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下乐
偌大的辉月楼里面瞬间就剩下了李恪一名客人，幸亏现在不是上客的高峰期，否则的话，想要赶人也怕是不太容易。
“殿下，您上楼休息？”刘掌柜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她年纪不小了，而且年轻的时候还经历了隋朝到大唐的朝代更迭，所以她很小心，像是李恪这样的，是她绝对惹不起的。
“算了，上楼就不要了，将小娘子们都叫下来。”李恪想了想，然后拍了拍手，淡淡的开口道，说实话，大唐这称呼他多少有些不习惯，这姑娘也不能叫，只能叫娘子或者小娘子。
“是。”刘掌柜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立刻吩咐人去叫人。
很快，辉月楼的莺莺燕燕就都下来了，大家看到李恪的时候，都是笑嘻嘻的跟李恪打招呼，大家对李恪也算是很熟悉了，知道李恪日常都是很随和的。
李恪看着她们下来，就忍不住点点头，不得不说，自己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他之所以没事来辉月楼，那自然是有原因的，李恪早就盯上这帮姑娘了。
辉月楼的这些青楼女子是目前平康坊里面质量最高的之一，能够跟辉月楼并称的也就只有两家，一家明月楼，一家探春楼，剩下的质量都相对差一些。
第二个原因就是，辉月楼背后没东家，准确的说，是背后没人。
能在平康坊开青楼勾栏的，背后肯定是有人的，这些人或许不会明面上出现，但是这些青楼勾栏的收入大部分都是要交给背后的人。
而辉月楼没有，也不能说没有，应该说辉月楼背后的东家倒了。不过东家虽然倒了，但是因为辉月楼一直运营的比较稳定，加上前东家比较隐蔽，所以反而无人知道这件事，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下来。
李恪之所以知道这件事，也是意外，是悦来客栈在发展下线的时候，正好有唯一的一位知情者，也不能说知情者，他只是无意中辉月楼跟那一位有联系而已。
“大家都找地方坐吧，今天正好跟大家聊聊天。”李恪微笑着开口道。
这会让他也不用装醉了，在场的这些姑娘们，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其实我有个问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李恪笑眯眯的问道。
“殿下，想肯定是想过啊，不过想过有什么用呢，我们都是贱籍，能有什么未来？最好的未来就是找一个能看的过去的人，当个小妾就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下面一个姑娘笑着开口道。
虽然她是面带笑容回话的，不过语气里面的心酸李恪也听的出来。
这些青楼女子的出身李恪多少知道，相当一部分祖上就是贱籍，还有一部分是家里犯了事的，像是一些犯事官员的妻女等，这些人一旦成为贱籍，那后代则永世都是贱籍，除非有人帮她们脱籍。
大唐整体而言还算是好的，一般就算是犯事，即便是牵连，也都是主家的家人，像是妾室等很少被牵连，这些人往往有两个结局，第一个就是贱籍，第二个就是流放。
实际上，如果有的选，大部分人选择第一个，而不选择流放，虽然说流放到了当地之后，其实不太会限制你的自由，只要你不离开流放地就行，但选择流放的也很少。
原因很简单，流放的地方往往都是苦寒或者穷山恶水之地，大唐流放的地方一般是选择岭南，也就是后世的两广区域，想一想现代两广那是因为科技发达，古代这些地方，到处都是毒虫，生活在深山里的少数民族在这个时代那可是真的狠。
而那些地方没有任何工具之类的，想要活下去，那可真是太难了。
在长安虽然是贱籍，但是不管是在青楼，又或者是在官妓里面，只要好好干活，吃喝不愁。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李恪笑着看了看其他一些姑娘问道。
刘掌柜也坐在椅子上，但是她这会儿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是她又实在是……无力阻止。
“殿下，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其实姐妹们的选择都很少，或者说我们都没有选择。”杨安宁开口道。
“对啊，殿下您想说什么就说吧。”其他的姑娘们也都纷纷附和道。
