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啪!”天子赵构把一份《京报》扔在桌上,极为不满对秦桧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这种消息不要出现在报纸上?”
秦桧着实无奈道:“除非封了《京报》,否则真的无法阻止他们,陛下,微臣也很痛恨这份报纸,也采取过很多措施,但没有效果……”
“釜底抽薪,切断它的纸张供应,能做到吗?”赵构冷冷道。
“微臣可以试一试!”
“这么简单的办法,现在才想到?”赵构不满道。
“之前也做过,但没有太大的效果!”
“再做,让梅花卫出手,朕不希望它们整天刊登河北战况的消息。”
秦桧无奈,只得躬身道:“微臣这就安排!”
……
临安下瓦子内生意兴隆,各个小店都十分热闹,这些餐饮小店都属于比较低端的店铺,物美价廉,深受中下层百姓欢迎。
不过这两天,很多官员也纷纷出现在瓦子的小餐馆中,原因也很简单,梅花卫不会来这些小店监视,他们一般都是在各大酒楼内巡视,也顺便捞点好处。
这种瓦子里的小店没有油水,监视底层百姓也没有意义,更重要是,小店们都暗中串通进行联保,只要梅花卫士兵一出现,马上就会传遍市场,所有酒客都会警惕起来。
也正是这个缘故这两天中低层官员们都纷纷来到瓦子里聚餐喝酒,畅所欲言,可一旦出了门,说过的话就不认了,这是规矩,若想去告密,没有证据不说,而且还会被百官唾弃。
在一家叫做六珍和的小酒馆内,最里面的房间里坐着四名年轻官员,这四人都是出身江南大户人家,考中进士后在朝廷为官。
酒虽然不是很好,但能营造气氛,几杯酒下肚,气氛就开始活跃起来。
“老徐,听说你的上司秦茂辞官了?”
年纪最大的叫做徐宏志,年约三十岁,前年考中进士,在兵部做令史,九品小官。
徐宏志端起酒杯道:“他早就请辞了,刚刚才批下来。”
“现在辞官不容易啊!他是什么理由。”
“祖父去世,丁忧回老家丹徒县了。”
众人笑道:“丁忧这个借口不错!”
徐宏志冷笑一声道:“他祖父去年就去世了,他怕丢官,所以一直隐瞒,只有我们几个知道,现在反过来,丁忧成了他最好的理由。”
“他家比较清贫吧!”
“他确实很惨,朝廷几个月俸禄不发,他家都快揭不开锅了,要不是我们借钱给他交房租,房东早就把他赶到大街上去了,哎!堂堂的兵部员外郎,竟然靠娘子给人洗衣度日,简直太荒谬了。”
“他去京兆了?”另一人小声问道。
“当然,昨天临走前把欠的钱都还了,他去特使府报道,拿到了二十两银子的路费!”
“二十两银子!”其他三人都惊呼起来。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警讯
徐宏志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叹息道:“现在雍王出手慷慨,以前是给十两银子路费,现在翻了一倍给二十两,二十两啊!在黑市可以换一百六十贯钱,等于我两年的俸禄,什么时候朝廷也这么慷慨就好了!”
“指望朝廷?”
另一名秘书省的官员沈江南哼了一声,“朝廷只剩下江南和和福建路,加上岭南,要养三十万大军,皇宫里还要养那么多妃子和宫人,会有钱给你当路费?简直是白日做梦!”
“不过说起朝廷的范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雍王如果这次拿下河北,那岂不是十分江山得了其九,到底谁才是朝廷?”
“这还问吗?公道自在人心,谁在驱逐鞑虏,谁在残害忠良,大家心里都有杆秤!”
就在这时,掌柜急慌慌跑来道:“大家当心,梅花卫来了!”
众人立刻不说话了,这时,一名梅花卫将领带着几名手下走进店里,“你们店生意还不错嘛!”
店主陪笑道:“小本生意,不值一提!”
梅花卫将领打量一圈,又走到里屋,一下子愣住了,“哟!你们四位也在啊!”
四人只管喝酒,谁也不理睬他。
梅花卫发现酒楼内都看不到官员了,估计都躲去瓦子里喝酒了,便派将领去各个瓦子查看,果然发现了不少。
这位梅花卫指挥使原本是宫廷侍卫,大部分官员他都认识,他今天已经遇到五拨了。
他见众人不理睬他,干笑一声,“外面这么多酒楼,几位跑这里来喝酒,是在商量什么机密吗?”
