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尚二郎
不过这根本就没有引起柯克一丝一毫的注意,柯克自从从宫里出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常常沉默着发着呆,所以金乡侯夫人的表演纯粹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不过金乡侯太夫人倒是真的十分悲伤,柯杰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可以说是在柯杰死的时候,金乡侯太夫人也就差点跟着去了,如今也是看起来形容枯槁,眼睛都快哭瞎了嗓子也哭哑了。
却还是不舍得走,一定要看着柯杰下葬,已经有近两天水米不进了,整天就是哭孙子,然后大骂柯克和贾璟,骂柯克无能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骂贾璟是畜牲,不得好死!却从来不说是她大孙子先宰了人家宁府的袭爵人的。
然后就是逼着柯克去报仇,老太太眼睛都快瞎了,张着嘴无声的哭号着,随后对着呆呆的坐在一边的柯克破口大骂道:“你看看你没出息的样子!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让人给砍了脑袋!你还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劳什子的金乡侯?我苦命的大孙子啊!”
柯克呆呆的坐在那儿,脸色木然,既不劝阻也不认错,老太太也不管他认不认错,边嚎哭边骂道:“这个不得好死的畜生!小儿辈玩闹不拘是如何打了骂了都好,好端端的怎么就把人给砍杀了?这个没教养的小畜生!”
柯克还是不说话,老太太恨声道:“你一个大侯爷,护不住你自己的儿子?就这么让那个挨千刀的当着你的面把我的杰儿给杀了?你还有甚么脸活着?”老太太抽噎着提着拐棍狠狠的就冲着柯克的脑袋上来了两下,边打边骂道:“你不替你儿子报仇?你怎么有脸站到我的杰儿面前的?我苦命的大孙子啊!你爹这个废物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让人给害了!我的杰儿啊!”
柯克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那一动不动,任由老太太敲着他的脑袋,金乡侯夫人见状便要上前劝两句,谁知金乡侯太夫人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一口浓痰就吐在了金乡侯夫人的脸上,直恶心的金乡侯夫人花容失色小脸煞白,金乡侯太夫人恶狠狠道:“别以为我怕不知道你这个小娼妇想些什么,我告诉你!趁早死了心罢!这个世子的位置永远是我的杰儿的!”
说着冷笑着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个好滢妇起的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告诉你们休想!谁都别想夺走我大孙子的东西!你们不说替杰哥儿报仇,一个个就知道争我的杰儿留下来的东西?休想!除非是我死了!”
金乡侯夫人被她寒碜的羞愤欲死,却也只能哭着跪在地上道:“媳妇哪儿敢有这样的心思?老太太是知道的,杰儿虽然不是我的亲儿子却比亲儿子还亲!媳妇现在也是痛不欲生啊!”
金乡侯太夫人闻言冷笑着不说话,只是抹着眼泪哭着,过了没一会儿,金乡侯府的大管家进来在柯克的身边轻声道:“老爷,时辰到了,该出殡了,误了时辰怕是不好。”柯克闻言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嘴唇看了看棺椁后,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他的眼皮正在微微颤抖着,双手也是紧紧的攥着膝盖处的衣裳。
堂上瞬间又爆发出了一阵哭声,几个小厮上前来抬棺,在众人的哭泣声中柯杰的弟弟摔碎了化纸钱的火盆儿后,管家大叫一声:“起灵喽!”小厮们便抬着棺材出了金乡侯府,金乡侯太夫人哀哀的哭着伸着手想要阻拦,最后看着棺椁消失之后强撑着身子便支着拐棍向外面走去。
众人见状大惊,慌忙上前劝阻,金乡侯太夫人却倔强的摇摇头道:“我要送我的杰儿最后一程!谁也不许拦我!”随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着府外走去,金乡侯夫人回头看了一眼金乡侯,只见金乡侯死死的闭着眼什么表情都没有,于是也只能跟在了金乡侯太夫人身后而去。
柯克睁开双眼时终究是没忍住流下了两滴泪水,他果真不心疼?那可是他的亲儿子!说实话,在贾璟把柯杰脑袋砍下来的时候柯克是真的要发疯了!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好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他当时是真的差点儿就要下令铲平贾家鸡犬不留!
