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两人脸色一变,铁青着脸恨恨道:“那就等着吧!”
两名马夫转身回去了,旁边一名都头低声对杨瑞道:“这两个混蛋一定会在草料里混入巴豆粉。”
杨瑞冷笑一声道:“他们不仅会混入巴豆,而且态度会很恶劣,一定会把我们的骆驼饿到到半夜才让我们自己去拿草料。”
都头醒悟,竖起大拇指赞道:“还是指挥使高明!”
……
三更时分,杨瑞终于看到仓库东面的小门开了,他低声喝道:“他们来了!”
众人纷纷惊醒,从一根根长竹筒中抽出了长矛和战刀,弓箭也从货物箱子夹层内取出。
这时,两名马夫走过来,没好气道:“草料自己去搬,大爷没力气伺候你们!”
话音刚落,他们身后两个黑影一跃而起,捂住他们嘴,匕首狠狠刺进了后心。
两名马夫软软倒地,杨瑞一挥手,三十名手下跟着他向东面小门奔去,仓库大门厚重,也没有高墙可翻,而马房的小门极可能就是一个漏洞,如果马房还是不行,那他们只能上房顶了。
另外一队士兵在都头陈水柄的率领下向哨卡扑去……
金牛堡是五个哨卡中配备军队最多的,有两百人左右,但现在不是战争状态,夜里哨卡士兵也不多,只有十余人,其余人都躲进仓库内睡觉去了。
此时三更时分已过,十余名士兵都靠坐在沙石袋上歪着头酣睡,只留一名士兵睡眼惺忪的望着远方发呆。
夜里没什么事情,要这些士兵们精神抖擞站一夜,没有人会那么傻。
三十名斥候都精锐中的精锐,他们逼近了泥袋墙,突然如狼似虎般扑上去,瞬间将十几名秒杀,只留下站岗之人询问口供,大部分士兵在睡梦中被割断了喉咙。
斥候将尸体扔进深谷,换上他们的盔甲,冒充守军继续站岗,这时,站岗的士兵交代了口令:天要下雨。
马房内却不太顺利,杨瑞率领手下冲进马房后才发现马房和仓库是完全独立的两处空间,里面养了三十匹战马,还有一处草料房,然后就是厚实的墙壁。
显然建造者考虑得很周密,根本不给偷袭者任何漏洞。
杨瑞暗骂一声,看来统领说得没错,吴嶙的防御措施果然滴水不漏,这么牛的大将居然被调走了,由此可见朝廷的昏庸。
现在他只能想办法把大门骗开了。
大门内的士兵也睡满了一地,同样只留一名士兵当值。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有人骑马向这边奔来,马蹄声在大门前停止,紧接着有人大喊:“紧急军令!”
“口令!”当值士兵大喊道。
“天要下雨!”
“等着,我去通知指挥使!”
当值士兵进去了,不多时,厚重的大门‘吱嘎!’一声开了,走出一名三十余岁的将领,问道:“军令在哪里?”
“在这里!”
躲在墙根下的杨瑞喊了一声,将领一回头,眼前寒光一闪,一支长矛瞬时间出现在眼前,不等他反应,矛尖已经刺穿了他的咽喉。
将领捂住咽喉缓缓倒下,杨瑞一脚将他踢下台阶,挥舞长矛冲了进去,后面数十名杨瑞的手下跟着一拥而入……
如果把时间向回调两个时辰,一更时分,唐骞率领一支三百头骆驼组成的商队来到了野牛岭哨卡前,这是金牛道入蜀的最后一道哨卡,有士兵十余人,这座哨卡修建在半山腰上,它的特点是一条悬崖上的凿壁道路,宽约一丈,另一边是数十丈高的深渊。
如果只是悬崖道路,问题倒也不大,也不危险,但它的南面还有一段长约一里的栈道,栈道才是关键,如果北面敌军来袭,抵御不住,士兵会迅速向南撤离,并烧毁栈道。
栈道虽然也可以修复,但时间上却来不及了,郦琼会调集大军前来围堵。
唐骞率领商队走过了栈道,他一颗心稍稍放下,栈道保住,但危险还在,他不能让一个人跑掉。
“站住!”为首都头喊住了他。
唐骞没有时间和他啰嗦,上前抱拳笑道:“我们有急事北归,万望行个方便!”
嘴上说着,一锭十两银子已经塞进对方手中,为首都头掂了掂银子,一挥手,“走吧!”
“你们先走!”
唐骞一招手,队伍迅速移动,伙计们牵着骆驼过了道卡。
前后道路都已经堵死,时机已经成熟,唐骞慢慢摸出匕首,背在身后,一指头顶惊呼道:“将军快看!”
为首都头本能向上望去,不等他反应过来,寒光一闪,喉咙血浆迸射,为首都头捂着喉咙仰面倒地。
“动手!”
