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克莱娜立于曹操身后,自觉地低声翻译道:“他说他乃藤原长实,这番带兵入京,并非暴乱,只因白河法皇强夺天皇权柄,秽乱宫廷,种种罪证,已为天照大神所厌恶,故此天照大神亲往中华,请来天魔王阁下,携十六位鬼怪,渡海东来,只为助天皇重振朝纲。劝他们去逆从顺,遵从天照大神旨意,共击逆贼……”
不知是天照大神的神威深入人心,还是高大善战的天魔鬼怪太过恐怖,总之那些俘虏敬畏望着曹操众人,纷纷叩首投降。
藤原长实哈哈大笑,令他们整理好弓箭,重整队伍,由他本人亲自率领,原本单薄的队伍得了这二百余人加入,顿时显得浩荡了不少。
数百人又行两里许,眼前一道宫墙,高约丈余,上面密密麻麻,站着许多武士、足轻。
见曹操等道,墙上一员老将高声喝道:“藤原长实,你这逆贼!你藤原家世受皇恩,你竟敢勾结魔王,祸乱京都,我若是你,便当剖腹以谢天下!”
藤原长实高声道:“源赖光,你这老贼,你源平两家为一家私利,欺凌天皇,竟有脸指我这等贤良忠臣为逆?我奉天照大神之令,引天魔王至平安京,诛除叛逆,还政天皇,肃清朝堂,定国安邦!你若知机,早早开门纳降,戴罪立功,或可免死。”
低声对曹操道:“平氏两父子,源氏三昆仲,皆是北面武士中杰出人物,深受白河器重,这个老家伙便是长兄源赖光,他身边两个是源赖亲、源来信,其中源赖信武艺最高,至今未曾一败。”
源赖光气得发抖——源平两家出自皇家血脉,同样是天照大神嫡系子孙,藤原长实口口声声说奉天照大神之令,无异于是“你祖宗派我来杀你”,自己祖宗好端端被不相干的人代表,换了谁也难忍。当即大喝道:“无耻狂徒,可敢同我一战!”
旁边源赖亲一惊,忙劝道:“大哥不可!我等伏兵三千在外,他们却长驱直入到此,其实力端的惊人,我等为今之计,最好牢守宫城,待四方勤王兵至,再同那魔王们决一死战。”
源赖光听了弟弟言语,深吸口气,强抑怒火,点头道:“你的话倒也有理,却是为兄莽撞了。”
那城墙又不高,他两个咬耳朵讲小话,下面虽听不见,神情、动作却看得分明,曹操笑道:“看来还有明白人,知道不能出战,故此劝那老头固守。呵呵,岳父倒是不妨邀战一番,看他如何应对。”
藤原长实听了,眼珠一转,把腰间样子货的太刀抽出,纵马走到阵前,威风凛凛高呼道:“哼,源赖光!你垂名扶桑数十年,在我看来,却不过是装腔作势的小人也,全仗着麾下四天王对敌,自己却是懦夫一个,你不是要与我一战么?有胆便出来,看我藤原长实亲手斩落你的人头!”
要知源赖光名声极大,号称“武门之名将、朝家之守护”,如今虽年逾六旬,却依旧形如烈火,如今被藤原长实一个文官当众挑衅,气得胸口都要炸裂,拍着城墙喝道:“吾若不斩了他,一声名望,尽付流水。”
源赖亲紧紧抱住兄长道:“大哥,国事为重!”
藤原长实望见,愈发得意,胡乱挥着太刀高叫:“老懦夫,一生欺世盗名,今日便叫你现出原形!”
周通见藤原长实张狂模样,不由深以为然,点评道:“哥哥这个扶桑岳父,倒是大有周某风采,可惜骂辞太少,若换了我去叫阵,那老头已吐血而死也。”
源赖光气如牛喘,瞳孔充血。
三弟源赖信生怕大哥气出好歹,亦上前劝解道:“大哥,要不你先去歇息歇息,这里由我和二哥守着,固若金汤。”
源赖光指着藤原长实,悲愤低吼:“我一生厮杀无数,方有盖世威名,若受这等鼠辈折辱,吾宁死也。”
这时四个武将齐齐上前,都是满脸愤然之色,喝道:“主上,我四人出阵,好歹厮杀一回,不然被那小人这般嘲弄,士气必然低迷。”
源赖亲猛醒:是啊,士气也是个要考虑的问题。城上人马五花八门,可不全是源氏手下。却又犹豫:“你四人莫非不知?这个天魔王还有十六鬼怪,这几日名声赫赫,必不是易于之辈。”
那四将相互看看,齐声大笑:“二公子不说,倒还忘了,他那些鬼怪里,不是也有个四天王么?哼,这个名头,却不是好叫的!”
