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庐煮酒
“哼!学艺不精!”杨青山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双手端着铜盆的周言,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
“几天前送给你方师伯的信,你送了吗?”
“送了,十天前就送了,此刻说不定师伯已经看到展信佳了!”
说到此处,周言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心,问道:“师父,您不是说咱们这一派,隐脉不会出世吗?”
“哎,事随世异,如今这大变之世一切皆有可能!”
但很快杨青山就自嘲一笑:“你师伯肯定早就算到了,我的功力和他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差一点,就一点嘛。”周云笑道。
“哼”杨青山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从座位上起身到大殿中踱步。
他绕着周言走了几圈:“我们这一行,差了一点,可就是五百年也补不回来呀!”
“你那师伯的大弟子,小小年纪便学究天人,武功登峰造极,卜卦更是炉火纯青!”
“你啊,我都羞于人前提你为弟子!”
“师父,我也不差呀。”周言挤眉弄眼,铜盆中的水不停晃荡。
“师父,听你说师伯还继承了北帝法脉,一手杀伐之术举世无双,是真的吗?”
“多嘴!”杨青山怒而挥袖,“你且过了一月后的考试再说吧!”
“啊!”
“哐当”
周言一兴奋手不自觉地颤抖,铜盆应声而落。
“一月之后,师父你没骗我吧!”
“自己算算!”
片刻之后,大殿内回响起了一阵傻笑。
远处的杨青山又忍不住摇头,他抽出腰间的木尺手指缓缓抚摸。
感受着指尖凹凸不平的触感,杨青山陷入了追忆之中。
第72章 修真
蒋冕穿着一袭大红的官袍,有些出神地望了一眼天边的火烧云。
“蒋阁老,请随咱家来。”
“麦公公,陛下召我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蒋冕状若无意地提了一句,麦福回以一笑。
“蒋阁老身兼朝廷重任,如今陛下相照定是喜事临门!”
“哈哈哈”蒋冕整齐的胡须,轻笑道:“承麦公公吉言。”
脸上虽有笑意,但蒋冕的心中却变得越发谨慎了。
江南盐税牵涉重大,他手里攥着的可是千百人的性命。
“陛下!”
蒋冕拱手一礼,朱厚熜闻言微微抬手。
“赐座。”
“臣多谢陛下”蒋冕将官服下摆一掀,稳稳当当坐在了小长随搬来的太师椅上。
“朕召蒋爱卿,正是为了商讨盐税案的相关事宜。”
朱厚熜开门见山的言道,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蒋冕身上。
蒋冕双眼一眯,知道该来的总是躲不了。
“陛下要臣怎么做?”
朱厚熜一振龙袍,沉声吐出了两字。
“诛贼!”
此刻,蒋冕挺直的背不免有几分颤抖。
“诛灭叛贼?”他试探性的问道,语气中却隐约有些迟疑。
查案和诛贼二者不可同日而语,陛下这是要下狠手啊。
将贪污盐税定义为叛乱,那江南的河道里可流的都是猩红的血了。
“国之蠹虫,与叛贼何异?”朱厚熜沉声道:“蒋爱卿此去,当以杀止,杀出盛世的根基来!”
“陛下!”蒋冕眉毛紧锁,劝谏道:“杀人实非良策,这人心一散可就难聚了呀。”
朱厚熜不怒反笑,“恶人畏威不记善,只有手中利剑才能荡平奸凶。”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蒋冕,短短几字就让对方怒从心起。
“江南产盐之地,普通百姓竟连一口盐都吃不起了。”
“朕的大明,因盐而死的百姓不下千人,你说谁能饶他们的罪过!”
“荒谬!”
“这些人的眼里还有国朝律法,还有陛下吗?”
蒋冕胡须乱颤,他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做势就要跪下。
“臣等无能,竟让如此奸恶之辈苟活于世!”
