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白
他看向秦稽国:“大人,这……这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秦稽国问:“你说过分,是因为你确定打人者就是大将军林叶?杀人着也是他?”
岳乃新道:“除了他之外,也确实没有什么人符合案情,大将军被于欢桐的弟弟于欢年气到了,于欢桐去找大将军解释,可能是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又把大将军气着了,所以大将军一怒之下打了于欢桐,这么想比较合理。”
秦稽国指了指那两具尸体:“大将军打人出出气,然后不惜拼上自己的前程,杀两个路人?”
他看向岳乃新:“这还合理吗?”
岳乃新道:“属下当然知道不合理,可这事,不管是为大人考虑,还是为属下自己考虑,都只能尽量往大将军身上套……”
他压低声音说道:“大人,你我可还是要在歌陵做官的。”
秦稽国叹了口气。
岳乃新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那些人敢针对一个大将军,不敢针对他一个小小的府治?
“陛下若问及,我看大人还是如实说的好。”
岳乃新道:“到底怎么给大将军定罪,那就是陛下的事了。”
秦稽国摇头:“就凭这个,你觉得能给大将军定罪吗?”
他有叹了口气,转身走:“你我还是回去准备好辞呈吧,若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辞官不做,你我就可以烧高香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官驿。
林叶坐在那喝茶,须弥翩若坐在他对面,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大将军,我听闻案情有了些进展。”
“嗯。”
“大将军对这案子,似乎没有什么兴趣?”
“嗯。”
“这案子其实也奇怪,那于欢桐被打的时候,凶手所用的凶器,居然是于欢桐的靴子。”
“嗯。”
须弥翩若低头看了看林叶的靴子,林叶亦然在安安静静的品茶。
须弥翩若道:“大将军,听说那两个路人被杀了。”
林叶:“嗯。”
须弥翩若脸色凄苦起来:“大将军啊,这案子歌陵府肯定是查不出的,早晚落在我手里,大将军就不能帮个忙?”
林叶看向他。
须弥翩若道:“若是大将军打的于欢桐,告诉我一声,我不上报就是了,我心里有底,为大将军安排些什么也方便。”
林叶看着他。
须弥翩若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候,一个大理寺的律卫从外边进来,走到须弥翩若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出事了。”
须弥翩若瞪了他一眼:“直接说。”
那律卫连忙道:“刚刚接到案报,说是于欢年被人打了,打的很挺惨的。”
须弥翩若下意识的看向林叶,林叶还是一脸跟我有鸡毛关系的表情,我就在这坐着呢。
须弥翩若起身:“我还有案子查,就不叨扰大将军了,告辞。”
林叶:“不送了。”
须弥翩若出了林叶住处,问那报信的人:“于欢年是在何处被打的?”
“回大人,羽化年今日去礼部的半路上,被人套了个麻袋拖进巷子里打。”
须弥翩若:“人怎么样?”
律卫回答:“现在还不知道,据说看起来很惨,报信的时候,医官未到。”
须弥翩若点头:“带路吧,去看看。”
就在这时候,又有两个律卫过来,俯身说道:“大人,查到了一些事。”
其中一个人说道:“于欢桐挨打的当天,大将军林叶手下一个姓高的人,曾经去买过麻袋。”
另一个人说:“刚才属下又去那铺子里问,那姓高的今日也买了个麻袋。”
须弥翩若脚步一停。
他回头看了看官驿那个方向,心说大将军啊大将军,你要是真的这么玩,那也就真的要出事了。
他让人把那铺子的老板带回大理寺,然后他急匆匆的赶去看看那个被打的于欢年。
到了之后,医官正在给于欢年检查,总的来看,打的很惨,但并没有下死手。
须弥翩若问那医官:“可看出来,凶手是用何物做凶器的?”
医官看了一眼须弥翩若,又看了看于欢年,再看一眼须弥翩若,眼睛里的意思是……大人你瞎吗?
那一脸的鞋印子,都不是脏不脏的问题,是脸上肿起来的纹路是鞋印子啊。
第491章 三次愿望
须弥翩若只能是看着,因为这案子还没到他手里呢。
陛下说十天之内如果歌陵府破不了案,那就转交给大理寺来查办。
现在,他只能是站在一边看热闹,倒也不是白来,他发现府治秦稽国那张脸,比挨打了的于欢年那张脸还难看呢。
秦稽国看到须弥翩若在,陪着笑脸上前来:“须弥大人,这事你看……”
须弥翩若连连摆手:“不归我管不归我管,看不懂看不懂。”
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步:“陛下对秦大人寄予厚望,我在这就祝秦大人早日破案。”
说完转身就走了。
秦稽国心说你大爷的,别看你现在笑话我,早晚有你难看的时候。
见须弥翩若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秦稽国只能是再应付于欢年。
“于大人,可曾见到打你的人是模样?”
