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司马春想了想道:“吕特使的意思是,派刘锜率军去钱塘江阻击。”
“一点没错!”
吕纲又低声对司马春说了几句,司马春连连点头,“我明白特使的意思了?”
……
吕纲走了,司马春在房间里兴奋得来回踱步,步入仕途是他多少年的心愿,在朱胜非那边没有机会,没想到在雍王殿下这里实现了,而且是衣锦还乡,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这时,妻子走进来笑道:“夫君怎么兴奋成这样?”
“我怎么能不兴奋,你看看这个!”
司马春拿着推荐表给妻子看,刘氏惊讶道:“居然推荐夫君当官了,还是新乡县令,真的吗?”
“估计下个月我们全家就要去京兆了,想不到我司马春三十八岁时,终于要入仕了。”
“夫君,这会不会是故意……”
“不会!”
司马春知道妻子想说什么,笑着打断她的话,“他可不是一般人,是雍王妃的嫡长兄,是吕家未来的家主,他不会坏自己的名声和信用,再说一个小小的县令对他根本不算什么,区区从七品贯而已,他有这个推荐权,关键是我要起到作用。”
“我觉得夫君最后一句话说对了,夫君要起到重要作用,县令才是给你的报酬。”
“是啊!”
司马春点点头感慨道:“县令之位也不好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
次日上午,司马春刚到元帅府,便被韦桐派人找了过去。
司马春连忙来到帅堂,只见韦桐满脸怒气,地上全是砚台碎片,刚才肯定是发怒了,司马春连忙给随从使个眼色,让他把砚台碎片打扫干净。
“谁又让元帅生气了?”
“还会有谁?”
韦桐怒不可遏道:“还不是刘锜那个贼子,我命令他的部众立刻修葺西湖边的城墙,他却说他的军队不是苦役,让我找别人去,简直一点不给我面子,让我下不来台,恨死我也!”
说起来韦桐穿一身盔甲也是难为他,他本身那么瘦,像根麻杆子,穿着盔甲就像挂在身上一样,说不出的滑稽,没有半点武将该有的威猛霸气,其实他是文官,不用穿盔甲,但他偏偏想做个元帅的样子,最后变成四不像。
司马春冷冷道:“昨天元帅让我回去考虑对付他的办法,我想了很久,只有一个办法!”
韦桐精神一振,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刘锜在军队资历很深,元帅杀他,肯定会引起军队的普遍不满,甚至还会发生病变,我觉得最好的办法,便是借刀杀人!”
“你是说,让别人杀他?”
司马春点点头,“借西军之手杀他,还有那些忠于他的将领,一并交给西军干掉。”
“让我想想!”韦桐没有这个魄力,他有点犹豫。
司马春又继续怂恿道:“元帅,兵在精不在多,除掉刘锜的三万人,元帅就能真正成为说一不二的主帅了,我估计最后还是会谈判解决危机,元帅手中有了本钱,到时候完全可以要更多的利益,如果刘锜在,肯定会分走一部分元帅的利益。”
韦桐终于被说动了,他下定了决心,“我听军师的,什么时候比较好呢?”
“我们要耐心等待机会!”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借刀
陈庆的船队抵达了湖州,大船停泊在太湖里,陈庆则亲自率领十万大军抵达了德清县,这次围攻临安,陈庆动员近四十万大军,这其实更多是一种威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实力对比。
德清县距离临安不过一百余里,中间通过运河官塘河相连,运输粮草物资都十分便利。
驻扎在嘉兴的北部主将杨再兴当天便赶到了德清县拜见雍王,同时将一封吕纲的信件呈给了陈庆。
大帐内,陈庆看完信笑道:“这个朱胜非还真是贴心,居然推荐韦桐掌管军权,朝廷最后剩下的一点点军队必将丧送在他的手上。”
杨再兴也道:“卑职很赞成吕特使的思路,先将敌军分块蚕食,去除了刘锜,只剩下杨沂中一员有经验的大将,再离间杨沂中,加上我们四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卑职相信对方军队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陈庆点点头,“震慑是必要的,更重要是刚柔相济,才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杨再兴沉默片刻,忍不住道:“殿下,我们一路南下,感受到的是百姓热烈拥戴,其实卑职觉得直接灭了他们,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陈庆微微笑道:“现在当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几十年后就未必了,所以我考虑的事情就是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利益,这就是我为什么支持韦太后登基的原因,说起来大宋并不是灭在我的手上,有韦太后替我背锅,我何乐而不为,所以我的大军才不进临安府,给她创造机会。”
杨再兴惭愧道:“殿下远虑,不是卑职这种粗陋军人能考虑到。”
陈庆拍拍他肩膀笑道:“军人有军人的职责,军人最高的职责就是服从统帅之令,同时能够坚定不移执行命令,能做到这两点,他就是一个称职合格的军人。”
杨再兴叹口气道:“其实卑职当年攻打西夏时也落下了旧伤,攻打洛阳时也留了伤病之根,其实卑职最大心愿就是彻底歼灭胡虏,此生无憾了。”
陈庆点点头,“这一天快到了,我不妨给你透露一个计划,我考虑最迟后年开春时攻打辽东。”
“明年进行准备吗?”