徐宏志冷冷道:“朝廷不发俸禄,穷得很,只能来吃点便宜的东西了。”
“那是!我们也好久没发俸禄,难怪大家都来瓦子喝酒,看来我要向上汇报,替大家催催俸禄。”
这时,沈江南满脸厌恶道:“指挥使还什么事,没事就请便吧!不要影响我们喝酒。”
指挥使打个哈哈,“你们继续喝酒,我是苦劳命,继续巡逻去。”
将领却向店家伸开手掌,店家无奈,只得抓一把铜钱给他,将领手不收回去,意思是不够,店家只得再抓一把给他,这名将领这才带着手下去下一家店铺勒索去了。
众人在屋里看得清楚,徐宏志重重啐了一口,“烂到根子里了。”
他对众人道:“各位,我也决定去京兆,这样的朝廷我不想再呆下去,有没有要和我一起走的?”
另一名年轻官员陆正兴道:“我也准备去京兆,正好我们可以结伴!”
“好!明天我就辞职,你们两位呢?”
徐宏志又问其他二人,“江南,你堂叔在京兆主管提刑署,你不想去投奔他吗?”
沈江南犹豫一下道:“走不走不是我能决定,我家族考虑得比较长远,他们会有安排。”
“可以理解,你们沈家是世家,不一样,不过江南说到长远,我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众人笑问道。
徐宏志压低声音,“这两天你们听到传闻了吗?关于徐相国的传闻。”
“什么传闻,说说看!”三人都凑上前,兴趣浓厚。
徐宏志满脸神秘道:“好像和他儿子有关系,有人在开封府尉迟县发现新任县丞很像徐相公的儿子徐寿。”
“真的假的?”
众人都有点不敢相信,“徐相公可是天子的心腹,怎么可能呢?怕是认错人了吧!”
“未必,徐相公就是尉迟县人,而且他儿子已经不在临安几年了,徐相公那么油滑的人,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另一名官员王方叹息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也要考虑辞职去京兆了。”
“你母亲不是身体不好,不能长途跋涉吗?”
“坐船去可以,一路坐船到商洛,然后再坐牛车,也不远了。”
四人越说越兴奋,开始商议辞官的细节问题。
……
黄州的长江之上,一支船队正劈波斩浪航行,为首是一艘体型庞大的巨船,比万石船还要大上一倍,这是一艘三万石的福船,体型之大,堪称天下第一船。
这艘巨船是郑统全专门送给陈庆的礼物,三万石的福船船壁厚实,用的都是最上好的船料,最好的工匠,耗资十万贯,建造了整整五年时间。
它一露面便被称为王船,不仅体型最大,最坚固结实,一般船只去撞击它,只会自取其辱,而且它还装配了八架中型投石机,可将火球和火油桶精准投掷到对方船上。
这艘船的构想出现在郑统全脑海里时,就是为雍王陈庆打造的,虽然它并不奢华,没有铺金砌玉,但它却异常舒适。
大船一共分成四层,第一层是三百名亲卫的船舱,第二层是朝务舱,处理公务的地方,第三层和第四层是陈庆的起居之地,除了他和侍妾姚梅外,还有八名女护卫和四名使女。
船夫舱和放置食材淡水的船舱都在甲板下面,一层除了亲卫的船舱外,后面还有大厨房和仓库以及士兵们吃饭的大餐堂。
除了主船外,还有三十艘万石大船前后航行,运送着三千士兵以及三百匹战马。
三层的起居舱内,姚梅坐在窗前欣赏北岸的风光,一座座灵秀的青山让她赞不绝口,她从小在塞北长大,后来又来到京兆,见到的都是辽阔的草原、雄伟延绵的大山,见惯了各种粗犷冷峻的北国风光。
第一次来到南方,见到南方的江山,或俊秀、或温婉,或青翠欲滴,像一座座精致的盆景,让初识南方的姚梅惊叹不已,着实把她迷住了。
在船舱另一侧,陈庆坐在桌前全神贯注提笔在地图上勾勒、推演、思考。
这次攻打河北路,他考虑从四路进攻,一路走河内,一路走滏口陉一路走中原白马渡,再一路就是海路。
当然,这四路的重点是滏口陉和白马渡,另外两路只是辅助。
牛皋统领五万大军出滏口陉攻打相州,杨再兴率领十万大军走白马渡过黄河,而河内有两万军,由副都统王铎统领,海路有三万军,由汤怀和老将张公裕统领。
这就是二十万大军,然后陈庆再亲率二十万大军为后军,驻扎在山东路德州一带,兵指大名府,以牵制住完颜昌的主力。
一共四十万大军,陈庆放下笔,这一次他志在必得。
……
“什么!萧山县纸坊失火,烧死了八人?”
