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白
林叶回头看向拓跋烈,回答:“大将军猜错了,我想过。”
拓跋烈又问:“那你身穿锦衣之日,心中所想的头等大事,是今日要去冬泊办的事吗?”
林叶回答:“回大将军,武凌卫,也是兵。”
然后大步离开。
拓跋烈看着林叶的背影,眼神格外复杂。
他难以理解,林叶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因为陆纲的一面之词,就会变得不谨慎。
陆纲只是抓了一个娄樊谍子,到底是不是招供了这些,目前还没去验证。
若陆纲是设计呢?
拓跋烈领兵多年,自然比别人更为敏锐,若陆纲所言属实,确实可以怀疑是娄樊人要有动作。
但,他不信陆纲。
如果这又是玉天子安排的计策呢?这计策,可是让人左右都为难。
去了,不对,不去,也不对。
可是去了是死罪,不去大不了就是被天子骂一顿而已,可以称之为过错,不能称之为大罪。
领兵之将,擅自出兵域外,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拓跋烈看林叶背影想着,他如果是年轻的时候,大概也会如林叶这样义无反顾的去了吧。
林叶离开北野军大营,出来后,对跳蚤说道:“你不用送我回大营,你去找高恭,让他把人手召集起来,我今夜要在库房和他们说件事。”
跳蚤应了一声,分开之前对林叶说道:“若是去打娄樊人,将军不带谁都可以,一定要带上我。”
这话让林叶没想到。
跳蚤的出身,注定了他之前在云州这样的地方,一直都出不了头。
哪怕是混江湖,也是在江湖底层里摸爬滚打。
他平日里和那些汉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几乎每次都会大骂朝廷不公。
所以,他该是最不愿意为了这种事去拼命的人才对。
“你……”
林叶只说了一个你字,后边的话便说不出口。
跳蚤朝着林叶笑了笑,抬起手,食指中指戳了戳自己的心口。
“我骂朝廷,是因为我是个玉人,见不公,遇不平,我就要骂,我想去和娄樊人干仗,也是因为我是个玉人,这大玉再不好,也是玉人的大玉。”
说完后一甩马鞭,赶着车扬尘而去。
林叶站在那,呆了好一会儿。
御凌卫。
陆纲急匆匆的赶回来,然后下令召集在云州的所有御凌卫归位。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数百人从各处返回。
看着这几百人,陆纲心情格外沉重。
他的御凌卫,辉煌的时候,把自然司那些甚至都不入档的人都算上,至少数万人。
他一声令下,这数万人就能为他所用。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几百人,就是他能调用的全部人手了。
就算他现在派人去联络各地的御凌卫赶来,也根本来不及。
“诸位。”
陆纲扫视一周后,大声说道:“你们在云州,其实并未得过我多少照顾,其中大部分人,甚至都没有见过我。”
他缓了缓后继续说道:“今日陆纲要请你们办的事,是真正的涉及生死,你们若不愿去,我不会强求。”
他抬起手指了指北方:“我没有实据能证明娄樊人会大举南下,所以这次北去冬泊,是我私自下令,非天子旨意。”
“所以若是去了,若真有娄樊大军南下,那你我可能皆死于疆场,若没有娄樊人来,你我可能皆死于国法。”
“所以,我不能强求诸位,只能请你们自己斟酌。”
片刻后,一个刀统出列道:“大人,我有一个问题。”
陆纲道:“你说。”
那刀统昂起下颌,满脸骄傲:“大玉的御凌卫,何时出发?”
陆纲心口一热。
“大人,我去!”
“大人,我也去!”
这些御凌卫的汉子们,纷纷出声。
“我再提醒你们一次,这次北去冬泊,不是圣命,是我私自做主……”
陆纲的话没说完,一个御凌卫高声喊道:“大人说过,御凌卫的人,就得处处都走在别人前边。”
“大人还说过,咱们御凌卫被人骂,是因为咱们可算天子近臣,所以被人嫉妒,今日之事,正好让那些骂御凌卫的人看看,什么是天子近臣!”
数百人,振臂高呼。
“北上!”
陆纲深吸一口气,俯身一拜:“陆纲,多谢诸位了。”
当日,御凌卫所有人都忙活起来,尽最大能力的搜集物资,带上一切可以带上的装备。
这些人行动能力都格外的强,只半日,就把东西都准备齐全。
许多人都是自掏腰包,出去了买了不少物资带上。
他们在天黑之前,再次回到这聚集起来,等着天亮之后就离开云州城。
一个少年坐在那,看了一眼旁边抽着烟斗的那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者。
“龚叔,你不是说你那些银子,一个铜钱都不能动吗,你竟是愿意把钱都花在黑市上,买了那么多皮甲带回来。”
这老汉笑了笑:“我留着银子,是想将来离开御凌卫后,收养个小子给我养老送终,镇抚使大人说了,这次去冬泊凶多吉少,老子都他娘的要死了,还留着银子干什么。”
他买了几百件皮甲,这些东西,江湖客也会用到,但在明面上自然买不到,只能去黑市。
“能挡一箭,这钱就不白花。”
他磕了磕烟斗,看向少年:“你说你这娃,运气也是差,今年才进的御凌卫就赶上这么个事,连一天御凌卫的威风都没有耍过。”
少年也笑:“威风?”