“一点没错,明年准备一年,后年就是我们彻底扬眉吐气之时。”
杨再兴走了,陈庆随即给刘琼下达了佯渡钱塘江的命令,给韦桐创造机会。
……
次日上午,韦桐得到了斥候消息,驻扎在萧山的刘琼大军开始向北出动,已经有先头军队在钱塘江上准备搭建浮桥。
韦桐大惊,急忙把司马春找来商议,司马春看了军报笑道:“真是天助大帅了,大帅可以命令刘锜率本部军队前去阻击西军渡江。”
“恐怕他不会听我的命令!”
“他这个刺头肯定不会听大帅的军令,大帅就可以去禀报太后,可以这样给太后说……”
韦桐连连点头,“这是个好办法!”
他当即令道:“速去召刘锜将军来见我!”
不多时,刘锜快步走来,刘锜性格刚直,对不学无术,恶名在外的韦桐极为憎恨,加上他的后台张浚被韦太后罢免,使他对韦太后也十分不满,但张浚劝他以大局为重,不要再最后关头毁了自己名声。
刘锜已经快五十岁了,他也只能忍下这口恶气,但他对韦桐始终没有好脸色,就算韦桐叫他刺头,他也毫不在意。
刘锜来到了帅帐,抱拳行礼道:“大帅找我有何时?”
韦桐见他一脸不屑的表情,心中怒火便燃烧起来,他咬牙道:“刚刚得到斥候的情报,刘琼大军准备渡钱塘江北上,他的前锋军在搭建浮桥,本帅命你立刻率军去钱塘江,拦截北上西军!”
不出韦桐所料,刘锜怼他道:“拦截是愚蠢之极的想法,对方在西面也有大军,若被截断退路,岂不是全军覆灭?”
韦桐张口结舌,司马春却在一旁道:“照刘将军这样说,任何拦截都有危险,但为什么别的军队就能成功拦截?关键还是情报,刘将军多派斥候盯住西面的敌军,一旦发现敌军杀来,便可立刻撤回城内,怎么会全军覆灭?”
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实际上也是事实,斥候是做什么的,就是预警用的,自己不用斥候能怪谁?
刘锜当然不想出兵的借口,他又道:“既然明知道西面和北面会有军队杀来,出兵拦截还有什么意义?”
司马春立刻反唇讥讽道:“既然临安城池不全,守不住城,那还守它做什么?刘将军,你说呢?”
“你——”
刘锜狠狠瞪了司马春一眼,转身怒气冲冲走了。
韦桐心中畅快,竖起大拇指赞道:“多亏先生,让我出了一口恶气!”
司马春道:“刘锜只是借机走掉了,他不会出兵,大帅还得去找太后,让太后下旨催他出兵,他不敢不从!”
韦桐欣然道:“我就去!”
很快,韦桐找到了韦太后,向他诉说了刘锜不遵从自己的军令,整天和自己作对的事情,韦太后也知道自己兄弟难以服众,军队将领不服他也正常,她刚要安抚兄弟几句,但韦桐随后说的话差点让她炸毛。
“这个刘锜整天和其他大将在一起喝酒,也常常去找张浚,我得到一点消息,他们聚在一起讨论天子的死因,他们不相信是向家所为。”
韦太后的脸冷了下来,“什么意思?”
“他们说,太后才是最大的得益者!”
“什么!”
韦太后腾地站起身,咬牙切齿道:“他们是在说,哀家才是凶手吗?”
韦桐不敢看大姐发怒,低下头道:“只是有传闻,我不敢确定!”
“刘锜经常和谁在一起?”
“他经常和杨沂中一起饮酒,有时候也去张浚府中,我其实就是想借西军之手除掉他,否则我永远别想掌握军权,大姐的心愿永远也别想实现。”
韦太后瞪着韦桐半晌道:“除掉刘锜,你就能掌握军权?”
“除了刘锜,我就掌握了七成军权!”
“还有三成呢?”
“还有三成来自杨沂中,他对大宋忠心耿耿,资历很深,我驾驭不住他!”