其中一个更是高叫:“魔王、鬼怪又如何?我等又不是没对上过。”
他城上争执不休,城下,曹操见这四个武士形貌不凡,问克莱娜道:“你可知那四个是何人?”
克莱娜凝神看去,轻声道:“这四个武士,乃是源赖光麾下四大天王,那个白发武士碓井贞光,以巫术闻名扶桑,据说曾击退大妖酒吞童子;那个使大斧的娃娃脸,是金太郎坂田金时,绰号‘怪童丸’,传说力大无穷;那个子较高持了朱枪的,叫做卜部季武,枪法超群,曾击败偷盗小孩的姑获鸟;那个拿着长刀的便是渡边纲,武力为四人第一,据说曾以手中‘鬼切’宝刀斩断鬼神手臂。此人曾去鞍马寺想要挑战我,不过我没理会他。”
说着忽然轻笑道:“武君怕是不知,你手下这些兄弟中,史君、栾君、许君、孙君,被称为‘帝国四天王’,分别以龙、虎、智、勇名之,怕是正犯了源氏四天王的忌讳。”
话音方落,城上似已有了定论,派出四天王对敌,眼见四条绳索甩下墙来,源氏四天王各执一条,飞身下城,抱着鬼切刀的渡边纲,身形矮壮,大喝道:“听闻你们众人中,也有四天王,呵呵,世人无知,四天王莫非什么宵小都能得称么?我们源氏四天王,今日便要和所谓帝国四天王挑战,你们敢应战么?”
史文恭四个对视一眼,不由大笑,四人同时下马,禀告道:“哥哥,这几个扶桑人颇是有趣,可容小弟们闲耍一回。”
克莱娜低声道:“源氏四天王成名已久,若能胜之,彼等守军士气必然大衰。”
老曹闻言点了点头:“好!他既然挑战,便应战无妨,你等各自小心,不可小看了扶桑人。”
那四个大喜,并肩走出阵前,许贯忠道:“是一个对一个相搏,还是直接混战?”
源氏四天王齐声道:“自然是一对一!”
卜部季武扛着朱枪,大剌剌出阵,喝道:“我是人称‘神枪’的卜部季武,你们谁敢同我一战?”
许贯忠三人听了,都望着史文恭大笑,史文恭亦摇头失笑:“却不是巧了么?姓瀑布的,在下史文恭,也是号称‘神枪’,看来老天注定你我该有一战。”
卜部季武身高五尺,比其他三天王都高,然而史文恭八尺有余,走到对方身前,便似大老虎对上小花猫一般,视觉冲击分外强烈,城墙上的扶桑人都皱起眉头:中华这些鬼怪,都是吃竹子长大的么?竟然这般高大。
源赖亲自我安慰般说道:“战场厮杀,又不是谁高谁赢,他两个都是丈二长的枪,卜部君在兵刃上并不吃亏。”
卜部季武个头虽矮,胆气却不凡,面对高了自己三尺的史文恭,却是毫不畏惧,大吼一声,抢步先攻,手上朱枪刺向史文恭腹下。
史文恭见他刺得阴损,低低骂了一声,枪尾荡起,磕开对方长枪,抢步进身,顺势一枪横砸敌人面门,卜部季武微微屈膝,放那枪扫过头顶,挺枪又刺,史文恭依旧以枪尾招架,枪头扫打,两个枪来枪往,斗了五七合,史文恭开口称赞:“你这厮的枪法,倒也不凡,可惜了,教你碰见俺‘神枪’史文恭!”
