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雨
“从各地运来的粮食不少,但按目前的情况来说,杯水车薪。”
“我们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薛仁贵点了点头,跟在秦牧身后。
道路两侧。
满是用破衣草席编制的棚户,三三两两的灾民躺在其中,眼眸空洞。
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即使再大的天灾,也少不了活跃于灾区的地主与人贩子。
不远处。
一个地主老财身后,跟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女孩。
眼眸还不时向街道两侧,跪在地上的少女脸上扫去。
这些走投无路的少女,皆是跪在道路两侧,身旁躺着父亲,母亲亦或是双亲的尸体。
她们卖身,只为了换点钱,买一副破木制作的棺材,葬了亲人,让失去的亲人,入土为安。
将尸体扔到焚尸坑内焚烧,她们决不允许。
那焚尸坑中焚烧的,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
“少爷,我们...”薛仁贵见此一幕,走不动道,他实在不忍心这些地主老财,甚至是人贩子,将这些少女买走。
“放心吧。”秦牧宽慰道:“我们在各地关卡都留了人,他们一个都走不了,这钱他们愿意花便花吧,我们秋后算账。”
“况且,就目前这种情况,城中没有粮,我们若是将这些地主老财惩治了,这些灾民怕不是要跟我们拼命。”
“慢慢解决吧,情况我们总归是亲眼看到了。”
闻言。
薛仁贵点了点头,以目前的情况来说,确实是这样。
现在最主要的便是,继续调粮,修缮河堤。
第六百六十九章:灾区中的买卖(5/5)
城郊。
秦牧与薛仁贵两人,依旧穿梭在灾民之中。
为了避免麻烦。
两人皆是身穿便衣,将马留在了城中。
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灾民围着两人讨饭。
薛仁贵于心不忍,掏光了身上所有银子,对此秦牧也没有说什么。
不远处。
一处买卖倒是开的红火。
一摞摞的棺材板,堆积如山。
近百个木工在围起来的栅栏内做工。
外围。
不时有灾民拿着卖身钱走入其中,只为买一副棺材,葬下已逝双亲。
这店家倒是会做生意。
将棺材铺开到灾区来了,又在旁边圈了一块墓地。
买棺材,送墓地,管埋葬。
简直就是一条龙服务。
秦牧与薛仁贵两人驻足原地,这种现象两人倒是第一次遇见。
“少爷,你说他们这算发国难财吗?”
薛仁贵皱着眉头,面色不解。
“这...”秦牧倒是犯了难,“应该不算吧。”
“若是他守规矩的话。”
这时代的人,规矩比较多,百善孝为先。
连逝去的父母都不能安葬,在他们眼中便是不孝。
这些女孩宁愿卖身为奴,也要换钱下葬父母,不过她们确实没法活下去了。
这是朝廷的错。
紧接着。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背着奄奄一息的女孩,来到两人身旁。
噗通便跪了下去。
“两位大人,求求你行行好,给我们一口吃的吧。”
“我闺女才五岁,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若是再没有吃的,她就要活活饿死了。”
男子声泪俱下,不住的给秦牧两人磕头。
薛仁贵最受不得这个,急忙将男子搀扶而起。
不过他身上早已没了银子。
薛仁贵无奈,只好将两人的干粮掏了出来,随后用破布包裹起来,塞到男子手中低声道:“这里有几张饼,不要声张,躲到没人的地方吃。”
“恩人!”男子摸着干粮,泪如泉涌,“这太多了,我要一张便可。”
男子倒也识趣,并不是贪得无厌之人。
秦牧望了望躺在地上的小女孩,沉吟道。
“走吧,我们两个跟着你走,你闺女病了,我学过医术,若是再不医治,会有生命危险。”
男子听了这话,心下一惊,又跪到了地上,“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片刻。
秦牧与薛仁贵两人,来到了一处用草席搭建的棚子旁。
男子将女孩放到草席上,点起火,烧着热水。
洪患比干旱好的一点便是,不用担心没有水。
秦牧坐在草席上,为女孩行针,他知道此行肯定用得上,便让薛仁贵带上了。
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行完针后,秦牧来到了外面,席地而坐。
男子望着秦牧的眼眸,满是感激。
紧接着。
男子又跪到地上,不停道谢,“多谢两位恩公,多谢两位恩公。”
薛仁贵上前将他搀扶起。
秦牧理解他的无可奈何,在这种环境下。
男子除了这般,实在没有其他方式,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男子名为赵钱,就是本地人,本来这几年在朝廷的扶持下,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但这突如其来的洪水,夺走了赵钱的家,以及他的妻子。
如今只能带着女儿,等待朝廷救济。
“城中给你发过救济粮了吗?”秦牧坐在草席上,问着赵钱。
赵钱点了点头,“发过,而且之前还有粮食不断从各地运来。”
“可这灾情在禀报朝廷时,早已扩大,恩人您想想,从江南到长安城,再从长安回到江南,这期间少说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灾情每天都在不断的变化着,更别说一个月了。”
“灾区各地的粮食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就连洪水退去后,河中的鱼虾,水草都吃的差不多了。”
“倒是还有水,还有火,灾民不至于活活渴死。”
秦牧听了点了点头。
赵钱说的没错,基本便是这种情况。
古代交通不便,但对于灾民来说,时间便是生命。
但这也是无力改变的事实。
按照赵钱所说,受灾地区多达二十个州。
原本朝廷让出粮援助八州的地区,也都受了灾,如此一来还要上报,还要调粮,这又是时间。
秦牧继续道:“那如今各地府衙,怎么通知你们的。”
赵钱沉吟道:“一个字,等。”
“物资没了,粮食没了,这谁也没有办法,灾民们之所以没有大规模起义,便是因为,他们知道各地府衙已经尽力了。”
“朝廷肯定会救我们,但这需要时间。”
“还有,各城池是严禁灾民入内的,若是灾民涌入太多,府衙瘫痪,这些灾民都得死。”
闻言。
秦牧又点了点头。
赵钱算是诸多灾民中,认知比较清晰的人。
而且按他所说,各地府衙确实尽 了力。
这个锅只能朝廷来背,应急反应能力太差。
两人正说着。
赵钱的女儿从棚子中醒来。
他端着水急忙冲了进去,给闺女喝了点水,又将刚刚泡好的饼端了进去。
小女孩很乖,端着碗,蜷缩在角落里,慢慢的吃着,也不吵人。
紧接着。
赵钱又坐了回来,对秦牧道:“两位恩人,你们是从长安来的大人物吧。”
秦牧听了,微微一滞,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赵钱应声道:“我们村子来过几个长安商人,口音跟你们差不多。”
“大灾时期能来灾区的长安人,肯定是微服私访的大官。”
“朝廷这几年大力整顿官吏,各地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但平日里倒是没事,不过越是大灾面前,越考验人性。”
“对于朝廷来说,这是一次检验官吏的好时机,怎么能错过?”
听了这话。
秦牧愈发的对赵钱刮目相看。
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秦牧看着他,疑惑道:“你读过书?”
赵钱点了点头,“恩人好眼力,我确实读过两年书,后来因为家里太穷便放弃了。”
“不过倒是认识几个字,这几年富裕了,也买了几本圣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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