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白
“干吧兄弟!”
高启胜说:“干赢了,老子在这朝着北边大喊三声你林叶牛逼!干输了,老子用八万禁军和这条命,给你顶回去!”
林叶也深呼吸,然后再次行礼。
两个军人,用最直接的方式在心中认可着对方。
奉办处。
已是深夜,可这比白天时候人还要多,各部需要协调到的人全来了,让奉办处显得有些局促,屋子里也显得有些闷热,虽然此时算是初冬了。
户部的官员一遍一遍的核对账册,然后一点一点的把其中可以节省可以抠出来的钱粮在旁边新的账册上写下来。
兵部的人也在统计着,如今能调用的兵力,武器装备,还有各方面的事。
屋子里噼噼啪啪的事算盘上,沙沙沙沙的是写字声,还有不少人压低声音在商量着,语速都很快。
后半夜,户部那边的官员把算出来的结果递给如今兼任户部尚书的次辅赵苗欣。
赵苗欣快步走到宁未末身前,把算好的数据递过去。
宁未末仔细看了看,然后就皱起眉头,户部这边精确算过,这一仗不管怎么算,支撑超过五十万大军作战的话,都超不过两个月。
可是根据大将军林叶的推算,前三个月,都是娄樊人拼了命的猛攻。
宁未末抬起手揉了揉眉角。
赵苗欣道:“我再去想想别的办法。”
宁未末道:“能想到的,差不多也都想到了吧。”
赵苗欣道:“集思广益,我现在回户部衙门,把五品以上官员……不,所有人召集起来,让大家一起想办法。”
宁未末道:“已经后半夜了,让大家歇歇,明日一早朝会之后再把人召集起来商议也不迟。”
赵苗欣道:“也好。”
他回头看了看户部的官员们,一个个的脸色都白,高强度的工作,确实累人。
“大家今天就凑合一下,我让人多抱一些被褥来,就歇在这吧。”
户部的官员们应了一声,虽然说可以歇歇了,但每个人都没有松口气。
因为算出来的结果让他们心里压着一块石头,压的很沉重。
不多时,兵部那边也把算好的结果递过来。
兵部官员倒是有些自信:“武库里的储备应该是足够用了,实在不够,征调各地驻军的也不是不行。”
宁未末着重看了看弓箭的储备,从计算结果来看,应该是够用的。
兵部官员道:“这还要多谢太上圣君,当初平灭了孤竹叛乱之后,太上圣君就要求孤竹那边建造了武工坊,不造别的,只造弓箭,现在看来,是太上圣君他老人家早早就算到了?”
他不敢确定,因为这事着实是巧合。
若宗政世全没有被生擒,那娄樊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准备倾力南下。
所以,准确来说,应该是太上圣君在孤竹布置的这一招,是为了将来北伐时候用的。
宁未末点了点头道:“太上圣君的谋虑,远在你我之上,这一点,多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他往四周看了看,然后笑道:“都歇了吧,还能睡上一个多时辰,早朝之后,还有更多事要劳烦大家出力。”
众人全都朝着宁未末抱拳,然后各自去领铺盖卷,奉办处哪里有那么多床铺,大家都是随便找个地方,铺上铺盖卷就睡。
宁未末也找了个地方,和赵苗欣姚新远等人挤了挤。
“明日早朝陛下一定会问,到时候……咱们就把情况说的稍稍轻松一些,这一仗终究是要打,避不开躲不掉,那就不能让满朝文武觉得不好打,尤其是那些武夫……”
说到这宁未末就啐了一口:“一群粗鄙之人!”
