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稻草人
但这种情绪在心头没待多久,就化作了绝望。
就在高雅贤和苏定方一起对决秦琼的时候。
屈突通带着人出现在了战场,弩手们齐齐拿起手弩,扬着望山(简易瞄准器,弩顶上一个三寸高,像是尺子一样的东西),射出的弩箭。
一轮箭雨落下,两千铁甲为首,两千步卒殿后,杀向了战场。
高雅贤的兵马在两千铁甲出现的那一刻,二话不说就往后跑。
铁甲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列人营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很清楚。
两千铁甲,正面对阵,足以压着高雅贤的六千人打。
“当!”
秦琼扬着马槊抽向高雅贤,苏定方眼疾手快,挑开了秦琼的马槊以后,猛然向下一砸。
秦琼一避,苏定方马槊都顾不得收,拽住高雅贤的马缰绳就往后跑。
等秦琼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定方和高雅贤已经调转了马头。
秦琼端起马槊直刺。
苏定方头也不回的扔出一柄刀。
秦琼一挡,苏定方已经拽着高雅贤跑出去了一丈。
高雅贤任由苏定方拽着跑,到最后干脆自己骑着马跑。
在屈突通率领着铁甲出现的那一刻,高雅贤就明白了,他已经没有丝毫取胜的可能性了。
苏定方拿命在给他争取逃命的机会。
苏定方将后背交给了秦琼,就等于是将命交给了秦琼。
秦琼只需要追上来一槊,又或者弯弓一箭,苏定方就没了。
他没办法再帮窦建德报仇了,就不能再辜负了苏定方的心意。
高雅贤一边跑,眼泪一边顺着眼眶滚落。
奔出去了三丈,已经泪流满面。
秦琼已经催马追了上来,略微慢一些的苏定方已经成了秦琼的盘中餐。
苏定方已经准备好了赴死,脸色没有悲伤,反而多了一些惆怅。
“殿下有令,要生擒!”
秦琼的马槊已经刺进了苏定方的锁子甲,屈突通突然大喝。
秦琼神情一凛,马槊又往前递了半寸才收住。
殿下有令?
秦王殿下吗?
秦琼收槊,一股血顺着苏定方的伤口涌了出来。
苏定方闷哼了一声,咬着牙骑着马继续跑。
秦琼催马继续追,一边追一边化槊为鞭,抽向苏定方。
马槊几次擦着苏定方的盔甲划了过去。
秦琼收起马槊,弯弓搭箭,对着苏定方胯下的马就是一箭。
马儿吃痛,却没有扬起前蹄,反而嘶鸣着,摇着脑袋,跑的更快了。
秦琼一路追出了列人营。
就看到了一地的人跪地请降。
是那些最先逃走的人。
高雅贤、苏定方也齐齐勒马,面如死灰。
在他们逃跑的路上,一群铁骑早已严阵以待。
为首的人将马槊扛在肩上,伸着脑袋,似乎在仔细的打量他们。
“定方……苦了你了……”
高雅贤一脸苦涩,对苏定方低声呢喃了一句后,猛然提起了手里的宝剑。
“父帅!”
苏定方惊叫一声,要去夺高雅贤手中的宝剑。
只是有人比他更快。
“嗖!”
一杆长槊从天上飞来,擦着高雅贤的臂甲,狠狠的扎穿了马屁股,扎进了地里,槊尾的颤动将坐不稳的高雅贤推下了马背。
这一槊惊的在场的所有人瞪大了眼。
第六十八章 高雅贤的讥讽
马槊的韧性极强,又有丈许长,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技巧的话,马槊扔出去以后会飘,根本不可能命中目标。
在场的所有人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将马槊扔出去十数丈,稳稳的落到目标身上的。
在此之前,他们只见过大型的弩机投掷马槊,而且还是半槊。
秦琼、苏定方皆是使槊的好手,他们比在场的其他人更清楚这一槊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们的神情比在场的其他人更夸张。
秦琼瞪目结舌之余,下意识的握了握自己手里的马槊,他有点怀疑自己使的跟对方扔出来的可能不是一种槊。
苏定方则觉得,扔槊的人就是一个人形的弩机,彪悍的有点离谱。
“嗞……”
就在所有人被这一槊所摄的时候,扔槊的人却不满的直‘嗞嗞’。
他的目标是高雅贤的手臂,可不是高雅贤胯下的马屁股。
准头有些偏差,所以他对他这一槊并不满意。
“嘶……”
高雅贤胯下的马匹嘶鸣一声,扬起前蹄将高雅贤掀下了马背。
马匹想跑,可是一动,屁股上就会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它只能不断的扬起前蹄,希望有人能拯救它。
马匹的嘶鸣声,将在场的人唤醒。
苏定方跳下了马背去看高雅贤,秦琼扬起了手中的马槊大喝,“降者不杀!”
