡九么?”
宋江闻言精神一振,拭了泪花,咬牙道:“我与那狗官无冤无仇,却百般折磨羞辱于我,若不是自小练武打熬得这副身躯,早被他打死了七八回也,武大哥要审此人,小弟岂能不在?”
当下挣扎坐起,要随曹操去审蔡九。
这时晁盖引梁山一众人上前,与曹操相见,军师吴用先自深深一揖:“孟德公别来无恙。”
穆弘等看了稀奇,心想这厮怎么对我大哥这般敬畏?而且怎么称孟德公,不是武孟德么?
曹操连忙抱拳还礼:“加亮先生休要多礼,如今吾已想得明白,前世今生已是两人,吾如今便是武大郎,先生若不嫌弃,我等便兄弟相称。”
须知儒家子弟,对皇权的敬畏发乎骨髓,一般江湖好汉若知武大郎是曹操,只会觉得奢遮,读书人却往往敬他身份高贵。
因此吴用只觉骨头都轻几两,喜道:“只怕太过不恭。”
曹操呵呵大笑,将手一挥:“能和这些有肝胆的好汉做兄弟,乃生平第一快事,有何不恭可言?晁天王,加亮先生,待我为诸位引见——”
便将手下兄弟一一介绍,听闻栾廷玉、石秀、穆弘等人如此英豪,晁盖等俱都敬佩。晁盖亦将梁山的好汉们介绍了一番。
双方见礼毕,晁盖笑呵呵道:“前番戴宗急急上山,道武兄已回家乡,不料竟还逗留此处。”
曹操笑笑道:“我来江州,本为杀蔡九,他没死,如何肯轻还?却是当日城中抓捕急,不得已去外面躲避一时,留下兄弟未曾交付明白,只道我已退回。”
轻轻将谎言圆了一番,立刻说道:“武某今日本也安排了人手在城中要救宋公明,谁料诸位先一步动手,我那兄弟不识得诸位,唬的没敢动,后来报说出动大军追杀,我便分兵两路,一路来援,一路趁势取了江州。谁知梁山好汉如此善战,我等便是不至,那官兵也被杀败。”
他心想我这也不算说谎,的确派了时迁在城中。
晁盖道:“武兄若是不至,官兵纵然不胜,也大可退进城中,又岂能一举成擒。”想起几百人抓了大几千,晁盖不由满脸欢喜。
宋江在车中急得叫道:“晁大哥,武大哥,这些话喝酒时细说不迟,先进城审那蔡九,才是正务。”
晁盖听了不由大笑:“可见公明兄弟吃了大苦,报仇不肯慢半分。”
曹操道:“既然如此,便遂了他愿。”
双方兵合一处,来到江州南门,正是‘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带人守把,见曹操至,忙忙开了门:“武大哥,先前听得那边山呼海啸般厮杀,后来却没了声音,官兵退了么?”
曹操笑道:“往哪里退?杀了他千余人,擒了五千余人,都关在牢城营看押,喏,不见这些军官?正是怕他暗里串联,未敢留下,都带去府衙审一审。”
二童一看,果然队中绑着二三十个垂头丧气的朝廷军官,笑道:“这厮们吃空饷、喝兵血,若是一审,都是死罪。”
说话间放进大队,依旧闭了门,雄赳赳立在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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