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尚二郎
贾璟脸色一黑,他倒不是生气尤三姐说的话,也不是气宝钗私自替他管家,但是……这算怎么个事儿啊!
她正经的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我正经的没娶亲的大小伙子,她跑我家替我做主,管我们家家事算怎么回事儿啊!
贾璟瞪了一眼王富忠,王富忠连忙低下头,贾璟看向尤氏道:“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尤氏点了点头表示我理解,贾璟一时语塞也编不出来了,于是开始硬转话题道:“我忘了问,大嫂怎么会自己洗衣裳?银蝶干甚么去了?她还敢跟大嫂拿大不成?”
尤氏连忙道:“不关银蝶的事……她,她被她家里人抢回去了……”贾璟了然的点点头,随后对尤氏道:“要不要我给大嫂派些人去要回来?”
尤氏连忙道:“不麻烦了,我叫两个人去接她回来就是了。”贾璟道:“大嫂不知道这样的人家,还是派两个人去稳妥些,就这么定了……”
贾璟说着起身道:“我平日里事情多,有照顾不到大嫂的地方,大嫂只管开口就是,不必跟我客气。”尤氏慌忙道:“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二弟不用上心,我过得挺好的,三妹不会说话,冲撞了二弟的地方,二弟别见怪……”
里屋似乎又传来了一声不满的哼声,贾璟摇摇头道:“没什么,那就先这样,大嫂去和家里人说话罢,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尤氏点点头将贾璟送了出去,回过身来进了屋便道:“三妹也该收收自己的脾气,今儿也就是二弟大度,换了二人,早就翻了脸了!”
尤三姐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胳膊支在腿上,手则支着下巴,闻言撇撇嘴道:“谁怕他!他还能把我如何?他好大的官儿做着,还在乎我这小女子的两句话?果真这般小气,那我便认了!”
尤氏张了张嘴,坐在炕上的尤老娘也道:“你三妹也是为了你着想,你不要怪她了。”尤氏微微皱眉道:“我不是怪她,只是她这样的脾气,果真惹了什么祸事可如何是好?”
尤老娘听后不以为然道:“她一个姑娘家还能惹出什么祸事?”尤氏气急却也不想对老娘发脾气,只能自己憋着,一旁的尤二姐见状连忙劝道:“大姐,既然没什么大事,人家也没放在心上,那就算了罢。”
尤三姐撇撇嘴笑道:“可不是没放在心上?我瞧着他也没多尊重大姐,不过是尽一份情分罢了,可没见这屋都没进,扭头就走了!”
尤氏闻言微微皱眉哼了一声道:“真当这宁国府还是以前?如今这是人家的地盘儿,人家不愿与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罢了!往后也别将他当了亲戚!面一年里都没见过几回,算得什么亲戚?人家又凭什么进这屋?果真光靠着生的好行事,迟早要出事的!”
尤三姐腾的就站了起来:“大姐,你!”尤三姐也脸色隐隐发白,尤氏原本说的就是气话,此时见尤二姐靠着窗悄悄落下泪来不禁也有心软道:“往后就老老实实在这院子里过日子罢,二弟既然允了你们进府,就踏实的过活,可别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就咱们娘们儿四个过活不也很好?”
尤三姐听不下去了,直接扭过头便向外面走去道:“你们可踏实的过日子去罢!我这踏实不下去的人可尽远远儿的离了你们才是!”尤氏焦急的站了起来拦她,哪里拦得住早便摔了帘子哭着跑了出去。
“那边!不许走漏一人!”
“快!快跟上!”
“一个首级就是一百两白银呐!兄弟们!放过就是丢钱啊!有钱不赚是王八蛋!给老子追!”
深夜中的火把星星点点好似是天上的星星一般,只是如果靠近就不会被这样的场景所惊艳了,因为那黑夜中一个个举着火把的正是装备精良面目狰狞的士兵!
火光照耀着他们冰冷狰狞的脸庞,右手握着的刀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其中一个小旗上前道:“大人!跟丢了!”
那百户骂道:“放屁!这附近连一堵墙都找不到还尼玛能跟丢了?”那小旗道:“大人!果然不见了!”
百户破口大骂道:“狗日的!一定是该死的白莲妖人的邪术!都是障眼法罢了!给老子挖地三尺也得把他们找出来!”
“是!”
在离他们不远处,一个年轻人正在搀扶着一个中年书生奔跑着,两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太好,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口,而那个中年书生更是身上有两道致命的伤口!
