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稻草人
马背上的人着一身墨色的鱼鳞甲,披着一条猩红的披风,披风在狂风中上下飞舞,跟门外已经开始枯黄的花草树木融为一体,看着有些孤寂,有些萧瑟。
“停车!”
李元吉招呼了一声,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了车,从侍卫手中接过了一匹马,骑着迎了上去。
临近马背上的人,李元吉勒马驻足,笑嘻嘻的开口,“阿姊!”
李秀宁没有带头盔,一张俏脸就迎风吹着,面对李元吉的笑脸相迎,她故意板起脸,不高兴的道:“阿什么阿,姊什么姊,你要是真当我是你阿姊,就不该把我一个人丢在长安城。”
李元吉催动战马凑到李秀宁面前,哭笑不得的道:“阿姊,我这是要去打仗,不是去玩……”
李秀宁瞪起眼道:“我就打不了仗了?你是不是忘了小时候我给你读兵书的事了?你是不是也和父亲一样,觉得我一个女人家,不应该上战场?”
李元吉汗颜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阿姊留在长安城,帮我看着长安城,我才放心。”
李秀宁哼了一声道:“其他人你就不放心了?”
李元吉毫不犹豫的道:“那当然!”
李元吉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跟女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所以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挑最好听的说。
李秀宁虽然是个奇女子,可也是女子,也喜欢听好听的。
只是柴绍那个木头不会给她讲好听的而已。
如果柴绍会的话,他们夫妻也不会处的像是仅见过两三面,能说两句客套话的朋友一样。
李秀宁听到好话,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你去萧关了,大哥和世民也被你带去萧关了,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长安城,万一长安城内出现了什么动荡,你让我找谁去商量?”
李元吉快速的点头表示理解。
李秀宁虽然很善于交际,但却并没有几个朋友,也没有几个在意的人。
她从小学习的交际技能,只是为了让她尽快的融入到权贵的圈子当中,并没有为她带来什么知心的朋友。
她的姊妹们喜欢胭脂水粉、喜欢金银珠宝、喜欢家长里短,可她喜欢的却是刀枪剑戟、兵法谋略,她跟姐妹们根本相处不来,也很难跟姐妹们处出可以交心的交情。
她的出身,她的家世背景,也决定了她跟其他女子相处的时候,会远远的高过对方一头,根本没办法平等的跟对方论交情。
所以,她没几个朋友,也很难有人被她在意。
她活了这么多年,最在意的也就是父亲、三个兄弟,以及她的两个孩子。
如今她的父亲跟她闹僵了,根本不肯见她,她的三个兄弟又要离开了,她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人在赵州,另一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
遇到了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去商量,也不知道能跟谁商量。
所以,她的情况,李元吉完全能理解。
“你们就不能留下一个人帮我吗?或者我帮他也行。”
李秀宁再次开口。
李元吉苦笑着没说话。
如果能留的话,他何尝不想留?
由李建成或者李世民坐镇长安的话,他会更放心。
因为李建成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做起这种事来肯定会手到擒来,李世民虽然还没这方面的经验,但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但他敢将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留下吗?
他敢保证,他今天把人留下,明天人家就会带着大军来讨伐他。
所以他不能留,也不敢留。
他和他们两个现在算是绑在一块了,不能让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脱离他的视线,一旦脱离了,肯定又是一场政变。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相信,这也不是李秀宁想要的。
“好了好了,我就发发牢骚,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的难处……”
李秀宁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突然笑了起来,大大方方的说着。
李元吉苦笑着依旧没有说话。
他知道李秀宁不是一个柔弱的人,也知道李秀宁一个人镇守长安城足矣,根本不需要人辅佐。
可李秀宁的话,总是让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心酸。
“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守好长安的,绝对不会让长安出半点乱子。你在萧关也要小心一点,如果事不可为,千万不要逞强。
我们没必要跟突厥人硬拼,我们完全可以将突厥人放进来打。
薛收提出的坚壁清野是个很好的策略。
我们只要将萧关到长安城的百姓全部迁移走,再将所有的良田全部焚烧一空。
突厥人吃光了他们所带的牛羊,找不到新的粮草,会主动退走。”
李秀宁伸出手,拍了拍李元吉的肩头,大大咧咧的说。
她再次恢复到了往日英武、不拘小节的一面。
女儿家的一面她似乎不愿意展露太久,或许是跟厮杀汉呆久了,觉得这很矫情,也或许是她觉得不该向自己的弟弟展露这一面。
“那长安城就拜托阿姊了!”
李元吉没有说太多,郑重的拱了拱手。
李秀宁伸手想敲李元吉脑壳,可手伸到一半却迟疑了,改为在李元吉的肩头拍了一下,没好气的道:“大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大唐,也是我的大唐,也是我们家的大唐,你跟我客气,讨打是不是?”
李元吉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李秀宁嗔怒的翻了个白眼,也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李建成和李世民分别骑着马,在宇文宝,以及拍刀将的陪同下出现在了开远门外。
第六百四十六章 萧关!
