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鱼的命运
第702章 马汉的三个问题
门外的世界不仅是冰冷的，而且还是白色的。
在过去的两天里，大雪似乎从来就没有停过似的，只有铁道附近煤堆是黑色的，其它的地方全都盖着一层白色的雪。
在白色的雪地之中，还有一些浑身乌黑的矿工在那里忙活着，他们的脸和身上都是黑色的，黑色的煤，黑色的皮肤，黑色……只有雪是白色。
站在走廊下，赵启航默默的抽着烟。
他摇着头，然后把混乱的精神给收回来。
“一定要专心于工作。”
在这么自言自语的时候，他想到自己是多么幸运得到了这份工作。虽然他只有高中毕业证，可在这里，他仍然找到了一份颇为体面的工作。收入甚至超过本土的同类工作。
当然更幸运的是，姐她也在这里，而且……
你怎么又想不该想的东西了！
她可是你的姐姐，怎么能胡思乱想呢？
在心底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赵启航把视线投向了远处。
盯着矿里那些像蝼蚁一样忙碌着的劳工，赵启航的心里却冒出一个念头。
“这些契约劳工，虽然看起来似乎很廉价，但是应该还有进一步降低成本的空间吧……”
在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之后，赵启航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的脑海就开始浮现出了一系列的想法。
任何人都有他擅长的事情。
或许赵启航并没有考上大学或者专科学校，但是在某些方面，比如人力的充分运用，劳动效能的充分发挥上，他有着过人的天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赵启航一直在墨玉河煤矿进行着他的管理试验，从根据劳工的身体素质进行分裂，强壮的劳工可以得到额外的补给，而老弱病残的则只能得到基本口粮，相对应的，他还建立了奖惩制度，能够完成劳动定额的劳工，可以得到质量较好的食品和衣服，至于没有完成劳动定额的，食物自然要减少供应。为了获得更多的食物和衣服，劳工们只能努力工作以换取更多的食物。
积极性的提醒，大大提高了煤矿的生产效率，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墨玉河煤矿都是北方矿业公司的明星，而赵启航的“科学管理学”也在北方矿区以及非洲殖民地的许多地方得到了充分的运用。
当然，他的“科学管理学”肯定不会在本土推行，毕竟……这是本身就是针对契约劳工这种廉价劳动力的科学管理。
对于大明来说，那些来自殖民地廉价劳动力，对于北方领地矿产的开发是极其重要的。在科学的管理下，他们在北方领地一个个与外界相隔绝的矿山里，开采出了数以亿吨的煤炭以及其它各种矿石。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他们奠定了大明北方领土崛起的根本。
尽管，这些劳工在几年之后，就因为移民的大量涌入，开始不断的被送回非洲，但是他们仍然参与了非洲的建设，在随后的十几年里，大明在非洲兴建的的一条条铁路、矿山、水电站，无不是留下了他们的影子。
不过，这些都只是后话而已。
但是眼下，正是来自北海的煤，给大明的工业发展注入了充足的动力。
毕竟，这是一个煤和铁的时代。
只有拥有煤和铁的国家，才拥有未来。
不过，对于大明来说，煤也好，铁也好，都来自海外，本土既没有足够的煤，更没有足够的铁。而这几乎是大明最大的硬伤。
注意到这个硬伤的并不仅仅只有大明自己，作为已把大明视为最大的潜在敌人的美国人，同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至少有那么一些人注意到作为一名海军军官的阿尔弗雷德·赛耶·马汉在某种程度是应该感激大明，因为在过去的几年之中，迫于大明的压力，美国开始了他们的海军扩张，在短短五年之间，他们建造了两艘战列舰、三艘装甲巡洋舰以及六艘铁壳巡洋舰。
正是大明的威胁，让美国海军提前十余年，开始了他们的军备扩充，在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上，直到1883年，美国海军才建造了三艘钢甲巡洋舰，那是内战结束后，美国海军第一次建造军舰。
在那个过程中，不知多少海军军官失业，许多军官从军校毕业后，就面临失业，唯一庆幸的是美国有一支庞大的商船队，商船队可接纳大量的海军军官。而此时，海军的扩张让许多海军军官得以继续他们的军旅生涯，当然，这并不包括马汉，毕竟当年他以第二名的优异成绩从安纳波利斯海军学校毕业的。
作为巡洋舰舰长的马汉在过去的两年间一直在太平洋舰队任职，也正是在那两年之中，他在海上航行的时候，和大明的海军以及大明的商船队有了接触。