胸口上两道狰狞的伤口根本来不及包扎,此时鲜血几乎已经快要流满他的半边身子了,那年轻人呼哧带喘的拉着中年书生踉踉跄跄的跑着,嘴里还不时的念叨着:“要挺住啊,要挺住啊,你要是死了,我就真的亏惨啦!”
“在那边!”
那少年郎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对书生道:“完了完了,你的法术怎么只能维持这么短时间啊?”
书生刚要说话,却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紧接着脚步踉跄着倒在了地上,连带着少年也被带到在地,少年大急,慌忙手脚并用爬了过去道:“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啊?”
书生眼睛朦胧道:“我……走不了了!”少年急得都快哭出声来了:“你不要这样啊!我费了好大劲才带你逃出来的,你要是死了,我可就亏大了!”
说着就要拉书生起来,书生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件白玉雕成的玉佩递给了少年。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余孽
少年哭丧着脸道:“这是什么?”书生强撑着一口气道:“你,你不用管这是什么……你只要记得,把这个东西,送到扬州……扬州聚丰祥刘家,他们,他们会给你钱的……”
少年哭丧着脸道:“甚么聚甚么,我不识字啊!你先站起来再说。”那书生猛地一推少年道:“走!快走!”
少年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狰狞的士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随后短暂的犹豫了一下道:“那,那好,我可就,先走了啊……”
少年话音未落,只见忽地平地生风,紧接着狂风大作沙尘四溢,书生瞪大了眼睛愣在当场,依稀能听到那些士兵的吼声:“大人!风沙太……怎么办?”
“放屁!怎么会有风沙?定是妖人的障眼法!啊!”
“大人,不是啊……”
“不是个屁!撤退!收兵!这么大的风沙,真他娘的邪了门儿了!在大漠里遇到这么大的风沙,他们肯定活不下来了!我们走!”
少年顶着风沙抓住了书生,努力的大吼道:“怎么……呸!呸!怎么办啊!完啦!真的要死在这儿啦!”
少年一边吐沙子一边用哭腔嘶声力竭的喊道:“我不想死啊!娘啊!咋办啊……咦?”
不知道是少年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他居然真的觉得风沙小了许多,只见风沙之中隐隐约约居然有个窈窕的身姿,少年不由得有些害怕道:“娘?不会真的是你显灵了罢?”
书生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道:“你娘是无生老母吗?”少年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向书生道:“啊?甚么,甚么母?”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一声好听的声音如梦似幻般在那少年的耳边响起,少年愣愣的看向前方,只见那窈窕的影子缓缓地在少年眼中变得真实起来。
书生强撑着做了几个手势道:“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护法,你受了很严重的伤。”
书生强撑着用惭愧的语气道:“娘娘,我们……失败了!”那倩影没有说话,只是随手指着一个方向道:“向那里走,你们就可以走出风沙,那里有人在等着你们,先去宣府休整一下罢。”
书生努力抬起头用仰慕的眼神看着那道倩影道:“属下坏了大事,实在该死,居然还要劳动娘娘亲自来救,实在罪该万死!”那道倩影道:“你们这次不算是失败,我已经都知道了,你先休息去罢,后面还有事情要你去办。”
书生狂热道:“愿为娘娘赴死!”那道倩影沉默了一下道:“好好活着罢,我们已经死了太多人了……”书生一脸痛苦的捂着胸口道:“娘娘,全都是那个贾璟造的孽!若非他,我们的的弟兄不会死伤如此之多!这次的计划也绝不会失败!难道如此血海深仇就这么算了吗?”
那道倩影轻声道:“去罢,这次,就是为了向贾璟讨债的!”那书生闻言瞬间狂喜,一脸狰狞道:“是!我要将他粉身碎骨!方泄我心头之恨。”
……
“真的假的?”
“骗你干甚么?你看那儿!”
两个年轻的官员看向一旁的大陆,只见一个身着大红底海牙飞鱼通肩箭袖,外皮黑皮红里裘斗篷的少年正坐在马上身后亲兵们在他送到下马石边,便全部下马单膝跪地目送他离去。
那年轻的官员震惊道:“居然是真的!”另外一个一脸神秘道:“怎么样?没骗你罢?啧啧!你看看人家,鲜衣怒马起居八座!才刚多大?我记得才刚十六罢?啧啧!要不说人呐!还得是看投胎……”
贾璟面无表情的看向这边,那官员连忙尴尬的咳了咳故意转移了视线,另外一个也赶忙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贾璟却连微笑都欠奉。
贾璟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他对这种小人物的调侃还真没怎么上心,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罢了,老虎会在意蚂蚁咬他一口吗……艹!还是好气!老虎当然不会在意蚂蚁咬他一口,因为老虎随手就把蚂蚁拍死了!
