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门扬舟
“唯。”褚青抱拳领命而去。
听到蓝田发号施令,蓝霁和关兴都跃跃欲试,但蓝田根本没有回应。
就在高顺等待接收指令的时候,侍卫长高原把两人带进了大帐,蓝田抬头发现竟然是苏飞与李异,他马上就知道公安的危险已经解除。
“蓝将军。”苏飞、李异抱拳行礼。
蓝田微笑着点头回应:“二位将军来得正好,我记得孙皎有万人水军,难道被你们全歼在公安?”
“孙皎虽然战船众多,但李将军和我前后夹攻,这厮很快就露了怯,昨晚他快速败退西逃,我们追到天黑担心有诈,所以就没继续往上游追赶。”苏飞回答。
“苏都督是说孙皎逃往江陵方向?”蓝田满脸吃惊。
苏飞点点头,“对啊,听李将军说吕蒙主力在江陵,孙皎应该是投奔他而去了。”
高顺皱眉自言自语:“我们到的时候吕蒙刚刚逃走,孙皎那厮莫非在他之前先西行?但为何不在江陵靠岸与主力汇合呢?”
“这末将就不太清楚了,或许是担心被我们水陆夹攻?毕竟他们远离江东作战,在荆州没有根基。”苏飞摇摇头。
“先生,您看?”高顺示意蓝田表态。
蓝田回答:“吕蒙和孙皎举止异常,我暂时也看不出他们的意图,只能灵活处置见招拆招,你们即刻驾战船进入沮漳河,先断了他们水上的退路再说。”
“末将遵命。”苏飞、李异抱拳领命。
两人转身离开时,蓝田突然叫住了李异,然后从怀里抽出两封书信递了过去,“马上派人星夜兼程送到洞庭和江夏,一封交给徐军师让他来江陵坐镇,另一封交给庞令明让他带着骑兵渡江。”
“唯。”李异收下信转身离去。
“先生调走庞令明,三将军必然会跟随,要是法军师也离开,那江夏不是无人守卫?陆逊与孙权一旦汇合,说不定很快就去而复返,江夏岂不是又要易主?再者江夏北部沼泽纵横,他们此行有什么意义?”高顺不解地问。
蓝田神态自若,笑着说道:“我在信中建议法军师留守,孙权要消除疑心可没那么快,就算去而复返能有什么作为?现在荆州各地都做好了准备,江东那几万人能打下什么地方?最多跟水贼般劫掠小城镇而已。等我们扫清吕蒙的主力回师,孙权很可能就回不去了,所以他不一定还敢来。
另外从夏口沿着汉水以西向北进军,这一路应该可以把江东的漏网之鱼抓完,到时候北上支援关将军破曹,正是庞德骑兵的用武之地。”
“呃……”高顺听完仔细回味。
“先生……先生……”
帐外传来欢喜的呼声,蓝田和高顺听得俱是一怔,心说这声音也太熟悉了吧?
帐篷门帘掀起,一阵风灌了进来,甘宁与苏飞、李异同时出现,蓝田看到三人心说好家伙,水军三巨头居然凑齐了。
“兴霸应该有好消息。”蓝田笑着点头。
甘宁抱拳给蓝田、高顺行礼,然后按时间线叙述道:“前些日子樊城鏖战,水路的补给突然中断,关将军命我派战船南下查看,结果发现江东……”
甘宁把蒋钦截断粮道、汉水大战、遇上侦察兵、杨水与吕蒙拉扯等事详细道出,蓝田把所有的信息揉在一起,一条清晰的脉络展现眼前。
“你要马上回樊城前线,把江陵现在的情况告诉将士们,让关将军顶住压力不要慌乱,援军和粮食我正在安排,很快就会北上助他夺取襄樊,这个时候家书抵万金,兴霸你要迅速一些。”蓝田意味深长地回答。
甘宁抱拳回答:“我已安排伯平的侦察兵乘船北上,现在我日夜兼程回到关将军的身边,我们襄阳再见。”
“襄阳再见。”蓝田点点头。
“我们也马上出发。”苏飞与李异起身回答。
高顺见蓝田成竹在胸,追问:“先生,我们怎么办?”