朱厚熜上前将他扶起,言道:“恶人是杀不绝的,但见到一个总是要除一个,惩恶扬善这世间便有了公道。”
“陛下放心,臣谨遵上谕。”
“好”
朱厚熜右手轻轻后一招,麦福会意立刻捧着一个黄色的木盒走了上来。
“蒋爱卿此去,难免遭小人妒恨恐危及身体”
他顿了顿接过黄花梨木,缓缓将盒盖打开。
“这把燧发手枪是我大明能工巧匠所造,十步之内一招制敌!”
他郑重地将手枪递给了蒋冕,“此枪就留给蒋爱卿防身。”
“陛下!”蒋冕双手接过手枪,语气中多出了几分激动。
……
万里之外某处不知名的山峰,清泉流响的林间有几座土木砖石的大殿。
主殿内供奉的是泥塑的三清道祖,左侧的殿内是威严的紫薇帝君和一众辅神。
“静笃,观复,你们该下山了!”
苍老的声音在山林间不断回荡,瀑布下赤裸上半身的英气道士从水中一跃而出。
一身道袍干脆地套上,他如蜻蜓点水般在山林间穿梭,很快就来到了山崖下的几座大殿前。
“如今世间大变,你们师叔前几日来信于我,我这一脉也是该出世了!”
道士闻言沉默不语,只是目光忍不住朝右侧的大殿看了几眼。
“师兄,等等我,等等我师兄。”
一个大肚浑圆的胖道士,急匆匆从山林间穿了出来,他的左手油乎乎的,嘴里还嚼着不知名的东西。
“观复,祖师面前怎么能如此无礼?”
英气道士轻声一笑,就在后者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顺手将兔腿拿了过来。
“香!真香!”
“哎,你们两个滑头!”
鹤发童颜的老道士,踏着四方步从右侧大殿缓缓走了出来。
“如今新皇即位,是仙人临凡之兆!”
他沉声交代这两个弟子:“我们一脉传承李淳风祖师卜卦之术,又承袭了邓紫阳祖师度人之法。”
他悠悠一叹:“依照本来的天数这法门不应出世,定要在山间敛锋芒。”
“师父,您的意思是大乱将起?”
英武青年忍不住问道。
老道人先是点点头,又缓缓摇了摇头。
他清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大争未必大乱,这世间将要有一场天翻地覆的变革!”
他一挥宽大的袍袖,言语中不乏自豪之意。
“乱世道家法,盛世儒冠人。”
“大争之世,我道门当仁不让!”
“啊!”
胖道士皱着一张脸,苦哈哈地问道。
“师父,就不能餐风饮霞归隐山林吗?”
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再不济,种点豆苗抓点野味也挺好,这世间这么乱出去不就完了?”
“哎!”
“世间何处是净土?吾心安处是吾乡!”
“观复,你若不去主动应劫,等劫难来时便万劫不复!”
“不是吧,这么严重!”
老道士但笑不语,他抬起袖子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黑色的尺子。
“静笃,你修我北帝法门,这天玄尺为师今日便赠予你,望你不负道心济世渡人!”
“是!”
老道士又缓步走到大殿的右侧,瞅准门框往外一抽。
一根长着树瘤的乌黑色木杖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观复,这地幽杖为师就赠予你,愿你此生顺遂,普济世人。”
“师父!”
两人齐声喊道,老道士却对天长声一叹。
“离别在即,你们二人就随我再进一次殿。”
说完他一马当先,迈着四方步缓缓推开了右侧大殿的木门。
这是一间泥土砖石造成的房子,中间没有摆神像。
最醒目的是一大块石镜。
也不知道这镜子是什么石头磨成的,站在镜前光华见人。
镜子的两侧,铁画银钩般写着一副对联。
“镜中枯骨人间客”
“不朝诸神拜已身”
镜子的正上方,是泥巴糊起的两个大字。
“修真!”
老道上前对着石镜中的自己一拜,镜外镜内两人皆是含笑。
他的两个弟子神情一肃,郑重地也朝镜子长身一拜。
恍惚间,镜内的英武道人脸色多出了几分慈善,镜外的他面容却愈加威严。
胖道士镜外笑容满面,镜内却苦大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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