贾璟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因为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所以还真得把小孩子脾气收收,为了些许小事坏了大事不值得,人不遭嫉是庸才,可以理解嘛,人家寒窗苦读二十来年或许有的还得苦读一辈子,辛辛苦苦考上了,而且他们这样这么年轻的还得是其中最优秀的庶吉士,被多少人吹捧的天才。
结果进了官场才猛然发现自己原只是个配穿绿衣的佐尔小官!甚至他们当中最优秀的状元也只是个在翰林院坐冷板凳打蚊子的选手!任谁都会有心理落差的。
这个时候猛然发现了一个人,家世没说的一门双公,富贵那就更不用说了一整座国公府的底蕴敞开了败家,地位人家一生下来就是王侯公子,武力人家曾经一个打十几个,运气人家是身怀二帝之圣眷,就连大家最擅长的写诗!在人家面前都是个不入流的渣渣!
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苦苦追求的一切,人家一出生好像就有了!条条大路通长安也架不住人家生在长安啊!难免就会有些恰柠檬。
其实不光是他们,就连一些老官员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了半辈子,才在这个大殿上争取到了一席之地,甚至还不怎么靠前,一个十来岁的娃娃居然随随便便就站到了自己面前!我#¥%#@%(嫉妒使人面目狰狞)!此时甚至不少人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润色好了今天过后弹劾贾璟的折子了!
贾璟心里太知道这帮人是怎么想的了,只不过他除了厌恶之外并没有甚么其他的情绪波动,这些人只知道贾璟生得好,有几个知道贾璟为了得到这些付出了甚么?真当乾坤卦是随随便便一拍脑袋就建立起来的?
真当玉麟军的士兵都是自己随手一说现代军队的制度模式之后就扔在那里自己训练拉倒了?支撑这么大个家业什么地方不得用钱?每一天金银都是海水一样淌出去的!有的甚至都听不到个响!
贾璟为了筹钱甚至连粪水的生意都做过!虽然有叶时的帮忙,但很多时候很多决策叶时也帮不到他!必须他这个主公自己下决定!谁有又能看得到那个时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唉声叹气的贾璟?在此之前他其实也只是还没出社会的大学生啊!
这些谁又能知道?没人在乎的,你风光的时候,他们只看得到你的风光,但是你只要软弱一点,他们就得上来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了!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问那些落魄的大能,为什么当初风光的时候不收手的原因,收的了吗?在外面混,不进则退!而退,就是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只有一往无前的进取才能摆脱所有的桎梏!在那之前退一步,就是死!
贾璟双眼微眯,今天,就是最适合往洪治勋臣们胸口里捅一把刀的时候!
贾璟骑马至玄武门下,只见一个士兵上前大喝道:“止步!下马!”贾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士兵大喝道:“听不懂吗?宫中禁止骑马!没看到前面的下马石吗!你……啊!”
城门将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一巴掌就扇在他的后脑勺骂道:“你俩眼珠子是留着出气儿的啊?有眼无珠的狗东西,滚一边儿去!”
那个士兵稚嫩的脸上满是不服,却只能低着脑袋走到一边,那城门将便陪笑道:“新来的弟兄,不懂规矩,伯爷见谅。”贾璟点点头道:“看出来了,连我都不认识……”
贾璟早就是特许宫中骑马的人了,别说宫中骑马了,他小的时候甚至在宫中飙过马……
城门将道:“伯爷今儿来是?”贾璟道:“上朝啊,还能干甚么?不然这么多文武百官站在这儿是赶大集呢?”
城门将嘴角抽搐了一下,往常这位爷总是跑到宫里闹事,差点儿都让他忘了这位爷其实现在已经是正经的朝廷官员了,还是有官爵在身的。
贾璟道:“对了,我是第一次上朝,你知不知道我该站在哪儿啊?”城门将苦笑道:“瞧您说的……给文武百官列位那是鸿胪寺官员负责的事情,卑职算哪根儿葱啊?”
贾璟点点头,他其实记得不少朝代上朝的规矩,但是大燕是一个架空朝代所以他还真不知道在这里上朝有没有别的规矩。
贾璟又道:“那我现在应该做甚么?”城门将无语的看着贾璟,合着您甚么都不知道就上朝来了?真不怪贾璟,此时能上朝的“朝参官”大多都是经过鸿胪寺的或者座师房师的照顾提点的,都知道规矩,再不济家里的老人也有提点的。
而很不幸贾家如今够格儿上朝的也就一个贾政,还只是大朝会才有资格来,贾璟也懒得去问了,所以这才一头雾水的愣在这。
城门将道:“进里面不知道,但是在进了玄武门可就不能骑马了,您是有这个资格宫中行马,但是早朝的时候,不行。”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朝议(上)
贾璟道:“那我这马就扔你这儿,进去了之后呢?”城门将苦笑道:“卑职同样不知,只知道是在午门外候着。”
贾璟点了点头,便在城门将担忧的眼神中懵懵懂懂的进了玄武门,谁知进去还没走几步便见,一个人冲他挥挥手道:“晦玉!”
