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雨
“秦牧大人,我们被突厥掠过,被土匪追过,被丘八劫过,唯独没有遇见您这样的官爵。”
徐恭庆扶着秦牧双臂,言语激动。
“你放心。”秦牧将他扶了起来,“今后,有我秦牧在,便无人再敢欺辱茫崖村的百姓。”
......
茫崖村。
中央广场。
全村男女老少全都聚到了这里,吃着秦牧带来的吃食。
秦牧大致数了一下。
这村落的人还真是不少。
足足有一千多人,四百余户。
不过,多是逃荒而来的流民,除了人,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家当。
只是吃着大饼,喝着刚刚熬好的米粥。
他们的脸上便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种笑容,发自内心。
“少爷,您也喝一碗吧。”
徐恭庆端着一碗米粥来到秦牧身旁,脸上噙着喜色。
他也对秦牧改了称呼,叫少爷显得更为亲近。
望着一村的人,又吃又喝。
徐恭庆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不知道上一次如此高兴是在什么年岁了。
“好。”
秦牧也不客气,端起粥碗,喝了一大口。
“少爷,明日采购来农具,咱们村内的壮丁们可有的忙了。”
“其实,茫崖镇周边的沃土真不少,足足有几百亩,这也是当初我们选择定居这里的原因。”
“眼瞅着八月就要过去了,我们可以利用九月一个月的时间开垦良田,然后十月种植冬小麦。“
“嘿...若是赶上风调雨顺,明年定是大丰收。”
“到那时候,咱们也不用少爷您救济了,还能给您缴纳不少的粮食。”
徐恭庆说着,脸上堆满了笑容,眼中满是希冀。
紧接着,他又有些不要意思。
“不过这粮食种子,还是要少爷给提供...”
第四十一章:茫崖村的不速之客
“没问题。”
秦牧趁着热乎,三口将粥吞下肚,将碗递给一旁的徐兆林。
徐兆林就是刚刚在村前出头的大汉。
他是徐恭庆的亲侄子。
徐恭庆有个儿子,上个月断了腿,至今还躺在家中。
“不过这粮食不怎么值钱。”
秦牧漫不经心的说着。
话落。
徐恭庆和徐兆林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以为秦牧不愿出粮食种子。
“少爷,这粮食再不值钱...”
徐恭庆眉头紧锁,回应着。
可话说一半,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秦牧看出两人想法,笑着回应道:“徐老不要误会,这粮食种子我肯定出,但这粮你们尽管留下,我一粒粮食也不用你们缴纳。”
啪!
徐兆林手中的粥碗跌落地上,摔的粉碎。
他惊讶的看着秦牧,不敢相信。
出粮食种子,还不要粮?
这...
这是怎么想的。
徐恭庆望着地上摔碎的碗,颇为心疼,对着徐兆林骂道:“你这兔崽子小心些,我们已经够给少爷添麻烦的了,你咋这粗心?”
“一个碗不值铜板吗?”
“呵呵...”徐兆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我听少爷这话,激动了不是。”
“你激动个甚!”徐恭庆恨铁不成钢,“少爷说不收,那是少爷宅心仁厚,我们却不能忘恩负义。”
“该缴的粮食,一粒不能少,这是规矩。”
秦牧在一旁挥手,“算了徐老,一个碗而已。”
“况且,我真不需要你们缴纳粮食。”
“少爷,这怎么行?”徐恭庆却是不依,激动道:“那我们这些食邑,岂不成了吃白食的。”
“这道理不管到哪也说不通。”
虽然人穷,但徐恭庆却很有气节。
“也不是吃白食。”秦牧挥手让一旁的徐兆林坐下,“除了种粮外,我还有一件事让茫崖村的百姓们去办。”
徐兆林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回应道:“少爷,您但说无妨,咱茫崖村的人,一定赴汤蹈火。”
“没错,少爷您有啥尽管吩咐。”徐恭庆亦是满脸坚定。
他们已经对秦牧死心塌地。
朝廷将茫崖村封给秦牧,那是茫崖村百姓的福泽。
“不是什么大事。”秦牧淡淡的回应道:“我在长安城开了间酒坊,专门售卖酒。”
“过几日,我要在茫崖村内盖几间酒坊,到时候需要百姓们帮忙酿酒,工钱另算。”
“嗨。”徐恭庆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我当是啥大事,不打紧,帮忙酿酒,那肯定没问题,至于工钱,我们坚决不能要。”
