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引火松果
想着自家儿子日后也如孔子那般,座下三千弟子,日后也给咱老朱家挣上一顶“书香门第”的帽子,老朱就觉得心里美的慌。
“可……”朱肃张口结舌。“可……这都不是我的学问啊!”
“如何不是?”老朱眉毛一竖。“当今天下,只有你知道这些学问,这些学问除了你以外,无人懂得。”
“你说,这是不是咱老朱家的学问?”
朱肃一愣,好像还挺有道理?稍一想想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要自己做文抄公嘛?
这算什么?奉旨行骗?
朱肃哭笑不得。
“孩儿只愿……”朱肃还想辩解。
“不必多言。”老朱摆了摆手。“老五,这事儿,咱自有打算!”
“你放心,那朱允炆当不了大明皇帝!削藩那等惨事,再到不了你的头上!”
“咱还是大明皇帝,大明也不会是如你所言历史上的那种大明。你的日子,必然安稳如山!”
“何必天天想着做那闲王?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若是不能畅行胸臆,即便寿至百岁。”
“又与早夭有什么区别?”
“天生你为我朱家子,又让你带着前世宿慧,又岂是让你此生碌碌无为,当一个闲王的?”
这一番话,说的朱肃若有所思。自己一心认为自己没有雄心壮志,口口声声说想当闲王。可若真是这样,又为什么要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和盘托出?又为什么在夜里挑灯奋笔,写出画出那一个个图纸、公式?
自己真的,甘心只做一个闲王吗?
第100章 朱樉大婚
总觉得自家爹心里头还有打算,老朱说完那番话,没等朱肃有什么反应就离开了。倭国高丽安南三国将有政变,无论如何这事也需安排一番。老朱现在只恨自己没长出三头六臂,每日里谨身殿内阁乾清宫连轴转,就这样还是处理不完堆积如山的政务、修正不完错漏百出的政令。
朱肃在意的,是老朱临走前看自己的那怪异的一眼。
总觉得他似乎要做什么事……
二哥朱樉成亲了,对象是北元名将王保保的妹子观音奴。就是那个在此前北征时设计,打退了大明战神徐达的王保保。一想起这位二嫂就是后世《倚天屠龙记》中赵敏的原型,朱肃就对这位被俘虏来大明的嫂子十分好奇。
这是一桩赤裸裸的政治联姻。老朱为了政治目的,在所有公众场合都捏着鼻子承认北元统治的正当性,有时候朱肃都惊讶于这个看上去粗豪的老爹为何这么能忍,他明明此生最重亲情,却能够对害死自己父母的北元在明面上那样的以礼相待。
常年的痛苦与征战,早就将这个长相豪迈的汉子变作了最虚伪的政客。为了合法合理的彻底攥取仇人的一切,他不介意对这个最仇恨的仇人笑脸相迎。
值得朱肃庆幸的是,自己能是他的家人。
既然承认了北元统治的正当性,自然也该承认北元贵族的高贵。故而这位北元郡主与二哥朱樉的婚仪十分豪华,车马盈道,十里红妆。一定程度上超过了大哥朱标昔日与常氏的婚仪。
不过在宾客上那就差之甚远了,常氏乃是老朱手下大将常遇春的爱女,常遇春在大明军中,交游广泛。昔日太子大婚,不少军中将领都举家捧场,那时虽没有太大的排场,可整个应天可谓万人空巷。而这位北元郡主说白了只是个俘虏而已,她的娘家人还在北疆筹划着怎么越过长城南下,自然不会有娘家人给她送嫁。排场虽大,却都是一些板着脸的太监宫女,看神情倒像是看押的守卫居多,没几分喜气。
就连宾客,也只来了与老朱家亲近的亲眷世交数百人而已,其他人要么是攀不上这阶层,要么是扯不上这关系。
朱肃终究没有看到这位“赵敏”的模样,虽然礼部制定的婚仪暂时没有蒙盖头的说法,可新娘子的脸却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抹的如同瓷娃娃也似,压根看不出模样,朱肃估计自己上去这么一通装扮,看上去也会和这位传言中倾国倾城的郡主差不离。
朱樉却出乎朱肃意料的,对这桩政治婚姻很是满意。这位自己的傻二哥从头到尾嘿嘿的傻笑着,一副如在云端的模样,看的老朱夫妇和朱标哑然失笑,看的朱?捂着脸直呼丢人,看的朱肃开始怀疑史书记载:不对啊,不是说秦王朱樉与王妃观音奴一直不和,甚至还对其施以虐待,来讨好侧妃吗?
