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列阵 第880章

辛言缺瞪了宁未末一眼。

“利弊何在？”

辛言缺问道。

宁未末立刻回答道：“利弊显而易见，弊就是，万一萧锦蓉真的死在南疆了，那对于陛下和朝廷的声望来说，必有折损，至于利……那就是陛下不用去。”

辛言缺又瞪了宁未末一眼。

“为什么，不是朕要去，就是萧锦蓉要去？”

“臣来之前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快到宫门外的时候臣才想明白，不是陛下必须去和萧锦蓉必须去之间做选择，只是大将军觉得……萧锦蓉必须去。”

“理由呢？”

“大将军没说。”

“他不说你就不问？”

“没来得及，大将军直接就走了，臣倒是想问来着，大将军丝毫机会都不给。”

辛言缺听得出来，字多的这句绝对是假话。

“萧锦蓉刚刚还在朕面前盛赞林叶，说大玉若有机会能击败娄樊，全在林叶身上，还说让朕做个明君，将来不要因为林叶功劳大就对林叶怎么样。”

辛言缺问宁未末道：“你猜猜，萧锦蓉这句话里有几层意思？”

宁未末道：“臣当时不在场，除了这些之外，萧锦蓉还说了些什么臣不知道，若仅仅是从这个意思来推断的话，大概有两个意思。”

“一，是萧锦蓉真的觉得大将军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也觉得大将军将来必能建功立业，至于二……大将军是不是得罪他了？”

听到这话，辛言缺忍不住笑起来。

“不像是得罪了。”

辛言缺道：“应该是得罪透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既然林叶一心想让萧锦蓉去南疆，那就去吧，不过……朕打算安排一队人，负责保护好萧锦蓉。”

宁未末俯身道：“陛下思谋周全，臣万万不及。”

辛言缺问：“还有别的要紧事？”

宁未末抬起头看向辛言缺道：“陛下怎么知道的？”

辛言缺道：“你今日这几句马屁拍的格外敷衍，不是你水平，所以必是你心里还有别的事，以至于马屁拍的不够专心。”

宁未末笑道：“陛下慧眼如炬……”

辛言缺：“这么烂的词儿就不要来来回回的用，朕听了也不舒服。”

宁未末道：“确实是还有件别的事，关于御史台那边，最近几日对大将军颇有非议。”

辛言缺：“非议？人家那叫非议？他和宁海棠在驿馆里……还能瞒得住谁？”

宁未末道：“毕竟只是传闻。”

辛言缺道：“那是驿馆！”

说到这他又跟上了一句埋怨：“就不知道自己花点钱去客栈？”

宁未末：“臣也是这么和大将军说的。”

辛言缺：“他怎么说？承认错误了吗？反省的可还真诚？”

宁未末回答：“四个字。”

辛言缺：“下不为例？”

宁未末：“你管不着。”

辛言缺：“……”

辛言缺问：“林叶真的是去忙别的事了？还是因为他和宁海棠的事他不敢来见朕？”

宁未末道：“应该是真的有事，以臣对大将军了解，若只是因为和宁大将军的事，他料到了陛下也会说到不如去客栈开个房，所以也必会趁机哭穷，必会向陛下要钱。”

辛言缺：“他妈的这钱朕也要给他出？”

宁未末：“不该不该，着实不该。”

辛言缺沉默良久，然后吩咐道：“过几个月宁海棠还会回歌陵来，如果那时候林叶还没去南疆的话……你从奉办处拨一些银子，给他俩在歌陵城最好的客栈长期包个房子。”

宁未末都愣了。

“还……真出？”

“废话，他丢得起那个人，朕还丢不起呢。”

辛言缺走到窗口，看了看外边后忽然醒悟过来什么，他回头问宁未末：“要不给他置办个宅子？小一些没关系，总比乱花钱要好，最起码宅子还能落下呢。”

宁未末：“……”

辛言缺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小古，派个人去问问林叶到底忙些什么呢，若不那么忙，让他进宫来！”

门外的古秀今忍着笑应了一声，心说太上圣君在的时候对大将军就真好，现在换陛下在，对大将军那是真的更好。

这钱都出。

林叶在忙，确实在忙。

此时此刻，在林叶将军府的后院里，一群工匠正站在那，安安静静的听着林叶的布置。

林叶让人在旁边挂起来一张很大的舆图，是南疆一带。

院子里，还堆积着不少沙石之类的东西，显然林叶是在这后院造一个巨大的沙盘出来。

怯莽军将军封秀站在旁边，脸上也带着几分疑惑。

“大将军，是真的要在南疆打这一仗？”

林叶回答：“可以不打，但打就不能输。”

封秀明白了。

现在准备的这么细，不是为了必须要打，而是为了到必须要打的时候，不会手忙脚乱的一点胜算都没有。

“大将军，一定要带着萧锦蓉？”

封秀也问了这个问题。

林叶点头：“萧锦蓉有许多门生，武院出来那么多人，为何只有刘廷盛和郭戈鸣两个人，现在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封秀道：“这两人，野心太大。”

林叶道：“不对，是他们两个太优秀。”

封秀倒是没往这个方面向，所以听完这句话还愣了一下。

林叶道：“别人是自身实力配不上野心，他们两个是自身实力恰好还能满足野心。”

他看向封秀：“没有人比萧锦蓉更了解他们，刘廷盛优秀，郭戈鸣也优秀，但他们两个在去南疆的时候若有十足把握，又怎么会那么虚心的向萧锦蓉请教？心思不该露的时候就不能露，哪怕是对他们的先生也一样，既然露了，就是没把握。”