这次返回华盛顿，之所以会来到战争部长格兰特将军的办公室，就是因为通过两年的观察，他发现了一个新的机会。
“中校，你有10分钟的时间！”
坐在办公桌后的格兰特，这位内战中差一点就击败南方的前陆军总司仪，内战结果的改变，也被深深的改变了他的命运，原本在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上，他应该因为军功赫赫连续两届当选为美国总统，可是现在呢？
他不过只是战争部长而已。不过对于他个人来说，这并不算是一件坏事，毕竟，当总统的他并不是一个成功总统，甚至后世普遍认为“大规模的腐败是格兰特总统任期的标志。”。
而现在，他只是一位战争部长，做的也是他最擅长的事情。现在面对这位冒冒失失早上能来到海军中校。作为战争部长的他，并没有把他赶出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部长阁下，我只需要一分钟就好！”
面对格兰特将军给予的时间，马汉直接了当的说道。
“我只需要问三个问题就行了，第一，我们是否会和大明帝国开战，第二，开战后我们是否想要赢得战争，第三，我们怎么赢得这场战争！”
第703章 美国的准备
马汉的三个问题非常直接，直接到让格兰特都有点而发懵。
因为他问题的问题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问题。
“中校，我们和大明帝国之间是否会爆发战争，这取决于他们，而不是我们！”
又一次，格兰特用冠冕堂皇的话语作为回答，在过去的几年之中，美国的舆论界以及那些观察家们都在谈论的一个话题——美国和大明帝国之间的战争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对于经历了“洛杉矶之耻”的美国而言，大明帝国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对美国的威胁已经远远超过了英国人，尤其是大明帝国威胁着美国的人口稀少的西北部地区。
也正因如此，在绝大多数美国人的眼中，大明才是美国最直接的假想敌。当然这也是事实，而且，在过去的几年之间，美国同样也正在为这场战争部的准备。
作为海军中校的马汉当然非常清楚这一点，但是格兰特并没有给予直接的回答。
“但是任何国家进行战争的话，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去赢得这场战争。我说的对吗？中校！”
当然现在他对马汉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兴致，已经不需要再考虑什么时间的问题了。
“是的，部长阁下，那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怎么样去赢得这场战争？”
面对着格兰特，马汉说道。
“我们必须要看到一个现实问题，就是在过去的几年之中，美国和大明的力量差距并没有被拉大，反而被不断的缩小。在几年之前，对于美国而言，最大的优势是我们在人口上的优势，但是现在呢？大明帝国已经拥有了两千万人口，在未来的几年之中，他们的人口还会继续成倍的增加，几乎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中国移民搭乘移民船抵达大明，仅仅只是在刚刚过去的1874年，就有120多万移民抵达大明，其中有超过15万人抵达温哥华，也就是他们所谓的北海总督区，部长阁下，”
对于马汉提到的这些数字，格兰特他非常清楚，事实上，任何关心美国未来的人都会注意到这些数字。
“这些人都是年轻的，都是具有生育能力的年轻人，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人口指数级增加，很快他们的人口就会超过我们，到那时我们唯一的优势也就丧失殆尽了。”
看着眉头紧锁的战争部长，马汉继续说到。
“当然，最终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什么呢？还是战场！我们将要在战场上面对的是一个我们从来不曾熟悉的，而且，在技术上远远领先于我们的对手，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怎么才能打败他们，并且赢得战争的胜利呢？”
再反问对于马汉又说道。
“北海总督区！几乎所有人都把胜利的希望放在了那里，似乎只要我们能够占领那里，就可以解除来自大明的威胁，因为煤炭！没有了煤炭大明的工厂就无法运转，没有了煤炭大明的钢铁厂就生产不出钢铁，没有钢铁他们就不能够建造军舰，制造武器。最终，我们将会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这一切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在美国的报纸上经常会有这样的讨论，讨论的如何占领北海总督区，切断大明的煤炭供应。