李恪笑了笑：“你们有没有想过，过另外一种生活，不在有人看不起你们，不在有人在乎你们的身份，而你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逛逛街，买买东西，遇到喜欢的人了，跟他谈一场恋爱，最后相夫教子？”
李恪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大家此刻就是一个念头，想啊，怎么不想，可是，她们哪里有这样的机会。
第36章 要带就都带走
刘掌柜一听这话，瞬间眼前一黑，她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帮人赎身啊，怎么？你这里还不允许赎身啊？”李恪笑眯眯的看着她问道。
赎身？听到这个词，大部分女子的眼神稍微暗淡了一下，就算是赎身，她们这些长相比较普通的，年纪比较大的，肯定入不了蜀王殿下的法眼，也就跟她们没什么机会了。
而台上的杨安宁几位则是眼前一亮，满脸期待的看着李恪。
“这个，当然可以，殿下想为谁赎身？”刘掌柜硬着头皮开口道。
“全部。”李恪指了指周围的所有姑娘，淡淡的开口道。
“啊？！”刘掌柜人都傻了，而周围的姑娘们也同样都傻了。
下面有一个姑娘忍不住就大声开口道：“殿下，您把我们都赎回去，您用的完吗？”
“噗……咳……咳……”李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这是哪位大姐说的话，李恪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子大胆的看了过来。
好吧，没事了。这个时代三十多岁的女子就相当于后世五十岁的阿姨了，那叫一个生猛。
“说什么呢，我赎你们回去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李恪脸都黑了，本殿下是那么猥琐的人吗？
“对啊，殿下，我们能干也能用啊。”那个女子见李恪也不怪罪，立刻大胆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们真是一点都不明白本殿下的良苦用心，本殿下给你们赎身之后，我会找机会将你们从贱籍提升到良民。并且我会给你们提供一份工作，你们可以自由找一个喜欢的人嫁给他。”李恪淡淡的开口道。
李恪的话让所有姑娘们都愣住了，包括那个三十多岁，在这辉月楼里面已经算是年纪较大的女子了，毕竟外面很多三十多岁的女子都当奶奶了。
良民？这不是她们梦寐以求的吗？李恪来了之后，才了解到，大唐的户籍并不像是后世一些营销号所说的，分什么贵、良、商、奴、贱五个等级，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
大唐的户籍只有两种，良民以及贱籍。实际上，大唐的官方也不称为良民和贱民，而是“编户”和“非编户”。
编户的意思就是有资格单独立户，成为一户人家的，这些都是统统都是良民，而非编户就是依托于编户和主家存在的，也就是贱民。包括给官方打工的工户、乐户、杂户、门阀世家的私人部曲，杂役、奴婢，像是青楼的女子准确的说就是乐户和奴婢两类。
像是贵族和士族，或者准确的说，士农工商四大类其实是在户籍制度上的标注，也是对你职业的分类，比如说工匠。这里的工匠和工户是不同的。
工户是指你已经卖身，并且为主人家做工的，这属于工户，而工匠是编户，表示你有工匠的手艺。
大唐的非编户限制是非常严格的，没有自由，而且像是买房什么的都没有资格，因为非编户严格的来说都是属于别人的财产。比如说刘掌柜的手里面就掌握着这些青楼女子的卖身契，这也是为什么赎身的原因。
李恪花钱买下之后，这些女子的卖身契也只是到了李恪的手里面，并不是她们的户籍就转变了，而是她们属于李恪了，身份不会变，转变身份那可是非常非常难的。
但李恪有这个资格和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青楼女子全部都愣住的原因。
“刘掌柜，我想我们需要聊聊。”李恪扔下一个炸弹，没有理会被震得晕晕乎乎的姑娘们，而是冲刘掌柜招了招手道。
“是……”刘掌柜沉默了一下，就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李恪跟刘掌柜单独找了个房间，留下了大厅的一帮姑娘们。
“安宁妹妹，你跟殿下关系好，殿下是什么意思啊？”一个样貌不那么出众的女子有些忐忑的问道。
“刘凤姐姐，其实妹妹也并不清楚，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杨安宁微微摇了摇头道。