然后接着说道:“得让他们觉得咱们能撑得住,甚至让他们觉得这一仗打的会轻松,钱的事,不该他们发愁。”
赵苗欣点了点头:“是啊,那群粗鄙武夫虽然惹人厌,他们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柴米油盐,可这事想想看,确实也不该他们考虑,打赢了之后再让他们知道有多难吧,现在就奔着轻松了说。”
姚新远笑道:“妈的,有一种老子勒紧裤腰带,也要让儿子体面起来的感觉。”
三位一品大员因为这句话,同时笑了起来。
宁未末道:“儿子们要体面起来,当爹的就算是累吐血也得干啊……妈的这话可不能让那群粗鄙武夫知道了,要不然他们明天就得跳着脚骂街。”
姚新远道:“要论骂街,他们更是儿子了,不,连孙子都不如。”
赵苗欣道:“打仗的事靠那些粗鄙武夫,当家的事靠咱们这些老父亲……老父亲大不了一天少吃一顿饭,再大不了,一天就吃一顿饭。”
姚新远道:“可是宰辅大人咱们得说好了,这一仗打完了得让那群粗鄙武夫知道,咱们是怎么把日子撑起来的,不然他们还以为,打赢了全是他们的功劳。”
宁未末点头:“得说!”
姚新远道:“光咱们说不行,得让陛下说,还得让大将军林叶去说。”
宁未末心想着那是必须的,林叶你提前把怎么打告诉我了,吓的我连夜帮你筹备,还不能告诉他们……到时候你得带着那群粗鄙武夫整整齐齐的给我们鞠躬致谢。
几个人说着话,骂着粗鄙武夫,没多久就睡着了,毕竟是真的累。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当值的人就把诸位大人们叫了起来。
端过来一盆一盆热水,伺候着大人们洗了脸漱了口,也来不及吃口东西了,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急匆匆赶去上朝。
又过了半个时辰,歌陵城的城门才开。
这时候,有两个在城门外等了一夜的官员立刻就冲进来,神色急迫。
这两个人一口气冲到了臻元宫外,请求让他们进去。
大殿上。
辛言缺看完了奉办处递交上来的统计结果,然后看向宁未末:“你们一宿没睡?”
宁未末道:“回陛下,睡了一会儿的。”
辛言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向林叶为首的武将那边:“为了你们,他们昨夜一直都在忙,今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夜里也要这么忙,你们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他们知道,昨天还和朕说,勒紧了裤腰带也不能让你们在前线打仗的人吃不饱肚子!”
一名武将听到这,嘀嘀咕咕的说道:“老子这次算是认怂,也认服,大不了,老子回来给你们一人磕一个。”
另外一个武将说道:“这他妈不算丢人,你磕我也磕!”
就在这时候,那两个急匆匆赶来的官员到了大殿门外,辛言缺让他们进来,那两人进门后就跪倒在地,其中一人双手举起来一本册子。
“陛下!”
其中一人大声说道:“京州州治张大人派我们两个赶过来,就一句话!”
他抬起头看向天子:“真要是出征打娄樊,咱京州,养十万兵!”
辛言缺喃喃道:“京州……地方上也不富裕。”
那官员看着天子:“说实话,不富裕,可是这一仗,京州人得做表率!多了养不了,十万人的吃喝,京州百姓们管了!”
在这大殿上的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条一条官道上,登州派人来了,南州派人来了,雍州派人来了,青州派人来了……纵马疾驰,一路烟尘!
第958章 对你来说不难吧
大将军府。
林叶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深夜,也不知道为什么,以他这般修为,竟然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而在这疲惫之上的,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兴奋和感激之情。
林叶从来都不是一个习惯了感情用事的人,所以这一点对他来说是优点也是缺点。
他心肠比别人要硬一些,所以别人很容易感动他却不能。
或许这是从小就开始培养和历练的造成的结果,并非是他本心本意。
可这么多年来,他已习惯冷漠的看着人间大多数悲欢离合。
林叶真正的改变,是从他挥刀砍遍歌陵城开始的。
那一刀一刀的劈砍,斩断的不仅仅是过去的仇恨,还有过去的他自己。
血流成河的歌陵城,抚平了林叶心中刻骨铭心的仇恨。
那个在每天夜里都要仔细想一遍火海中挣扎将士惨烈身影的少年,在血洗歌陵城后似乎变得比过往柔和了不少。
在书房里坐下来的林叶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时候他莫名其妙的想起来,好像自己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在睡前仔细去想那场漫山遍野的大火了。
是他们……已经和自己做了告别?