王牧腾地站起身,突来的消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这几天正准备将报纸的印刷量从五万份增加到八万份,以保证百姓对收复河北的热度和关注度,让大家从内心认可雍王。
这就意味着他纸量要增加,油墨要增加,字模要增加,工匠要增加,却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最主要的供纸坊,萧山县纸坊居然失火烧毁了,这简直是给他的迎头痛击。
管事躬身道:“消息确切,但……”
“但什么?”
“但纸坊管事说,现场找到了好几只火把,怀疑是人为纵火。”
“砰!”王牧一拳砸在桌上,他立刻明白了,《京兆》刊登收复河北檄文引发临安和江南地区轰动,让某些势力的仇恨按耐不住了。
他之前就担心他们会报复,果然来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我们仓库里的纸张存货还有多少?”
“照目前的印数,还能支撑七八天,其他油墨之类也差不多。”
王牧想了想道:“你去其他几个纸张工坊,交代两件事,一个请他们最大程度造纸,有多少我买多少,再一个就是注意保护工坊,尤其是夜间。”
管事忧心忡忡道:“馆主,我就担心其他工坊不肯供纸给我们了。”
“为什么?”
“他们肯定怕得罪那些得罪不起的人,再被人放火,再说,他们给我们供应量也不大,他们肯定不会冒这个风险。”
还真是这么回事?同行之间,各种内幕消息隐瞒不了。
王牧负手走了几步道:“这样吧!你给他们说,我承诺保证他们安全,只要他们肯大量供应纸张,我保证将来他们会获得更大的生意,如果他们不相信,我再去和他们谈,我现在去找胡特使,请他出面警告放火者!”
“我明白了,我就去和他们谈!”
管事行一礼走了,王牧沉思片刻,他也披上外袍,匆匆去找胡云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报复
胡云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对《京报》的原料下手,这一招虽然卑鄙,却很毒辣,等于是釜底抽薪,偏偏现在是关键时刻,西军北伐使雍王的合法性越来越深入人心,从百姓捐就能看出,大家何等支持,还有朝官的投奔,短短三天时间,已经有近二十名官员前来自己这里报道,领取路费盘缠。
而对方在这个关键时刻下手,也是有点狗急跳墙了,如果自己不果断阻止,不知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继续发行报纸,持续扩大雍王的影响,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问题。
想到这,胡云问道:“目前纸张还能支撑多久?”
“还能支持七八天左右,油墨库存量大,能支撑一个月。”
“纸张有其他替代来源吗?”胡云又问道。
王牧忧心忡忡道:“倒是还有几家造纸工坊,平时采购量不大,但我更担心他们害怕报复,不肯再供纸给我们,这个可能性很大,刚我在考虑,能不能从扬州供纸?”
“扬州不错!”
胡云赞许道:“船只过来只要两三天时间,那边有联系的纸商吗?”
“有三家,只是他们从造纸到运来,至少需要十天时间,不过我可以从平江府采购一批,平江府那边我们有分馆印刷报纸,纸张就是当地两家纸坊供应,我估计它们能支持一点,但不会太多,三天时间应该够了,现在就担心扬州的供纸是否来得及,我今天就要赶赴扬州,协调供纸之事。”
胡云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让副使陪同你去扬州,让扬州官府参与协调,以后纸张和油墨都由扬州参与供应,多头保障!”
王牧点点头,“如果纸张供应充足,索性我在扬州也开一家印刷分馆。”
“这个你们自己考虑,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斩断他们的贼手。”
胡云冷冷道:“不让他们狠狠痛一次,他们还会肆无忌惮。”
……
在西湖边有一座行宫,占地约三百亩,是天子夏天的避署之地,去年才刚刚落成,目前正在内装饰,到了夏天,天子就会带着嫔妃去行宫居住。
夜里一更时分,行宫忽然起火,火势从三个方向燃起,火势十分迅猛,只片刻便连成一片,浓烟滚滚,烈焰腾空,整个城西的百姓都看见了浓烟滚滚,纷纷走出家门,整个大街上都站满了居民,议论纷纷。
此时,火势太大,救火的士兵纷纷撤退,站在远处,眼睁睁望着行宫被大火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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