“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大明的软肋在什么地方？他的本土既没有足够的煤矿，也没有足够的铁矿。如果没有北海总督区的煤，没有几内亚的铁矿，他们的工业生产就不可能持续下去，在过去的几年之中，他们对外界的矿产资源的依赖，并没有减轻，反而在不断的加大，所以，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这当然是正确的。问题是……我们能够在战争的爆发之初，占领北海总督区，攻克他们的要塞。击败他们的军队吗？要知道，我们可以看到的，他们同样也看到了。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在边境线修建要塞呢？如果我们想要占领那些要塞就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将军，更多的是时间。”
大明当然知道自己的软肋在什么地方，也非常清楚一旦开战，美国肯定会进攻北海总督区，所以在“洛杉矶事件”之后，就立即在边境线修建了多座要塞。
“时间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攻克要塞是需要时间的，甚至可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年甚至两年。将军，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在北方的防御力量只会越来越强大，军队只会越来越多。而且我们还要考虑到墨西哥的威胁。把他们的力量很薄弱，但是当我们的力量陷入北海总督区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卷入其中呢？”
面对马汉的分析，格兰特将军点了点头。
“对此我们都很清楚，所以在过去和将来我们都会持续不断的加大在海军上的投入，一旦战争爆发的话，我们的舰队将会阻止大明帝国向北方派出援军，这也正是海军在未来那场战争之中的作用。”
“将军，在未来对于海军来说，最重要的任务是击败大明舰队。只有击败了他们的主力，我们才能够赢得制海权，从而阻止他们从本土对北方领地的支援，这当然是我们的计划，但是，这还不够。”
马汉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说道。
“如果我们想要赢，就必须要做到两点，你要让他们的舰队不远万里北上，在我们的海域附近和我们进行海战，我们所需要的就是在自己的家门口迎战这只劳师远征的舰队。”
这并不是什么新奇的理论，在美国海军制定的计划之中，多次强调了这一点，就是利用距离优势击败远征的大明海军。格兰特微微点头算是表示赞同，然后他问道。
“那么第二呢？”
“第二就是我们必须要在北海总督区附近上建立一个锁链，就像当年我们在南方建立的绞链一样，紧紧的锁住北海总督区，哪怕就是一条大明的渔船出海打渔，也必须要经过我们的许可，在我们的封锁之下，不会有哪怕一艘运煤船。能够驶往南方，驶往大明，那时战争的主动权也就在我们的手中了。”
马汉深吸一口气，迎着格兰特的目光说道。
“但是现在我们根本就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我们只是在准备着和大明帝国进行海战，却没有考虑过我们到底怎么样才能赢得这场战争，我们以为可以通过一场海战去击败他们，然后赢得这场战争，但是实际上呢？这不过就是痴心妄想罢了。”
作为一个海军的大拿，马汉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在对付大明的问题上，美国看似在做着准备，但实际上压根儿就没有做好准备。
“按照我们目前的准备情况来说，我们不仅不可能赢得这场战争，而且我们甚至有可能在这场战争刚一爆发就失败。”
正所谓忠言逆耳，马汉的这番话让格兰特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他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
“那么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既然你说了这么多，那么现在肯定也有相应的解决办法吧。”
“是的，将军！”
马汉自信十足的说道。