贾璟愣了一下,知道并且敢叫他这个表字的人可不多,于是贾璟定睛一看,却是首辅上官仪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贾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月斋先生。”
上官仪笑眯眯的点点头道:“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再见面居然都成了伯爷了。”贾璟微笑道:“不敢当,陛下如果知道月斋先生称我一声伯爷的话,怕是要直接打死我。”
上官仪哈哈一笑,随后道:“迷糊了罢?”贾璟笑了笑道:“略有耳闻,但是到底是第一次体验,难免有些紧张失仪之举。”
上官仪笑着指了指他道:“人人皆说你性情暴躁,又顽劣无礼,怎么今日一见老夫倒觉得果然不愧芝兰玉树?”贾璟嘴角微挑道:“与雅人相交,雅人自然就觉得贾璟是个雅人,与蛮子相交,蛮子自然觉得贾璟是个蛮子,变得是人,并非贾璟。”
上官仪哈哈大笑,随后道:“妙!妙!短短几句话,暗合我名教之理,你做武勋真是可惜了……”贾璟笑了笑,我也就是这一两句还可以,再多说一点儿就得露馅……
上官仪道:“你要不是武勋,老夫还真愿意和你做个忘年交,我家里人极喜欢你的诗词。”贾璟微微挑眉道:“月斋先生诳我开心,我的诗,女子怕是不喜欢罢?”
上官仪中年丧子,唯有一独女,再有就是一个老妻和儿媳,唯一一个小孙子还是在襁褓之中,所以这“喜欢贾璟诗的家里人”自然不可能是男人,而贾璟现在写的诗大多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之类的……
再要不就是一些求玄问道的诗词,这些诗词女人怕是提不起兴趣的,要是稍微有点上进心的,还得骂上一句不可,咦?倒是不知道,上官仪的女儿到底是不是上官婉儿?
贾璟有心问一句,但是这个时代当着大街问人家爹他女儿的闺名……别说这个时候了,就是在前世,你稍微透露一点儿对一个老父亲的女儿存在觊觎之心试试……
所以贾璟还是忍住了贩剑,上官仪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讨论,只是说道:“老夫岂会诓你?你若是有空,给我写两张来,听陛下说你的字也写的极好,倒是藏着掖着不肯给老夫见识见识。”
贾璟笑着道:“下次一定。”两人聊着天便到了午门下,上官仪笑着道:“这午门的五凤之上设有朝钟朝鼓,由内廷四司之一钟鼓司的宦官们负责管理,到了上朝时分,钟鼓司便敲鼓响钟,然后打开宫门,朝参官们听号令而行,在此之前需要在午门前待漏。”
贾璟笑道:“在这里等到上朝,怕是得冻死不可。”此时上朝大多是午夜时分就得起来往这边儿赶,来的早了就得在外面候着,比如现在就刚刚过了丑时,而皇帝上朝是在卯时,夏天还好,冬天的神京城那可真的是打个喷嚏都结冰!此时二人站在这里,其实都已经感觉到了寒风刺骨。
上官仪又指向一旁的几排低矮的房屋笑道:“那里便是供官员休息的直房,按品级坐立,平日里便在那里等候宫门开启。”
贾璟笑道:“首辅大人怕是不用挤在那个小屋子里的罢?”上官仪笑着摇了摇头道:“端门内有供给我们休息的五间板房,”说着指向了一边道:“那边是武勋们休息的直房,你要过去吗?”
