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两千西夏士兵一起向缺口内放箭,箭如雨发,城内数十名百姓纷纷中箭倒下,其他人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呼延雷大喊,“西夏人来了,大家都躲开!”
这时,武南山在城头上率领手下向西夏人放箭,西夏人被打个措手不及,箭矢阵暂时停止。
抓住这个机会,呼延雷带领手下连忙将死去百姓的尸体抬到外面,受伤百姓也跟着逃下去治伤。
呼延雷对县尉马武材道:“留一百州兵分守两处城门,其他人都赶到缺口城头上来射箭,把李氏庄丁也叫过来,快去!”
马武材翻身上马,向西城门奔去。
这时,西夏士兵的箭矢再度如雨点般向城内射来,呼延雷带领手下拿着盾牌和长矛冲了上去……
泥沙袋还在源源不断运来,百姓们不敢靠近缺口,只是围着缺口搭了一个半圆形的泥袋墙,足有一丈高。
这时,李家的两百庄丁赶来了,他们在左面城头上向西夏士兵放箭,一百州兵也赶到了,他们用弓箭在右边城头上放箭。
武南山带着五十名手下跑下城,赶来和呼延雷汇合。
与此同时,西夏士兵也从村子扛来了两架梯子和几十块木板,梯子在护城河上一架,铺上木板便是天然是临时桥梁。
一千八百多名西夏士兵举着盾牌,冲过护城河,开始疯狂向缺口发动了进攻……
第四百一十章 救援
陈庆率领五千军队走的是北部官道南下,他一路非常谨慎,小心翼翼行军,他很了解西夏军侵占土地的套路,派一支小规模的军队先占领南面的重要县城,然后大军屯集在北面,如果金国不满,可以迅速撤回,如果金国默许,大军就立刻南下。
陈庆有充分理由怀疑,西夏军一定在北面驻扎了大军,要么定西县,要么安西县。
这时,前面出现一座县城城墙,那里应该就是中部的通西县了,一名斥候骑兵迎面奔来,抱拳道:“城内没有西夏军,也没有军队驻扎过的痕迹,城内居民说,已经有七八年没见过军队了。”
“城内有多少居民?”
“回禀都统,城内居民不到千人。”
陈庆眉头一皱,还不到千人的县城,他跳下战马,从路边抓起一把泥土细细搓看,又闻了闻,基本没有什么肥力,土地贫瘠,他又向四周望去,远处都是光秃秃的黄土丘陵,现在是初夏了,也没有看到多少绿色。
斥候对陈庆道:“都统,这里主要是饮水不便,要从十几里外打水,城内居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打水上了。”
“看看去!”
陈庆上马,带领大军向县城奔去。
大军在城外等候,陈庆着数十名亲兵进了县城。
县城内十分冷清,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到处都是空关的房子,很多房子已经坍塌了,因为缺水的缘故,连杂草都很少,几名斥候上前行礼,为首斥候都头道:“城内居民都很胆怯。以老弱居多,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可有官府?”
斥候都头摇摇头,“县衙已经坍塌了。”
还真是破败,难怪已经不把通西县当做县城了。
陈庆没兴趣了,催马掉头离去,却见斥候骑兵带出来两个男孩,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七八岁左右,都长得面黄肌瘦,满脸泪水。
“怎么回事?”
“启禀都头,这两个孩子父亲刚刚去世,他们两人在街头饿晕过去了,我们给他俩喝点水,吃点东西。”
陈庆见两人虽然面黄肌瘦,但气质很好,都有一种文质彬彬的书卷之气。
“他们叫什么名字?”
“大的叫李松年,小的叫李松石。”
陈庆遇到的普通百姓,一般都叫‘顺、福、平、英、小二、小三’之类,这两个男孩名字倒很大气。
陈倒有了点兴趣,上前问道:“你们父亲是什么人?”