他说:“我站在疆场之上,咱御凌卫的锦衣飘着,什么威风,比得过这威风?”
老者沉默。
“咱们御凌卫一直都挨骂。”
少年说:“我一开始进来,确实不适应,因为咱们的人,一个个实在是说不上有多好。”
“仗着御凌卫身份欺负人的,收黑钱的,这短短时日,我都见过。”
他说:“可是今日他们没有一个说不去,我想……御凌卫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老者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黑夜很快到来,他们就互相依偎着,在这院子里休息,有的人很快睡着,有的人则难以入眠。
那少年起身,从腰畔把匕首掏出来,在这院墙上刻着什么。
老者迷迷糊糊的醒来,看了他一眼:“你在刻什么?”
少年回头,咧开嘴笑了笑:“留个名字,将来若有人见到了,也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去干了什么,死于何处。”
他在那认真的刻着。
大玉,云州,兴合郡,甘澜县,御凌卫李开渊,年十九,未得天子令,北去杀娄樊。
他刻完了,看向老者:“龚叔,我帮你也刻上?”
老者摇头:“不刻不刻,不吉利。”
然后又说:“要刻就把字写漂亮些,你龚叔叫龚勇敢,姓龚的龚,勇敢的勇敢。”
院子里的御凌卫,逐渐的起身,纷纷取出匕首,在这院墙上刻下自己的籍贯和名字。
站在台阶上的陆纲,片刻后也大步过去。
可他在墙上只留下了六个字。
天子鹰犬,陆纲。
第312章 突如其来
没有人料到,事情发展的竟是这么快这么凶猛,而且这么出人预料。
娄樊大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攻入冬泊,甚至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数十万冬泊边军在北疆构成了绝对坚固的防线,不仅仅是有足够多的兵力,还修建了大量的工事。
可是这次,娄樊人不是从北边来的。
谁也无法理解,为何娄樊人能从孤竹这边攻入冬泊。
娄樊与孤竹并不直接接壤,两国之间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奔流大江还有一片险峻无比的山脉。
从这,根本不可能过来,如果可以的话,娄樊人也不至于之前一直都猛攻冬泊。
除了这大江和高山之外,孤竹与娄樊最近的距离,中间还隔着冬泊大片疆域。
这一片疆域,南北至少有上千里。
没人能理解,没人能想通,娄樊大军是怎么悄无声息的绕过冬泊进入孤竹,再从孤竹攻入冬泊。
首先,这就是一个悖论。
既然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冬泊再进入孤竹,为何还要不嫌麻烦的从孤竹再攻入冬泊?
娄樊大军在前几日的进度就势如破竹,孤竹与冬泊接壤之处,根本就没有什么兵力防御。
在娄樊大军摧枯拉朽的攻势之下,少的可怜的冬泊边军连一天都没能坚持,边关随即告破。
紧跟着,娄樊大军用了三天时间,兵分多路,连克十几城。
才登基没多久的冬泊国君玉羽成匆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下令调举国之兵。
可已经晚了。
三日之内,超过二十万娄樊虎啸军已经深入冬泊,照这个速度,只怕冬泊的兵力还没有调过来,娄樊虎啸就能围困冬泊都城。
冬泊皇宫。
玉羽成匆的脸色格外的阴沉,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冬泊内部出了问题,娄樊人不可能从孤竹进来。
在上次和娄樊大战之后,这十几年来,冬泊没有战事,所有人都放松下来。
再加上冬泊在北疆构筑了无比坚固的防线,所以谁都觉得,娄樊就算再次南下,也不可能形成威胁。
也就是在这十几年来,娄樊人用了新的策略。
玉羽成匆看向站在台下的文武百官,一个个低着头,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些人中,绝对不止一个与娄樊人有所勾结。
他们怕什么呢?
冬泊国灭,他们这些人还能做官,还能享受荣华。
“陛下。”
就在这时候,冬泊兵部尚书涞元征上前,俯身行礼。
“陛下,当务之急,是应尽快把北疆边军调回来拱卫都城。”
说到这,涞元征抬头看向玉羽成匆:“东疆战报说,如今攻入疆内的娄樊虎啸军已有二十万人,而我们在东疆布置的兵力,连两万都没有,且……已被击溃。”
他语气急切的说道:“若娄樊人来的再快些,不等北疆边军调回来,娄樊就已能杀到都城之外,而且,战报上还说,娄樊自孤竹过来的后续兵力,依然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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