可到底是理智战胜了愤怒,女人和小孩可以犯错,男人不行!他的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有可能让金乡侯府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柯克是知道贾璟对于永熙帝的重要性的。而且这件事说到底,金乡侯府不占理,他教出来这个蠢货把人家宁府的袭爵人宰了,说实话要是贾璟当时没有杀了柯杰,宁国贾家的确是丢脸丢到了家,贾璟也得跟着废了,但他金乡侯府的处境同样好不到那去!
不过贾璟用杀了柯杰作为代价挣回了脸面,也同样把这件事彻底抹平了,在宫里的时候如果永熙帝只压了贾璟,那金乡侯府就真的快到了头了,那他柯克也不是束手待毙之人!必要搅动风雨来个鱼死网破!但永熙帝很快打消了他这个念头,因为永熙帝同样惩罚了他,虽然只是轻拿轻放,可永熙帝也算是表了态,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这才是柯克这些天一直老老实实的原因,他害怕,他死了长子没错,但他还有儿子,他还有老娘,他还有子子孙孙的富贵!这座金乡侯府是他流血流汗挣回来的,这是能传子孙的泼天富贵!他绝不允许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丢掉了!他害怕会失去这一切,所以他逃避了,像个鸵鸟一样把头扎进了沙子里,只希望这件事果真可以过去。
至于找贾家的麻烦,废了那个杀了他儿子的小畜生,这些事情都得等到真的挺了过去之后才能做,而现在他也只能忍!如果不想玉石俱焚的话,这件事儿,他就只能这么认了!
柯克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心绪一瞬间变得无比平静,这些天他心绪如麻,直到现在柯杰要入土为安了,他才似乎稍微找回了一点以前的心境,谁知他刚刚平静下来却听得耳边一阵哭喊。
柯克睁开眼,只见他的大管家正一脸慌张失措的跑了进来道:“侯爷!快来看看罢!”柯克以为是贾璟来找麻烦了,所以眉头一竖沉声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怕什么?”
大管家颤抖着说不出话,最后猛地跪在地上指着外面道:“老太太……老太太她……她出事儿了!”柯克猛地起身目眦欲裂道:“你说什么!”大管家哭道:“老太太刚才一时失足从台上摔了下去!”柯克咬着牙一口气没上来,瞪着天空大叫一声,之后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
……
贾家此时也在举办丧事,虽然贾珍是被皇帝斥责过的罪人,但毕竟死者为大,而且贾璟现在不同旁人,开国功勋如今谁不知道贾璟挂了帅?那些原本对贾璟不屑一顾的人家瞬间惊呆掉了下巴,这可是十五岁就挂帅的人物!谁不抓紧上杆子巴结着才是猪油迷了心了!
所以虽然贾家已经很低调的准备草草的办了贾珍的丧事,但开国功勋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齐聚一堂了,贾璟自己一个人接待不过来,所以只能打发人去西府叫贾政贾琏和贾宝玉来。
是的,宝玉虽然是个女儿般的性子,但其实接人待物的规矩也都是从小看到大的,一点儿也不含糊,只是当众人走进这座重新被贾璟拾掇过的宁国府的时候却瞬间都以为来错了地方。
宁国府中处处都是岗哨,几乎没走几步就有亲兵巡逻,那些亲兵不苟言笑的威严足以让人忽略他们脸上的稚嫩,再看着贾璟一声声指令下那些士兵们干净利落的动作,镇国公府袭一等伯牛继宗凝重的看了一眼锦乡伯韩峰。
他俩是开国功勋现在爵位最高的人,同样他俩也都是在沙场上打过滚儿的人物,自然是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真正懂行的人一搭眼就能看出来门道,在他们看来贾璟的亲兵,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不是没见过精锐的,虽然这些士兵看起来还是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但他们知道这样的兵几乎什么都不差!只差几场生死搏斗!因为其实对于军队来说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只有四个字:令行禁止!
做到这一点,已经是精锐了,更何况这些士兵虽然看起来尚显稚嫩,但一个个龙精虎猛,双眼带光,绝对不是样子货,两人心中暗自震惊的同时也在疑惑贾璟到底从哪儿找来的这些亲兵,要是贾璟自己训出来的,那可就真的是吓人了!十五岁挂帅也就算了,现在看起来似乎练兵还是把好手!