说罢双臂一叫力,重重一扫,荡开对方长枪,蓦然一枪疾刺,便似晴空惊雷,让人猝不及防,卜部季武心中一凛,知道来不及挡了,正要弃了面皮使个懒驴打滚逃命,忽然“┗|`O′|┛嗷呜吼~~”一声怪啸撞入耳膜,其音刺耳荡魂,一瞬间将心悬起,空荡荡好不难受——就这样身形一缓,噗嗤一声,史文恭的鬼哭枪已没入卜部季武心口。
史文恭存心要看扶桑所谓“神枪”的本事如何,因此前面将枪做棍子使,不曾露出鬼哭枪的异处,那源氏另外三个天王不疑有他,只道二人武艺相若,战得手平,暗暗估测,怕是五六十招上才见高低,谁料局势忽变,史文恭辣手忽施,手起一招便夺了对手性命,余下三个源氏天王不由惊怒焦急,口中大骂巴嘎,齐齐扑出,欲为同伴报仇。
史文恭哈哈一笑,将卜部季武尸体甩出,挡了那三人一挡,趁势后退,口中道:“慢来慢来,自有人和你们放对!”
许贯忠、栾廷玉、孙安三人齐声大笑,各自寻了一人迎上前去——
许贯忠对上了碓井贞光,栾廷玉挡下“怪童丸”金太郎,孙安双剑对长刀,敌住了使鬼切的渡边纲,六个人做了三对儿,各显身手,彼此争锋。
这真是:四天王斗四天王,战法究竟边个强?鬼啸一声敌丧胆,扶桑今始见神枪。
第三百八十六回 名刀何妨赠佳人
史文恭退开几步,倒提长枪,为三个兄弟掠阵,场中三人,早已战得不可开交。
源氏剩下三个天王,却无死去的“扶桑神枪”那般高大,便似三个高大人类战士,对上三个霍比特人一般。
不过这三个“霍比特人”,却也各有所长。
金太郎使一柄大铁斧,那斧长四尺,连柄都是铁铸,斧面大如车轮,斧子与他身体几乎等长,重约六十五斤,这般分量,一般人双手都难举起,却被他单手运使如飞。
尤为可怕者,斧柄末端还铸着一条鸡蛋粗铁链,他右手运斧,长长铁链横过胸前,缠于左腕之上,这条铁链,又有七八斤之重,能够挡缠兵刃,若是抡转开,足有一丈远近。
以此斧分量,一旦奋力击出,怕是城门都能一击而碎。
他这巨斧忽近忽远,沉重无匹,栾廷玉一条枪使得发了,兀自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曹操惊叹道:“好个力士,可惜不曾带挈铁牛同来,不然倒是好对手。”
悰子隐在众人身后,见栾廷玉有些束手,不禁露出急切之意,低声道:“这个怪童丸来历非凡,据说出生即被弃于山林,被山妖收养,与野兽为友,自小和巨熊相扑为戏,怪力无穷。那源赖光上洛时与之相遇,收为家臣,取名坂田金时,此人不通世事,狂野奔放,唯对源赖光极为忠义。”
曹操听她说及此人来历、性情,眼珠一转,已有定计,当即开口喝道:“栾教师,悰子教你但以巧取,莫求力敌。”
栾廷玉听罢,心中猛醒。
他初始小觑对方锉矮,一心速胜,长枪展开,势如奔雷,谁料枪斧一交,只觉对方力大异常,震得自己手臂酸麻,只得后退泄力,然而旧力犹未尽泄,新力却又摧来,一时又是惊怒,又是不服,越发加力硬拼。此刻得了提醒,方才醒悟:啊呀,我何必非同他拼气力?他这斧法威猛便威猛了,却少精妙变化,我当游斗取胜。
这时金太郎铁斧劈落,栾廷玉不再硬挡,侧身一转避开大斧,长枪点向对方腰肋,金太郎甩动铁链去砸枪,栾廷玉那杆枪却是蓦然一收,步法再转,枪随身走,忽又刺向对方后腰,待金太郎转身挥斧,早便收枪转开,又扎向对方面门,一时寒光凛凛,枪影乱飞——老曹不由一笑,这是“唯快不破”的打法,正适合对付金太郎这样巨力之士。
其实他二人这般打法,倒同此前孙安大战克莱娜相似,都是一人围着一人游走相缠,欲要以巧破拙。
所不同者,孙安双剑展开,风雨不透、稳若泰山,刚拙之余,丝毫不失巧妙。
金太郎却没这等精绝招数,一味仗着自家力大,此刻被栾廷玉带的不断在原地飞转,手中大斧、铁链渐渐凌乱,跟不上栾廷玉的疾步快枪。
栾廷玉搬回局面,松了口气,高声道:“栾某多谢悰子姑娘指点。”
悰子面红耳赤,轻声责怪曹操道:“我、我何时指点他了?你这个人好过分,分明是你要指点,偏偏栽在我头上……”
曹操低声笑道:“若不是内亲王说起此人来历,我如何能看出此人悍勇莽撞?栾教师亦是个老实人,若无内亲王这般聪颖女子相帮,哪里是那怪物得对手?”