“南疆诸地的治策，都是萧锦蓉帮他们两个想出来的，那边什么样，萧锦蓉不去也知道。”

封秀听完这番话便懂了。

“派人去请萧老先生。”

林叶吩咐道：“这后院的沙盘，萧老先生也该来指点指点。”

封秀本来想劝林叶几句，萧锦蓉已经那么大年纪了，稍有不慎，就可能从南疆回不来。

别说是这个年纪的人，就算是青壮之人，从北方到南方也可能水土不服。

可听了林叶的话之后，封秀就把要劝说的话憋了回去。

大将军是个最直接的人，不去做什么事的时候看起来温和，但只要想做什么，就必然动如雷霆。

如今大将军在做怯莽南下的准备，至于为了打赢这可能会打的一仗要付出什么，大将军大概不会太在意，只要赢。

所以相对来说，从武院出来的封秀对于萧锦蓉，自然更为敬重，也更不愿意萧锦蓉在南疆出事。

“你呢？”

林叶忽然问了一句。

封秀看向林叶道：“我什么？我怎么了？”

林叶道：“你对刘廷盛和郭戈鸣，了解多少？”

封秀道：“我进武院的时候，那两位师兄都已去了南边，武院里倒是还有些他们的传说，有的好有的不好。”

林叶问：“好的是什么？”

封秀道：“这两人，在武院的时候几乎是不相上下，两人差距毫厘之间，又都是好胜的性子，所以竞争激烈，可是私底下，还是好友，所以两个人在武院里名声都不错。”

林叶又问：“不好的是什么？”

封秀停顿了一下才回答：“不好的就是……当初他们两个都被宁海棠揍过。”

林叶点了点头：“合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替宁海棠得意的表情，在他看来，宁海棠揍过那俩人，那自然是那俩人的问题，至于揍了这样两个优秀的人该不该得意……那当然是不该。

因为合理。

若以弱胜强自然要得意，宁海棠揍了他俩有什么可得意的，宁海棠连林叶都揍，她也没怎么得意啊。

“当初那两位，都算是看中了宁海棠……”

封秀说到这忽然停住，因为他一下子就想起来驿馆之战。

接下来的话，他倒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林叶道：“收起你的胡思乱想，你我在说的事涉及军务。”

封秀肃立：“是！”

他立刻继续说道：“那两位师兄，先后对宁海棠展开追求，大概是什么都争，所以在这件事上也是谁也不服谁。”

“那时候两位师兄都早已在武院结业，因为实在优秀，被院长大人留在武院辅教，都是武院教习。”

说到这，他又看了看林叶脸色。

见林叶并无异样，封秀才继续说道：“那年宁海棠才进武院，何止是两位教习，武院里的男人，哪个不是眼睛都直了。”

林叶想到咱家女人确实就是那么优秀，然后想到，那些人终究是及不上我，我就没有到眼睛直了那般地步。

封秀道：“宁海棠倒也客气，哪个男子去追求，她都不会冷言冷语，更不会出言讥讽，谁去找她，她都送一根稻草，唯独刘廷盛和郭戈鸣这两位教习去追求，她一人送了一颗黑色的圆形石头，那两人还因此得意，也更加不服对方。”

“过了一阵子，宁海塔忽然放话，大概是被人骚扰的不厌其烦，就让所有她送了礼物的人，都到武院校场去，带着礼物去。”

“众人都到了，谁也不服谁，一个个的看着彼此不顺眼，宁海棠就在前边拉了把椅子坐着，让那些人把稻草还给他，还特意交代，让刘廷盛和郭戈鸣最后来。”

“众人还都窃喜起来，觉得要是之前因为一怒之下把稻草扔了，现在岂不是连机会都没了。”

“宁大小姐拿着那么多人递过来的稻草，一根一根的编，最后用所有稻草编了一个有这么大……”

封秀比划了一下后说道：“这么大一个癞蛤蟆，然后把刘廷盛和郭戈鸣那两块石头要过来，做了癞蛤蟆的眼睛……两块黑石头不小，倒是显得那癞蛤蟆大眼睛挺漂亮……后来才醒悟，那意思应该是，癞蛤蟆，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林叶眼睛倒是睁大了。

封秀道：“后来，郭戈鸣急了，当众出手，被宁大小姐直接摔出武院，刘廷盛还好，毕竟先摔的是郭戈鸣，他就没上。”

第884章 绝非刻意

“要说打架。”

封秀道：“那刘廷盛和郭戈鸣，自然都不是宁大小姐对手，可若要说阴险毒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林叶敏锐的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一些什么。

封秀道：“后来还是太上圣君派人到武院见了萧锦蓉，萧锦蓉又把刘廷盛和郭戈鸣两人叫来训斥一顿，那两人才没有后来再做些什么，不然的话，宁大小姐未必不会吃亏。”

林叶问：“你似乎，对刘廷盛和郭戈鸣这两个人，还算了解。”

封秀道：“这些事，大将军若要去问那萧锦蓉，自然比我要知道的清楚，毕竟我都是后来听说。”

林叶点了点头。

这些话，萧锦蓉并没有对林叶说过，但是想想看，这些话他当然也不可能主动提及。

如今宁海棠身份地位，与刘廷盛郭戈鸣无异，萧锦蓉没必要纠缠这件事。

况且，萧锦蓉是不知道林叶和宁海棠关系，若知道，他就更不可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