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 第591章

作者:高月

折彦质连喝三碗酒,众人纷纷向他敬酒,不多时,折彦质喝得酩酊大醉,被家人抬进屋去休息。

……

次日一早,府衙开始重审姚大郎杀人案,知府耶律乞颜亲自主审,他并没有一放了之,而是把事情审理清楚。

这个案子其实也简单,是由追债引发的杀人案,除了三名无赖是人证外,另外还找到了两名证人,他们都是难民,在远处目睹一切。

耶律乞颜很快就把事情理得清清楚楚,根据三名无赖招供,他们把姚大郎灌得半醉后,借了三百文钱给他付酒钱,然后让他写了一份三百文钱的借条,并画押按指印。

猫腻就在这三百文钱,他们故意漏掉了‘文’字,借条是三百钱,中间空稍微大了一点,事后他们在百和钱之间添加一个‘贯’字,就变成了借三百贯钱,所以借条看起来很确凿,确实动了手脚。

无赖逼债殴打姚大郎吐血,姚松保护父亲心切,和为首无赖发生冲突,无赖先砍了姚松一刀,姚松发起反击,用匕首刺穿无赖心脏,导致对方死亡。

这里就有三个要点,杀人起因,杀人动机,谁先动手。

耶律乞颜首先做出第一个判决,姚大郎无罪释放,并从没收杜顺家产中拿出三十贯钱作为姚大郎的治伤钱,杜顺是这次事件的幕后策划者,为主犯,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本案所需各种赔偿,都从他家产中支付。

姚大郎并不感激自己的无罪释放,他更担心是儿子的判决。

死者曹二的家人在一旁等候,这时,司法官悄悄把曹二的兄弟曹泉叫到一旁,低声道:“你们需要做一个选择,一个是以罪为罚,一个是以钱为罚,要么判决姚松有罪,你们拿不到赔偿,要么判决姚松过失杀人不追究,你们拿钱财作为补偿,两者不可兼得,所以需要你们选择。”

曹泉想了想道:“如果认罪,姚松会是死罪吗?”

“不可能,你兄长有过错在先,殴打别人父亲,又先动手砍人,姚松只是自保过当,属于过失杀人,最多流放三百里,充军一年。”

“那赔偿呢?”曹泉又问道。

“给你们三百贯钱的丧葬钱。”

曹泉回去和家人商量片刻,回来道:“我们决定了,要赔偿!”

双方达成了协议,耶律乞颜做出了判决。

不多时,司法官站起身高声宣读道:“杀人者姚松,十七岁,因其父被人陷害,无辜被陷害人殴打致伤,出于激愤,姚松欲保护父亲,和死者曹二发生激烈冲突,被曹二举刀砍伤在先,遂拔刀自保,一刀刺中要害,致死曹二当场死亡,本府认为,姚松虽杀人致死,但事出有因,且属于自保杀人,念其救父之心,本府决定不追究其罪责。

死者曹二,奉命陷害姚大郎,虽不是主谋,但为主事人,且率众逼债殴打姚大郎,杀伤姚松在先,对自己身死负有五成责任。

主谋者杜顺,身为县尉,却勾结无赖做伤天害理之事,逼良为娼,对曹二之死负有重大责任,本府决定,从其家产中拨付三百贯钱作为曹二丧葬钱,赔偿给曹家,判决由此生效,退堂!”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使女

军政双方达成了共识,府衙随即贴出布告,由于防御守城需要,对靠近城墙三百步内的七千户百姓实施了民房拆除,对平民百姓造成了重大损失,官府由此公告,第一,官府依旧承认房主的宅地产权;第二,对百姓的损失,官府将给予每户人家五十贯钱重建补偿。

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五十贯虽然不足以弥补全部损失,但它毕竟是官府的一种态度,而且七千户百姓,每户五十贯,那就要三十五万贯钱,这笔钱内政堂肯定不会批准,陈庆也不想由府库承担这笔钱。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等战争结束后,用战争红利来支付,当然,府库可以先垫支,先补偿给失居百姓。

中午时分,陈庆巡视了仓库后,返回军营,走进大帐,他却愣住了,他的大帐内收拾得整整齐齐,起床被褥也收拾叠好,茶盏内的残茶也洗干净了,亲兵一般都不会收拾他的寝帐,都是他自己收拾。

惊鸿一闪,他看见内帐有一个苗条的身影闪过,“是谁?”陈庆走过去,却意外看见一个俏丽的少女躲在幔帐后,神情有些紧张不安。

“是你!”

陈庆立刻认出她,正是在鄯阳县拦街告状的少女姚梅,好几天不见,她脸色红润了很多,显得更加清纯美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动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陈庆笑问道。

姚梅扑通跪下,含泪道:“殿下的救我父兄性命,无以为报,小女子愿以身相许,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陈庆哑然失笑,只要自己愿意,多少女子都想以身相许。

陈庆在床上坐下笑问道:“你多少岁了?”