“您是官爵,我们是食邑,哪有您不收粮,又付给我们工钱的道理。”
他说着,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就是。”徐兆林在一旁附和道:“少爷,您这么说,那就是在打咱们的脸,咱们茫崖村没有忘恩负义的人。”
秦牧无奈苦笑,“好,那工钱到时候再说。”
他见着爷俩如此坚决,只得先答应,但工钱他心中有数。
有舍才有得。
给出去的越多,得到的也就越多。
尤其是面对这些淳朴的村民。
你对他们好,他们把心都掏出来给你。
秦牧心情不错,今日不但收了封地和四百余户食邑,就连酒坊的事也有了着落。
酒坊,他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那五百两黄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几人正闲聊着。
村内突然闯进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男子身着锦衣,脸上满是傲气。
男子身后跟着二十几个魁梧大汉,气势汹汹。
秦牧坐在角落中,望着突兀出现的男子,眉头微蹙。
这贫困的茫崖村,怎么还会有其他人前来。
“徐恭庆,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赶快给我滚出来。”
男子身旁,一个狗腿子模样的人,冲着广场叫嚣着。
周围村民看着这一群人,明显出现悸动之色,抱起周边玩耍的孩童,纷纷聚拢到一起。
徐恭庆站起身来,望着不远处的一群人,惊慌道:“哎呀,赵金泉怎么来了。”
“徐老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秦牧撇了男子一眼,转头看向徐恭庆,淡声道。
“少爷,现在说怕是来不及了。”
徐恭庆看着男子,明显十分畏惧。
他转头对薛仁贵,焦急道:“仁贵小郎君,你带少爷赶快从村后跑,今日老朽豁出性命,也要和赵金泉这厮拼了。”
言语间,满是愤怒。
好似与赵金泉有着莫大仇恨一般。
薛仁贵无动于衷,皱着眉问道:“徐老,有少爷在你不用怕,这帮人什么来路,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少爷为你做主。”
薛仁贵心道:从村后跑?开什么玩笑。
就连郡公义子,门阀子弟,都不能在秦牧手中讨到半点好处,他们无惧任何人。
“少爷,二伯你们先走,我带人跟他们拼了。”
徐兆林怒吼一声,手持锄头,带人向赵金泉一行人围了过去。
“兆林。”
徐恭庆望着徐兆林离去的背影,焦急道。
秦牧见徐兆林离去,转头对薛仁贵道:“仁贵,你跟着去看看,不要让兆林吃亏。”
“放心吧少爷。”
薛仁贵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徐老放心吧,有仁贵在,那帮人翻不起浪花。”秦牧看向徐恭庆,宽慰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与茫崖村有什么过节,你们为何如此惧怕他们。”
“唉...”徐恭庆无奈,长叹一声,“他们是京师赵家人,虽然比不上五姓七望,但也算是个豪门。”
“那赵金泉是赵家的三公子,上个月他们来过我们村子,想要收我们为佃农,协助我们开垦村周围的良田。”
“我观他来者不善,不愿被他兼并土地,收为佃农,便起了冲突。”
“我那儿子的腿,便是与他们发生冲突时,被赵金泉亲手打断的。”
闻言,秦牧眼神沉了几分,“你们没有报官吗?”
“怎么没有。”徐恭庆哀叹着说道:“我带着人去青山县县衙,状告赵金泉,奈何他们蛇鼠一窝,险些将我们下了大狱。”
“在那之后,我怕惹祸上身,便吃了哑巴亏,本以为息事宁人罢了,哪成想赵金泉这厮竟然又来了,他这是想将我逼上绝路。”
与此同时,周围的百姓全都围了过来,等着秦牧与徐恭庆拿主意。
秦牧听了原由,眼眸低垂,“这些事,究其根本是朝廷无能,土地兼并非要拿五姓七望开刀,扳不倒五姓七望便搁置此事。“
“想要抑制土地兼并,啃不了硬骨头,那就换个思路,先从这些小门阀苍蝇拍起,农村包围城市,岂不更好?”
徐恭庆听秦牧说朝廷无能,急忙打断道:”少爷,这些话可不要乱说,被人听了,于您无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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