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417章

作者:四代重奸

“老师傅,看你懂得挺多啊!”张顺闻言不由笑道,“不知你是这工头,还是矿主?”

“工头也是我,矿主也是我!”那老师傅闻言不由笑道,“家里没了田地,刚巧祖宗积德,院子里打井挖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每日能产多少,卖价几何,方便说吗?”张顺闻言不由又低声问道,“老师傅莫恼,你告诉我这个,回头我还有一桩好事儿回报与你!”

“哪个要你回报?”那老师傅闻言摇了摇头,低声应道:“我这十六个工,矿工每日给银四分,小工每日给银三分,日计耗银五钱八分。”

“每个矿工日挖煤六七筐,每日计挖煤六七千斤。”

“煤炭每百斤卖价一钱三分至一钱五分不等,计卖银九钱左右,每日差不多有三四钱利!”

“咦,你这价格便宜啊!”张顺不由惊奇道,“木炭一担尚需三五钱银子,一担木柴则需六分到一钱左右。”

“虽然那木柴便宜一些,但是却不如你这煤炭耐烧……”

“没想到你倒是个懂行的!”那老师傅闻言,不由捻了捻手指道,“我可是把家底儿都透给你了,不知那好处……”

“哈哈,你这人可没给我说实话!”张顺嘿嘿一笑道,“你往里面掺的黄土可没给我算进去。”

“不过算啦,我设计了一款煤炉和打煤球机,便于烧煤,昼夜不熄。”

“今日来的匆忙,不曾携带。我且画图与你,老师傅可以自行寻铁匠打造。”

“这……这算什么好处?”不多时,张顺画完了煤炉和打煤球机,递与那老师傅,他不由喃喃自语道。

“这不叫好处?”张顺笑道,“一则这煤球皆是碎煤、末煤制成,二则此炉日夜不熄,煤球岂不是大销?”

那老师傅这才反应过来,若是依照张顺的方法,不但可以光明正大的掺土,而且可以煤炭大卖,不由连忙站起来弯腰谢过了。

第54章 饥民

煤炉和打煤球机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即便张顺对这两个物件不甚了解,但是凭借固有的知识,也能推测出其结构和原理,所以能够轻易就画出了这两个的图纸出来。

这两个物件看似简单,其实胜在一个创意,一个改变人们生活习惯的创意。

这时代由于物资极度匮乏,实际上连柴火都是市场上的紧缺之物。

平日来个客人烧水沏茶,以及洗澡、洗漱之用,都需要点火烧灶,费一番功夫。

还记得当初张顺和马英娘成婚之日,两人劈柴烧火洗澡,差点折腾了一夜,实在是不堪回首。

如今有了这煤,更有了这煤火炉子,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则煤价不是太高,二来煤比较耐烧。

若是能打出蜂窝状的煤球来,使用这种能够保持热量的炉子,基本上就能保证炉火不断。

既可以冬天用来取暖,还可以烧一壶热水,满足日常茶水之用。

由于这时代耀州并不产铁,而附近产铁的韩城县,早在宋朝时期几乎开采殆尽,所以张顺并没有太过关注此事。

他只不过又复制了一幅图纸,交给王锦衣,让他派人快马加鞭传给蓝田负责冶炼的张都督,让他试制此物罢了。

诸事已毕,张顺又私下里叮嘱耀州知州宋企郊道:“这采煤井居然日掘六七千斤,年入一二百两不止。”

“三十税一,一口井犹能岁入五两纹银。”

“吾观同官采煤井甚多,怕不是又能增收千余两,望君一并为之!”

那宋企郊见秦王都掉进钱眼里了,又有何话可说?