这位观音奴倒是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没有羞涩,也没有反抗。仿佛真就只是一个瓷娃娃,木然的按照礼官的宣读,完成了整套婚仪。
婚仪结束,这座秦王府的气氛反倒活跃了起来,诸人们起身四处推杯换盏,就连老朱也放下了平日里那副皇帝的架子,拿着酒碗带着太子朱标和老兄弟们酒到碗干。
朱肃几兄弟们在这一片嘈杂声中躲在最角落里,朱棣提着一坛子酒,也不知想些什么,叹了一口气,学着那些将军们的样子咕咚咕咚就灌。
“你是皇子,也是要讲天家威仪的。这样喝酒成何体统?”老三朱?现在是在场兄弟里最大的,见朱棣一边喝酒水一边顺着下巴淌的到处都是不由得有些不满,一边训斥一边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一向热衷和朱?对着干的朱棣罕见的没有回嘴,只是又灌了一口酒:“前些日子爹想给我说亲,我拒绝了,我不想娶妻。”
“因为这事,爹更加见弃于我……昨天和我说,这辈子都别想去北平就藩了。”
这事朱肃和朱?都知道。那时他们兄弟正在御花园里钓鱼,二虎过来把朱棣请走。没过一会就听到了朱棣被老朱抽了一顿的消息,据说是因为老朱想安排徐达的女儿做王妃,朱棣当场掀了桌子。
宴席不欢而散。徐达本来已经有同意的意思,见朱棣这般当场也黑了脸,老朱气的发抖,当着徐达的面抽出腰带又狠狠抽了朱棣一次,朱棣被抽的快晕厥过去还咬着牙就是不娶。要不是马皇后和徐达拉着,当天就要出人命。
这桩婚事自然也告吹了。徐达虽然小心谨慎但也不是木头人,没有看到朱棣这副模样还上赶着嫁女儿的道理。他对自家女儿一向自满:从小饱览群书,学问连名震天下的大儒宋濂都是夸赞过的,年纪轻轻就有“女诸生”的美誉。你个朱老四自小只知道忤逆父母先生,屁股也不知被打了多少回,也配嫌弃我的女儿?
徐达负气走了,消息却不知从何处不胫而走,说徐达欲嫁女入皇家,却为皇家所嫌,故不欢而散。
在场拢共就四个人,宫女太监一概皆无。这消息不是朱老四自己放出去的还能是谁?想到这朱肃都得佩服他一句做的实在太绝了,这流言一出,简直是用自己的半条命换来彻底斩断与徐家的姻缘。
少年人的头脑发热总是这般不顾后果,徐家与皇家闹翻的流言瞬间在朝野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浪,甚至有人已经开始传言老朱坐稳了江山准备卸磨杀驴,气的老朱当晚又把卧床的朱棣抓来狠狠加抽了一顿。
抽完了之后还得稳定政局,一系列加恩不要钱一般的像徐家送去,意在说明皇家与徐家依旧亲密。好在徐达也是识大体的,配合着皇家演着一幕幕君臣相得的好戏,比如现在老朱就在和徐达在大庭广众下一碗一碗的拼着酒,如同当真还是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一般。这股子轩然大波才渐渐转换成了暗流。
虽是暗流,但亦有波动。如何平复这股波动,让本就千头万绪的老朱更加伤透了脑筋。
对这事,朱肃也不知该怎么劝,老四这事确实做的鲁莽了些,要不是老朱亲儿子估计早就被剐了。和朱?一起陪着朱棣喝闷酒,却觉得面前微微一暗,一抬眼映入眼睛里的却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昂藏大汉,以及李景隆那张略带不好意思的脸。
“五叔……侄儿九江,特来向您赔罪来了。”
第101章 李文忠,徐达!
“五殿下,我也在这给你赔礼了。”那名面有刀疤的大汉端了一大碗酒,向朱肃示意了一下,当场就灌了下去。“之前那事儿,是我家九江卫护不周,才教你遭了这么老大的难……”说着,就要去扇李景隆的耳光。
“保儿哥,您干什么呢!”朱肃忙不迭的抱住大汉的手。“您叫我叫什么殿下!叫我小五便好。再说了,九江也是热心,和他有什么干系?他不也遭了难吗!”