年长男孩施礼道:“家父名经纬,原本是奉天知县,一家人西逃,半路遇到盗贼,母亲和使女被掳走,钱财也被抢掠一空,我们父子三人只好逃到这里,种点薄田度日,父亲是书生,熬了几年,终于积劳成疾,几天前不幸撒手人寰,我们却无力安葬父亲,恳请将军替我们安葬父亲,我们兄弟一定衔草结环相报!”
说完,兄弟二人跪在地上,流泪不已。
陈庆心中颇为同情,堂堂奉天知县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便点点头,问斥候道:“城内可有卖棺材的店铺?”
“有一家!”
陈庆便对亲兵都头周进道:“去买口棺材把他们父亲葬了,这两个孩子带回成纪县交给蒋知州,让他们继续读书。”
“遵令!”
陈庆留下三名亲兵替两个孩子办后事,他带领大军继续南下,走得很远了,他依然看见两个孩子跪在城门处。
……
陇西县,西夏军队还在疯狂进攻缺口,城头上,一百州兵和两百李家庄丁在城头向西夏军放箭,他们也遭到西夏军的弓箭反击,死伤三十余人,从刚开始的恐慌惊惧,渐渐稳定下,利用城垛掩护,不断向浮桥上的西夏士兵射击。
尽管州兵和庄丁缺乏实战经验,但他们手中的弩箭却是货真价实的杀人利器,就像一个不会武艺的小孩也能一枪打死武学高手一样,弩箭可不管是谁在使用,只要被一箭射中,非死即伤。
浮桥上的西夏士兵不断中箭落水,伤亡已达两三百人,但还是有大量士兵冲过了护城河,和宋军斥候激战。
堵缺口处的沙袋已经被西夏军搬去一半,只剩下八尺高的沙袋,已经不太好搬,但西夏士兵也可以一跃冲进缺口内。
但奇怪的是,刚冲上去一批数十名西夏士兵,便被城内密集的长矛顶住了,片刻,冲上去的士兵纷纷被刺穿身体,翻身落地,后面一批西夏士兵再冲上去。
守缺口的百名宋军斥候可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身经百战,武艺高强,无论单兵作战还是集体配合都十分强大,他们尤其配合默契,三人配合对付一人,以至于一批批冲上来的西夏士兵片刻便被宋军杀死,尸体堆积得越来越高。
夏虎着实有些郁闷,城头上守军他看得清楚,都是很稚嫩的生手,连放箭都要寻找标准姿势,显然没有经历过实战,但缺口上守军却不一样,人数不多,却强大无比,自己的手下可都是擒生军精锐,怎么上去一波就被消灭一波,根本就攻不进缺口。
这时,一名大将低声献计道:“将军,城内守军好像都集中到缺口这里了,别处必然空虚,我们不如派几百士兵找个无人处搭梯子上城,从上面进攻敌军!”
一句话提醒了夏虎,他暗骂自己糊涂,立刻道:“你速带五百人从南面上城,先干掉城头拿弩的士兵,我们再向下放箭,我看他们能支撑多久?”
“遵令!”
将领带着五百人向南面奔去,李子恒见一支西夏军扛着梯子向南面跑去,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对城内大喊道:“呼延将军,敌军好像要从别处上城,庄丁恐怕抵挡不住。”
呼延雷对都头武终南道:“你率四十名弟兄上城,协助他们抵挡西夏士兵!”
武终南一挥手,“第二部跟我来!”
他带着自己手下四十人向城头奔去,刚上城头,便果然发现一里外有西夏士兵上城了。
西夏士兵根本就没有跑到南城头,他们只跑出两里便发现城头上空无一人,便立刻搭上梯子上城了,虽然只是普通百姓人家的木梯子,但只要高度够了,上城就没有问题。
趁敌军上城人数还不多,武终南率军狂奔过去,奔跑中射箭,十几名刚上城头的西夏士兵纷纷栽倒。
已经上城的四五十名西夏士兵大喊一声,挥舞长矛杀上来,双方在城头上激战在一起,武终南目标是推翻木梯子,但西夏士兵也知道他们的企图,拼死在城头厮杀,城下西夏士兵加快了上城速度,越来越多的西夏士兵上城了,很快超过百人。
这时,武终南左臂一痛,他被城下一支冷箭射中,不仅是他,好几个宋军士兵都被冷箭射中。
宋军开始吃力了,渐渐后退,西夏士兵上城越来越多,立刻投入战斗,不到一刻钟,城头上已有超过两百名西夏士兵,宋军斥候伤亡加大,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开始抵挡不住西夏士兵的疯狂进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远处西夏士兵忽然传来一片惨叫,一支宋军骑兵杀到了,杨再兴率领的两千骑兵终于赶到。
“撤退!撤退!”
