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门扬舟
曹操拨了五千步骑,让张郃吸引荆州兵的注意力,但尽量避免与刘备军交战,最远行至当阳便必须返回襄阳。
襄阳和江陵之间水路走汉水,陆路只有荆山、大洪山中间的狭长走廊,中间有邔县、宜城、编县、当阳等县。
蓝田计取江陵后,曹仁向北逃窜至襄阳,当阳随后落入刘备的势力。
救援新野之时,张飞只带了五千步骑,绝大多数还都是步卒,所以行军速度非常缓慢。
当他们离襄阳只有不到二十里时,新野已经被曹操攻破,关羽和程普陆续向汉水撤军。
张飞收到斥候的讯息后,疑惑着请教随军的庞统,“军师,咱们这就回去了?周瑜那厮四五万人也太不禁打,难怪一年都攻不下襄阳。”
庞统加入刘备阵营还没斩获军功,这次救援新野他主动请缨。
在出征前,庞统与孔明、徐庶商议达成共识,此次援助新野以关羽的水军为主,张飞的陆路兵马太少,只能像赤壁之战赵云那样牵制。
总体思路就是能捡漏就捡漏,不能捡漏就保存实力回江陵,所以他们走走停停,行军速度非常慢。
“江东以水军见长,在陆地上与曹操的骑兵硬拼,本来就没有多少胜算,既然没有机会,咱们就撤回江陵去。”
庞统拈着胡须,也没有好办法,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五千人还大部分是步兵,实在不能正面迎击曹操。
“总觉得有些吃亏,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军粮,也没有捞到一丝好处。”张飞一脸郁闷。
“翼德将军好像在做买卖一样。”庞统哈哈笑道。
张飞双手一摊,“这可不就是做买卖吗?咱们这可是付出了时间成本,没有收益实在不上算。”
时间成本?庞统挠挠头,表示这个新名词他不懂。
张飞连忙解释:“这词儿是从蓝子玉那里学的,他在给人教农学知识的时候,一直在重复这四个字,我听多了就记了下来,反正没捞到好处就是赔本。”
“这挺有意思的,把时间也当作本钱,那咱们去宜城取点粮草?反正还比较顺路,这时间成本不会白花。”庞统建议。
“我看也行。”张飞盘算着能补充来回军粮也好。
来的时候为了不暴露,他们都避开城镇缓慢进军,路过宜城地界时都是靠西边荆山下。
商量好之后,全军急速南下,结果到了宜城,张飞大失所望。
建安十三年曹操北逃,强行迁走了襄阳附近的百姓,周瑜围攻襄阳长达一年之久,也从宜城取粮掳人,这个原本富庶的地方,现在已经十室九空。
“真晦气,不但没有拿到粮,反而还赠了些军粮给百姓,这生意亏得惨。”张飞猛摇头。
庞统安慰:“生意不能这算,虽然咱们损失了些许粮草,主公在荆州励精图治,早晚会收服襄樊之地,三将军替主公收买人心,这时间成本没有白费。”
“好吧,借粮不成反被人借……”张飞非常郁闷,他叫随从取来陀螺,拿起鞭子一个劲的抽打。
啪啪啪……
张飞边打口中还振振有词:“曹操,我抽你个短小之辈……周瑜,我抽你个无能之辈……”
庞统在旁看得愕然,这时候突然有斥候来报,曹军大将张郃正率兵五千大张旗鼓向南来,其中有一千是骑兵,行军速度比张飞还要慢。
曹操的疑兵计唬得了孙权,但是瞒不过与诸葛亮齐名的庞统,他略加思考就知其意。
“三将军,有人给咱们送礼来,你看咱们收还是不收?”庞统笑呵呵说。
张飞停下鞭子,陀螺还在自由旋转,他摇摇头说:“这宜城现在就跟鬼城一样,军师你可不能什么东西都要……”
庞统猜测说:“刚才斥候来报,曹操五千人顺襄阳南下,估计就是来找咱们的,应该带了不少的辎重。”
“军师,五千对五千,这生意会不会亏本?”张飞一脸疑惑。
“曹军刚打完新野,兵士现在正疲惫,咱们以逸待劳应该有赚,其中有一千骑兵,而且张郃还不知道我们的位置。”庞统笑着说。
听到一千骑兵张飞眼睛都冒绿光,从江陵出来的五千兵马,骑兵数量才两百左右。
“这个买卖能做,军师你好好谋划一下,这群战马俺收下了。”张飞喜道。
庞统微微一笑:“张郃去江陵必定要渡附近的夷水,咱们可以从河上那几座桥来想办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 庞士元的十面埋伏
当初攻取江陵城,高顺的侦察营立下大功,经过黄忠广而告之,刘备在各军中全面推广,基本都是有斥候队扩充。
张飞带出这五千步骑,其中有三十人就是侦察兵,他们每人配最好的马,用最好的护甲与武器。