“我不想见他们,我先走了。”
李秀宁在看到李建成和李世民风尘仆仆的骑马赶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丢下这话,毫不犹豫的就骑着马离开了。
等到李建成和李世民赶到的时候,李秀宁只剩下了个背影,只能看清楚那墨色的马,以及那一抹猩红。
李建成遥望着李秀宁离去的背影,神情格外的复杂。
李世民也注视着李秀宁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李世民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语气飘忽的道:“阿姊还在生我的气?”
李元吉瞥了李世民一眼,淡淡的道:“这是你自找的……”
李世民又叹了一口气,再也没说话。
兄弟姐妹中间,李世民跟李秀宁的感情最好。
李秀宁不理他,他会很难受。
相比起来,李建成就没那么难受了,在李秀宁的背影彻底消失以后,还哼了一声道:“我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兄长,她见了我理都不理,像什么样子。”
李元吉呵呵一笑道:“你还知道你是她兄长?你当初瓜分她属下,跟父亲一起将她发配到苇泽关坐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你妹妹?
你不顾她的反对,不顾她的感受,意图谋害我二哥,意图通过兵变杀死我和我二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你妹妹?”
“你!”
李建成被戳中了痛处,又羞又恼。
李元吉又讥讽道:“你没有一个兄长的样子,就别怪她没有一个妹妹的样子。”
李建成恼羞成怒的喊道:“长兄如父!即便是我待她不好,他也不该这么对我!”
李元吉鄙夷的道:“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她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不是那些嫔妃生的庶女。
母亲去世的早,你身为长兄不知道保护她,怜惜她,还要欺负她,还要摆长兄的架子,我都替你丢人。”
李建成更恼更怒了,“那我也是她长兄!有资格管教她!”
李建成这种话,站在唐人的角度去听,没什么不对。
妹妹嘛,就是得被长兄管着,被长兄欺负了,还得反思自己错在哪儿,还得继续被长兄管着。
这就是忠孝悌义赋予的唐人这种思维。
但李元吉又不是一个纯正的唐人,根本不会认可李建成这种话。
“你是谁兄长,你举起刀子对着我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我们的兄长?”
李元吉冷冷的一笑,懒得再搭理李建成,骑着马就返回了马车所在的地方。
李世民在李元吉走后,平静的看了李建成一眼,淡淡的道:“想给我们做兄长,你就得先拿出个兄长的样子来。
你好好想,从我们大唐立国至今,你在面对我们的时候,有没有一个做兄长的样子?”
李建成怒发冲冠的怒吼道:“你们就有做弟弟的样子了?”
李世民也不搭理李建成了,骑着马也走了。
宇文宝刚刚看了一出人伦大剧,心情非常不错,嘿嘿笑着带人追上了李世民。
拍刀将们则齐齐围在了李建成身边。
李建成看着一圈膀大腰圆,将四周堵的严严实实的拍刀将,绝望又愤怒的嘶吼的起来。
他又气又憋屈,可是却无处发泄,甚至连人身自由也没有。
“开拔!”
李元吉回到了马车上,大声的宣告了一声。
长长的辎重队伍穿过了开远门,一路往萧关赶去。
四日后。
队伍抵达了萧关。
萧关已经被数万兵马所占据,关城上旌旗林立,迎风招展,被冷酷的秋风吹的呼呼作响,就像是在为作战的将士助威,又像是在宣示着萧关是大唐的领地,不容侵犯。
关城内外人山人海。
由于萧关跟苇泽关一样,是依山傍水而建,再加上萧关绝大多数城墙都在崖壁上,所以萧关内并不能进驻太多兵马。
所以一部分将士被安置在关内的泾水畔上。
绵延的泾水潺潺而下,没有太多波澜,也没有太多激流,浑黄的河水时不时的蔓延到岸边,泛出一抹淡清,随后又被浑黄的河水所吞蚀。
将士们住在河畔,打造着军械,漂洗着衣物,磨着刀枪,一排排,一行行,看着十分壮观。
“很赏心悦目……”
这是蔡允恭在看完了河畔的一切后,给出的评价。
李元吉没做任何回应,只是在刘弘基帐前的校尉恭迎下,带着一部分辎重进了关城。
刘弘基并没有赶到城门口相应,听关城上的喊杀声就知道,刘弘基正在主持战事。
“战况如何?”
在吩咐陈叔达、蔡允恭等人配合着萧关的司马将所有辎重入库以后,李元吉盯着刘弘基帐前的校尉问。
校尉抱了抱拳,郑重的道:“突厥人的攻势很迅猛,五天时间,足足发动了十六次进攻,且不分昼夜,关内的将士损伤很大,已经伤亡三千多人了。”
李元吉下意识的皱起眉头,随行的一众人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五天时间,伤亡三千多人,这种伤亡不可谓不大。
这也侧面的印证了萧关战事的惨烈。
可以肯定,颉利是抱着必破萧关,必去长安的决心来的。
“城外的突厥人伤亡如何,有没有分兵,何时分的兵,分别去了什么地方?”
李世民在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时候,面色凝重的问。
校尉又抱了抱拳,沉声道:“突厥人伤亡过万,两日前开始分兵,一部分往西去了,一部分往东去了,还有一小部分不知去向。”
李世民目光环视着所有人道:“看来颉利准备兵分四路,一路绕过灵州,直击会州,一路进击盐庆,从盐州而下。
剩下的一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了银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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