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稻草人
李元吉一个劲的直摆手,说一家人不用客气云云。
长孙点着头,继续端起茶细品。
李元吉也端起了茶盏,没有再说什么。
李元吉虽然不知道长孙此行的目的,但他却清楚,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会有好心。
所以在弄不清楚长孙的目的的情况下,李元吉不准备开口,不然很容易落入下称。
要是长孙脸皮太薄,不愿意先开口的话,那再好不过。
至于一些花茶,以及两个制作花茶的匠人,送了也就送了。
反正花茶不值钱,匠人也非良籍。
遇到了喜欢在入口的东西上自己动手的长孙,说不定能更早的放良。
李元吉不急着开口,长孙也不急着开口,杨妙言在看到李承乾的那一刻,就品出了不对味,所以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李承乾纯粹就是一个木头。
所以四个人就坐在桌前,静静的品茶。
一盏一盏又一盏后,李令和李絮抱着沾上了洗澡水以后,就一个劲嘤嘤惨叫的小熊猫,心疼的窜过。
长孙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是找到了开口的借口,率先开口了,“令儿和絮儿,也到了进学的年纪了吧?”
李元吉目光瞥了李承乾一眼,若有所思的笑道:“是。”
长孙嗔笑道:“那你还放纵她们。”
不等李元吉搭话,长孙又不紧不慢的道:“虽说我们家的闺女,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变得贵不可言。
但该学的琴棋书画、礼仪道德、女红百艺,还是要学的,免得招了夫婿以后,被人埋怨。”
皇家的女人成婚,没有出嫁一说,只有招婿,‘招东床’就是这么来的。
李元吉淡然笑道:“令儿和絮儿年纪还小,我想让她们再多玩两年。至于以后招了夫婿以后,被埋怨,那得看对方有没有在我面前埋怨的勇气。”
长孙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不自然。
李元吉的话很霸道,也很自信,很能彰显皇家的威严。
但长孙听着有点不舒服。
因为李元吉的一部分霸道,一部分自信,是建立在他踩了半个秦王府的基础上的。
“四弟有独战群雄之能,等闲者自然是没胆量在四弟面前抱怨什么。但四弟也不能一直陪着令儿和絮儿过日子,所以该教的还是得教的。”
长孙细声细语的劝谏。
李元吉哈哈一笑道:“我还是觉得,令儿和絮儿年纪还小,应该多玩两年。”
长孙点着头,没有再跟李元吉争辩,而是话锋一转道:“令儿和絮儿是女子,多玩两年也没什么。可承乾、青雀、承道皆是男子,以后还要为我李家的家业出力,可没办法多玩两年,更不敢荒废半刻。”
李元吉听到长孙这话,心里一个劲的犯嘀咕。
你就是抱着这种心思教导的李承乾,所以将李承乾逼的走上了绝路?
而且……你给我讲育儿经,合适吗?
你贤德的名声虽然彪炳史册,可你精心培育出的儿女们,没几个是正常人啊。
长孙笑着继续道:“我听二郎说,你的勇武已经冠绝大唐,承乾要是能学到你半分勇武的话,也能受用一生。所以我就生出了让承乾跟着你学武的心思。”
李元吉眉头一扬。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李承乾才五岁,骨头还没长结实呢,学什么武?
自残武吗?
“嫂嫂这个心思生的是不是有点草率?”
李元吉忍不住问。
第二百九十一章 诏令!
长孙明显的一愣,草率二字是如此用的吗?
“四弟说笑了,我知道承乾年纪尚幼,还不适合学武,所以只是想想。但承乾听闻了四弟在太极殿前的神勇以后,吵着嚷着也要跟四弟学武,说要像四弟一样神勇,我拗不过他,这才带他过来。”
长孙一副被李承乾烦的不行的样子,哭笑不得的说着。
李承乾紧绷着小脸,认认真真的点着头,为长孙作证。
但,李元吉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
李承乾就好似长孙手里的木偶,能脱离了长孙的掌控提要求?敢在长孙面前吵吵嚷嚷的闹?
这分明就是李世民的意思。
李世民也不知道是开始忌惮他的实力了,还是有其他什么谋划,所以要往他府上安插一个探子。
寻常的探子在他府上可活不长久,也不好悄无声息的安插进来,所以塞了个李承乾过来。
李承乾是李渊的嫡长孙,也是他的侄儿。
李承乾只要不做会危及到他性命的事情,做点其他的,他还真不能拿李承乾怎么样。
不仅如此,李承乾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他还得竭尽全力的去保护。
不然断个腿啥的,他还得去给李世民一个交代。
所以李承乾学武是假,做探子是真,还是一个关键时候,能束缚人手脚的大累赘。
“承乾想要习武,这是一桩好事。我大唐以武立国,我李氏子弟自当崇孝尚武。只是承乾的年龄还太小,根本学不了什么。
等再过四五年,嫂嫂再带他过来,我一定将一身的本领都教他,绝对不会藏私。”
李元吉一边在心里泛着嘀咕,一边大义凌然的说着。
四五年以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李世民和长孙还愿意让李承乾跟着他学武的话,他肯定教,而且绝对不会藏私。
长孙盯着李元吉笑道:“四五年以后,承乾还会不会有此志,那就说不准了,所以让承乾先跟着你吧。即便是不能跟着你学武,也能跟着你养养锐气,养养好武之心。
父亲不是为你修筑了一座文馆吗?