姚梅咬一下嘴唇小声道:“过了年就十六了。”

“十六还不到,太小了,还不到以身相许的年纪,等你到了十八岁,再谈以身相许吧!”

“我不小了,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说完,她动手解上衣的扣子,陈庆吓一跳,自己开玩笑,她还当真了。

“不要胡闹!”

陈庆丢下一句话,便向大帐外走去,姚梅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走出大帐,陈庆高声喊道:“吴铎!”

吴铎是他的亲兵副统领,负责他人身安全,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将领慌慌张张跑来,“请殿下吩咐!”

“我帐中女子是怎么回事?”

吴铎挠挠头道:“是耶律知府带来的,殿下在大同府要呆到过年后再走,耶律知府就让她来服侍殿下起居,小姚姑娘我们都认识,人不错,我们也觉得殿下身边应该有个使女,替殿下梳头、洗脚之类,服侍殿下起居,王妃也是这样交待,让我们在当地给殿下找个使女。”

闹半天才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只是来当使女,不对啊!当使女怎么要以身相许?

陈庆想了想,又走回了大帐,却见姚梅蹲在角落抹泪呢!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陈庆在椅子上坐下,半晌,姚梅磨磨蹭蹭走回来,低头站在陈庆面前。

“你来我这里做事,你家里知道吗?”

姚梅点点头,“他们都很赞成。”

“赞成什么?说清楚,是赞成你来做使女,服侍我起居,还是来以身相许?”

“赞成我来做使女,以身相许只是……只是人家自己的想法。”

陈庆看了她一眼道:“我把话给你说清楚,我这里是需要一个使女,照顾我起居,替我收拾房间,梳头、洗衣服之类,但不是以身相许,如果你想留下来,你就只能做使女,明白吗?”

姚梅默默点头,陈庆笑了笑又道:“我的身份摆在这里,你想以身相许,必须王妃同意,这是王府的规矩。”

姚梅俏目一亮,陈庆随即又扼杀了她的希望,“你不要想得太多,就算我答应你以身相许,也要在你十八岁以后,现在你就老老实实做个使女,我给你百文一天的报酬。”

“我不要报酬,爹爹会骂我不懂事。”

“我身边的人都有报酬,你不要搞特殊化,我的亲兵有军俸,我府上的使女和家仆都有工钱,就连我的妻妾儿女,每个月也都有例钱,还有我自己,每个的俸禄是一百八十贯,大家做事都有钱,为什么你要特殊?”

“好吧!我要工钱就是了,但能不能多给一点?”

陈庆哈哈大笑,“那说定了,每天一百五十文,不能再多了,再多就坏规矩了。”

每月五贯钱是陈庆妻妾贴身使女的工钱,姚梅刚来,还不能和她们比,所以要稍微少一点点。

但一个月四贯五百文,在大同府绝对是高俸禄了,只有酒楼大掌柜才有这么高的收入。

“哎!我去给殿下端饭。”

姚梅欢快地跑了,其实姚梅心里也很矛盾,一方面她毕竟才十五岁,不到十六岁,还没有以身侍寝的心理准备,另一方面,她又感激雍王救她父兄,愿意把身子给他,两种念头在她心中打架,现在殿下明确了不需要她赔寝,她也暗暗松了口气。

吃完饭,姚梅又在帐外给陈庆煎茶,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陈庆心中奇怪,起身走出大帐,却见她在往茶里放盐,放奶酪和其它调料。

“你这是在做什么?”陈庆惊讶问道。

姚梅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煎茶呀!”

陈庆反应过来,笑问道:“你们这里煎茶都要放各种调料和奶酪吗?”

“是啊!一般要熬半个时辰奶香才浓郁,我怕殿下等得急,只能简单做一点。”

这不就是做奶茶吗?但陈庆不喜欢奶茶里放盐,放糖还差不多。

陈庆微微笑道:“你会不会中原的煎茶方式,什么都不放,就只有水和茶。”

姚梅俏脸一红,“我会的,小舅都教过我,我刚才忘了。”

“没关系,今天先尝尝你煎的大同奶茶,以后记住了,就只用水和茶。”

“我明白了!”

陈庆转身回去了,姚梅偷偷吐下舌头,今天第一次煎茶就闹出了笑话。

……

陈庆这次来大同一方面是巡视防御情况,另一方面是犒劳军队,鼓舞士气,他在大同府和士兵一起过完年后才回去,这就意味着他在要大同府呆二十余天。

距离新年还有十天,一场大雪又席卷草原,大同府又再次被大雪覆盖,成了白雪皑皑的世界。

这天天不亮,陈庆被姚梅推醒了,“殿下,醒一醒!”