不过经张顺这般调教,倒让知州宋企郊大开眼界。

耀州下辖一州一县,年入赋税不过两千多石,换算为白银亦不过一两千两。

结果,秦王走这么一遭,轻轻松松就“榨”出来三四千两赋税,而民不觉苦,实在是“奇人”一位。

且不管宋企郊如何寻思,张顺安排完毕“征税”、“赈灾”等事宜以后,便辞别了宋企郊,继续一路往北而去。

从黄堡镇北行三十里便到达了同官县,彼时同官知县暂缺,一切事务皆有耀州知州宋企郊代理,张顺也不打算在此耽搁功夫。

但是,有一人张顺不得不见,于是又在这同官耽搁了一些时辰。

原来在这同官县城以北有一处济阳寨,这济阳寨正是之前祝万龄曾经给张顺推举过的苏州知州寇慎。

其实他出不出仕倒无所谓,张顺表达的就是一个态度。

这一次他亲自携带礼物上面拜访,也吓了正在济阳寨守孝的寇慎一跳。

张顺毕竟不是李自成、顾君恩那两个憨货,怎么能逼迫正披麻戴孝的寇慎出山?

双方客套了一番以后,张顺这才辞别离去,急急忙忙往延安府宜君县赶去。

耀州至延安府鄜州一百八十里,距离宜君县差不多九十里左右。

本来路程就较远,路上又先后在同官黄堡镇和济阳寨耽搁了些时日,张顺等人不得不加快速度,准备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到宜君县驿站住宿。

结果出来济阳寨,又行了十余里,前面堵道了。

“王锦衣,前面究竟怎么回事?”张顺心里纳闷,难道古代也会堵车不成?

刚刚亲自探查完情况,前来汇报的王锦衣连忙应道:“回禀舜王,前面是三关口,又叫金锁关。过了三关口,就到陕北境内了。”

“据闻关口以北有大量饥民,欲渡关南下。魏知友将军生怕扰乱关中,早派人拦着,不许随意通关。”

“咱们前面是魏知友派人护卫的运粮队,有牛马车辆百余辆,丁壮士卒二三百人。”

“因为关南地势平坦,关北地势高峻,通车不便,正在使人推拉着通关。”

“哦?俞总兵、麻烦你带人前去帮帮忙吧!”张顺想了想,便对俞冲霄下令道。

反正他麾下这两千骑兵担任护卫足够了,分出来五百人帮忙也影响不大。

如此又忙活了半晌,眼看那太阳偏西,再也无法按时赶到宜君县住宿。

张顺想了想,干脆下令让众人入住金锁关巡检司。

明代巡检司一般都建有城堡,这金锁关巡检司算不上大,好歹也占地有四五百平米。

虽然张顺麾下两千人不可能全部入住,但是也能住下数百人,甚至比往常入住驿站情况还要好一些。

眼看着众人正在安营扎寨,张顺便带着王锦衣、悟空等人走出了巡检司,查看先前王锦衣所说“饥民”。

张顺率众北上这条道路被称为咸榆道,亦即是咸阳至榆林的道路。

而这金锁关地处陕北高原与关中平原的过渡地带,正好是卡在咸榆道的一处关塞要地。

金锁关周围三山雄峙,北面曰女回山,东面曰马栏山,西面曰仲家山。

又有柳林河与漆水河在女回山下交汇南流而去,故而此地又被人称之为“三关口”。

那些“饥民”因为无法通关,都躲在女回山山脚下歇息。

有的怕晚上天冷,拾了些柴火点燃了一堆篝火。

有的则寻了些干草,做了一个草窝卧着。

张顺一路看去,一个个都瘦弱嶙峋,神情麻木的待在那里,一动不动,以节省体力。

“行行好,行行好,老爷给点吃的吧!”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十多个半大的孩子,拦在前面不住的哀求道。

张顺看他们可怜,不由看向王锦衣。

结果他还没开口,红娘子率先开口赶人道:“去去去,都一边去,别挡道!”

那些孩子见乞讨不得,这才纷纷散去。

张顺一愣,红娘子这才连忙解释道:“你要是一开口,那跑过来的就不是这十多个人了!”

张顺这才扭头望去,只见路边的“饥民”个个都眼睛发绿的盯着自己,好像自己只要心一软,他们就会扑上来似的。

“这……”张顺不由心意难平道,“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在这里不成?”

“我们那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红娘子不由淡淡道,“天要杀人,孰能救之?”

“他们这时候有舜王,我们那时候的舜王又在哪里?”

张顺闻言一愣,不由盯着红娘子红润的面孔,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骂她冷血无情,还是应该怜她受尽磨难。

“老爷,老爷,你要了我吧,我能生儿子,能识字记账,能做活计,能端茶倒水暖被窝……”正当两人愣神功夫,突然有一人扑倒在张顺面前,如同说单口相声似的,难为她一口气说了十多句话。

眼看张顺看过来,她这才怯生生的伸手一根手指道:“只要给我老爹老娘一袋米就成,我就是你的了!”