锁定张郃这群‘肥羊’后,张飞将这三十个侦察兵全部放了出去,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庞统的掌握之中。
庞统根据张郃的行军路线,将夷水这一段的桥梁拆去七座,仅剩下一座适合埋伏的小石桥。
五千兵马被庞统分作八组,除了主将张飞领兵一千五,随军将领袁綝、霍峻、傅肜、刘邕、卓膺、张存、张南各领五百。
庞统打算用侦察兵的情报优势,在夷水直接吃掉曹操这五千人兵。
两日后,张郃所部到达夷水附近,沿河二十里只有一座小石桥可通行,其余木桥和石桥都已经被摧毁。
张郃得到消息后,在小石桥附近止军停下,监军夏侯杰纵马上前不解的问:“儁乂将军为何踌躇不前?当趁从速过桥才是。”
“沿河二十里,仅仅只有这座桥,而且此处河流湍急,我怀疑有诈……”张郃分析。
夏侯杰放眼望去,夷水南岸一马平川,倒是北岸不远处有树林,他皱眉说:“根据子孝将军的情报,张飞那几千疑兵已南返多日,听说此人就是一个莽夫,哪里懂得什么计谋?咱们还是速速渡河。”
“夏侯监军,丞相他们应该已经完成换防,咱们的策应任务已经完成,不如转道向北回襄阳复命。”张郃提议。
“我们才出来数日,现在就回去岂不被人耻笑?丞相让我们到当阳至,这才刚出襄阳你就打退堂鼓?莫不是上次在荆州被人给打没胆了?”夏侯杰虚着眼问。
“夏侯监军当日滞留许都,怎会知道赤壁战场情况的复杂程度?十数人染上瘟疫瞬间就能扩散至全营,然后蔓延至数千上万、十数万人,那场败仗跟将士们的勇气无关……”张郃摇摇头。
“非战之罪?与勇无关?张将军记忆这般好,当时北归曾路过此地,还记得这座桥吗?”夏侯杰继续问。
张郃冷冷说:“夏侯监军,一再揶揄是何道理?”
“自然是奉丞相之命,继续南下为疑兵。”夏侯杰说。
“可张飞的兵马已经走远,咱们追上去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早还襄阳。”张郃建议。
“丞相让我们到当阳乃至,岂能立刻就返回?张将军不敢过河,我便独自前往。”夏侯杰怒目圆睁。
“夏侯监军为何一定要到当阳?”张郃十分不解,当阳现在是刘备的地盘,万一遇上埋伏就得不偿失。
夏侯杰突然神色黯然,随后淡淡说:“因为族弟恩命丧当阳,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生死兄弟,此次我主动请缨来做监军,就是要去恩弟魂归处祭奠一番……”
“这……逝者已矣……监军不必执着……”张郃继续劝。
夏侯杰皱眉怒喝:“你要回襄阳自己先回,我要带一半兵马继续南下。”
“这……”张郃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曹操对宗族子弟特别重视,像他这样的降将一个不小心,就会在丞相面前失宠。
“跟我渡河。”
监军的权利颇大,所以夏侯杰一声令下,那些兵卒不无向前,陆续跟他过桥渡河。
张郃不能抛弃宗室子弟,他被夏侯杰裹挟着过桥,因为桥身狭窄通过缓慢,五千人过石桥用时要超一个时辰。
当前方大队全部渡河,后面只剩下辎重过桥的时候,树林中埋伏的张飞突然杀出。
战马嘶鸣、兵士鼓噪。
运送辎重的兵卒瞬间惶恐,他们可没多少战斗力,此时辎重横在小石桥上,河流把前军与后队辎重切割开来。
张郃见状大惊,万万没有想到张飞埋伏在此。
他叫人将桥上辎重扔进河中,急欲打通回襄阳的渡河通道,但桥梁狭窄通行速度慢,惊慌的士兵争先恐后,只通过不足百余步卒,张飞的伏兵就已经杀到。
张飞与霍峻引兵两千,屠杀张郃后军几百兵卒如同儿戏。
他们两人分工明确,霍峻率本部五百扼守桥边,前边盾牌兵列阵,后面是长枪兵与弓箭手,张飞那支一千五百人的军队,在张郃眼前截取他们的辎重。
石桥并排只能通行五六人,张郃组织了几次步卒冲锋,但都被霍峻压制在桥边,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
“怎么办?”夏侯杰这会也慌乱,本来以为张飞的兵力不多,就算碰上了也有机会打一打,没想到对方竟然用阴谋诡计。
“夷水河道很长,张飞不可能拆除所有桥梁,我们只能往下游找桥渡河,我看对方的兵力不及我们,他们要是敢过桥来追,我们就灭了他们夺回辎重。”张郃建议。
夏侯杰有些不甘心,他回马桥头冲着对岸大喊:“张飞,有胆过桥来决一死战否?”
张郃听得目瞪口呆,张飞的武艺传闻不下关羽,夏侯将军这么勇的吗?