“蜀王殿下真的要为我们所有人赎身吗？蜀王殿下买的起吗？”又是一个青楼女子开口道，别看她们都贱籍，但是身价却并不便宜，主要是追捧的人多。
“我自己攒了不少钱！”一个青楼女子突然开口道。
“对啊！我自己也有钱！我给自己赎身都够了，以前只是因为我赎身了都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所以才一直留着。”另外一个姑娘也突然惊醒。
“对对对！”一下子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
……
进了房间，李恪看着面前的刘掌柜，停顿了一下才淡淡的开口道：“刘掌柜，其实辉月楼背后的东家早就倒了对吧？”
李恪的话一出口，刘掌柜的身子就抖了一下，她想说什么，很快脸上就露出了一丝苦笑，整个人就仿佛一下子轻松了下来，点点头道：“殿下明见，确实，辉月楼的东家早就倒了，这么多年来，我努力维持这个秘密，遇到一些麻烦，也都是拜托之前留下的人情解决。”
“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刘掌柜说完之后叹了口气，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其实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不过一个弱女子，能够维持到今天，全部都是当年辉月楼东家还在的时候，她就跟平时来辉月楼的一些官员打好了交道。
平时遇到的一些小麻烦，这些官员也不介意帮个小忙，也幸好这些年大唐局势稳定，而且新朝刚立，一些纨绔子弟不多。
但即便如此，刘掌柜维持的也是很辛苦，这其中心酸只有她自己明白。
一个小人物能够在如此之多的大人物当中努力维系，不容易。
“所以，我买下辉月楼，你有意见吗？”李恪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问道。
“没有，最近这两年，如果不是蜀王殿下您帮了辉月楼几次，这里早就易主了。”刘掌柜很干脆的摇摇头，她很清楚，没有被发现她能坚持和周旋，但一旦被发现，她连一天都坚持不了。
“嗯，不过你放心，这辉月楼的大掌柜还是你的，而且这些年辉月楼赚的钱，我一分不要，都留给你。我只需要她们的卖身契，还有就是以后按照我说的来工作。”李恪微笑着开口道。
“是殿下。”刘掌柜一听这话，果断摆烂，这等好事还等什么呢？在辉月楼做这么多年大掌柜，她见过的人和事太多了，她早就明白了一切，只有人活着才有一切可能，其他的都是虚的。
第37章 以后你们就是本殿下的人
见刘掌柜答应了，李恪也有些佩服，虽然说他猜到对方不会反抗，但是答应的如此之痛快，这也说明她魄力十足。
“那就说说目前这些小娘子们的情况以及辉月楼的情况。”李恪点点头道。
“是，殿下，目前辉月楼一共有艺伎乐户共计三十二名，除了其中一名曾经嫁过人之外，其他的都是处子。”刘掌柜飞快的汇报道。
“都是处子？”李恪愣了一下。
“对啊，如果她们有了心仪的人，必然都会离开辉月楼，留在这里的都不可能跟其他男人发生关系，这自然都是处子啊。”刘掌柜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李恪，心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不是正常的吗？
不说她的辉月楼，就是整个平康坊最顶尖的三楼都是如此啊，莫说最高档的这三家青楼，就是其他的一些青楼也基本都是如此，只有最下面的一些勾栏才会做一些皮肉生意。
她们又不是傻子，只有保留自己的处子身，那才是最有价值的，才会受到众人追捧，所以越是有才，样貌越好的青楼歌姬才越是重视自己的贞操。
这里的每个女子想的都很清楚，包括刘掌柜都一直在给每一个新来的强调一件事，她们的身体就像是那些名家字画，留的越久才会越值钱，才会越吃香。
看到刘掌柜的眼神，李恪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还是先入为主了。
青楼的名声其实一直到明清时期才逐渐变成做皮肉生意的，在大唐，青楼真的是一个非常正经的娱乐场所，听曲儿场所。
“那个殿下您放心，她们都是处子身，这一点老身可以保证。”刘掌柜以为李恪想到了其他的东西，赶忙精神一震开口道。
“你说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我还馋她们身子不成？”李恪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刘掌柜。