这孩子还不到十岁吧?知道什么叫生儿子吗?

张顺看着面前浑身上下脏兮兮、瘦怯怯的如同猴子似的孩子,不知怎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不行,我必须得救他们!”

第55章 石长生

“想赈济灾民?还是先问问你的王妃答应不答应吧!”红娘子皱了皱眉头,把王奇瑛拉了过来。

“这干我何事?”王奇瑛不由莫名其妙道。

和其他人不同,她跟随张顺最晚,又刚巧是义军势力颇盛之时,所以对张顺最不了解。

“咱们当家的要大发善心了,可是这粮又能从何来?还不是要动用榆林的粮饷?”红娘子不由笑道。

“啊?”兹事体大,这让王奇瑛怎么接话。

虽然说她代表榆林将门和张顺联姻,其实就是张顺表明一个态度而已。

有句话叫做“朝中有人好做官”,王奇瑛其实也是起到类似的作用。

张顺身边有榆林将门“自家人”,方便他们掌握“朝中”的动向,也有人能帮他们上通下达,不至于鱼死网破。

但是若说王奇瑛说话能抵什么用,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干她的事儿,百十石粮食,我还是能做主的!”张顺大手一挥道。

以张顺现在的身份地位,哪个势力敢因为百十石粮食给他上眼药?

怕不是半夜三更打灯笼去茅坑,找死!

“小女失礼了,不慎冲突了大人,还请勿怪!”正在这时,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儒衫的中年人上前施了一礼道。

言毕,他连忙弯下腰去拉他那女儿。

只是那女孩哪里肯听,居然死命的挣扎起来。

他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

“我要回去了咱们都得死,不如让我跟了老爷,享福去,你和娘亲、弟弟还都能活!”

那中年人闻言也不由泪流满面,一把抱住孩子,喊了一声:“我的儿,都怪你爹爹没用……”

“爹!”那女孩闻言也不由扑在老父亲的怀里,父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哭了半晌,那女孩死劲挣脱了老父亲的怀抱,再度跪到张顺面前道:“老爷,求求你了,你买了我吧,我做什么都可以,还不如一只羊值钱!”

“好了,好了!”张顺闻言不由蹲下来把她扶起来道,“傻丫头,你懂什么?”

“一会儿都有吃的了,用不着卖自己了。”

“真的?你不要骗我,我们都饿的胃里直泛酸水,好几天没吃饭了,哪里有吃的?”那女孩不由睁着一双大眼睛,怀疑道。

“我说有就有!”张顺肯定道。

“王锦衣,传我号令,把运输的粮食先留下十车来,缺少的下次给他补上!”

“是,末将这就去办!”王锦衣闻言不由领命而去。

“谢谢大王,谢谢大王!”那中年人闻言顿时激动万分,哪里还不知道这里原来是张顺做主。

“别着急,先坐下来说!”张顺也没什么架子,自顾席地而坐,伸手招呼了那中年人道。

“哪里人啊?怎生到了这种地步?”

“我乃安塞人,家里有十来亩薄田,前些年收成不好,就向大户借了高利贷。”那中年人闻言不由有几分拘谨道。

“结果去年收成不好,依旧没还上。幸好我乃安塞廪生,每月可支米六斗,尚可维持。”

“不意今年岁考未过,第降一等成为增生,没了每月的廪米和廪饩银,入不敷出。”

“更雪上加霜的是今夏田里几乎颗粒无收,更是无以为食。”

“先前借贷的大户日夜催讨不已,要拿我家喜儿抵债。我如何肯依?”

“于是,我们便连夜逃走,走到路上吃光了米粮,只好跟着流民一路掘草根,扒树皮一路往南边走来,才到了这里。”

“喜儿?”不是,你这是为了骂我是黄世仁,故意给女儿取这个名字吧?

“对,小名叫喜儿。这位大王若真的看上了小女,领领回去给口饭吃,就算你积德行善了!”那中年人嗫嚅了半晌,不由一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