“咱们也拔营起寨、即刻出兵,我怀疑吕蒙的船队会转入漳水,有可能会在当阳附近登陆,然后北上襄阳。”蓝田皱起眉头。
高顺点点头:“我马上去整军。”
第五百七十九章 高明将帅的品质
高顺离开营帐,蓝霁、关兴一脸期待的望着蓝田,两人都有请战的想法。
两个年轻人的心思写在脸上,蓝田一眼就看了个清楚明白,他知道年轻人都冲动爱表现,所以故意不去回应,把注意力继续放在地图上。
在蓝霁的撺掇下,关兴小心翼翼地问:“舅父,您才刚刚来江陵,马上又要出发了么?”
蓝田视线仍在地图上,他点头回答:“是啊,早点肃清江东的败兵,我也好北上助你父亲。”
“能不能带上我啊?”关兴试探性问。
“不能。”蓝田望着他目光坚定。
“为什么?这些时日保卫江陵城,向将军和仲陵都看到我的表现,不会给舅父丢脸的。”关兴争辩。
蓝霁跟着补充:“是啊,父亲,安国他很不错的。”
蓝田转过身,一脸严肃地回答:“首先你是云长的儿子,他并没有批准你上战场,你跟仲陵守城违规毕竟情有可原,这一点我会给云长说情,吕蒙、孙皎虽然从水路逃走,但谷利那几千人去向不明,江陵城仍需要加强戒备,安国还是留下来守护家人,以后什么时候能上战场,还得你父亲来做主。”
“哦好……”
关兴明显有些失望,但蓝田抬出关羽来压制,关兴根本找不到理由反驳。
“父亲,那我呢?”蓝霁笑呵呵凑了过去。
“你也不行。”蓝田看着蓝霁期待的眼神,当即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蓝霁一脸的不可思议,连忙追问:“为什么?安国他的确没入伍,孩儿已经是少年营的别部司马,无论是驯服曹军俘虏、坚守城池,还是在江陵城下斩杀敌将韩当,我已经是合格的军人。”
蓝田满脸严肃,“你勉强算个不错的兵,别忘了你还管着五百少年,为将为帅你还差得远。”
“呃……孩儿认为还不错。”蓝霁低下头小声嘟囔,没敢把不服气的表情展现给蓝田。
“治军练兵并非朝夕,伯平既然教了你方法,自己好好去打磨领会,切记不能急于求成,根基不稳的高台,很容易垮掉的。”蓝田语重心长地教育。
“孩儿省得了……”蓝霁语气中带着无奈。
蓝田见状虚眼继续问:“我见你斩将后颇为骄傲,能告诉我一个好的将领,最重要的品质应该是什么?”
蓝霁站直身子,铿锵说道:“自然是勇武过人,陷阵斩将、先登夺旗,为国家赢下每一次战争。”
“此大谬也……”蓝田听得直摇头。
蓝霁和关兴见状都很惊讶,蓝霁知道父亲见识过人,随即抱拳行礼:“请父亲教我……”
蓝田慈祥地看着蓝霁,又扭头望了望旁边的关兴,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将者,卒之长也。每个兵身后都有一个家,战争的时候大家都想建功立业,但家中父母只希望儿子平安归来,高明的将帅不但能够打胜仗,还能把他手下的士兵活着带回家,这才是最重要的品质。”
蓝霁和关兴沉默不语,两人在慢慢消化的时候,蓝田继续补充道:“从昨夜你莽撞的行为来看,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的,万一真是江东大军攻入城怎么办?”
“自然是要奋力抵挡,然后掩护家眷们撤离。”蓝霁回答。
蓝田微微点头,“想法虽然不错,但临危应变还差了些,应该先派人打探虚实,先掌握敌军具体情况,再做出更妥善的判断,即便想要牵制拖延时间,也是利用己方对地形的熟悉,而不是莽撞地去硬碰硬,一旦被对方紧紧咬住,你那五百少年兵还能剩几人?”
蓝霁红着脸不好意思回答,关兴连忙出言解围:“舅父真知灼见,但是战争总会有伤亡,仲陵昨夜的表现已经很不错,毕竟他现在才十二岁呢。”
蓝田捋了一把胡须,“知道才十二岁就好,年少成名最容易骄傲自满,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那五百少年兵都是将门子弟,是国家军队未来的中流砥柱,但这么小就全部送上战场,其损失将无法估量,如果少年兵大批量阵亡,想想关将军会面临什么局面?他手下那些骄兵悍将会不会哗变?”