唐骞大喊一声,百余手下一起动手,十几名士兵全部被干掉,唐骞率领手下继续北上,片刻,刘琼率领数千大军杀到,迅速占领了野牛岭,继续向北推进。
……
四更不到,陈庆的五万大军抵达剑门关,他们没有直接露面,而是在一里外停下,远远注视着关城的情况。
按照约定,四更以后关城内部会发射三支火药箭。
大约等了一刻钟左右,关城背后忽然飞起了三支火药箭,在夜空中闪烁耀眼的光芒。
“都统,他们来了!”亲兵指着火药箭兴奋道。
陈庆点点头,“通知杨将军,可以出击了!”
杨再兴接到了命令,他立刻高声喝令道:“重盾军上!”
指挥使赵威当即率领两千名重盾兵向剑门关奔去,重兵手执大盾、短矛和弩箭,在他们中间还有一根重达数千斤的攻城槌,由一百名士兵手提奔跑。
这时,剑门关城头警钟声大作,守兵发现了奔袭而来的陕西军。
剑门关本身不大,最多只能容纳一两百人,关键是它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光滚木礌石就足矣让进攻军队寸步难行。
整个剑门关的守军约有一千人,大部分驻扎在距离剑门约数百步外的一片军营内,一旦剑门关上发出警报,军队会立刻赶来支援。
目前剑门关的主将还是潘平,按照规矩,每十天换一批军队,今天是潘平军队最后一天当值。
剑门关的警钟声将潘平从睡眠中惊醒,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种警钟声已经很久没有敲响了,必然发生了大事。
“出发去关城!”
潘平大喊一声,五百名还没有来得及列队的士兵便跟着他向关城们去,但刚奔出不到百步,一片箭雨如暴风骤雨般射来,奔在前面的士兵纷纷中箭栽倒,潘平的战马也被十几支箭矢射中,当即惨嘶一声,倒地身亡,将潘平重重的掀翻在地。
刘琼率领两千士兵用弩箭阻击了军营援军,而唐骞则率领一千名士兵向关城背部发动攻击。
关城上的一百八十名士兵腹背受敌,顾此失彼,尤其是背后进攻的一千士兵,已经杀到了关城下,开始套上一根根绳索向关城上攀爬,已经有不少士兵攀上城了。
关城的危局迫在眉睫,城头上的士兵几乎顾不上前面的军队,开始和背部的士兵厮杀起来。
就在这时,剑门关正门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咚——”
这是巨大的攻城槌撞击了第一下城门,城头的碎石木屑扑簌簌落下,整个关城都砸晃动,很多士兵脚下不稳,一头栽倒在地上。
“去堵门!堵住大门!”城头指挥使声嘶力竭大喊。
“咚——”
又是一声沉闷无比的撞击惊雷声,关城大门再也支撑不住,轰然被撞开了,两千士兵蜂拥而入……
第五百七十六章 入蜀
剑门关失守,城头守军纷纷投降,主将潘平也下令停止抵抗,全军士兵投降。
为什么金兵屡攻不破的剑门关就这样轻而易举被陈庆军队攻破了呢?
原因也简单,金兵进攻之时,宋军始终出于一种战时状态,士兵高度警惕,对金兵的一举一动都有严密监视,金兵只能硬碰硬的攻打关城,当然很难攻破。
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守军出于战时状态,而现在不是。
其次便是守将,之前是吴阶和吴嶙守剑门关,各种防御措施滴水不漏,基本上不会有漏洞被金兵抓住。
如果这次依旧是吴嶙守关,陈庆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所以他不惜用腹黑的手段离间朝廷,把吴嶙送出了巴蜀。
这是陈庆这次攻打巴蜀的重中之重,送走了精明无比的吴嶙,只剩下即将离职,无心守关的郦琼,这些守将哪个会认真负责?
第三个原因便是战术,把四千五百名精锐先送进巴蜀,然后里应外合夺取金牛道,这种高超的战术,郦琼的军队根本就抵挡不住。
这其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结合,才使陈庆最终以最小的代价夺取了剑门关,也夺取了整个金牛道。
五万大军沿着金牛道浩浩荡荡进入隆庆府,陈庆派人先去给郦琼送信,紧接着兵分三路向阆中城杀去……
阆中是郦琼的老巢,吴嶙被调去江淮,他带走了两万军队,然后又有一万军队零散地驻扎在川北各县,也是这一万士兵三三两两合伙一起打家劫舍,抢掠民财。
倒是阆中城的两万人军纪比较严,约束得不错。
大营内,郦琼刚刚接到隆庆府的飞鸽传信,陈庆率领五万大军进入了蜀中,这让郦琼大吃一惊。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陈庆不是在京兆吗?怎么忽然率领大军进巴蜀了。
但郦琼随即便明白了,陈庆使用离间计赶走了吴嶙,然后趁自己不备,率军攻入巴蜀,原来巴蜀才是陈庆真正的目标。
这时,有士兵在帐门口禀报,“启禀都统,陈庆派人送信来了!”