贾璟此时已经注意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而那些人隔着老远看到贾璟之后也是微微有些提防了起来,表情皆是凝重万分,贾璟嘴角微挑道:“罢了,与此等人同屋而坐,实在令人作呕,我宁可站在风中。”
上官仪笑了笑道:“倒也不必,东阙门内有专供锦衣卫休息的直房,你可以去那里。”贾璟笑着拱拱手道:“多谢月斋先生。”
上官仪笑了笑道:“记住,一会儿钟鼓响后,当值将军和宿卫执杖旗校等人先进,三通鼓之后,放官军旗校先入摆列,钟鸣之后,文武百官自左右掖门而入,文左武右,千万不要忘了!将军先入,次近侍官员,再次公侯驸马伯,次五府六部,又次应天府及在京杂职官员。”
贾璟点了点头,上官仪所说将军先入说的其实就是他这样有实权的勋贵,至于后面提的公侯驸马伯则是那些没有实权的人,所以贾璟其实应该是第一批进宫的那些人,而他所说的近侍官员说的也并非太监,而是他这样的内阁重臣,以及各位大学士,也就是皇帝的近臣。
上官仪道:“进去之后,在金水桥之南按品级列位,依旧是文左武右,待内侍响鞭之后,依次过桥,进入大明宫议事,明白了吗。”贾璟笑着拱手道:“多谢月斋先生指点。”
上官仪笑着摇摇头道:“去罢。”贾璟点点头,最后冲上官仪行了一礼,转身看也不看那些洪治勋臣一眼便向着东阙门锦衣卫直房而去。
在直房内此时看到贾璟的人们也大多议论纷纷,开国元勋们单独一个直房,洪治勋臣们则在另一个直房,不然两拨人挤在一块儿,开国元勋非得叫洪治勋臣给欺负死……
而洪治勋臣这边最高的自然是淇国公宋清以及陪坐在一旁的泾国公吴逵,成国公年岁已高,所以早就已经不上朝了,如果没有紧急军情或者是影响整个天下的国策变动的话,等闲成国公已经不上早朝了,就算是每个月的朔望早朝都不必来。
所以洪治勋臣这边自然是论资历论地位都是老大哥的淇国公宋清打头,此时他们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和上官仪结伴而行的贾璟,其中不少人便开始议论纷纷:“这小崽子怎么来了?”
“毛都没长齐呢,上朝?呵呵!”
“呵!还能怎么着?忘了人家如今是正经的功封的靖武伯了?”
“靖武伯,哼……”
吴逵一口饮尽手中的热茶,不耐烦的打断道:“你们有本事就上去给人家点儿颜色瞧瞧啊!去啊!不是一个个的瞧不起人家嘛?”众人都沉默了,吴逵冷笑一声道:“一个个二五八万的……有本事的这话当着人家面说去!私底下说这些人家也听不到!”
吴逵把茶杯丢到桌子上道:“怎么着?还看不起人家?不是,老子问问你们有甚么可看不起人家的?嫌人家岁数小,你们倒是岁数大!连老子一个睁眼瞎都知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的道理!还毛都没长齐……你毛倒是齐了!你也就剩个毛了!”
吴逵撸了撸袖子道:“他妈的!老子越说越生气……”宋清便沉声道:“够了!”吴逵这才悻悻的坐了回去,宋清道:“不管是干什么的,跟咱们没关系,他要是真的不自量力,那咱们就让他好好见识见识,他祖宗那点儿香火人情,可还保不住他!”
众人陷入了沉默,但是依稀之间似乎能听到隔壁开国元勋的直房内倒是热火朝天,吴逵一把抄起茶盏丢到了墙上道:“都他妈消停会儿!不知道殿前失仪啊!”隔壁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同样陷入诡异沉默的还有此时的锦衣卫们,他们端坐在直房里目不斜视,却总是忍不住用视线的余光扫着那个坐在主座的人,那人正坐在他们指挥使的位置上,他们的指挥使就算是不在都没人敢坐的位置……
众人不敢说话,然后就看到他们的佥事大人正陪着小心点头哈腰的给那个年轻人奉上了热茶:“伯爷,您用茶。”
嘶!一个伯爷……他们锦衣卫最巅峰的时候别说是一个伯爷了,就是王侯也随随便便抓起来想摆成甚么模样就摆成甚么模样,现在就算是落魄了,可那也是等闲不怕那些勋贵的,可是此时他们的佥事大人,他们锦衣卫的三把手此时居然对一个伯爷这么恭敬?
众人立马收回视线连瞄都不敢瞄了,贾璟接过茶水笑道:“多谢,你们忙你们的去罢,不必在我这儿伺候着,我就是心血来潮过来上个朝,猛然间想起来似乎本官还是个挂名的锦衣卫指挥使,这才过来看看,就是借着你们锦衣卫的直房歇歇,你们忙你们的,不必管我。”
那佥事陪着笑,您说啥是啥罢,我哪敢应承啊?同时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还真有人把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当真啊?
这个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只不过是个挂名,也就是皇上留着封赏的虚名,也就图个好听,其实实际上是跟锦衣卫没甚么关系,谁能想到贾璟居然因为这个跑到了锦衣卫的直房?
您不会真把自己当锦衣卫指挥使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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