挡在道路上的铁骑,很配合的用刀柄碰了碰盔甲。
一众高雅贤所率领的兵马纷纷跪地请降。
前有铁骑,后有追兵,再顽抗就是死路一条。
他们不是刘黑闼的死士,也不是高雅贤的死士,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不会舍命去跟前后的敌人一搏。
“定方,杀了我!”
高雅贤落马以后,被苏定方扶起,拽住苏定方的手臂,红着眼低喝。
苏定方咬咬牙,垂下了头。
高雅贤怒喝,“难道你忘了落在李逆手里的兄弟们是怎么死的吗?你想让我跟那些兄弟一样,被押送到长安城,斩首示众吗?”
苏定方攥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嘣作响。
“不知死活!”
秦琼可没时间等他们说完话,在看到高雅贤和苏定方始终没有跪下以后,二话不说,拎着马槊就要取高雅贤和苏定方的性命。
刚才在追击的时候,他之所以留手,那是因为屈突通喊了一句‘殿下有令,要生擒’。
他以为是李世民的命令,所以不得不从。
如今看到了堵在高雅贤等人去路上的李元吉以后,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屈突通喊的那句,应该是李元吉的命令。
他不是后军总管府的属将,还无需听从李元吉的命令。
在战场上,降者不杀,不降,那就必杀之。
“秦叔宝?!”
李元吉眼看着秦琼要动手杀人,高喊了一声。
秦琼手里的马槊一顿,看向李元吉,沉声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元吉疑问道:“屈突通没有向你传达我的命令吗?”
秦琼抱了抱拳,正色道:“屈突将军传了,但臣是中军的属将,在战场上只听帅帐的帅令。”
李元吉瞥了秦琼一眼,淡淡的道:“你是说我没资格命令你吗?”
秦琼抱拳垂下头,没有言语。
李元吉哼哼了两声,“我以后军总管的身份,是没办法命令你。但我以齐王的身份,应该能命令你吧?”
秦琼低着头,看不清楚脸色,听到了这话以后,声音深沉的道:“殿下以齐王令命令臣,臣自然得遵从。”
“哼……”
李元吉轻哼了一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跨马向前。
一众铁骑就像是土匪一般,涌进了那些跪地请降的敌人堆里,为他拓开了道路。
李元吉跨马到了高雅贤和苏定方身边,看着苏定方死死的低着头,按着高雅贤的手,不让高雅贤自刎而死。
“放开他,让他死一个给我看看。”
李元吉对苏定方下令。
苏定方没有言语,也没有动。
高雅贤反倒是高高的仰起头,瞪着发红的双眼,冲着李元吉大喝,“李逆!有种你就宰了我!”
“啪啪!”
李元吉身边的侍卫,扬起了马鞭,狠狠的甩在了苏定方和高雅贤身上。
“放肆!”
“不知死活!”
侍卫们一边抽,一边怒斥。
秦琼见此,抬起头对李元吉道:“殿下,贼人既然抵死不降,那就必须杀!”
李元吉看向秦琼,瞪了秦琼一眼。
你杀心怎么就那么重呢?
高雅贤杀了也就杀了,可苏定方也能杀?
苏定方可是一位难得的人才,要不是前半生跟错了人,蹉跎了不少岁月,贞观朝就能跟你共列国公之位。
秦琼被瞪了一眼,咬咬牙,没有再开口。
李元吉阻止了侍卫们继续行凶,吩咐道:“将他二人绑了,带上!”
侍卫们立马跳下马背,将苏定方和高雅贤捆了个结实。
高雅贤被捆的时候喋喋不休的在骂人,侍卫们拿了一个醋布塞进了高雅贤嘴里。
高雅贤不仅发不出声了,还被醋布的味道熏的涕泪横流。
李元吉拿了苏定方和高雅贤,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有在列人营多留的意思。
“秦叔宝,此地的俘虏就交给你看押,我麾下将士所获的首级,你清点一番后,将军功报去帅帐。
回头我去帅帐核功,要是发现少了,我可不饶你。
我麾下的马匹,也一并交给你看管,记得给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少一两肉,我就去你马屁股上割。”
李元吉毫不客气的吩咐秦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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