张飞此时已经在收战利品,桥对面的主将是原刘表的部将霍峻,夏侯杰的话仿佛没听见一样。
“夏侯将军,张翼德乃熊虎之将……”张郃提醒。
“我就是想离开得体面些,咱们从速向下游去寻桥梁。”夏侯杰说。
张郃摇摇头,“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暴露意向,我们先向南行军二十里,然后再转道向东寻桥过河,不然张飞在对岸跟着咱们,到时候就渡不了河。”
“也是,现在咱们没了辎重,晚上大家都没军粮了……”夏侯杰叹了一声。
这个时候还惦记晚饭?
小石桥被霍峻控制无法渡河,张郃带来的五千人损失也不多,除了押运辎重的三百士兵,以及冲桥失败的百余步卒,其余兵马全部被困在南岸。
张郃与夏侯杰率四千余人向南行军,并派出斥候打探小石桥附近动向。
张飞随后将辎重交给霍峻,令其继续扼守在小石桥旁,然后带着本部一千五百步骑,渡河去追击张郃的部队,他看中的战马也全数在南岸。
张飞之兵全数渡河之后,张郃已经向南走了五里,斥候把军情传递回来后,夏侯杰又燃起了战斗的欲望。
“儁乂将军,张飞追来了,这厮只有一两千兵还敢分兵,咱们现在杀回去?”
“咳咳,现在还不是时候,张飞的人扼守在石桥旁,如果现在就回头迎击,一旦对方战败可以轻松逃回对岸。”张郃分析。
“那如何办?”夏侯杰问。
“先继续向南,然后迂回包抄想办法合围,彻底灭了张飞这千余人。”张郃眼神变得凝重。
“好办法。”夏侯杰恭维道。
张郃想凭借骑兵的优势,对张飞这支追军进行包夹合围,所以故意让步兵放慢了行军速度,但是他们对此处的地形,就不如张飞和庞统那样熟悉。
张郃军向南又前进了三里驻军,此处左有一座小丘,右有一片灌木林。
“我们就在这里以逸待劳,令骑兵隐藏在左侧山丘后,待张飞的追兵到来后,瞬间截断其后路,前后合计必可擒下此人。”张郃捋须胸有成竹。
“好,正好报此前断桥截辎重之仇。”夏侯杰握紧了拳头。
“张飞乃是刘备手下大将,擒住此人必是大功一件。”张郃点点头。
“一会我来会会他。”夏侯杰心中燃起火焰,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为将者不可随意涉险,阵前斗将乃是莽夫所为,一旦有失咱们身后军队怎么办?”张郃说道。
“呃……那是劣势情况,现在我们兵力数倍于敌,就是图上一乐。”夏侯杰微微一笑。
张郃对这宗族少年无语,他立刻指挥全军列阵以待,准备就在此地消灭张飞的追军。
半个时辰后,张飞的追军已到数百米之外,只见张郃之兵旌旗招展拦住去路。
张飞手下裨将进言说:“将军,这好像是军师设伏之地,那张郃竟然选择此处与您决战……”
“庞士元果然有点本事,俺回头要找他多喝几杯。”张飞自言自语,然后策马迎了上去。
行至百米开外时,张飞勒住马缰,持矛指着对方大喝:“张郃匹夫在何在?赶快出阵受死。”
双方主将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在斥候的情报中得知名字,此时两军正常也是第一次见。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夏侯杰扭头问张郃:“张将军不是说阵前斗将乃莽夫,难道此莽夫就是敌方主将张飞?”
张郃微微摇头,“不知道,应该就是吧……”
夏侯杰见此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拿着一柄丈八蛇矛,他皱眉催马往前走了两步,大喊:“汝乃何人?”
夏侯杰走到阵前,张飞误以为他是张郃,心说河北名将竟是如此小儿?他兴奋喝道:“吾乃燕人张翼德也,张郃小儿敢出阵一战否?”
张飞怒目圆睁,声若巨雷,势如奔马。
夏侯杰突然感受到一阵寒意,坐下马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张郃走了上来,让夏侯杰心中安定不少,张郃冷笑道:“张飞匹夫,汝死期将至,还敢在此口出狂言,全军出击。”
张郃大手一挥,身后兵马如蝗虫般涌出去。
“胆小废物,儿郎们,迎敌。”
双方将士随即冲阵厮杀,兵器相交的声音响彻天地。
由于地形限制,张郃的部队不能全部展开,他用令旗指挥身后部队,由方形阵转为雁行阵,试图让出空间对张飞进行合围,另一方面秘密遣骑兵绕后。
藏匿的骑兵得到令旗号令,开始向张飞的后方集结。
张飞在前方奋勇杀敌,根本没有注意绕后的骑兵。
在那些骑兵还没发起攻势的时候,灌木林隐藏的刘邕、卓膺、张存、张南,四队兵马一起杀出,因为距离太近加上兵力更多,张郃的骑兵瞬间失去了冲击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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