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产队的驴③
等二人用酒水打湿的锦帕捂住口鼻,总算舒了口气。
“呕!”
“咳咳咳!”
程稷涕泪横流,下半张脸以及华贵衣衫的前襟全部沾满了不可描述之物。
他弓着腰,连心肺都要吐了出来。
半张沾满呕吐物的羊皮纸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大人,找到了。”
一名铁鹰剑士不顾脏污,拎着一角将其捡起。
“拿过来。”
“等等,别凑得太近。”
浓烈的酸臭味,即使有酒味遮掩,依旧令人闻之欲呕。
陈庆打量了片刻,似乎是张地图的残片。
怪不得程稷要把它吞下去,定然是尺寸太大了,短时间内烧不完。
只是剩下这小小的一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下有用的线索。
“呕~!”
“陈少府,程家也是名门之后,荀卿子孙。”
“你如此折辱我,就不怕被天下士人攻讦吗?”
程稷狼狈地瘫倒在污物之中,虽然上气不接下气,口吻却十分严厉。
“士人攻讦?”
“呵。”
陈庆冷笑道:“你可知自己犯的什么罪?”
程稷也笑:“在下何罪之有?陈少府莫说笑了。大秦律法森严,岂能随意给他人定罪?”
“或者说……就凭你手中区区一张残片,就想诬告在下?”
“反倒是你!”
“夜闯民宅在先,辱我在后。”
“陈少府,程家是那么好欺的吗?”
陈庆一看就知道,休想从这种人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谋反的大罪,哪怕杀了他估计都不会承认。
私藏舆图虽然也要治罪,相比之下却要轻太多。
还是来晚了啊!
陈庆一边思考对策,一边吩咐人把酒水拿过来。
“本官自知今夜来得莽撞。”
“不如这样……”
他端起酒壶,不紧不慢地倒上三杯酒水。
“本官自罚三杯,下不为例。”
说完陈庆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你!!!”
程稷目眦欲裂,气得踉跄着爬了起来。
他刚才被人往嘴里灌了大粪,陈庆居然说什么自罚三杯,下不为例?
“这等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程稷气愤地指责道。
陈庆放下酒杯:“我都自罚三杯了,你还要怎样?”
“程……咦。”
“老赵,让人把那面八卦镜取下来。”
他指着高挂在木楼廊柱上,一枚绘制着黑白八卦,又以彩漆装饰的辟邪镇宅铜镜。
“嗯。”
赵崇点点头,很快领会了他的想法。
那天闯进宜春宫的死士伪装成军傩舞的戏子,身上的盔甲和盾牌花里胡哨,和这面铜镜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程稷刹那间双眸圆睁,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
他仔细排查了多遍,销毁了所有证据,却偏偏忘了这面抬头可见的铜镜!
“按住他!”
“这厮要寻死!”
陈庆发觉不妥,立刻下令。
铁鹰剑士反应极快,霎时间就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把程稷压在地上。
“陈庆……”
“你不得好屎……”
程稷的嘴巴被人捏住,防止他吞服毒药或者咬舌自尽,喊声有些含混不清。
陈庆冷笑着说:“本官不得好屎,你得了可以吧?”
“这贼子可能提前服了毒药,来人!”
“继续往他嘴里灌答辩!”
第217章 狐妖讨封?我看你像个坤巴!
是夜,黑冰台倾巢而出,全城大索。
百姓们听着外面兵荒马乱的动静,惶惶不安地躲在家里,大气都不敢出。
程家在咸阳的相关人员全部被扣押,尔后铁鹰剑士又包围了几家六国故旧的府邸,强攻进去捉拿谋反要犯。
至天亮之时,朝阳初升。
绚烂的朝霞犹如血染一般,让人的心头平添了几分压抑。
陈庆和赵崇两个回了黑冰台的府衙,正在小声商量事情。
“统领大人,漆匠和铜匠的对比结果出来了。”
“二者漆料来源于同一产地。”
“那八卦镜与先前缴获的兵甲成分、色泽皆一般无二,即使不是一炉所出,也当是同一家铺子打造。”
黑冰台的下属躬身作揖,字句清晰地禀报。
“好!”
赵崇兴奋地拍了下掌心:“陈少府,你果真是明察秋毫啊!”
“本官以前就是开铜铁铺子的,对这些东西自然会上心一些。”
陈庆淡然地笑了笑。
赵崇的脸色顿时有点尴尬。
如果不是对方提醒,差点忘了眼前的这位曾经也是个反贼!
怪不得他那么有经验呢!
“老赵,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再熬下去,我非得猝死不可。”
陈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哗哗往下流。
监察百官,缉拿谋逆的职责本该是黑冰台负责,可他作为被刺杀对象,不得不跟着赵崇东奔西跑。
“劳烦陈少府了。”
“您先回去休息,在下入宫向陛下禀明情况。”
赵崇诚恳地作揖行礼。
陈庆从黑冰台出来后,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昏昏欲睡。
路上的行人脸上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紧张,经常能看到街角处有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谈论着昨晚的纷乱。
“呵。”
陈庆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定然是猜测始皇帝要清洗六国余孽了。
早上他走的时候,黑冰台的大狱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许多无关紧要的下人和仆从只能像是牲畜一样被镣铐拴在院子里。
总数不下三千计!
赵崇发了手令,命巴郡郡守派兵协助围剿反贼程家,受牵累的人又何止上万!
经过连年战乱,大秦人口已经降低到一个十分危险的程度。
陈庆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事态度,想要为华夏对外开拓多保存一分力量。
如今看来,实在是他太单纯了。
——
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黑冰台的铁鹰剑士进进出出。
通过拷问出的情报,又捉拿了许多六国旧臣、商贩、牙子等有所牵连的人员。
照这么个查法,最后获罪的恐怕不下两三万人!
陈庆对此一无所知,在家中酣然大睡。
等黄昏降临之时,赵崇亲自赶来。
“赵统领。”
“可是父皇有事传召?”
嬴诗曼端坐于正堂之中,脸色不虞。
“非是如此。”
“公主殿下,其中内情干系重大,牵涉谋反大案。”
“小人特意来寻陈少府拿个主意。”
赵崇老实巴交地说道。
“哦?”
“我怎么不知,你什么时候和我家夫君关系如此亲近了?”
“有什么事情是我这公主不能知道,但是却要跟我夫君商议的?”
嬴诗曼毫不客气地怼了他一句。
“这……”
赵崇脸色臊红,无言以对。
“夫人,你就别难为他了。”
“老赵来找我定然是有正事。”
陈庆睡得差不多了,听到外面的争执声,穿好衣衫走了出来。
“夫君,黑冰台办案,总是寻你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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