这名大汉,正是北征回来的东路军统帅、老朱的侄子、名将李文忠。
他曾经当过老朱的义子,又因小名唤作保儿。所以朱肃他们兄弟几个,都唤他作保儿哥。
“怎么和他没干系?要不是他瞎胡闹,让那一群只面上光的家丁护卫护卫小五你,又哪有那些逆贼逞凶的机会!”一边说着,一边一下一下的拍着李景隆的脑袋,“给你留了百战的精兵护家你不用,偏要用你自己训出来的那些毛头小子!那些陪你过家家的兵,那能叫兵吗!”
“区区三个人也挡不住,还让人劫了你五叔去,丢咱家的脸!”
“爹!爹!”李景隆捂着头,又不敢躲,平素那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荡然无存,只余下一脸狼狈。“儿子……儿子也不想啊!您留下的精兵,儿子都留在家里护着爷爷。”
“儿子也不知道自己训出来的那些兵那么不经用啊……”
只能说不愧是大明第一代战神。朱肃前世读历史的时候,还觉得这货可能是纯纯的在演朱允炆。现在看他这副模样,觉得这个可能性应该是不大……
“您就别责备九江了。那时九江可是挡在我的身前的。”朱肃哭笑不得。要是别人可能朱肃还怀疑是做戏,李文忠这几下打的是真没留情。为这事儿据说前些时候李文忠还特意找老朱负荆请罪,被老朱打发了回去。这几日要不是朱肃一直呆在内宫里,他早来当面致歉了,也拖不到今日。
朱肃还真挺担心李景隆就这么被直接给打傻了。
好说歹说,才拉住了李文忠。李景隆被打的眼泪汪汪,看着朱肃一脸的感动:“叔哇,您可真是个好人!”
这厮是真感动了,明明年纪比朱肃还大一些此时却是一脸的濡慕。看来李文忠这些日子把这娃折磨的不轻……
“保儿哥,你脸上的疤……”朱棣平日里和李文忠最为要好,见他脸上新添了一道箭疤,心知此次北征东路军的境况必然极为凶险,迫不及待便追问细节。
于是李文忠便坐了下来,和他们兄弟说起了在大漠里一路前往和林的故事。说他们在大漠险些迷失方向,说士兵们如何抵抗恶劣的天气与层出不穷的狼群,说斥候们如何发现敌人的踪迹。说到他们终于逼近和林,却发现北元已经聚集了重兵的时候,这位身经百战的大明名将眼眶都红了。
“到达阿鲁浑河时,北元军队越聚越多。我骑马厮杀,却不慎中了流失,只能下马步战。幸有李荣将战马让给我,不然,只怕我便死在阿鲁浑河畔了。”李文忠道。
他说的轻描淡写,朱肃朱棣兄弟却觉得一股金戈铁马之气扑面而来。连主帅的脸上都有箭痕,马都被射死了还亲自下马厮杀,可见当时的战况是多么惨烈。就这,大明东路军还能绝地反击,最终将敌人逼到了称海,更是俘获了敌人数以万计。
要不是军粮不足,后力不济,最终还是让敌人站稳了脚跟,李文忠说不定能顶着中路军失败的劣势,仅凭一支偏师硬生生的打进和林,完成原定需要三路大军共同配合的作战计划,彻底覆灭北元在和林的宗庙社稷。
这是一名智勇双全,却又忠诚谦逊的名将。
“是我指挥不当,害得宣宁侯曹良臣,指挥使周显、常荣、张耀尽皆战死。”李文忠仰脖喝下一碗酒,重重顿在桌案上。语气中止不住的惋惜。“他们皆是我大明军中的脊梁,却因我的过失,失去了性命。”
“我李文忠,对不起他们!”
“保儿哥,这不是你的错……”朱棣开口想要劝解。
“文忠你亦是百战之将,怎不知我等为将者,自需心如铁石,视死如归。宣宁侯他们马革裹尸已是最好的归宿,文忠又何故在此嗟叹?”