众人惊讶的地方才刚刚开始,到了宁安堂前时,贾璟拱拱手道:“诸位世叔世伯请进。”众人谦让了一阵随后各自进了宁安堂,一进门却瞬间被震惊的眼珠子差点儿瞪了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 商议
只见此时的宁安堂完全和他们印象中的宁安堂是两个地方一般!原本富丽堂皇珠光宝气的宁安堂此时根本看不到一点儿富贵气,所有的古董宝物都被收了起来,墙上挂着的字画也都换了。
正对着大门,是一副巨大的猛虎下山浮雕,黑乎乎的看不出来什么材质,唯有那头猛虎是汉白玉所雕,两只眼睛上是两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那汉白玉白虎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正对着进来的人狰狞怒吼着,下面摆着两个大太师椅,左右两排椅子。
两面墙上一面挂着一整张墙的大燕坤舆图,另一面则是几副字画,挂着些赵子昂的奔马,宋徽宗的飞鹰,字则都是贾璟自己写的诗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之类的,整座宁安堂再也没有一点儿骄奢淫逸的味道,有的只有扑面而来的铁血气!
让牛继宗等人都有些略微的屏息,贾璟却面色入常的笑道:“诸位请坐。”众人谦让了一阵,贾璟当仁不让的坐到了主位,这里是宁安堂,他是宁国府的承爵人,没有因为岁数小就在自己家陪坐末位的道理。
众人就座之后牛继宗最先忍不住问道:“璟哥儿,你那些亲兵,是从哪里淘来的?”贾璟闻言笑道:“哦,世兄说我那些亲兵啊,那些都是我亲自训出来的,原来在宫里学了一些军中的事,便在回玄真观的时候用那些小道士们操练了起来,没想到居然真的练了出来,世兄们都是带过兵的,看着可还行?”
理国公府袭一等子柳芳惊喜的笑道:“何止是还行,简直是太行了!璟哥儿,要不是你绝对没有地方弄来这些人,我们真当你是在吹牛了!”贾璟笑了笑道:“勉强撑个场面做做样子罢了,实际上连只鸡都没杀过。”
修国公府袭一等子侯孝康笑道:“是不是样子货我们一看便知,璟哥儿不必太过客气!”缮国公府袭一等子石光珠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们又不会跟你抢!好兵孬兵我们还分不出来了?刚才那几个兵我看着就眼馋!说真的,混了这么久,好苗子我也见过不少,那几个兵真的是宝贝!璟哥儿,商量商量,你也给哥哥整两个。”
众人闻言大笑,牛继宗笑道:“方才还说不会跟人家抢,最后一句到底暴露了!”石光珠瞪了他一眼道:“你少坏我好事儿!璟哥儿,哥哥也不让你吃亏,你给我两个亲兵,哥哥给你整一百个重甲怎么样?”侯孝康大笑道:“你少胡吹大气!你手底下的那些人连饷都快吃不上了!哪来的重甲给璟哥儿?”
石光珠挥挥手道:“你少管!璟哥儿,怎么样?”贾璟笑着摇摇头道:“非是不识世兄好意,只是……这些亲兵原都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也只认得我一个,就算是给了世兄,怕是世兄也用不了。”石光珠闻言大失所望紧接着又道:“那也使的,我明儿送来几个好兵,你给我练练!”
锦乡伯韩峰笑着拦道:“哎!越说越不像!光珠你也是快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整天胡闹?你不想想,就算是你把兵给了璟哥儿,璟哥儿练出来不还是听他的令?到时候你这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众人闻言又是大笑,石光珠挠挠脑袋也不再提,贾璟笑着看了一眼韩峰,韩峰笑着点点头回应。
其实这是韩峰在给贾璟和石光珠台阶下,刚才话说出口其实石光珠也后悔了,练兵之法战法战术之类的其实都是手艺,也都是武勋将门立身开府的根本,都是留着给子孙学的传家的本事,岂有轻易外传的道理?
石光珠显然也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不好意思的笑着看了看贾璟,贾璟知道石光珠没什么恶意,于是笑着回应性的点了点头,众人揭过这一节不提。
牛继宗道:“璟哥儿,我听说今儿金乡侯府也在举行葬礼……”众人沉默的看向贾璟,贾璟沉默了片刻笑道:“他办他的我办我的,先这么着罢,不过……”贾璟冷冷道:“这事儿没完!”