蓝霁和关兴额头瞬间冒出汗水,蓝田的解答是他们这个层面想不到的。
“父亲,孩儿明白了,我会留下来继续练兵。”蓝霁抱拳给蓝田行了个军礼。
“十年磨一剑,你还如此年轻,将来驰骋的机会多的是,不必急于一时,这点要学学你大兄,他的心性就稳得多,伯平的练兵方法不能流于表面,另外多跟关将军、徐军师请教,你需要学的知识还很多。”蓝田语重心长地嘱咐。
蓝霁听得频频点头:“孩儿受教,我与安国这就回城去,父亲行军途中辛苦,请保重身体。”
蓝田轻轻挥手:“快回去吧,送你们四个字,厚积薄发。”
蓝霁、关兴辞别蓝田走出营地,虽然两人没有得偿所愿,但被蓝田说得心悦诚服。
“仲陵,我感觉舅父真的好厉害,难怪父亲都对他这般尊重,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本领,真不是人人都学得来的,要不是他及时出兵救援,荆州现在的局面简直不堪设想。”关兴在回城途中发出叹息。
蓝霁还在消化蓝田的话,听到关兴夸奖他忍不住附和:“也怪吕蒙他们不长眼,吃了一次亏还敢来惹,这就叫做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对了,伯阳真的很了不起吗?”关兴追问。
蓝霁点点头,“大兄个性谦虚稳重,这方面的确要向他学习,不过也跟常伴父亲左右有关系,多少也学了点本领去。”
“那仲陵你不是亏了?我大兄也常年跟随父亲,每天都可以聆听教诲,咱们不是长子更要努力。”关兴挠了挠头。
蓝霁悠然一笑:“你怎么会有吃亏这想法呢?每个人的命运各不相同,我的确不如大兄那般沉得下来,还是跟着外舅出入行伍简单点,我好歹已经是别部司马,大兄他现在还是个侍卫……”
“舅父真严格啊。”关兴一脸惊讶。
两人离开不久,陷阵军绕道江陵向北而行,城上的守卫静静的行着注目礼。
第五百八十章 收网猎杀的时刻
因为要长途奔袭,高顺命令陷阵军卸去笨重的甲胄,有了侦察兵在附近打探情报,士兵们都可以轻装上阵节省体力,让每日行军的速度得到提升。
高顺与蓝田乘马走在前方,行进间闲聊偶然提起蓝霁,“先生,您对仲陵是否过于严苛?其实好多成年将领已不如他。”
“仲陵治军比你如何?”蓝田反问。
“治军练兵需要经验积累,仲陵年幼自然还差很多。”高顺如实回答。
蓝田微微一笑:“答案不是很清楚了吗?”
“仲陵的确斩了韩当,先生应该多多鼓励才是,我看得出他很渴望您的赞美。”高顺提醒。
蓝田皱起眉头:“其实我也很欣慰,但教儿子跟练兵一样,狠不下心将来容易误事,他现在的确还年幼了些,再打磨几年再说吧。”
“伯阳一直陪在先生和小姐身边,您要严厉一些也无可厚非,但仲陵长时间跟着关将军历练,您要是见面还这么严厉,就不怕这孩子跟你不亲吗?适当夸一夸还是有必要的。”高顺摇头苦笑。
“我承认仲陵的天赋很好,很有他大父当年的风范,但这孩子从小就性子强,不压着他的话将来收不住,此次他斩了韩当立下战功,但到了樊城我会向云长叮嘱,不能给仲陵再升官职。”蓝田一脸严肃。
“立功不奖,恐难服众……”高顺满脸苦涩。
蓝田意味深长地回答:“怎么能说不奖呢?他那个军司马就是白来到,此次军功正好抵消掉。”
高顺一听心说好家伙,谁能想到蓝田对儿子这么严?不过以他的智慧必然大有深意。
“江陵距当阳一百七十里,就算是疾行军也要走三天,咱们不可能追上吕蒙的舰船,先生为何笃定他们会在当阳登陆?”高顺岔开话题不解地问。
“吕蒙狗急跳墙遁入沮漳河,应该是分析出江东已失去长江控制,强行走长江逃回江东已经不可能,所以选择走沮漳河水路与我们拉开距离,然后再选择合适的陆地北上襄、樊,或者帮助曹仁击关将军后背,或是借道曹操的地盘再返回江东,这样避免和我们主力遭遇。”蓝田解释。
