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只跳蚤
皱着眉头,费睐冷冷的看了沈濂一眼道:“知县大人莫不是来拜家兄的吗?”
如果说是以往的话,费睐这般无礼,沈濂也就忍了,谁让他惹不起费宏那位未来阁老呢。
可是现在,沈濂却是不惧了,铅山费氏即将烟消云散,他又何惧区区一个费睐。
李桓的大名,哪怕是他只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小七品县令,那也是听说过的。
被李桓给盯上,再加上费宏所犯下的谋逆大罪,费氏一族注定是完了。
当即就听得沈濂冷哼一声道:“大胆费睐,见到本官还不速速下跪见礼。”
这一声呼喝只让沈濂几年之间从费家身上所受的憋屈之气尽数释放了出来,心中别提多么的舒爽了。
沈濂这是舒爽了,可是费家一众人乃至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却是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濂。
这铅山县竟然还有人敢这么同费氏族长费睐说话,哪怕是身为知县的沈濂也不行啊。
费睐呆了呆,错愕的看着沈濂,随即反应过来,心头登时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上前一步,冲着沈濂喝道:“沈濂,你疯了不成,不要忘了,只要我一封书信,大哥便能够将摘了你头顶的官帽,甚至将你贬到边远之地为官。”
沈濂却是冷笑一声道:“费宏吗?他怕是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好胆!”
费睐直接一声怒喝,指着沈濂道:“大胆沈濂,不要以为你是铅山知县,本家主就不敢将你如何了。”
费睐竟然直接威胁一县父母官,这胆子那真的是大的没边了。
沈濂还没有开口,就在这会儿,一声断喝传来道:“哈哈哈,本官也曾听说地方豪门势力庞大,甚至连地方父母官都随意呵斥指使,先前还不大相信,不曾想今日却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这声音传来,费睐不禁眉头一变,冷哼一声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费睐话音落下,就见一身锦衣卫袍服的杜广带着十几名的锦衣卫校尉大步走了过来。
费睐看到来人的时候不由的眼睛一缩,忍不住心中一惊道:“锦衣卫?”
不屑的看了费睐一眼,杜广冷笑一声道:“还算有点见识,知晓我们是锦衣卫。”
费睐心中虽然无比吃惊,可是想到自家兄长,顿时底气十足的和从这杜广喝道:“纵然是锦衣卫又如何,我家兄长在朝中为官,与诸位阁老乃是至交,更是随时可觐见陛下,便是锦衣卫又如何?”
杜广拍手道:“说的好,只可惜你那位兄长不该谋害天子,意图谋反,如今已经服毒自尽了。”
“什么!”
费睐闻言直接忍不住身子一晃,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惊骇与不信之色。
这消息如果属实的话,对于他们铅山费氏而言,那可就真的是灭顶之灾啊。
便是如他铅山费氏这样的地方豪族,一旦牵涉到谋逆大罪,那也如蝼蚁一般,轻松可灭。
其余的费氏族人也都一个个的面露惊恐之色,谋逆之罪那是要诛灭九族的,而他们这些人别说是九族了,三族之内都能将他们给杀个精光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诬陷,这一定是诬陷……”
有费氏族人根本无法接受这么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直接大声尖叫着。
费睐回神过来,眼睛有些发红,死死的盯着杜广道:“我不信,可有什么凭证,若是没有天子圣旨,尔等便是假传圣旨……”
杜广冷笑一声道:“锦衣卫办案,何需圣旨,指挥使大人抄家那么多次,哪一次需要圣旨了!”
说话之间,杜广冲着身后的一众锦衣卫道:“上,给本官将这些反贼余孽统统拿下,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一队锦衣卫当即冲了上来,费睐连连后退,惊呼道:“你们敢……”
就在这时,一名费氏族人大吼道:“族长,咱们同他们拼了。”
杜广冷笑道:“胆敢反抗官府着,视作谋逆!”
那族人冷笑道:“反正都是一死,大家拼了啊。”
说着那人竟然身手无比矫健的纵身一跃扑向一名锦衣卫,看情形还是一名练家子。
只可惜这人刚刚跳起就听得咻咻的箭矢破空声传来,下一刻就见几支箭矢没入其体内,当场将其射杀。
其余刚刚生出反抗念头的费氏族人看到这般情形,直接吓得不敢动弹。
大明的余威尚在,除非是真的准备造反了,否则的话面对官府,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地方豪强,又或者是达官贵族,皆是不敢反抗。
费宏参合到谋害天子的事情当中,然而费氏族人却是不知情啊,他们可没有谋反的心思,纵然是如今面对锦衣卫的抓捕,真正有胆量敢站出来拼命的也没有几个。
尤其是最先反抗的那人直接被射杀当场,直接便镇住了所有人。
锦衣卫的人马当即上前,枷锁齐出,很快便将这生祠之中数十名费氏核心族人尽数拿下。
如果说是平日里,想要一下将费氏核心族人给捉拿这么的整整齐齐还真的是有些困难,可能消息走漏了就会有人躲藏起来,给锦衣卫的抓捕增加极大的困难。
然而这次却是托了这费宏生祠落成的福,费氏核心之人几乎全都从铅山县各地赶了回来,被直接堵了个正着,一锅全给端了。
这边杜广带领锦衣卫,征调了地方卫所兵马,联合抓捕费氏族人,并且开始着手抄没费氏产业。
而京师之中,李桓在别过了天子,出了皇城便准备回府中去。
毕竟如今京营、锦衣卫那里都没有什么当紧的事情,而冯氏又新来,再加上此番天子加封冯氏为一品诰命夫人,还有赐婚的事情,李桓总得事先同冯氏打个招呼,否则的话,等到圣旨突然到了府中,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李桓真担心冯氏会被吓到。
只是还没有等到李桓回到府中,就见一骑锦衣卫纵马而来,远远的看到李桓的时候便猛地勒住缰绳,在李桓身前停下,随即翻身下马冲着李桓拜下道:“指挥使大人,有衙门里有紧急的消息,需要指挥使大人立刻回去。”
李桓闻言不由的愣了一下,眉头一挑看了那锦衣卫校尉一眼道:“可知有什么事情吗?”