柳芳最是脾气暴躁闻言也是道:“正是如此!这一次他们做的实在是太不像了!珍哥儿再怎么说也是宁国嫡脉就算再怎么说也不该死在一个竖子的手里!还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小妾!这话到哪儿说也是咱们占理,这件事说甚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牛继宗也是沉声道:“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以为我们开国功勋真的是一帮废物了!连自家的子弟都保不住,还有什么脸面死后去见列祖列宗?”贾璟严肃道:“这件事是我贾家和金乡侯府的恩怨,还请诸位世叔世兄不要插手。”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了锦乡伯韩峰,锦乡伯韩峰虽然论跟脚比之在座的各位弱上不少,锦乡伯开国的时候岁数还小爵位也低,但锦乡伯却胜在传承,现在的是三代锦乡伯,一直都是伯爵从来没降过,论辈分论爵位的确是算上在坐的最长者了。
韩峰犹豫了一下道:“璟哥儿不必觉得麻烦,你我皆是开国功勋,大家都是世交,我们没有看着贾家自己扛事情的道理,珍哥儿的事岂能让你自己去办?”贾璟摇摇头道:“非是贾璟推脱,也不是贾璟认生,只是果真用不上,区区金乡侯府罢了,还用不上这么大阵仗,再说这个时候和洪治勋臣们对上也算不上最合适的时候,所以果真不用诸位世叔世兄的帮忙,贾璟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贾璟冷笑道:“金乡侯府以为死一个世子就够给我贾家人赔命了?妄想!现在我还暂时抽不出手来,等着罢!我必让金乡侯府家破人亡!”众人看着贾璟恶狠狠的表情皆是有些心惊的对视一眼,牛继宗点点头沉声道:“也好!只是璟哥儿如果需要帮忙,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贾璟点点头刚要说话,却见贾琏贾政贾宝玉急匆匆的进来了,一进门也是被宁安堂的样子震住了,贾璟起身道:“二叔?怎么了?”贾政这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那头栩栩如生的猛虎,咳了咳皱眉道:“璟哥儿,你可听说了?”
贾璟眨眨眼:“听说什么?”贾政看了一眼贾琏,贾琏沉声道:“金乡侯府太夫人,殁了!”
贾璟:“……”
……
“的确如此,金乡侯府如今还未葬下世子柯杰,金乡侯府太夫人却因为一时疏忽……磕到了脑袋,等太医赶到的时候,金乡侯府太夫人身子都凉了……”
贾琏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喝着茶的贾璟,清了清嗓子道:“听说是金乡侯太夫人训斥了金乡侯夫人,说是金乡侯夫人痴心妄想,想要夺了柯杰的世子位,金乡侯夫人怀恨在心这才假装失手摔死了金乡侯太夫人。”
柳芳眨眨眼睛嘿的笑了一声道:“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了,柯杰骨头都快化了还有什么世子位?就算是正常的传也该轮到他弟弟了吧?”贾琏赔笑道:“金乡侯太夫人许是……有些过分溺爱金乡侯世子了,所以才气急之下说了些胡话。”
柳芳荒唐的摇了摇头:“这般做事?他洪治勋臣还有脸说我们是草包?”牛继宗沉声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石光珠眨眨眼睛道:“怎么说?”侯孝康沉声道:“这边儿璟哥儿刚说完要让金乡侯府家破人亡,那边儿金乡侯太夫人就殁了……”石光珠冷笑一声道:“那是他们自己家造的孽!关璟哥儿什么事儿?”柳芳叫道:“就是!难道什么脏水都往璟哥儿身上泼?”牛继宗沉声道:“就怕是有心人想要嫁祸璟哥儿!”
锦乡伯韩峰叹口气道:“道理是这么没么个道理,可到底是死了人,还是人家的太夫人……恐怕金乡侯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算了,就算他知道是有人嫁祸,恐怕也不会放过璟哥儿。”众人看向贾璟,面无表情的贾璟比冷笑的贾璟更让人恐惧,没人知道这样的表情下面隐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贾琏咳了咳道:“的确是有人说……是二弟派人弄死了金乡侯府太夫人……二弟,恐怕金乡侯不会就此作罢的,他现在死了老娘又死了儿子,怕是要狗急跳墙啊。”
贾璟懒洋洋道:“来呗,都是绝户,谁怕谁啊?他好歹还有个儿子,我有什么?不怕死,呵!那难道我贾家男儿就是贪生怕死的?”众人沉默着,这时清风进来道:“公子,时辰到了。”贾璟起身道:“今儿就先到这里吧,诸位世叔世兄,家里面事多,请恕贾家不能留饭了,以后安稳了,贾家必会上门赔罪!”