城下西夏将领大喊,城头西夏士兵又开始向下撤退了,一架梯子不够,很多西夏士兵直接从城头跳进护城河中。
宋军斥候士气大振,重新开始犀利反攻,将西夏士兵杀得节节败退……
杨再兴应该是中午才能赶到,他担心陇西县有失,便带领两千骑兵风驰电掣赶路,终于提前一个时辰赶到陇西县,在最关键时刻救助了呼延雷的手下。
杨再兴一眼便看见了敌军主将夏虎,见他率军要逃走,杨再兴当机立断,摘下射星弓,抽出一支狼牙箭,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去,这一箭精准无比,正中夏虎后颈,尽管夏虎长得凶悍异常,但他的血肉之躯挡不住杨再兴的狼牙箭。
‘噗!’一箭射穿了后颈,箭尖从咽喉处突出,箭尖上还挂着血淋淋的咽喉组织,夏虎捂着咽喉摔落下马,他不想死去,但生命却在迅速流逝,只片刻,便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杨再兴大喊一声,“杀绝敌军,不留活口!”
这是杨再兴第一次下达杀绝令,两千宋军纵马疾奔,挥舞长矛和战刀向奔逃中的西夏士兵杀去。
第四百一十一章 算命
陈庆的五千军队是在黄昏时分抵达了陇西县,得知呼延雷率领军民抵挡住了两千西夏军的进攻,陈庆当即下令所有将士皆升迁一级,赏钱三千贯,呼延雷升为正将指挥使。
呼延雷自从在襄阳被蒋彦先追杀得狼狈不堪后,第一次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陈庆对于陇西县也势在必得,如果拿不下巩州,他的西进就会遇到极大阻碍,巩州北接兰州,西接临洮州,要知道兰州是西夏南侵的大本营,也是通往河西走廊的大门。
如果要控制熙河路,那一定要夺取兰州,和西夏军决战不可避免,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另外巩州还有一个重要的物产,那就是硝石矿,就位于陇西县以南八十里外,朝廷曾经在那里开矿经营。
进入陇西县不久,陈庆顾不上休息,首先拜访了李侨,这是陈庆在秦州总结的经验教训,要想控制住各州县,一定要得到当地名望士绅的支持。
其实不光陈庆明白这一点,伪齐军也明白,只是伪齐拉拢的是二号望族吴家,知县吴善刚开始不愿意投降宋军的原因就在于此。
李侨亲自在大门前迎接陈庆,满脸堆笑道:“热烈欢迎节度使上门,令李家蓬荜生辉!”
“上门感谢是应该的,没有李家的大家协助,我的斥候营恐怕会损失惨重,多谢家主的全力相助。”
“节度使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节度使请进府内小坐休息!”
“家主请!”
两人谦让着进了李府,来到贵客堂分宾主落座,使女进来上了茶。
李侨欣然道:“今天听到的最好消息就是杨再兴将军射杀了悍匪夏白虎,简直是满城欢腾,城内多少人家被他害惨,失去了亲人,他恶贯满盈,总算得到了报应!”
陈庆沉吟一下道:“这个夏白虎居然率领两千西夏军潜伏在巩州,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不知道家主是否清楚西夏人在巩州的情况?除了这个夏白虎,还有别的军队吗?”
“节度使认为会有吗?”
陈庆点点头,“我觉得应该有,否则两千军队的补给从哪里来?”