悰子嗔道:“你便只会为自己兄弟说好话,他那厮哪里老实了……”不由想起今日被栾廷玉救出时的光景,想起臀后那些腻滑,一时面如火烧。
此时孙安和渡边纲也自战得激烈,孙安左剑疾如暴风骤雨,右剑似压顶泰山,一剑轻灵,一剑沉猛,竟是一人同时施展出两门剑理迥异的剑法,克莱娜、焦挺等都看得目不转睛。
克莱娜喃喃道:“这汉子剑法之高,已可开宗立派,他又身长力大,天赋、剑术可谓俱臻于顶,哎,我果然败得不冤……”
焦挺更是一副深受启发模样,不时将手中双刀挥动,显然颇有所得。
渡边纲号称四天王中武艺第一,人称“无双の刚勇”,手中名刀“鬼切”更是吹毛断发,面对孙安这等惊人剑术,他依旧勇往直前,将鬼切舞成一团白光:管你是快、是重,我只顾与你对砍!但听刀剑撞击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倍显激烈。
曹操却是只看了两眼,便移开目光:孙安之剑刚柔并济,渡边纲的刀法却纯走刚猛一路,所谓刚不可久,他的刀术虽亦高明,但无伦个头、臂长、力量均差了孙安太远,这般强拼,纵然一时平分秋色,却又岂能持久?只待气力稍竭,便是落败之时。
许贯忠与碓井贞光之战,却有是另一番模样。
碓井贞光的武器极为罕见,乃是一把长柄巨镰,有名的唤作“石切丸”,柄长五尺,裹满阴阳符箓,刃长三尺,弯曲尖锐,抡舞开来,劈、勾、拖、砸虎虎生风。
许贯忠却是不紧不慢,甚至带出阵的长枪,都倒戳在丈许之外的泥土中,双手拢于袖中,纯以身法闪避对付攻势:矮身、侧让、跳跃、倒跃……若说那巨镰势如狂风,许贯忠便似风中燕子,翻滚灵动,仿佛无半点分量般飘忽。
斗了一二十招,碓井贞光大喝一声,巨镰凶悍横扫,贯忠纵身而起,形似大鹤冲天,不料那碓井贞光忽然飞快揭下镰柄上一道符箓,口中疾吐几个古怪音节,挥手将符箓甩出,那符无火自燃,化作一团火球疾射而去,曹操等俱是一惊,却见许贯忠于空中仰身,倒翻一个筋斗,那火光几乎擦着胸口打空。
碓井贞光再次大喝,单手握着巨镰尾柄奋力抡起,巨大镰刃自下而上劈去,这一下更是凶险——许贯忠此时人在半空,头上脚下,眼见已是万难闪避,曹操等不由失声惊呼!