刘掌柜的面色也是有些怪异，那您不馋那些年轻姑娘们的身子，难不成您馋我的？我今年虽然年过四十，但我也只嫁过一次人，还没有一儿半女，也不是不行。
“本殿下说了，我是要给她们更好的生活，不过我还是很开心，因为这让我明白，虽然她们身处风尘，但是并没有自甘堕落。”李恪满意的点了点头。
能不满意吗，虽然他对这些青楼女子并没有什么想法，但总归自己手下的人是注重贞操的人，那他自然很开心。
“你继续。”李恪摆了摆手。
“是，除了三十二名歌姬之外，剩下的还有杂役等总计四十五人，这些人的卖身契也在我的手上。辉月楼每月盈利……”刘掌柜继续道。
“好了，到这里就打住，每月盈利之类的不用汇报了，以为从今天开始，辉月楼不再营业，直接关门歇业，除此之外，之前辉月楼的盈利全部都是你的，我一分不要。”李恪摆摆手道。
“歇业？”刘掌柜愣了。
“对，以后这里暂时只当她们的住所，我对她们有新的安排，知道善和坊的有间客栈吗？那是我的，到时候我会让她们去那边演出的。”李恪点了点头。
“好。”刘掌柜虽然不知道李恪要做什么，但是她也不想过问了。
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刘瑛刘掌柜，生是蜀王殿下的人，死是蜀王殿下的鬼！
“走吧，出去吧。”李恪摆了摆手道。
“是！殿下。”刘掌柜行礼道。
从房间里面出来，外面正在热切讨论的姑娘们立刻都停下了自己的讨论声，目光都齐刷刷的集中了过来。
李恪重新走上了中间的演出台，然后微笑着开口道：“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本殿下刚刚买了整个辉月楼，也就是说，我也算是为你们赎身了！”
“哇！”所有的姑娘们差点都直接欢呼了出来，有几个姑娘差点当场给李恪跪下。
“都安静一下。”李恪又摆了摆手，所有的姑娘们瞬间安静了下来，“我说一下对你们的安排。”
“首先，辉月楼以后暂时是你们的住所，但是辉月楼将会直接歇业，不再营业。”李恪先宣布了一件事。
大家倒是没什么意外的，不过她们想的是，李恪难道都想将她们带回蜀王府吗？
“第二件事，你们以后也会进行演出，也会进行表演，但是不会在辉月楼，而是在善和坊的有间客栈。那是本殿下的产业。”说到这里，李恪停了一下。
这些姑娘们听到她们还需要表演，也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失望之类的。
看到这里，李恪这才满意的继续道：“不过你们以后的表演跟在辉月楼的表演不同，你们的表演是提前排班，也就是说，只有本殿下能决定你们演出什么，而其他来看的客人，只有看的资格！如果他们想指手画脚，或者对你们动手动脚，放心，不用你们出面，本殿下会亲自出面。”
听到这一点，这些青楼女子就有些骚动，这可太不容易了，蜀王殿下一诺千金，这一点大家都清楚。
要知道，以前她们虽然有权利保留自己的清白之身，但是借着酒疯，撒泼打滚试图占便宜的客人不少，而这些人，她们又不能得罪，一旦反抗的过了，动辄就是遭到打骂，严重一点的，直接被弄死都有可能。
而即便是被弄死了，对方也许只是赔点钱，根本没有人为他们做主，辉月楼的掌柜也做不了那个主。
现在，有蜀王殿下给她们做主，这意味着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另外，你们的演出，肯定会收到赏银，所有的赏银都是你们自己的，除此之外，本殿下会按月给你们发放月例，并且，你们每隔十天可以休息两天。”
“然后你们为本王工作一年之后，本王就放归你们成为良户，除此之外，即便是在一年内，你们也可以跟普通良户一样生活，如果遇到心仪的人，你们可以出嫁，本王会给你们一份嫁妆！”李恪微笑着开口道。
“殿下！”杨安宁的眼睛有些红，她想哭，整个辉月楼里面的姐妹，最想要的不就是一个良户吗？但是李恪轻描淡写的告诉她们，一年后就可以放归她们良户。
而且即便是一年内，李恪都愿意成为她们的靠山！这不是她们梦寐以求的吗？！而今天却这样直接实现了。
第38章 又被陛下知道了？
不仅仅是杨安宁，还有几个多愁善感的女子更是直接低声饮泣起来。
“今天你们就好好休息，考虑一下我说的事情，如果你们不愿意继续演出的话，也不要紧，本殿下安排你们做一些幕后的活儿，一年后依然放你们良户。”李恪淡淡的点了点头道。
“本殿下说话算话，行啦，就这样，你们今天休息一下，本王回了，刘掌柜，你跟我出来，安排人，将辉月楼的牌匾摘了。”李恪转身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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