众人忙称道不用,也都出去在路上设了祭棚,果然是大场面,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修国公侯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袭一等子石光珠,这六家便是八公一脉的,也是如今所谓“开国功勋”。
余者更有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襄陽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余者锦乡侯公子韩奇,神威将军公子冯紫英,卫若兰等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
贾璟和他们拱着手致谢,他们也都拱手回应,清风上前道:“公子是不是快点儿,叶先生怕迟则生变。”贾璟点点头知道叶时是担心柯克失心疯来找麻烦,于是便扶着贾珍棺椁向城外贾家祖坟而去,正要上马却瞥见那边,似乎来了个小轿停在一边,而贾宝玉正低着头和轿子里的人说着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水溶
贾璟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睛,只见那轿子里的人掀开轿帘,这才看清了那人长相,只见一个俊雅青年坐在轿子里,贾政慌忙领着贾宝玉上前拜见,那青年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鞓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
贾璟微微眯着眼睛,清风见状上前轻声道:“此人乃是北静王水溶。”贾璟缓缓点了点头,却见北静王水溶和贾政说了些什么,水溶伸出手抓住了贾宝玉的胳膊,宝玉羞红着脸被水溶打量着,水溶笑着说了两句什么,宝玉便羞羞怯怯的解开了衣领(想歪了的去面壁),从怀中取出了那块“通灵宝玉”递到了水溶手里。
贾璟见状双眼陡然一睁,清风见状上前道:“公子,可要查查此人?”贾璟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道:“查!给我盯着点儿此人,从现在开始,此人每一个时辰的动向我都要知道!”虽然贾璟是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的,但清风还是听出了贾璟话语里的凝重,于是点点头道:“清风立刻去办!”
“久闻政公家有一衔宝而诞的公子,却总为杂冗所阻,缘锵一面,不知哪一位是衔宝而诞者?想来今日是来了的,何不请来一会?”
水溶眼神闪烁着对贾政说道,贾政听水溶如此说,急命宝玉脱去孝服,领他过来拜见,却说宝玉素日就曾听得父兄亲友人等说闲话时,都赞水溶是个贤王,且生得才貌双全,风流潇洒,每不以官俗国体所缚,每思相会,只是父亲拘束严密,无由得会,今见反来叫他,自是欢喜,一面走,一面早瞥见那水溶坐在轿内,好个仪表人材。
宝玉不禁的心神一爽,他素来便是最喜欢与这等人物交往,更何况早听人说北静王水溶与他一样从来不耐烦那些俗务,这等品性的人儿,岂不是天生的富贵人物?于是慌忙上前拜见,水溶连忙从轿内伸出手来挽住贾宝玉的胳膊。
水溶两眼放光的打量着宝玉,直看的宝玉羞涩的低下了头,他见宝玉戴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便笑道:“名不虚传,果然如宝玉!”便又突然问道:“衔的那宝贝在哪里?”
宝玉听到水溶问,羞涩的犹豫了一下,看到贾政微微带着威胁的眼神之后慌忙清醒些许,从衣内取了通灵宝玉递给了水溶,水溶有些诡异的呼吸粗壮了片刻,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接过宝玉的通灵宝玉,水溶细细的打量着,双眼陡然瞪大,嘴里喃喃的念着那上头的字。
过了片刻才笑着问贾政道:“果真灵验否?”贾政忙回答道:“虽如此说,只是未曾试过。”水溶一面极口称奇道异,一面理好彩绦,亲自与宝玉带上,又携手问宝玉几岁,读何书,宝玉微微的低着头羞涩的一一回答了。
水溶见他语言清楚,谈吐有致,一面暗自点头一面又向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贾宝玉听得水溶不因身份贵重而自高自大,又张口就是西昆体,宝玉如今最爱的便是西昆体的诗,心里不禁更对他增添了几分喜欢。
贾政听水溶如此说便慌忙陪笑道:“犬子岂敢谬承金奖,承蒙王爷余荫,果如是言,亦荫生辈之幸矣。”水溶眼神闪烁着笑道:“只是有一件,令郎如是资质,想老太夫人,夫人辈自然钟爱极矣,但吾辈后生,甚不宜钟溺,钟溺则未免荒失学业。昔日小王曾蹈此辙,想令郎亦未必不如是也。”
贾政闻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此时最苦恼的莫过于对宝玉的教育了,宝玉自幼被贾母等人宠坏了,如今越发的在两府上混成了“宝天王”的模样,原本依他是要棍棒底下出孝子,非得打着骂着才能长进的,只是到底贾母等人要死要活的拦着,竟不许他一个做老子的管教儿子!此时听水溶这么说,自然是深有感触。
水溶见贾政深以为然的样子面不改色的笑道:“若令郎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第。小王虽不才,却多蒙海上众名士凡至都者,未有不另垂青目,是以寒第高人颇聚。令郎常去谈会谈会,则学问可以日进矣。”贾政犹豫了一下,忙笑着躬身答道:“若能如此,便是犬子造化,竟能入得王驾青目,实乃小儿辈之福也!”