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打破了李文忠朱肃等人悲壮的氛围。朱肃抬头,只见一位面貌儒雅的中年人手上端着酒樽,正对着李文忠开口说道。他的身旁,曾经见过一面的小公爷徐允恭亦步亦趋的跟着,见到朱肃看来,颇不自然的低了下头。
“徐帅!”李文忠想站起身,那人伸出手,笑呵呵的按在了他的肩上。“我两皆已交了兵符,就不必用军中的称呼了!”
此人,正是大明如今的军神、魏国公徐达。
朱肃等人忙起身行礼,徐达一一还礼,便连先前有过不愉快的朱棣也没略过。朱肃看得暗暗佩服:不愧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徐达,如此大功,还能在明初那样的局面下获得善终。
仅凭这一份为人处世的练达,就远非其他将帅所能比的。
看到朱肃之时,徐达眼中有光芒一闪,很快笑道:“臣数年未见五殿下,竟已长得这么大了。”
“犬子允恭曾蒙殿下教诲算学,在府中亦是对殿下十分推崇。臣为人父母,应当代犬子对殿下行一礼。”
“魏国公客气了。”朱肃忙摆摆手。“我与徐小公爷年纪相仿,您与我家素来也是世交。我们平辈之间不过是切磋学问而已,说不上什么教诲不教诲。”
“吴王殿下谦虚了。您的学问高深允恭自愧不如,理当拜谢您教诲。”徐达身边,徐允恭也躬身谢道。只是终究没有徐达的那份功力,声音显得有些干巴巴的。
“徐世兄客气了。”朱肃赶紧虚扶一礼。徐允恭便直起身仍旧站到了徐达身后。
徐达察言观色,看朱肃似乎真的没有记恨徐允恭,徐达心底暗暗点了点头。他谨小慎微惯了,自然不愿意自家孩子在朱家人心中埋下芥蒂。
他转过头,对朱肃笑道:“对了,臣还在小女口中,听到殿下曾对其提及火铳的‘三段击’之法。”
“臣斗胆一问,不知殿下此法,是从何处所得?”
第102章 酒会论道
“‘三段击’?不知是什么法子?”没等朱肃开口,李文忠就颇感兴趣的问道。他也是打老了仗打人,知道能引起徐达这种等级的名将兴致的战法,必定有其可取之处。
“是老五推演出来的,用来应付当时中路军中伏情况时所用的法子。”却是一脸兴奋的朱棣抢先回答。“无非是将火铳手分做三列,轮番开火,可保火力绵延不绝,以正面压制骑兵冲锋……”
说着,将三段击再度具体形容了一下。
李文忠专注的听着,听完后点了点头:“这法子倒是巧妙,火铳较之弓箭,习练简单,上手迅捷。寻常弓手若开重弓,至多射出五箭便要后力不济。而火铳不废肌力,从这方面讲,确实可以连绵不绝。”
“这么说,此法果然可破北元骑兵了?”朱棣惊喜道。
“呵呵,也不尽然。一是火铳射程有限,装填缓慢。若是敌兵冲锋起来,一人恐只能射出两枪。便是用以三段击之法,这一段距离敌人也可填尸而过。要想真正达到绵延不绝的效果,只怕需要十段击,二十段击才成。可那样,抵御同数量骑兵,就需要数倍于骑兵的火铳手方可,糜费过大,得不偿失。”
“二是火铳发射数次过后,枪管往往因过热而不堪再用,需要静置冷却方可。不可能那样一直发射。”
“三是此法需火铳手临危不乱,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之能。须知骑兵冲锋,声威往往惊天动地,即便是百战勇士,亦往往气为之夺。能面对骑军正面冲锋还继续临危不乱的按部就班使用三段击,这样的军队定是极为了不起的精锐了。若有此等精锐大可思考其他破骑兵之法,也不必冒险去正面使用这三段击。”
不愧是名将,听了个只言片语就将三段击的优缺点剖析的如此明白,朱肃对李文忠顿时佩服万分。谁说穿越到了古代就是最聪明的人?即使有后世的见识加成,自己依然是个蠢货。
“小子是闭门造车想到的此法,也不知能不能用就托大妄言,倒是成了我大明的赵括。如今听保儿哥你一席话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受教了!”朱肃朝李文忠拱手致谢。
李文忠连忙摆手,徐达也笑道:“五殿下何必如此过谦。你未上过沙场便能针对情况当场想出应对之法,虽有所瑕疵但已是极为难得了,假以时日定会成为我大明名将,为我大明开疆拓土。”