“什么时候了?”陈庆只觉头痛欲裂,不光头痛,整个身体都在疼痛。

“天快亮了,亲兵有事情禀报。”

“让他进来,你给我倒点热水。”

陈庆挣扎着要坐起身,姚梅连忙扶住他,感觉殿下的身体很烫,又摸摸他额头,“哎呀!额头滚烫,殿下生病了。”

“生病?”

陈庆记忆中的生病已经很遥远了,他只记得当年他被完颜活女一箭射中大腿,让他难受了十几天,后来再也没有生过病。

他摸摸自己的额头,是有点滚烫,怎么回事?自己怎么突然生病了。

姚梅给他披上厚棉衣道:“我这就去请医师!”

“你先让亲兵进来,然后你告诉吴铎一声,让他去找军医,不需要你去。”

姚梅答应出去了,不多时,亲兵进帐禀报,“启禀殿下,颜将军抓到两名草原敌军探子。”

“我知道了,让他们先审问,回头再禀报我。”

“卑职遵令!”亲兵退了下去。

头痛得厉害,当年大腿箭伤处也剧烈疼痛起来,陈庆实在有点支持不住,又躺了下来,这时,姚梅带着军医匆匆走进了大帐。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病倒

陈庆夜里受了风寒,竟意外地病倒了,浑身滚烫,估计高烧到了四十度。

军医给陈庆吃了药,又仔细吩咐姚梅道:“殿下关键是要体温降下来,我准备了一桶药汤,你把殿下的衣裤都脱了,用温凉毛巾蘸药汤给他擦拭身体,每隔一刻钟就要擦一次,注意不要把被子掀开,手伸进被子里去擦,明白吗?”

姚梅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问道:“所有的衣服都要脱吗?”

倪军医一脸肃然道:“当然都要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殿下高烧不退会出事,你不愿做,我让亲兵来做。”

“我没有说不愿意,我只是……只是想问清楚一些。”姚梅弱弱道。

军医又继续交待道:“擦拭身体的同时,你还要用凉毛巾放在他额头上,也是稍微温凉的毛巾,可不是冰冷的毛巾,冰凉了就要更换,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倪军医又反复交代几句,这才回去熬药了,他不能在大帐内熬药,殿下需要休息。

姚梅心跳得厉害,手哆嗦着伸进被子替陈庆把衣裤都脱了,又用蘸了药汤的温凉毛巾给他擦拭身体,她忽然不小心摸到了一个不该摸到的地方,浑身一抖,俏脸胀得通红,但她没法回避,只得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将殿下的敏感部位擦拭干净,又继续给他擦腿。

陈庆睡得迷迷糊糊,他感觉一个细腻温柔的小手在抚摸自己身体,像是余莲在抚摸自己,让他异常舒服,不知不觉,他身体本能地有了反应。

这时,姚梅换了毛巾,准备给他擦后背,“啊!”她不小心又摸到了殿下敏感部位,发现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她低低惊呼一声,吓得浑身都软了。

住在难民营,妇女们都经常聚在一起闲聊,基本上聊得都是男女之事,很露骨,她躲在大帐内,也都偷偷听到了,虽然那些话太下流,不堪入耳,但她还是懂了很多。

她知道自己刚才摸到了什么,要命啊!殿下怎么会……难道他想要……

姚梅胡思乱想一通,这时,她听见殿下在低低叫喊,“阿莲,不要停,继续!”

“呸!下流,我可是在给你治病降温,倪军医吩咐的。”

姚梅撅起小嘴,小声嘟囔一声,又奇怪地自言自语道:“阿莲是谁?难道是他的小妾。”

“阿莲,继续,不要停……”陈庆低声呻吟道。

“知道了,这人真讨厌啊!”

姚梅又换了一块温湿毛巾,继续给陈庆擦身体,这会儿她也渐渐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害羞,动作熟练地给他擦拭全身,只是在擦敏感部位时,她还是有点紧张,不过她还是满足了陈庆病中的无理要求,给他按摩了一番。

下午时分,陈庆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沉沉睡去了。

姚梅给他擦了几十遍身体,着实累得精疲力尽,也坐在他床边打盹。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抚摸自己脸庞,姚梅睁开眼,发现殿下已经醒来了,正抚摸自己的脸庞,她才发现自己就在殿下身边睡着了,吓得她连忙坐起身。

姚梅摸了摸陈庆的额头,顿时惊喜道:“殿下,你体温降下来了!”

“我知道,辛苦你了。”

姚梅俏脸一红,撒娇道:“人家当然辛苦,给殿下擦身体擦了几十遍呢!”

陈庆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

“谢什么,我给殿下倒杯热水。”

姚梅受到夸奖,喜滋滋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