于欢年咬着牙说道:“必然是林叶那厮派来的,我听到他们说了。”
秦稽国连忙问:“于大人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于欢年道:“他们说,把这家伙往死里打,出出气!”
秦稽国又紧跟着问了一句:“那可曾提到大将军名讳?”
于欢年:“没有提到,也必是他所派来的人,除此之外还能是谁,我并未与别人有什么过节。”
秦稽国:“大将军与你,似乎也算不得有什么过节。”
于欢年一下子就怒了:“秦大人,你这是在有意包庇?”
秦稽国:“我奉旨查办此案,陛下要的是可呈堂的罪证,我不能没有证据就随便给什么人定罪,于大人还请注意你的言辞。”
于欢年道:“难不成,我这打还白挨了?”
秦稽国道:“于大人自然不会白白挨打,本官必会将凶手缉拿归案,按大玉律例处置。”
他一边说一边想着,活该你们兄弟两个挨揍,一个可人心疼的都没有。
尤其是这于欢年,不管是智商还是情商都有问题,秦稽国甚至还觉得这家伙挨打还是挨的少了,但凡多些,也不至于这么欠。
官驿。
林叶坐在那看着面前的残棋发呆,他已经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这残棋是真的残棋,根本解不开。
坐在这残棋对面的是子奈,一脸得意。
她刚才问,哥,我有个残局你能破吗?
林叶说大可试试。
子奈把自己这边的棋盘掰掉了,她说我把大本营撤走,你解吧。
林叶说你是不是闲?
子奈说就是啊,今天一天都没有出过门呢,小姨进宫去了,没人陪她逛街去。
林叶想了想,问:“那你帮我做点坏事行不行?”
子奈立刻就来了兴致:“快说快说快说,是做什么坏事?”
林叶看着子奈那一脸激动的样子,眼睛眯起来,子奈立刻就醒悟,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林叶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然后问子奈:“听清楚了吗?”
子奈摇头:“没有,耳朵眼痒。”
林叶:“……”
子奈道:“听清啦听清啦,不就是去……”
说到这她嘿嘿笑了笑。
然后问:“哥,你这样乱来,是真的不怕陛下生气吗?”
林叶笑道:“我若不乱来,陛下才会生气。”
子奈起身道:“那我现在就去,按你说的,先去宫里找小姨玩会儿,然后再去办坏事。”
说完蹦跶蹦跶的走了。
林叶坐在那,看着面前这根本没法下的残棋发了好一会儿呆。
他手里一直摩挲着一根小小的哨子,有小拇指那么长,比小拇指要细。
这个哨子是隋轻去给他的,林叶到了歌陵之后就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吹响它。
这个哨子在他手里被摩挲的久了,看起来比之前都亮了不少。
他脑海里总是会出现那个画面,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掉了……
家门口,他哥把他举起来,举的很高。
他哥抬头看着他,笑着说哥得出门去办一件大事,以后你就是家里的小男子汉了。
他其实不记得这些话,那时候他太小了,他脑海里有这些话,他想着大概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记忆最深处,就是看着他哥的背影,走在夕阳下,挂着一把刀。
林叶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从这种越发伤感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需要想想现在的事,眼前的事。
一开始,他以为陛下把他带到歌陵来,真的只是想让他好好看看这大玉的都城是个什么样子。
现在他懂了,陛下是要让他这个原本和歌陵没有一点关系的外人,把歌陵本就浑浊的水彻底搅浑。
拓跋烈死了,但这不是结束,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天子也不会就此罢手,放心大胆的把江山社稷交给辛先生。
此时的江山辛先生还扛不住,那些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夺回朝权的大家族,对付不了天子,却能对付的了辛先生。
就在这时候,老陈端着一碗汤面进来,一看到林叶就傻笑起来。
这次林叶特意带上老陈,不管去歌陵什么地方都和他一起。
老陈像个孩子一样,在这个年纪,又一次对所在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在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里还会偶尔流露出遗憾,林叶也知道老陈是在遗憾什么。
虽然歌陵的一切都让老陈赞叹,可才几天之后,他就开始想念云州城的那个小院子了。
他想念的其实也不只是那院子,他是怕万一陈微微回云州,到家找不到他。
虽然林叶在冬泊没有见到陈微微,可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陈微微这次真的变了。
他只是还不确定,陈微微是往回归本心的那个方向变了,还是走的越来越邪。
在很多时候,这两个方向,其实根本分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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