朱肃尴尬笑笑。他对上战场可没什么兴趣。倒是旁边的朱棣见朱肃得了这个评价,看了他一眼似乎颇为羡慕的样子。
“这么说来,火铳并没有寻常的步兵骑兵管用了?那徐叔叔你是怎么脱出重围的。”一旁的朱?问道。
“三殿下此言也不尽然。火铳自然有火铳的功用。便如此次北征败阵之后,我便是以步步为营之法,以营地拖延元军,边打边退。”
“若是我能提前知悉这三段击之法,在撤退途中学那王保保诈败一番,再设下拒马,鹿角等物拖延骑兵,正面设下三段击火铳阵地的话……”
说着,徐达略显激动的拍了拍膝盖。“那王保保满心一战而毕全功,定然不管不顾亲率骑军朝我帅旗奔袭而来。我便可用三段击之法,以突然爆发的强大火力对敌军进行伏击。说不定还能将王保保此獠射死军前。”
徐达语气之中颇为惋惜。朱肃心中却佩服不已。他说出三段击的时候,心中所想到便是日本战国时期,织田家火铳兵以三段击对阵武田赤备骑兵的战例。这份战例中,织田家便是设下了诱饵引诱武田骑兵,又以逸待劳,辅以拒马等物阻拦骑兵,方才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打响了三段击的威名。
和徐达所设想的应用方法,基本一致。如果说朱肃的想法只是纸上谈兵的口嗨,并无实际运用的价值,那么徐达就是将这份纸上谈兵以他的军事才能,转换为了具体可行的作战方案。
这让朱肃颇有一种班门弄斧的羞耻感。
“这么说,火铳还是大有可为的!”朱棣在一旁也兴奋道。他听到朱肃提出三段击时,满心欢喜的认为是个好法子,刚刚三段击被李文忠批判,着实让他如遭雷击。只以为自己眼光还不到家,把破烂当成了宝贝研究了这么久。
直到复又听到徐达对三段击的肯定,方才重新振奋起来。
徐达不答,一旁的李文忠向来与朱棣亲近,倒是颔首肯定了他。朱棡请徐达父子就坐,几人便同在这里坐了下来,开始讲些北征的趣闻。
“你那三题,我解出来了。”徐允恭突然靠到了朱肃身边低声道,将答案告诉了朱肃,还附加上一句。“不过尔尔。”
“哦?”朱肃咧嘴一笑。“是解出来的,还是试出来的?别光给答案,解法不说说么?”
徐允恭一滞。他哪里有什么解法?三道问题中,除了第一道鸡兔同笼是他自己解出来的,剩下两道都是他的姐姐徐妙云解的。就这,每题也花费了数日的时间,最后一道抽水进水问,更是毫无着手之头绪。
最后确实只得用笨办法,一个数一个数的试,才试出答案来的。
“我……我不信你有确切的解法!”徐允恭仍旧嘴硬道。
朱肃淡然一笑,以指当笔,沾着酒水为徐允恭一步一步的解出了那三道应用题。看到朱肃须臾就解出了鸡兔同笼问,比之算经更快上百倍,徐允恭已觉目不暇接。
但鸡兔同笼的解法他尚且看得懂一二,等到后面的二人相向问和进水抽水问时,徐允恭光看着就觉得如高山仰止:那些字每一个他都认识,可偏偏组合在一起,他连一句都没有看懂!
他想怀疑朱肃是乱写的,但朱肃似乎真的在试图教会他,一边写,一边口中还在念念有辞的向他解读。纵使徐允恭听不懂,他也能感受到这其中逻辑之缜密!
“明白了吧?”终于解完三题,朱肃松了一口气。用汉字把数字写出来列方程,这过程真的是麻烦极了。简简单单的三题,竟然写了大半个桌案,朱肃心想改日一定要把阿拉伯数字推而广之。
“……”徐允恭额上全是汗迹,看着桌案上朱肃以酒写下的字迹。区区半张桌案竟然就将这三道难题彻底解开了,自己解个鸡兔同笼都用了三大张纸……这究竟得有怎样的学问?得是什么样的神仙手段?
他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似乎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朱肃,难掩目中的惊骇与佩服,而后又赶紧低头,趁着酒迹还没干,将朱肃的解题过程死记硬背到自己的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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