水溶点点头笑道:“皆是世交,不必客气,小王本也有心与诸位老亲多亲近亲近。”紧接着水溶又将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来,递与宝玉道:“今日初会,仓促竟无敬贺之物,此是前日圣上亲赐鹡鸰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宝玉连忙接了,回身奉与贾政,贾政与宝玉一齐谢过。
贾政又上前请水溶进荣禧堂做客,他是不敢请水溶去宁安堂的,那里如今连他都不敢进去……水溶摇摇头道:“逝者已登仙界,非碌碌你我尘寰中之人也。小王虽上叨天恩,虚邀郡袭,岂可越仙輀而进也?他日可叫宝玉上小王府中一会便是。”说着便命人回府,贾政等人劝不住也只能躬身行礼恭送王驾了。
……
贾璟回到荣国府的时候那些设祭棚的世交老亲们都已经散了,贾璟看着宁荣二府门前的一片狼藉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贾琏正在这时从外面回来,看到贾璟站在门口不禁愣了一下笑道:“二弟怎么好端端的站在门口?”贾璟回过神来轻笑道:“哦,是二哥啊,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贾琏只当贾璟是在伤怀贾珍死了,又想起宁国府那边如今只有贾璟一个人,惜春说是贾璟妹妹,但到底是长在西府的,所以以为贾璟难免有些伤感,于是贾琏上前拍了拍贾璟的肩膀,贾璟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贾琏的意思,不禁有些好笑。
贾琏虽然也混蛋,干些偷他老子小老婆的勾当,更是个比曹贼还曹贼的牛头人,但其实贾琏内心还是很善良的,而且贾琏在心里有他自己的坚持和底线,除了在女人这方面没啥底线之外……还算是个好人?
贾璟笑着摇摇头道:“我没事二哥。”贾琏笑着点点头道:“有什么事儿,尽管来西府,咱们是一家人嘛!”贾璟笑了笑,点点头没有说话,贾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儿也累了,见过老太太就赶紧回去休息罢!”贾璟闻言和贾琏说笑着往荣禧堂走去。
贾琏路上叹口气道:“上一次咱们兄弟这样说话的时候,珠大哥还在,珍大哥也好好的,你二嫂还没进府……”贾璟沉默着,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实在没忍住,抬头看着贾琏惆怅的样子笑道:“二哥这话倒是把兄弟说迷糊了,怎么把二嫂和亡人扯到一起去了?”
贾琏愣了一下,哭笑道:“倒非我咒她……罢了,说这些没什么趣味,只是二弟好歹记得,这女人啊,还是得找那温柔小意的!那才叫女人。”贾璟嘴角微挑道:“行了,我倒觉得二嫂是极好的,这么多年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从老太太太太到这帮子小叔子小姑子,哪个不得赖着二嫂?家里人凭着二嫂倒是比你我还靠的住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欺负二嫂,连我都不能依你!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
贾琏苦笑着摇摇头叹口气道:“这过日子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二弟不知道,你二嫂她,唉……罢了,我本也不是说她的不是。”贾璟哼哼两声道:“二嫂顶多也就是脾气大了些,人强硬了些,你个大老爷们儿还怕她啊?我告诉你,这女人啊,就得打!男人!大老爷们儿!反了她了!她还敢翻天不成?她硬,你比她还硬,她不就不硬了?二哥我跟你说……”
“呸!”