那锦衣卫摇了摇头道:“属下不知,不过陈大人命我等寻大人,若是见了大人,务必要请大人第一时间赶回衙门,有紧急之事禀明大人。”
听这锦衣卫校尉这么说,李桓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的话,陈克也不会派人来寻他。
毕竟如果说不是什么真正的大事,托锦衣卫的人给他带个信也是可以的啊。
现在这锦衣卫校尉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必然是真的是不可让更多人知晓的大事。
心中生出这般的想法,李桓当即点了点头,猛地一抽身下的战马,顿时战马窜出,直奔着锦衣卫衙门方向而去。
锦衣卫衙门之中,陈克正坐在那里,在其面前站着一名小旗官,还有就是一叠供词。
陈克目光落在那供词之上,面色之间满是凝重,抬头向着那小旗官道:“这件事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那小旗官脸上满是惶恐之色道:“回大人,除了属下之外,也就只有负责审问的几名兄弟知晓,如今属下已经命人将其看管了起来,绝不会泄露了消息。”
听了那小旗官的话,陈克微微点了点头道:“干的不错,这等消息绝对不能外泄,我已经命人去寻大人归来,能够拷问出如此重要的消息,到时候定然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第一百九十一章 娥皇女英共一夫
倒也怪不得陈克那么的谨慎,实在是这供词之中的内容太过重要了,最好是不要泄露出去的好。
看了那小旗官一眼,陈克淡淡道:“你就暂且留下,等大人过来,问了你话,你再回诏狱那里盯着吧。”
小旗官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陈克这么说显然是在提携于他,若是运气好,等下见了李桓,若是能够入了李桓的眼,那么他这位小旗官别的不说,至少向上提一个级别那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甚至就是一步坐到百户官也不是不可能。
锦衣卫衙门之外的长街之上,李桓纵马而来,远远的见到李桓过来,立在衙门口的锦衣卫校尉连忙迎了上来,替李桓将马给牵住,与此同时李桓一个翻身下马,大步向着衙门当中走了进去。
当走进大厅之中,已经得到了消息的陈克正恭敬的站在那里,向着李桓行礼道:“惊扰了大人,是属下的错。”
李桓摆了摆手道:“哪里有那么多的对错,快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急着找本官回来。”
李桓也颇为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陈克急着请他回衙。
陈克深吸一口气,将那一份审问出来的供词递给了李桓。
李桓扫了陈克一眼,将供词接过,随即仔细的翻看起来,很快李桓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机。
“呵呵,真是没想到,这谋逆大案竟然能够牵扯到这位身上去,不过想一想倒也正常,毕竟……”
正想说什么,李桓目光扫过陈克还有正恭敬的站在那里的小旗官道“消息封锁了吧。”
陈克当即便道:“回大人,已经封锁了。”
李桓点了点头道:“那就继续给我审,本官就不信这么大的案子,只涉及到此人,看看还有没有其余的同党之流。”
陈克神色一正道:“属下遵命。”
说着看了李桓一眼,而李桓这会儿则是坐在那里,再次仔细的看那审讯出来的结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渐渐的荡漾开了一丝笑意。
英国公府
随着英国公张懋的丧礼顺利办完,入土为安,一连折腾了数日的英国公府终于恢复了平静。
这一日武定候郭良前来拜见张仑。
书房之中,郭良看着脸上尚且残留着几分疲惫之色的张仑道:“老国公刚走,国公你以后就是咱们勋贵的顶梁柱,国公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啊。”
张仑闻言冲着郭良笑了笑道:“多谢侯爷关心了。”
说着张仑喝了一口茶水道:“侯爷今日来见本公,莫非是有什么事吗?”
郭良看了张仑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国公这几日一直忙着老国公的丧事,想来是对外界的事情没有怎么关心吧。”
听郭良这么一说,张仑不由的眉头一挑,心中咯噔一声,难道说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晓的事情吗?
想到这点,张仑便是神色一正,看着郭良道:“武定候不妨说说看!”
