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白
红着眼睛的少年扑通一声跪在林叶面前,然后就一下一下的重重的磕头。
“我知道你是大人物,如果不是的话,你也不敢去得罪那些人来救我爹娘。”
少年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泪痕。
他说:“求大人把我带在身边,我当牛做马也报答大人的恩情。”
林叶道:“不必如此,你好好在家里照顾你爹娘,带好你的弟弟妹妹。”
少年道:“我想跟着大人,不只是想报恩,我还想出人头地,我也想做大人物,只有我也成为大人物,我爹娘才不会再被人欺负。”
他昂着头,眼神里是一种带着些许凶狠的坚定。
“大人若愿意留下我,我这条命就是大人的。”
林叶道:“若你做了大人物,你会不会也像欺负你爹娘的人一样,随随便便就去欺负不如你的人?”
少年使劲儿摇头:“我不会,我只想让我爹娘不受欺负,不敢有人欺负他们。”
林叶:“若我不能收你呢。”
少年道:“大人不能收我,我便以后再寻机会,总不能这样一直被人欺辱。”
林叶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回答:“聂伏波。”
林叶问:“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少年道:“爹娘说,我到一岁的时候还没有个正经名字,只有个小名叫水娃。”
“我一岁多那年,有个云游的道人经过这,过河的时候,我爹娘捎了他一程。”
“爹娘说,才乘船到河中,忽然起了一股邪风,船摇晃的厉害,把我也给摇晃醒了,我就哭,哭的声音很大,巧了的是,我哭了没一会儿风就停了。”
聂伏波看向林叶:“那道人说,你这娃有点意思,问了问我的生辰八字,然后说怪不得,说我以后能镇得住河,是了不起的人,我爹娘哪里敢信这个,但请那道人给我赐了个名字。”
林叶道:“你起身。”
聂伏波随即站起来,林叶伸手按住聂伏波的肩膀。
他的内劲把聂伏波的身体探查了一下,这孩子体质很好,但也只是很好,不能算是修行的苗子。
就算是,他现在看着已经有十六七岁,再修行,也晚了。
林叶道:“聂伏波,明天一早我们会离开,后天一早,如果你有足够的胆子,道县衙去告县令,我再考虑要不要收下你。”
聂伏波使劲儿点头:“好!”
林叶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语气也缓和下来:“我听你爹说,去年县衙收过两次鱼税?”
聂伏波道:“去年两次,今年才开春已经又收过一次了。”
林叶心里一沉。
聂伏波道:“何止是鱼税,不向县衙交鱼税不让打鱼,打了鱼不交货税不让卖,卖出去了还要交抽成,不交抽成还是不让打鱼。”
庄君稽问道:“县衙这样做,不怕有人来查吗?”
“谁会来查?”
聂伏波道:“我爹说,整个水泊都被县令宋楼给了他小舅子,鱼市也是他小舅子的,这鱼税还有抽成,到底是县衙要的,还是他小舅子要的,谁又能说的准。”
“我爹还说,就算是上面来了更大的官,可哪个不是走个过场就走的?”
“就算是有人问问为什么收这么多税钱,县令也可以说那不是鱼税,那是鱼市行当的抽头,和县衙无关。”
林叶问:“后天一早你去县衙,击鼓申冤,县令大人若问你告谁,你就说告他,把这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你可敢?”
聂伏波道:“我敢,可我知道,我根本就见不到县令。”
林叶道:“你会见到的。”
说到这,林叶看向庞大海:“给他一块能用的牌子。”
庞大海立刻把自己的武凌卫腰牌给了聂伏波,让他小心收好。
林叶道:“你到了县衙之后,若有人不让你见县令,你就把牌子给他看。”
聂伏波把腰牌小心翼翼的贴着心口收好,然后点头道:“大人你放心,我虽然才十六,但已经是个爷们儿了,我爹说,大老爷们儿说出去的话就是钉牢了的钉子,不能动摇。”
林叶点头。
“你去歇着吧,我和你爹娘再去聊几句。”
林叶说完这句话后,迈步进了屋子。
庞大海看着那少年,眼睛里都是替这个少年开心,他都不得不感慨,这少年是多大的造化,遇到了咱们大将军。
屋子里。
林叶坐在那渔夫大哥身边,拿起他的手又把了把脉。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好好休养,两个月内都不要再出力,不然会落下病根儿。”
渔夫连连摇头,虽然摇头都显得有气无力的,可摇头的时候却又那么坚决。
“不行,不行的,求大人再给我好好看看吧,再给我一些药吃,我哪能两个月不出力干活,要吃饭的,一家几口人都要吃饭的。”
林叶伸手,庞大海立刻明白过来,把钱袋摘下来递给林叶。
林叶把钱袋放在渔夫身边:“你是一家之主,你当然不能一直都不劳作,但这两个月你就踏实歇着,钱足够你用。”
那渔夫眼立刻就湿了,被人打成这样他都没掉一滴眼泪,此时却有些忍不住。
“别起来。”
林叶伸手按住了他。
渔夫回头看向身边的妻子,那个被打的好像个大头娃娃一样的女人。
“替我给大人磕头,快。”
那妇人马上就要跪,被庞大海一把扶着了。
“我天一亮就要走,我也不是什么大人,只是个做生意的。”
林叶道:“我要去云州,你把你们袅县的事好好跟我说说,我可托人和云州的大官说。”
一听说林也不是什么当官的,那夫妻二人的眼睛里明显出现了失望,那已经不是失望了,而是绝望。
“先生。”