“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第704章 潜伏者
“总统先生，为了准备与明国之间的战争，我们必须要在华盛顿与俄勒冈之间选择一个合适的位置修建一座海军基地。”
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内，尤里西斯·格兰特将军看着拉瑟福德·伯查德·海斯总统，说道。
“这是为什么？”
海斯总统反问道。
“我们不是已经在圣弗朗西斯科湾修建了一座海军基地了吗？”
为了准备与明国之间的战争，在“洛杉矶事件”之后，美国不仅制定了海军扩充计划，而且还在圣弗朗西斯科湾修建了一座新的海军基地，海军基地内拥有船坞等各种设施，因为工程过于庞大，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工。
嗯，在格兰特将军又要在俄勒冈州修建新的海军基地，难道他不知道什么都要钱吗？
面对总统的询问，格兰特将军回答道。
“总统先生，因为我们想要封锁温哥华的话，不可能依靠圣弗朗西斯科湾一个泊地，我们还必须要在尽可能近的地方，建立新的海军基地，阻止明国的运煤船从温哥华驶出，当然，更重要的是……马汉中校，请你解释一下你的想法。”
“是，部长先生。”
马海展开了一张他随身携带的地图。
“中校，这是？”
海斯总统看着地图问道。
“总统先生，这里是温哥华岛和华盛顿州奥林匹克半岛之间的胡安·德富卡海峡通道，它是佐治亚海峡和普吉特海湾通往太平洋的主要出口。该海峡的部分构成了我们和明国的国界线。这条海峡长90英里，宽10－16英里，总统的先生，如果我们在奥林匹克半岛的入海口尼厄贝等地修建要塞，部署特制的远程大炮，那么我们只需要用炮台，就可以封锁整个海峡，一但战争爆发，明国的运煤船就不可能再驶出这片海域，与此同时……”
马汉的手继续顺着胡安·德富卡海峡向上说道。
“向北还有约翰斯通海峡和夏洛特皇后海峡，其中约翰斯通海峡最狭窄的地区只有区区一海里，我们可以在这一带通过布雷作业，在夏洛特皇后群岛与温哥华岛之间，建立水雷网。当然，这难免会有漏网之鱼，所以，我们需要一座新的海军基地，它的任务就是在战争时实施海上封锁任务，当然，在更多的时候，我们的炮台和水雷，就足以阻拦绝大多数目标。甚至，”
抬头看着总统，马汉说道。
“我们还可以在战争爆发初期，约翰斯通海峡的咽喉位置实施闭塞作业，通过沉船阻止他们的运煤船驶出，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用最少的海军力量，来实现我们的目的——切段大明帝国的煤炭供应。没有了煤炭，大明帝国的战争机器将不可能继续高效运转下去！”
站在地图前，看着马汉标注的几个位置，海斯总统沉思片刻，然后问到。
“中校。你的计划似乎很完美，但是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回答一下。”
“是的，先生。”
“现在我们拥有射程如此之远的大炮吗？”
“目前来说，全世界都没有射程超过十英里的火炮，但是总统先生技术总是在不断进步的，只要我们向制造商提出技术要求，他们很快就能拿出满足我们需求的武器。这没有任何问题。”
海斯总统想了一会儿，又问道。
“如果他们从陆地上向我们的要塞炮台进攻的话，怎么办呢？”
“那不正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吗，总统先生。”
马汉笑着说道。
“无论是任何军队进攻要塞，最终都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机枪、火炮对步步兵带来的杀伤将是难以想象的，也许到那个时候我们在奥林匹克半岛上的炮台就会成为大明帝国的绞肉机，成千上万的大明帝国士兵将会在我们的要塞前，被机枪和火炮杀死，最终我们会在那里耗尽他们的战争潜力。耗尽他们在北方领地的战争潜力。”
看着面前的这位海军中校，海斯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看着站在一旁的格兰特将军，然后问到。
“将军，那么你们的意见呢？”
“总统先生，如果我们和大明帝国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那么我们就要千方百计的去准备这场战争，并且最终去赢得他。”
格兰特将军直接了当的回答到。
“否则我们注定将会成为这场战争中的失败者。”
“看起来想要手术这些计划的话，似乎需要一大笔预算。”
海斯总统讲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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