韦太后负手走了两步,她想起了朱胜非说的话,文官反对不惧,派几个酷吏就解决了,关键是军方,一定要牢牢把军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想到这,韦太后当即道:“哀家下旨令他出战!”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后路
刘锜尽管瞧不起韦桐,但他最终无法和太后的旨意对抗,率领三万军出城向十里外的钱塘江杀去,西军的浮桥还在搭建,对岸出现了一望无际的帐篷,旌旗如林,一队队骑兵在河边巡逻。
副将李富远低声道:“看西军的样子,并不像要渡江。”
刘锜恨恨道:“本来就不会渡江,西军要杀进临安府,会一起推进,不会仅仅只有南面推进,韦桐那蠢货自己不懂,居然用太后来压我!”
另一名统制张锐道:“有传闻说太后想登基,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事实上,城内还有几个赵氏皇族,但她就不考虑新帝,明摆着的事情。”
“她是想当武则天第二?”
刘锜叹息道:“如果她有武则天的雄才大略,我倒愿意支持她,可偏偏她除了有野心外,其他一无是处,她会把大宋带进灾难!”
“那还不如支持雍王!”副将李富远道。
刘锜回头瞪了他一眼,“别胡说!”
“都统,我没有胡说,雍王率军北伐,收复汉家江山,轻徭薄赋,待民宽仁,早已天下归心,弟兄们都想归顺西军,这是大家心里话。”
“你说完没有!”刘锜怒视他道。
“我没有说话,这些话我压在心中很久,明摆着大宋已亡,连个皇位继承人都没有了,明摆着韦氏要篡位,大哥要效忠韦桐和韦家,我们可不干!”
张锐也劝道:“大哥和韦桐对着干,一旦韦氏篡位,韦桐的儿子就是皇位继承人,韦桐会饶过大哥吗?会饶过我们吗?”
刘锜动摇了,他知道众人说得对,韦桐派自己出城作战,无非是想借西军之手除掉自己,甚至连韦太后也下旨逼自己出战,韦想铲除自己,彻底掌握军权的意图很明显了,他一时也茫然了。
他本身就是西军出身,让他最后再返回西军,感情上他能接受,就是拉不下这个面子。
就在这时,后军一阵大乱,士兵纷纷奔跑,刘锜惊愕问道:“怎么回事?”
有士兵跑来禀报,“数万西军从东杀来,切断了我们的后路。”
刘锜顿时大吃一惊,从东面杀来,怎么可能?
他心念一转,忽然明白了,对岸的大营是空营,其实西军早就渡江了,这分明是个陷阱,难道是……
韦桐当然不会是西军的奸细,极可能有身边有,刘锜想到了司马春,极可能他已经暗中投降了西军,怂恿韦桐这个蠢货让自己出战。
一时间,刘锜失望到了极点,有怎么一个蠢货,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这时,有士兵来报,“西军有人来送信,说是雍王的亲笔信!”
所有将领的目光一起注视着刘锜,刘锜点点头,“带上来!”
片刻,一名送信士兵被带上来,单膝跪下行一礼,递上两封信,“这是雍王殿下和刘都统的信!”
刘都统就是刘琼,是刘锜的族弟,现在整个刘家都投靠了雍王,只剩下一个刘锜了,刘锜多次被陈庆招揽,只是他受天子知遇之恩,不愿背叛,现在天子驾崩,韦氏有篡位迹象,刘锜自然没有什么顾虑了。
他看完两封信,尤其雍王殿下的信他看了两遍,雍王在信中依旧一如既往地招揽他,邀请他一同灭金,以军人的战刀血洗靖康之耻。
最后一句话深深打动了他,陈庆也给足了他面子,刘锜看了一眼众将期待的目光,点点头对送信士兵道:“转告你们刘都统,我接受雍王殿下的邀请,愿意效忠于他!”
他四周数十名将领顿时欢呼起来,消息传闻,三万士兵也一起欢呼,他们早就不愿卖命,早就想投降西军了。
刘锜当即下令,全军放下兵器,归降西军。
……
刘锜军队投降西军的消息很快传入临安城,韦桐非但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反而深感庆幸,刘锜一定早就暗中投降了西军,准备里应外合,拿下临安,幸亏被自己识破,赶出了临安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韦桐想不到的是,刘锜军队投降西军的消息却在军队中掀起了巨大波澜,军心彻底动摇了,其实大部分士兵都不是临安人,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已经是雍王的子民,报纸也刊登了西军秋毫无犯,善待百姓的消息,早已在士兵中传遍。
尽管军心已经渐渐瓦解,但上位者依然有上位者的想法,他们并不是很在意军队如何如何,更多考虑自身的利益。
夜幕刚刚降临,朱胜非的府中就来了一名特殊的客人,来客正是雍王特使吕纲。
上一篇:回到宋朝当暴君
下一篇:大明:开局摊牌穿越者,老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