郦琼连忙道:“快带他来见我!”
不多时,送信士兵被带进来,他抱拳行一礼,“参见郦将军!”
他取出一封信,呈给郦琼,“这是我家经略使给将军的亲笔信,请将军过目!”
郦琼连忙接过信,果然是陈庆的笔记,他把送信人打发了,这才坐下打开信细看,陈庆在信中严厉批评他松弛军纪,放纵士兵奸淫妇女,抢掠民财,以至于川北各州民怨沸腾,他作为大宋之臣,绝不会坐视不管,必须正本清源,恢复秩序。
在信的最后,给他三天时间撤离巴蜀,同时警告他,撤离时必须秋毫无犯,若再沿途劫掠百姓,他以三万铁骑追击,将他们全军歼灭,不留战俘。
“砰!”一巴掌拍案而起,这封信让郦琼又羞又恼,陈庆以居高临下口吻训斥他,他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什么入川维持秩序,简直是放他娘的狗屁。
“都统,陈庆什么意思?”幕僚钟明慧在一旁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
郦琼把信递给钟明慧,钟明慧看完信,他低低叹口气,“其实我都想到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巴蜀。”
“想到什么?”
“当时我就在想,他的二十万军队靠什么养活?光靠陕西路显然不够,我还以为他要攻打河东路,却没有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巴蜀,也对,西军一直就是靠巴蜀支撑,他想夺取巴蜀财税之地,很正常。”
“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关键是我现在怎么办?”郦琼有些恼火道。
钟明慧想了想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撤离巴蜀,将军可以向朝廷随便说,就说陈庆十几万大军杀来,部分西军将领里应外合,献了剑门关,而将军只有两万军队,挡不住陈庆十余万大军,不得不撤出巴蜀!”
郦琼点点头,“问题是……我往哪里撤退?”
“自然是从三峡道撤离,金州道比较艰险,不好走!”
郦琼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当即喝令道:“擂鼓聚将!”
郦琼命令士兵携带十天的干粮,连夜向三峡道方向撤离。
他一路约束军纪,秋毫无犯,陈庆大军也没有为难他,一支骑兵跟随他的军队,一直将他礼送出了三峡道。
陈庆随即下令大规模抓捕害民士兵,两天内抓捕了四千余人,缴获了大批抢掠的财富,其中将七百五十余名犯下杀人罪行以及参与奸淫妇女的士兵公开处斩,其余士兵全部送去矿山,罚采矿五年赎罪。
陈庆严惩犯罪士兵,受到了川北各种百姓的热烈欢迎,治安为之一新,再也没有扰民之事出现。
陈庆随即率领大军继续向成都府进发……
岷江眉州段,一直由七百余艘大船组成的船队正浩浩荡荡向南而行,这支船队都是两千石大货船,一部分是巴蜀本土船只,一部分是从荆州方向调拨而来,船队是顺水南下,又拉开了船帆,速度颇快。
每艘大船上都插着三角官旗,意味着这支船队是官船,沿途其他船只都纷纷避让。
为首大船船头站着一名六十余岁的官员,身材中等,长得又黑又瘦,但精神很好,此人叫做赵开,官任川陕都转运使,张浚极为赏识他,正是在他的运筹之下,四川源源不断的钱粮才能运到汉中,支援西军抗金。
陈庆之所以选择在十月中旬动手,也和这个赵开有关系,他接到李迥的消息,赵开正在调集船只,准备将去年的部分税赋运送去临安。
四川各地一年的盐茶糖酒马税大概有三百万贯,再加上户税、田税、免役钱等等,加起来有五百万贯,当然还有别收入,主要田宅租金收入,还有官商运营收入等等,一年也有百万贯之多。
而这一次要运送去临安的是去年全年的三百万贯盐茶糖酒税,本来赵开准备再晚几天出发,可听说陈庆大军进了巴蜀,惊得他不敢再多呆一天,提前十天出发了。
“大官人!”船老大忽然大喊道。
赵开转过身,“什么事?”
“你听!”
赵开凝神细听,隐隐听见北方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阴沉沉的,看不到有下雨的迹象。
“是要下雨了吗?”
船老大脸色有些变了,他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什么生意,“大官人,这是骑兵在奔跑,你没有听出来吗?”
赵开蓦地瞪大眼睛,急忙跑到船尾向北方望去,这时他隐隐看见北方天空变红了,赵开脸色大变,那是尘土飞扬。
“能不能加快速度?”
赵开心急如焚,这一定是陈庆军队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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