还专收宗室子弟。
你太忙的时候,也可以将承乾送到文馆内,做一做学问,顺便也能跟其他的宗室子弟亲近亲近。”
说到此处,长孙一脸遗憾的道:“你也知道,承乾从生下来到现在,一直待在宫里。每日不是对着那些仆婢,就是对着我和你二哥,根本没有接触其他人的机会,更别提认一认自家的叔伯兄弟。
这对承乾而言,是一个难得的亲近自家人的机会。
你这个做四叔的,岂能将承乾拒之门外。”
长孙的话说的是真好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要是长孙送李承乾过来的目的,真有长孙说的那么单纯的话,李元吉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问题是,长孙的目的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单纯。
所以李元吉说什么也不可能收下李承乾。
长孙既然拿潭山文馆做借口,那李元吉也毫不犹豫的拿潭山文馆做出了反击。
李元吉错愕的道:“二哥麾下的虞世南、孔颖达等一众文士,可是闻名天下的学问大家。有他们教导承乾学问,潭山文馆内的那些无名文士,岂敢班门弄斧。”
长孙笑着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虞世南、孔颖达等人,虽然皆是闻名天下的学问大家,可也有不懂的学问,也有低人一等的地方。
四弟府上的文馆内的文士,皆是父亲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不是四弟口中的无名文士。
似是算历博士王孝通,就是我大唐首屈一指的算学大家,其中所著的《缉古算经》,虞世南、孔颖达等人读了以后,都直呼不如亦。”
李元吉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长孙的话没问题。
王孝通确实是大唐首屈一指的算学大家,也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被纳入秦王府的学问大家之一。
其著作的《缉古算经》,涵盖了天文、土木、水利等多个领域的算学问题,含有一二三次方程,乃至高次方程,以及直角三角形等多个算学领域的问题。其中就包括提出三次方程,以及给出三次方程的解法。
可见其在算学领域的研究,已经达到了一个当世顶尖的地步。
可惜现在有点陷入到天文学领域内,死活也不肯挪脚的地步。
若不是李渊下旨相召,还在跟吏部郎中祖孝孙一起校勘傅仁均的《戊寅元历》呢。
李元吉点着头道:“王孝通确实有所长,但仅仅只是算学一道有所长,其他的学科就有点差强人意。
我不能仅仅因为手里有一个王孝通,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更不敢误了我李氏的嫡长侄。”
长孙笑容不减的道:“算学也是大学问,有一个王孝通,就足以让你的文馆增色三分了。至于其他的嘛。你要是缺,我可以请你二哥出面,帮你招募一二。
绝对不会让你的文馆,出现误人子弟的场面。”
长孙说到此处,十分长气的道:“再怎么说,你的文馆也是父亲特许修筑的,教导的又是我宗室子弟。
你二哥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坠了我皇家的名头。”
李元吉听到这话,一下乐了,笑容灿烂的道:“嫂嫂的意思是,二哥肯将虞世南、孔颖达、房玄龄、杜如晦、颜相时等人借给我?助长我潭山文馆的声势?”
长孙脸上的神情一僵。
李元吉却好似激动的能跳起来一样,道:“若是二哥肯将他们借给我的话,那我可以收下承乾。有他们相助,我潭山文馆,一定不会耽误了承乾。
若是再能奏请父亲,将李纲、裴矩等人也一并请到潭山文馆担任博士的话。
那我潭山文馆还真有可能跟国子学一教高下。”
长孙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了。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不是。
但李元吉理解成了这个意思,且一副认定了这个意思的样子。
她已经没办法再劝说李元吉了,除非她能说服她的丈夫,将虞世南等人‘借’给李元吉。
问题是,这可能吗?
“嫂嫂,你倒是说话啊。”
李元吉兴致高昂的催促。
长孙笑容极不自然的道:“四弟说笑了,虞世南等人如今都有重任在身,恐怕抽不出身来此充任各科博士。
四弟应该清楚,国事肯定更重要。”
李元吉脸上的笑容一僵道:“原来做不得数啊。”
不等长孙搭话,李元吉就‘失望’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也给嫂嫂一句准话。承乾要跟着我学武,可以,不过得四五年以后再来。至于承乾要留在九龙潭山,去潭山文馆做学问的事情,嫂嫂还是别说了。
我李元吉虽然不学无术,但我也知道学问的重要性。
承乾可是我亲侄子,我岂能将他纳入到潭山文馆里给耽误了呢?”
“四弟……”
“嫂嫂不必多言,嫂嫂若是非要留下承乾的话,那就请嫂嫂回去告诉二哥,让他派虞世南等人到潭山文馆内充任博士。
不然我绝对不会收下承乾。”
“……”
李元吉一口将话给咬死了,要他收下李承乾,可以,让虞世南等人过来。
不然,将李承乾带回去。
李元吉的理由很充分,长孙根本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只能依照她跟李世民定下的第二个办法行事。
随后,长孙再也没有说一句让李元吉收下李承乾的话,李元吉自然也不会再提。
四个人再次端着茶盏,喝起了闷茶。
直到李絮抱着小熊猫风风火火的闯进了正房内,将李承乾的眼睛吸引的挪不开的时候,长孙才笑着再次开口,说了一些场面话,留下了她带来的礼物,带着李承乾匆匆离开了。
长孙大概是不希望李絮身上的玩性,影响到她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乖乖仔。
对此,李元吉除了替李承乾默哀外,再无太大的感触和反应。
摊上一对相当强势的龙爸凰妈,李承乾注定要悲惨一生,外人很难帮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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