然而就在镰刃及身的一刹那,许贯忠一声清啸,袖中双手蓦然抽出,一条细细铁棒被他握住了两端,往下一探,正顶住了镰刀勾刃,顺着勾刃弧度往下一滑,身形借力一翻,两腿叉开,竟是稳稳坐在了碓井贞光双肩之上,便似骑马一般。
碓井贞光大惊,他一生厮杀,何曾遇见这般怪异招数?当下便要挥镰往自家头顶反砍,许贯忠却是更快,提起一只手掌,嘭的一下,不轻不重拍在碓井贞光的百会穴上。
碓井贞光身形一凝,那镰刀也停在了半途,他呆呆站在原地,双目、耳眼中缓缓流出血来,随即往下缓缓软倒。
许贯忠就势站在地上,弯腰取了他的巨镰,打量两眼,又拔出自己枪,径自回返本阵,却将镰刀递给了樊瑞:“樊兄,这兵器邪性得很,不知可能入兄台法眼。”
樊瑞大喜,连忙接过细看,欢喜无限:“这个兵器当真罕见,若是马战,上割人首,下勾马蹄,不说妙不可言,也能出其不意。尤其这些符箓,甚为珍贵,且小弟待回头慢慢研究……哈哈,多谢贯忠兄厚赐了。”
这时忽听场中一声惨叫,众人连忙望去,却是孙安一剑挥落渡边纲的头颅,腔子里的血直喷出丈余高,便似个喷泉一般。
孙安气不长出,见那鬼切刀落在地上,明亮若秋水,心中一动,弯腰拾起,又上前扯下尸身上的刀鞘。
城上源赖光看得大怒,拍着城墙怒骂不止——
先前巨镰被许贯忠取走也罢了,不料孙安竟也有样学样,取了鬼切刀去。原来那鬼切刀,原名却是叫做“髭切”,和另一把称作“膝丸”的名刀,本为一对,乃是源氏传家之宝,号称“源氏の重宝”,授予渡边纲使用,谁料竟被孙安掠去。
孙安不理会他叫骂,拿刀回了本阵,直走到克莱娜身前,抿了抿嘴唇,将刀递了过去。
克莱娜一愕,瞪大碧蓝双眸,惊奇又茫然地看向孙安。
孙安被她看得几欲改名孙不安,很是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口中喃喃道:“大和尚,这扶桑刀很是锐利,我想正好你会使,倒不如给你,那个叉叉剑有些拙长,其实不大合你的刀法。”
克莱拉之所以使七叉剑,只因用惯的太刀被曹操砍断,才不得不借此剑应对曹操宝刀锋芒也,如何不知道此剑长拙,其实不合自己路数?
反而这把鬼切,形制长短,与她原有武器很是相似,锋锐更是倍增,心中岂有不想要的?只是一时不曾想到孙安之所以拾来,竟是专程要送给自己。
望着孙安不安的模样,和他战斗时的沉稳威猛相映成趣,不由轻笑出声,随即两朵轻红飘上脸颊,伸手接过鬼切,轻声道:“那……我便收了,谢谢你啦,还有,我这和尚本是假的,如今既然露了相,你叫我克莱娜便是。”
孙安大喜,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只是连连点头憨笑,两只大手一时抓抓后脑,一时拽拽裤子,便似无处安放一般。
老曹看在眼里,孙安忠厚高壮,克莱拉亭亭玉立,站在一处,恰是一对璧人,又见他两个对望一眼,同时含羞扭头,不由暗暗好笑,心道:本想着番人配番人,她和阿里奇恰是一对,没想到孙安兄弟倒是爱这调调儿,也罢,克莱拉本就败在孙安手上,大约也是天缘凑巧了。
老曹这里自在悠哉地想着拉郎配的破事儿,宫墙上源氏昆仲却是痛断肝肠!
眼见麾下四天王凋零殆尽,只剩一个金太郎还在苦战,源赖光猛然抢过一张长弓,一把抓了五支箭,连珠射向栾廷玉,口中怪叫道:“金太郎休恋战,速速回来!”
金太郎听了,趁着栾廷玉挥枪抵挡连珠箭,果然扭头就跑,口中兀自大吼:“你等着,你等着,兄弟们的血海深仇,将来必有所报……”
话犹未落,人已奔至墙下,斧头甩起背上,伸手一扯绳索,便欲登墙而上,不料一道乌光疾飞而至,正砸在金太郎后脑上,金太郎只觉嗡的一下,眼前一黑,随即背心一痛,低下头来,却见一截枪尖自心口冒出,欲回头望望是谁伤了自己,却觉一身引以为傲的力气飞速消退,只得勉强抬起头,望着源赖光一张悲痛的老脸,强挤出一个笑容:“主上,太郎不能在陪你杀敌了,敌人势大,主上退、退兵吧……”
说罢脑袋一垂,矮矬而结实的身体,软软靠在了宫墙上,就此死去。
源赖光在墙上自然看得分明,却是栾廷玉先从腰中解下一个铁锤,还不待他示警,便带着劲风直砸到金太郎脑后,随即又见栾廷玉把枪头拧了下来,脱手一甩,化作一道寒光,没入了金太郎的后心。
源赖光一生征战,多由四天王相伴,名为主臣,实为兄弟,一时间痛断肝肠,忽然大吼一声,猛地退开左右扶住自己的两个弟弟,纵身从城墙上月下,抽出腰间宝刀,狂叫着扑向栾廷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厮把枪头都甩出,手上等于只有一条棒子,我有宝刀在手,必能斩落他人头,为四天王报仇!