渔夫对林叶的称呼也变了。
他说:“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帮我们,但你别去了,惹不起的,我不能因为我家的事,害了你。”
林叶道:“他们喊我大掌柜你听到了,我生意做的很大,能帮你说上话。”
渔夫道:“先生,你怎么还不明白,再大的生意,也大不过做官的一句话啊。”
站在一边的庄君稽,因为这句话信都抽紧了一下。
他看向林叶,林叶似乎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说说吧,万一有用呢。”
庞大海在旁边劝了一句:“要不然你就当是聊天,随便说说,反正我们也不会害了你。”
渔夫犹豫片刻,然后点头:“行……”
第二天一早,林叶和庄君稽他们就离开了这个小村子,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他们的身影就已消失在聂伏波的视线里。
又过了一天,还是天没亮,聂伏波就起来,穿戴整齐收拾好东西,朝着爹娘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他娘拉着他不撒手,说你不能去,去了连命都没了。
聂伏波说,爹将教过我,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吐沫是个钉儿,咱答应了人家先生,咱就得去。
他娘又怎么可能放他走。
聂伏波挣脱开,看向他爹:“爹,我去了,你好好劝劝娘,我相信那位先生,因为那位先生也相信我。”
渔夫咬着嘴唇,良久之后,重重点头:“去吧,你是老大,这恩情你去报。”
“是!”
聂伏波再次跪下来,又给爹娘磕了几个头,然后大步出门而去。
第527章 怎么吃?
看起来像是漫不经心的,林叶他们又回到了那个湖边的码头。
这码头距离袅县城门没多远,一进城就能看到那个规模不小的鱼市。
袅县的鱼最远能卖到云州城里去,价格比在袅县这边买要翻两倍。
附近郡县的人来这自己采买的有不少,如果价钱给的高一些,鱼市的人还负责把活鱼送到地方。
林叶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袅县这鱼市在外边评价不低的原因摸了个清清楚楚。
非但鱼市在外县评价不低,宋楼这个县令的名声,在其他县也极好。
原因和简单,只是因为袅县鱼市的人,不宰客,宰自己人。
从外地过来进货的人,只收取很低的税费,如果采买到了一定的数额,税费还可减免。
为了保证鱼货鲜活,袅县境内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给进货的客商免费换水。
对客商不收费,但对渔户收费,甚至连给客商换的水都要和渔户收钱。
从渔户手中收上来的渔获价格也极低,不愿意卖拉倒,愿意卖就听话。
这百里水泊再加上纵横加错的河道,每年产出的鱼数量庞大。
可是渔户根本就赚不到钱,最多也就是够温饱的,大部分人甚至连温都达不到,勉强吃口饭。
所有的利润,都被鱼市收了去,客商在这得了好处,自然还会络绎不绝的来,而且还会让袅县鱼市的名声越来越响亮。
袅县这边的渔户,打鱼要交税卖鱼也要交税,换水要交税,行船还要交税。
而所有的税费,说是县衙征收,但都是经鱼市代收。
林叶想起来自己还看过一份地方上报,是荔阳郡府治报给都护府的请功名单。
其中就有这个袅县鱼市的老板,名叫李长载,那报功的文书里说,袅县水患,李长载捐献纹银五万两,为救治灾民修缮河道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这五万两银子,都是从袅县所有渔户手中收上来的,好处却让李长载一个人得了。
估计着,他们巧取豪夺来的,也绝对不止这五万两。
李长泽不但想得好处,他还想得美名,得嘉奖。
传闻说,这个李长载就是县令宋楼的小舅子。
但大玉有明确的规定,七品以上官员的近亲家眷,不得经商。
而且,如果触犯了这个规矩,处置还格外的严酷。
所以哪怕是那些大家族,他们所经营的生意,也都会用和家族没有直接关系的人来做明面上的东家。
如果这个宋楼胆子这么大,只要查证了李长载确实是他妻弟,那办他并不难。
林叶他们再到码头的时候,没多久,就被一群人盯上了。
显然,那个渔村里被吊上去的人,应该是被发现了。
林叶还看到了,一个双手断腕被包扎了的人,就在码头比较隐秘的地方藏着,盯着来往的人。
“这几位客爷。”
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靠了上来。
他语气很温和,也很恭谦的问:“是新来咱们袅县看鱼市的吧,也做鱼市生意?”
庄君稽点了点头:“早就听闻了袅县鱼市的大名,特意过来看看。”
那中年男人立刻说道:“我是鱼市的管事,我叫王生财,若几位客爷真想从咱们这收货走货,可以随我到城里看看,这码头上没什么可看的。”
庄君稽点了点头:“也好。”
王生财在前边引路,说话客客气气,格外健谈。
一路走着,就把袅县鱼市的情况,规矩,还有大致的流程说的很清楚。
进了袅县的南门后往左边转,那边一大片地方,一眼看不到头,就是这闻名云州的袅县鱼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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