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红的鸡枞
这一刻,他们不是为自己而战,而是为了朱允熥的遗志而战,为蛐蛐的荣耀而战!
朱允熞看得热血沸腾,可他刚揉着屁股打算上前抽签之时,突然听到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冬梅跑了进来。
“四皇孙,太子妃娘娘命奴婢叫您回去!”
“啊?”
“能不能等会,等我抽完签再走!”
“不行!”
“太子妃娘娘说了,这事非常急,一刻都等不了!”
“唉……”
“十五叔,我的签你帮我抽了吧,抽中啥我都认了!”
“好嘞!”
在朱允熞走后,大本堂里顿时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话说,太子妃该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怕父皇再次大发雷霆,这才不让朱允熞陪咱们玩的吧?”
朱植无所谓地摆摆手道。
“不会!”
“只要有咱们大侄子托着父皇,咱们这边就算是闹翻了天,父皇都不带搭理咱们的!”
众人听到这话无不颔首,只是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
朱植这话未免太伤人了吧,他们咋说都是皇子啊,就这么不招父皇待见吗?
“十五哥,你这话说得很好,但以后能不能别说了!”
“就是!”
“咋伤人咋说!”
“好好好,以后我不说了,哈哈哈……”
另外一边,朱允熞跟着冬梅回到太子府,刚给母妃请安,就被母妃带到自己的卧房里。
“朱允熞,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
朱允熞刚听到母妃这般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宫女走了进来。
“姑妈,朱允熞还小,就不要跟他解释这些了。”
韩玉裳一边说,一边抬起纤纤素手,对着朱允熞的脖颈处就是一记掌刀击出。
“你!”
吕氏看到自家儿子被人击倒,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可是自己亲儿子呀,万一有个好歹叫自己怎么活?
“你太放肆了!”
韩玉裳则是探探朱允熞的鼻息,发现鼻息正常,就无所谓地将其抱到床上。
“姑妈放心,侄女手上有准得很,万万不会伤到朱允熞。”
吕氏见韩玉裳这般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几分。
“你说的那法子真能奏效?”
“当然奏效!”
“那失败的概率呢?”
“三十分之一?”
“这么高!”
吕氏一听韩玉裳说出三十分之一的话,当场扑到儿子身上,不愿上韩玉裳给儿子种痘了。
“姑妈,这已经是当下最稳妥的法子了!”
“一旦我叔父将疫病引过来,整个京师都会变成人间炼狱,到时候活命的概率就只有一半对一半了!”
“那……”
吕氏听了这话,脸色当场一阵惨白,甚至有几分后悔,后悔自己当初贸然做下这个决定,将自己和儿子都置身险地。
“姑妈,现在没别的办法了,您和三位皇孙都要种痘,否则您们四位在天花肆虐之下,也难保性命啊!”
吕氏经过韩玉裳的一番苦劝,当即重重地点头道。
“好吧!”
“你一会儿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朱允熞这孩子虽然顽劣,但对我最是孝顺,我可不想……不想……”
“姑妈放心,我已经给几百个人种过,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
“经过我手种的几百个人,只死了不到三十个人……”
韩玉裳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并拿出一根吸管,从瓷瓶里吸入少许粉末。
她做完这一切后,当即拿着吸管对着朱允熞的鼻子一吹,粉末被吹入朱允熞的鼻子,并且随着他的呼吸被吸入身体里。
这就是她们白莲教所掌握的种痘之法,乃是取自天花病人病痘处取下痘痂,然后研磨成粉末状,吹入正常人的鼻子里,使得正常人借此染上轻度天花病毒,痊愈后产生抗体的一种防治法门。
此法门也称之为鼻苗法,不过他们白莲教中有一种更为文雅的称呼,称其为佛息。
韩玉裳在给朱允熞种痘后,又如法炮制地给朱允炆和朱允熙种了一遍。
轮到吕氏的时候,吕氏就干脆利落得多了,自己对着吸管直接将痘痂粉末吸了进去,完成了种痘过程。
在这之后就是等待了,等待天花发作,然后治愈即可。
此法只有一个缺陷,就是有一定的致死率,但这个致死率相较于其它方法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低了。
毕竟,别的法子不是穿天花病人的衣服,就是用痘痘里的脓涂抹病人口鼻,那可是真的在拿命赌啊,而且活命几率还很低!