林叶闭上眼睛,仔细去想,可是他发现那场大火中挣扎的,呐喊的,不甘的汉子们,身影已经都模糊了。
唯有那个身披战甲手握长刀的大将军,站在烈火中一直在凝视着他。
呼……
林叶睁开眼睛。
他杀了拓跋烈,杀了王洛神,在歌陵城里屠灭了无数家族,那些将士们的在天之灵看到了。
可是大将军还没有走,大将军还站在火海之中。
那不是大将军还在希望林叶去做些什么,而是林叶的执念尚未散尽。
楼台明玉……
林叶在大火之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身高大的身影,手里同样握着一把长刀。
良久之后,林叶在屋子里盘膝而坐,开始呼吸吐纳,他在修行的同时还能分心去感受那把存于流沙战甲之中的天阙重剑。
当天在老僧离开之后,林叶曾经试着同时召唤流沙战甲和天阙重剑,那战甲挺身而出,手握重剑的样子,林叶还历历在目。
原来是这样……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样的打坐就是枯坐,没有多少人能够坚持很长时间。
哪怕是对于一般的修行者来说,这样的冥想和修行吐纳也是极消耗精神的事。
唯有林叶,可以在休息之中修行,也可以在修行之中恢复体力精力。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从黑暗走到了逐渐清明,太阳还没有完全露面,时间清清白白,林叶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一扫疲惫。
他走出房间,在宽阔的院子里停下脚步,试着再次同时召唤流沙战甲和天阙重剑。
恍惚之间,仿佛是有一个天神从林叶的身体里分离出来,手持重剑站在那的样子,威风凛凛。
林叶试着催动流沙战甲行动,战甲明显有所回应,但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而且从林叶在脑子里下令到战甲执行命令的这个时间,让林叶很不满意。
分心这种事,其实很多人都觉得容易。
比如在课堂上,表面上你手里拿着课本眼睛也盯着课本,可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这就是一心二用吗?
不,真正的分心二用,是在你思绪飘出去的时候,还有一半的精力其实还在认真阅读你手里的书册。
在世人眼中一心二用绝大部分时候都不是褒义词,可这正是林叶现在要努力的目标。
他开始打拳,打一套最为普通的军中长拳,而与此同时,林叶命令着战甲在舞剑,舞的也是最普通的剑招。
太难了。
哪怕林叶可以做到让战甲挥剑而动,可动着动着,战甲就会和林叶的动作统一起来,变成了打拳,然后重剑就会掉在地上。
一直到东方大亮,林叶才停止这种试验,要想一边自己战斗,一边控制着战甲战斗,这简直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好在林叶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人……最起码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当林叶停下来时候,那种疲劳感再次涌了出来,而且这种疲劳感不是身体上的,是精神上的。
分心控制流沙战甲舞动重剑,比林叶自己专心致志的去做某件事的精神力消耗要大的多。
看来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熟练操控的事,非但需要大量的练习,还要有比以往更多更强的关于精神力的修行,不然的话,这分身出去战斗的事不过是痴心妄想。
林叶今日不需要去参加朝会,小姨和小禾姑娘昨夜住在师父师娘家里,林叶也不用急着去接她们,他想着应该去兵部看看。
刚走到门口,一辆马车从大街上过来,看马车的样式,是来自上阳宫奉玉观。
一个小道童从车上跳下来,快步到林叶面前俯身行礼:“见过大将军,我家大礼教想请大将军到奉玉观一叙。”
林叶的第一反应是,陈微微要见他。
他问:“请问,是哪位大礼教要见我?”
小道童道:“陆骏集,陆大礼教。”
林叶有些疑惑,他和这位陆大礼教其实并无多少交集,突然间请他去奉玉观,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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