王熙凤扭着纤腰从转角处绕了出来,双手叉腰道:“来来来!二弟你来让嫂子见识见识!你准备怎么治我这个翻了天了的!”贾璟有些尴尬的咳了咳道:“二嫂,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熙凤冷笑道:“我道怎么人家说亲兄弟亲兄弟,到底是一个贾字儿的!肯定是比我这个外姓的亲!这不就合起伙儿来想着怎么拾掇我这个刁妇来了!”贾琏立马自证清白道:“我可没这么说,都是二弟自己在这儿胡咧咧,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贾琏给了贾璟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贾璟无语的咧了咧嘴,王熙凤身后一个大丫鬟闻言轻柔的笑着:“璟二爷前面说的连奶奶都听哭了,本来还想好好谢谢二爷,谁知道后面越说越不像,这才把奶奶惹急了。”贾璟尴尬的笑了笑点点头道:“平儿姐姐。”
那个大丫鬟却正是柔和可亲的平儿,王熙凤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比之亲姐妹也不差,王熙凤柳眉倒竖的啐道:“呸!我会因为他放两句好屁就哭?没见人家哥儿俩这边儿正准备着如何炮制我呢?哼哼!今儿要是没让我听着了,怕是今儿晚上我的好儿多着呢!”
贾璟无语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二哥要是真的打了你,我还会不帮你不成?”王熙凤眼珠子一转冷笑着抱胸道:“那谁知道?你这之前还巴巴的教你二哥怎么治我呢!”贾璟苦笑道:“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我认罚好吧?”
王熙凤这才笑道:“好!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今儿我可算记着了!”说着上前拉着贾璟道:“还不赶紧进去!”说着瞥了一眼贾琏:“傻站着做甚?”贾琏慌忙陪着笑看到贾璟鄙夷的眼神之后也只能悻悻的笑着回应,他心里苦哇……
第一百零六章 鹡鸰
贾璟进屋给贾母磕头见礼,贾母见王熙凤挎着贾璟进来也是愣了一下,没等贾母说什么却见王熙凤哀哀切切的上前道:“老祖宗!您可得给孙媳做主!”贾母笑道:“你个猢狲,又怎么了?”
王熙凤笑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我原还道天可怜见,总算有个明白人看到了孙媳的功劳了,可谁知到底是人家姓贾的一家子!心里到底向着他二哥!”贾璟一脸无语的看着王熙凤,咱们不是说好了不许告状的嘛……
贾母笑道:“现在知道当家媳妇不好干了?我原来当家的时候何止遭过这些。”贾璟坐到了黛玉的旁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宝玉没有坐在这里,贾璟笑道:“您听二嫂子胡咧咧,我不过是顽笑话罢了,二哥还果真能打二嫂不成?二哥见了二嫂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这话说的王熙凤脸都有点儿红,毕竟这年头悍妇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贾母也觉得贾璟好像是在给贾琏出头似的,好在贾璟很快就不提此事了,但是贾璟很快就盯上了宝玉,贾璟从桌子上抓了一把桑葚往嘴里一个个丢着吃,同时状似无意看了一眼贾宝玉道:“今儿我看着似乎有个王爷见了你?”
贾宝玉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道:“哦,是北静王。”他也没太在意宝玉本来就不是用这种事炫耀的人,贾璟点点头道:“他找你什么事儿?”贾宝玉挠了挠脑袋显然没想到贾璟居然这么关注这件事儿于是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道:“就是如此了,他还送了我一个念珠。”
说着从手上将念珠拿下来,犹豫了一下递给了贾璟,贾母原本想赞一赞贾宝玉,谁料贾璟且面无表情的接过了鹡鸰香念珠,在手上缓缓的转动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贾母见状愣了一下道:“璟儿,可要紧不要?”
贾璟回过神来,微笑着将鹡鸰香念珠递还给了贾宝玉道:“好生收藏着,此乃御赐之物,不好随意处置……”说着凤眼微眯道:“水溶……没什么大的干碍,四王如今与我等不同,升了王爵便该交出军权,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几个混吃等死的王爷罢了,没什么要紧的……”
话虽如此说,但贾璟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别人不知道,贾璟可是知道自己身上有一枚玉虎符,而虎符上的字和贾宝玉的通灵宝玉上的字一模一样!贾璟未必不信鬼神,虽然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正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相信鬼神了,因为唯物主义者是,眼见为实实践出真知的,而他穿越了,这就是最真实的实践!