郭良只看张仑的反应就知道张仑肯定是没有收到消息,虽然说这件事已经在勋贵之间快要传遍了,不过考虑到英国公府这几日的确是在忙着老国公张懋的事情,不知道倒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点,郭良轻笑一声道:“国公倒也不必紧张,倒也不是什么坏事,甚至真的要说起来的话,对咱们勋贵集团而言,还是一件好事呢!”
张仑闻言就更是好奇了,看着郭良,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郭良继续道:“说来这个消息也是昨天方才传开的,据说……嗯,据说啊,昨日成国公带着夫人、女儿进了一趟皇城,拜见了陛下还有皇后娘娘。”
张仑眉头一挑,随即疑惑的道:“好像成国公这几年都没有带着妻女进宫过吧,这次搞的这么郑重其事,莫非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郭良闻言捋着胡须,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以及钦佩道:“要不就说成国公老成谋国呢,怕是国公你想不到成国公此番前去皇城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见英国公一脸好奇,郭良也没有卖关子,只是惊叹道:“成国公他竟然向陛下恳请,希望陛下能够为他那女儿指婚。”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武定候郭良的话,英国公张仑心中陡然一惊,心中隐隐的生出几分不妙的感觉。
反倒是没有注意到张仑脸上的神色变化的郭良,这会儿脸上满是钦佩与惊叹之色,无比感慨的道:“国公你可能想不到,成国公竟然想要陛下给李桓与他的那位掌上明珠指婚……”
啪的一下,张仑面色大变,他的担心果然成真了,几乎是听到李桓的名字的瞬间,张仑便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
甚至将桌案之上的茶水都给震得洒出一片来。
而张仑这偌大的反应倒是将武定候郭良给搞得一愣,颇为不解的看向张仑道:“国公,你这是……”
张仑脸色非常的难看,试想他英国公看好的乘龙快婿,竟然被成国公给抢了去,这如何不让张仑为之恼火。
想到自己爷爷临终之时,成国公当时就在一旁,显然自己爷爷为了给英国公府找一个强援,想要同李桓结亲的事情也被成国公给听了去。
本来这件事情如果说自己爷爷还在,说不定这会儿自己爷爷都已经向天子提及了,可是谁让自己爷爷身死,自家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这些。
本以为等到办完了自己爷爷的丧事,便可以考虑寻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奏请天子帮忙赐婚。
然而谁曾想成国公竟然会先下手为强,先一步进宫求见了陛下。
注意到郭良的神色,张仑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的挤出几分笑意,缓缓道:“没事,这是一件好事啊,如是真的能够结亲李桓这般朝堂新贵,定然能够大大有助于我勋贵的未来。”
听张仑这么说,郭良点头道:“是啊,在下也是这么想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要不就说成国公老谋深算呢,若是换做是我的话,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的同李桓结亲……”
张仑听着郭良对成国公的称赞,却是气的牙痒痒,这哪里是成国公想到的,分明就是自己爷爷最先想到的,不曾想竟然被成国公那老不羞抢先了一步。
深吸了一口气,张仑看着郭良道:“武定候,宫里可传出准确的消息了吗,陛下可是已经下旨为李桓还有成国公家的那位赐婚?”
郭良闻言摇了摇头道:“这倒还没有,不过听成国公说,陛下已经答应了,至于说旨意,想来很快就会下来吧。”
说着郭良笑道:“这些都是成国公酒后所言,不过咱们看来,这么大的事情,成国公肯定不会开玩笑,况且如今在勋贵之间已经传遍了,如果说是开玩笑的话,那成国公家的那位姑娘可就真的要名声扫地,沦为笑柄了。”
张仑闻言不禁冷哼一声道:“哼,好个成国公,真是好算计啊,他这是想要造成既定事实,逼迫陛下吗?”
郭良不清楚其中的缘由,闻言诧异的看了张仑一眼疑惑的道:“国公你这是……”
张仑深吸一口气道:“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罢了。”
送走了郭良,张仑回到客厅之中,脑海之中回响着方才郭良的一番话,那是越想越气,当即抓起身边的茶盏,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茶盏碎裂成一地碎片。
很快听到下人通秉的国公夫人苏氏便赶了过来,走进厅中,就见张仑正面色阴沉,极其不快的坐在那里,而地上则是满地的碎片。
冲着身后的侍女摆了摆手,侍女无声的退了出去。
而苏氏只是走到了张仑身边,看着张仑道:“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惹怒了咱们国公爷啊!”
张仑看了苏氏一眼,轻哼一声道:“夫人怕是不知道,成国公他竟然抢在咱们前头去见了陛下,并且求陛下赐婚。”
苏氏闻言不由的面色为之一变,脸上的笑意不见,一脸的凝重之色道:“夫君,你的意思是成国公他竟然想要陛下赐婚李桓于他们家的女儿?”
张仑微微点了点头。
苏氏当即气急道:“这……这成国公怎么能这样。”
张仑当即就将当日张懋临终之时尚且还有成国公在场的事情给苏氏说了一遍,苏氏这下更是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