高顺仍心存疑虑,“吕蒙完全可以到漳水上游再上岸,这样就能与我们拉开更远的距离。”
蓝田随即伸出两个手指:“原因有二,其一当阳往北有较直的官道,北上襄阳的距离是最近的,其二是漳河上游被荆山地势限制,河流狭窄且水深不太够,数百条船同时前进极易搁浅。”
“先生真是考虑得周详,把一切因素都考虑进去了,吕蒙败在您手中真一点不委屈。”高顺豁然开朗。
蓝田皱眉摇头:“其实吕蒙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在分道的时候走沮水,沮水上游的河道相对宽阔,只是陆路去襄阳得走山涧小道,往西还可以翻山绕回夷陵去。”
“绕夷陵?那绝对不可能,苏、李两位将军已率船队驶入沮漳河,水上后路已经断绝,他们唯有走襄阳一条生路。”高顺很肯定的推测。
“现在多说无益,咱们还是先行赶路,一切以侦察营的消息为准。”
“唯。”
陷阵军疾行军两日,按计划前进了一百二十里路。
扎营休息的时候,褚青把最新的消息向蓝田、高顺汇报:“先生,将军,苏、李两位将军半日前抵达沮漳河分叉口,因为吕蒙的船队一分为二,分别进入沮水和漳水,所以他们两人也分兵去追。”
“居然跟先生猜测的一样,江东鼠辈居然真去了沮水,当阳方向有现在有什么消息?”高顺追问。
褚青抱拳回答:“同样在半日之前,大概有三千人的队伍在当阳登陆,其主将应该是原来围公安的孙皎。”
“这么说吕蒙的主力去了沮水?”蓝田虚眼拈着胡须。
“情况应该是这样,我的士兵已借李异将军的船,西渡漳水沿着沮水东岸去追,保证时刻掌握吕蒙主力的行踪。”褚青点头回答。
高顺低头分析:“孙皎所部比我们快一天半,即便我们奋起直追,也要到襄阳附近才能追上,可吕蒙的主力却去了沮水,先生您看怎么办?”
蓝田当机立断,吩咐道:“褚司马,派人连夜去传令李异将军,让其收缴驾驶孙皎留下的空船,从水路送我们去追吕蒙。”
“唯。”
褚青回答完正要出营帐,高顺拦住他向蓝田提问:“孙皎咱们就不管了吗?咱们跟在吕蒙屁股后面追也不是办法。”
蓝田解释:“吕蒙主力还有万余,鱼死网破苏都督顶不住,咱们只能像赶牛羊般,把江东兵不停往前赶,甘兴霸轻舟从汉水返回樊城很快,待到他们疲惫抵达襄阳附近,关将军以逸待劳必然破之,我们此去只是抱着鱼不漏网也。”
“呃……孙皎不是漏了吗?说不定他们绕道南下,根本不会北上襄阳。”高顺反问。
“孙皎和吕蒙一虚一实,我猜他必然先奔襄阳,如果会真的半路折返南下,我也有后手等着收拾他,等会你派人去江陵送信,让元直(徐庶)稳定好江陵后,抽些兵马来当阳守株待兔,如果江陵的兵来得迟,别忘了还有庞令明的骑兵。”蓝田微微一笑。
高顺听得目瞪口呆,喃喃恭维:“先生如此用兵,真没有一步多余的,高顺实在佩服……”
“呵呵,别忘了谷利那些人马,我不会让令明白跑一趟的。”蓝田补充道。
高顺暗暗点头,心说什么叫大局观?先生这就是大局观,简直把江东鼠辈玩弄于股掌。
李异得令后连夜驾船赶到汇合点,次日清晨陷阵军赶赴江边登船,随后由漳水转入沮水北上。
蓝田看着地图上的临沮,心说关将军曾经被斩之地,不会冥冥中有什么安排吧。
李异的船队溯沮水北上,刚刚抵达临沮县水域时,侦察兵乘坐荆州的快船赶来报信,吕蒙的主力翻越荆山时突然返回,他们遗弃的战船被荆州水军控制,吕蒙现在陆路有追兵,水路被苏飞的船队袭扰,现在正被迫往临沮方向撤离。
蓝田听完汇报,立刻吩咐李异停船靠岸,随后又对高顺下令:“伯平,让士兵们穿戴衣甲、拿好武器,收网猎杀的时刻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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