李侨叹口气道:“节度使猜测没有错,还有一支西夏军在定西县,大约有万余人,他们早就来了,一支就驻扎在定西县,夏白虎军队只是他们的先锋军。”
“定西县有多少百姓?”
“百姓不多,三百户人家,两千人左右,我觉得西夏军选择定西县的原因倒和百姓无关,主要是距离兰州近,补给方便,其次就是城池比较坚固。他们一直在等机会占领陇西县,但最终还是被节度使抢先一步。”
陈庆点点头笑道:“我可能有个比较奇怪的问题,我进城后只知道有县衙和知县,怎么没有州衙和知州?”
李侨呵呵笑道:“原本是有的,县衙和州衙在一起,一家一半,金兵占领巩州后,他们觉得巩州没必要再设州衙,就把州衙给废了,只留县衙。”
“原来如此,但我还是想恢复州衙,让令外甥王淮出任知州,家主觉得会不会有问题?”
李侨沉吟一下道:“不瞒节度使,巩州一直是李吴两家的平衡,以前是我出任知州,后来金兵废州后,伪齐扶持吴家,如果节度使想保持巩州稳定,那么吴家的关系一定要处理好。”
“吴善这个人怎么样?”陈庆又问道。
“吴善是个很不错的知县,为人厚道,不给百姓增加赋税,不骚扰百姓,在修路桥办学校方面做得很好,城内七所学堂,有五所是他新办,我建议继续让他出任知县,这样吴家就稳住了。”
陈庆点点头,他又寒暄了几句,起身告辞。
他骑马在陇西县的大街上缓缓而行,陇西县确实很热闹,大街两边都是店铺,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不断,各个酒楼也是宾客高坐,灯光明亮,虽然是晚上了,但依旧生意不错,商业繁荣可见一斑。
陈庆没有吃晚饭,他忽然觉得腹中十分饥饿,便对身后的十几名亲兵笑道:“我们去吃晚饭吧!”
众人来到一家大酒楼前,伙计热情地迎出来,“各位军爷,欢迎光临酒楼,小店可是巩州第一大酒楼,各种菜肴地道,保证满意!”
一名亲兵刚要报陈庆的身份,陈庆瞪了他一眼,便笑问道:“可有上好清酒?”
“有!有!清酒、葡萄酒都有,各位军爷楼上请!”
亲兵们坐在楼下吃饭,方便看马,陈庆和几名亲兵上了二楼,在靠窗处找了两张桌子,亲兵们坐一桌,陈庆自己独自坐一桌。
他点了一壶烫好的清酒,又点几个热茶,巩州的羊肉很有名,他又要了几张羊肉馅饼。
陈庆独自坐在小桌前自斟自饮,这时从楼下走上来一名算命道士,摇着铜铃缓缓道:“相面看卦,泄露天机,二十文一卦。”
道士走到陈庆面前笑道:“小道为修道观化缘,将军可要算上一卦?”
陈庆穿的普通将领的盔甲,没有任何都统的身份特征,他便微微笑道:“你若能说出我的军职,我就给你高价算一卦!”
道士微微笑道:“能带亲兵者,不会低于统领,秦州军统领虽然有几位,但能擅离军营在此喝酒者却不多,阁下是谁我怎么会猜不出,换一个题目吧!”
“不用换了!”
陈庆取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我算面相,先说说我的来历!”
道士仔细看了陈庆的面孔,便道:“我说话可能会有些不中听,将军莫怪!”
“你随便说,我随便听!”
“人面百位,将军额头三十七位有损伤,右眉有缺,将军恐怕是父母早亡,亲属凋零。”
陈庆心中一直有件让他困惑不已之事,按理他只是借用了别人皮囊,但这两年他发现,自己的相貌越来越像前世的容貌,甚至额头上从小就有的疤痕也出现了。
他一直认为是貌由心生,但现在这个道士的相面却让他惊觉,对方竟然从相貌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继续说!”
“将军印堂有小十字纹,这原本是年轻夭折之相,但将军天庭宽阔饱满,双耳过眉,眉中带彩,这又是难得的福寿之相,所以将军命中必有死去活来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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