不过通灵宝玉这件事在贾璟看来还是属于凡俗范畴的,因为可以钻的漏洞太大了,这件事完全可能是人为操作的,只不过,贾璟最开始也没怎么太放在心上,直到北静王水溶的出现。
他到底是仅仅是以为贾宝玉是衔宝而诞而感到稀奇好奇,还是另有目的?如果只是好奇倒没什么,如果是别有用心……贾璟手指里缓缓的碾碎了一颗桑葚,黑色的汁水慢慢的浸透了贾璟的手指,让他两个手指染的黑乎乎的。
最起码证明水溶是知道自己身上这块玉的存在的!而且他绝对是知道些什么!贾璟脸色微微有些阴沉,不过众人倒也没太注意,贾母笑这抚摸着贾宝玉,贾宝玉显然也很喜欢贾母的这种慈爱躲到了贾母怀里,贾母笑着对王夫人道:“宝玉如今也是大了,竟也有了他自己的造化!”
王夫人笑道:“都是王爷抬举他罢了,不然都是小儿辈哪里谈得上什么造化不造化的!”贾母笑道:“太太也不要太过自谦了,宝玉这孩子还是我亲手带大的!这么说倒像是老婆子我没教好,我的宝玉本来就是有福运的!”王夫人笑道:“能无病无灾的安安稳稳过一生就是阿弥陀佛了,没求什么文武双全拜相挂帅的。”
众人闻言皆是暗暗的看了看贾璟,这话……倒像是冲着贾璟说的,想来是刚才贾璟言语中对北静王颇为不敬,让王夫人有些心里不舒服了,不过贾璟哪里有功夫搭理几个成不了事的娘们儿?所以根本就没听到,贾母笑着对贾璟道:“你宝兄弟有了一番造化,你这个当哥哥的,不得帮帮他?”
贾璟回过神来疑惑道:“甚么?”贾母笑道:“你宝兄弟入了北静王的眼,北静王邀他这几天去他王府上相会,还要给你宝兄弟介绍些名士之类的人物,长进长进。”贾璟闻言呆在当场,心里瞬间掀起波涛汹涌,果然,北静王是知道些什么的!他的身份未必是真的无人知道!
否则的话贾宝玉这样的废物点心有什么可值得提拔的?如果真的是因为好奇才见宝玉的话,说些场面话夸赞夸赞也就罢了,好端端的关心人家怎么教育子弟做甚么?还要让人家把子弟送到你府里,你亲手管教提拔?这一刻贾璟刚才的侥幸心理荡然无存!水溶今天的所作所为在贾璟眼里都被贴上了四个大字:别有用心!
鹡鸰香念珠那是皇帝御赐的东西!你就是再嚣张跋扈,岂有把御赐之物随便转送的道理?可见对李燕皇室心中没有一丝恭敬之意!一个古代人对皇权丝毫没有敬意?他想干什么?再一联想前世红楼中水溶与贾家的渊源,贾宝玉和水溶的不清不楚……
贾璟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狰狞,一股子熟悉的肃杀从他心底缓缓升起,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这是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种亲手杀死贾敬时的一种感觉,一种不安,急躁,愤怒,恐惧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升起一种暴虐的杀意,直欲将水溶杀之而后快!
正在这时一只小手轻轻的拽了他衣袖一下,贾璟冷冷的看过去,便迎上了黛玉略带担忧的眼神,黛玉也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贾璟见状瞬间收敛了内心的焦躁暴虐,微微吐了口气看着黛玉道:“我有点走神了,妹妹没事吧?”
黛玉摇了摇头,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贾母等人也有些诡异的看着贾璟,贾璟舒了口气道:“想起了些外面的事儿,走神了,老祖宗勿怪。”贾母担忧道:“你不要太过劳累了,不然越发这般,岂是好的?”贾璟强笑着点点头,皱着眉低下头来不说话,贾琏见状道:“二弟可是在发愁金乡侯府太夫人的事儿?”
贾母等人疑惑道:“金乡侯府太夫人?她怎么了?关璟哥儿什么事?”贾琏反应过来道:“哦,金乡侯府今儿本来也在准备给金乡侯世子出殡,结果就在路上,金乡侯太夫人也没了,金乡侯府居然就这么得操持起两场丧事来!”
众人一惊,时候有些骇然的看向贾璟,毕竟之前贾璟可是信誓旦旦的就站在这里,发誓要让金乡侯府家破人亡的,贾璟看着众人诡异的看着他,不禁叹了口气道:“不是璟做的,拿老人孩子撒气,大丈夫不耻为也!”众人这才将信将疑的收回了视线,贾琏又道:“前面的老爷们也说,如果果真不是璟哥儿做的,那就是有人故意往我们贾家身上泼脏水,想让金乡侯府和我们贾家结了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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