也不怪他自信,他手中所持,乃是名匠安纲得意之作,曾以此刀斩杀扶桑第一大盗,被世人誉为“妖魔之首”的酒吞童子。
那酒吞童子武艺非凡,又通“飞头”妖术,照样死在他和四天王联手之下,被他安纲刀斩落头颅,因此此刀方才得名“童子切安纲”。
栾廷玉本想着四个兄弟出战,其余三个都斩杀了敌手,岂能独有自己让人跑了?因此施展辣手,却不料竟将敌方主将激怒,不管不顾跃下城墙来杀自己,一时又是惊奇又是喜悦,心知对方多半是看自己飞出铜锤、枪头,只剩一条枪柄,很好对付的模样。
当即大步迎上前去,口中高声厉喝:“哈哈,你这厮来得正好!今日便叫你知道我栾廷玉的绰号,为何偏偏叫做‘铁棒’也!”
有分教:一生功业化泥尘,源氏赖光欲断魂。美女自应配好汉,名刀何妨赠佳人。
第三百八十七回 鬼王乱法侵阴阳
休说栾廷玉惊喜,连曹操亦没想到对方主将这般奢遮,竟是为了部下之死,独自出阵报仇。
老曹自是不知,若他不曾来此世界,数十年之后,平源两家决战关门海峡,鬼眼法一之徒源义经,因麾下爱将遭人射杀,一怒之下,孤身荡阵,连跳八艘敌船,直追得敌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得投海自尽,便是赫赫有名的“义经八艘飞”典故。
“文恭准备弓箭,若廷玉留不下对方,一举射杀!若有人来救,亦射杀之。”曹操大喜之余,暗暗吩咐道:“岳父,速速让弓箭手准备,敌将一败,便朝城上射箭,其余兄弟,准备夺城。”
场中,源赖光已和栾廷玉战在一处,源赖光手持童子切安纲,大开大合,劈出道道刀光,栾廷玉舞棍相迎,挥出重重棍影,两个寸步不让,各逞英豪。
这个源赖光,乃是扶桑家喻户晓的武士,一口太刀,实有独得之妙,可是栾廷玉又岂是好相与的?他绰号“铁棒”,棒法自然极高,这还罢了,紧要是栾廷玉正值壮年,对手却已逾花甲,刀法纵然老辣,气力、反应却远逊当年。
交战十余合,源赖光已是呼呼气喘,栾廷玉却无敬老之念,见他刀势减慢,劈手一棒打落了太刀,复一棒敲碎兜鍪。
源赖光翻倒在地,几番挣扎不起,暗红血液从白发中流淌出来,栾廷玉见了皱皱眉,喝道:“你纵使爬起来,我再一棒,还是躺下,又有何意?”
源赖光大怒,一双老眼恨恨望着栾廷玉,咬牙道:“我若年轻二十年,你又岂是对手?”
栾廷玉喝道:“放屁!栾某艺成以来,强似你的好汉,杀了万千,岂有你说嘴的份?须知你这破刀又细又长,我若不是看你老迈可怜,先自一棒敲断了你刀,你又如何同我打?”
要不栾廷玉以“铁棒”为称号呢?这等眼界,便十分了不起。几招一过,便看出他那长棍正是太刀的克星!
要知后来数百年,倭寇糜烂沿海,少林僧兵下山御倭,因倭人长刀锋利,便箍铁于棒头,每与之战,挥棒猛击其刀,刀断再击其头,头碎,则倭人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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