第二百八十八章 陛下,三皇孙反了!
自从京城出现天花病例,偌大的京城霎时变得冷清许多。
只有码头上搬运的工人,依然汗流浃背地卸着一船船的货,为这个城市输送给养的同时,也为自己挣下养家糊口的钱。
公侯府邸全都紧闭,除了必要的采买,几乎没有人能随意出入。
皇宫大内也早已全部封锁,老朱甚至非必要不上朝,每天只是派人承接奏章,然后躲在乾清宫里处理朝政。
只有当他需要当面询问某个官员之时,才会命人将其带入宫。
不过即使如此,宫门口也有太医日夜守着,对每一个进宫之人诊脉。
一旦发现疑似病者,直接拉到城外单独关押。
皇帝陛下都如此,可想而知官员得多恐慌,平民百姓又该如何茫然。
然而,这就是古代对待疫病的办法。
因为,他们别无办法。
老朱在批阅完奏折之后,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检查了大孙的工作成果,当他看到大孙竟然在奏折上,跟地方布政使开玩乐的时候,他就跟大孙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乐。
“去一边趴着去,等咱看完了再来收拾你!”
朱允熥闻言眼珠子乱转,老朱见状当即冷哼一声道。
“别想跑!”
“门口都让咱命人给守着呢,你郭奶奶也不会来救你!”
“哦哦……”
朱允熥见老朱把所有后路都堵死了,只能不情不愿地趴下去。
老朱不过是逗逗他而已,他现在就算有心打孙子,也没那个力气了。
毕竟,打孙子可是个体力活,不养足了精神,就跟给那孙子挠痒痒差不多。
“你很喜欢吃苹果?”
“还行吧……”
“皇爷爷,那份奏疏后边还有,孙儿还在后边补了一句……”
“哦?”
老朱向后翻了几页,果然在夹缝处看到一行小字。见大孙还算知道洁身自好,并未贪图地方官员的孝敬,老朱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而,当老朱拿起第二份奏折的时候,眉头不由皱起。
实话说,对于这种案子他也很头疼。
但忠孝大于天,哪怕继母德行有亏,也不能被继子如此虐杀。
因此,他下意识地就想严惩,借此给天下臣民一个警醒。
他之所以有这般心思,主要是担心皇权不稳。
如果继母德行有亏,儿子可以合理合法地杀掉。那以后大明的皇帝德行有亏,臣子是不是也可以合理合法地杀掉?
在他造反的那些年月里,他可从来不会想这些。这些个道理,都是他当了皇帝之后才想明白的。
因此,在想明白之后,他大力推崇礼法,推崇孝道,推崇儒家。
因为他发现儒家说得真是太对了,一个人只要孝敬父母,就不会干造反的事!
然而,当他看到那逆孙在后边的批示后,老脸当场拉了下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毒妇虽为案犯继母,但与案犯并没有母子之实,也并未有养育之恩。”
“现在勾结外人谋杀亲夫,与案犯之父恩爱亦绝。”
“因此,于案犯而言,手刃一毒妇,不过是手刃一杀父仇人也,何罪之有?”
老朱看到此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这逆孙倒是长了一张巧嘴……
接下来就是朱允熥对于此件案子的分析和阐述,以及他认为案犯可以脱罪的诸多理由。
老朱草草看过去,一直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大孙的处置结果,脸色当即一沉。
“你就是这么批示的?”
朱允熥趴在凳子上,艰难地转头看向老朱。
“哪个?”
“弑母案!”
“哦哦!”
朱允熥见是这个案子,当即有点心虚地说道。
“怎么了?”
“孙儿的处置不妥吗?”
老朱一把扯过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朱允熥边上,拿着奏疏对着他的屁股拍了几下。
“你还有脸说?”
“你看看你是怎么批示的,你竟然认为非但不该治罪,反而应该嘉奖其孝行,并建议当地官府以贤名征辟此人进入县学读书!”
“孙儿觉得就该这样!”
“你还敢顶嘴?”
朱允熥见老朱这般说,丝毫不让地回道。
“您老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这样说!”
“那咱就……”
老朱刚举起胳膊,想给逆孙一顿胖揍,一想到逆孙从小的处境,胳膊又颓然地收了回来。
“算了!”
“这个案子不能这么判,咱知道你不想治他的罪,但这个罪必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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