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门扬舟
吴祺、黄柄与四百骑兵逃出重围,但后方仍有骑兵在穷追不舍,此时西方地平线已无半点光芒,灰色的天空瞬息间就会被黑夜笼罩。
“混账,他们太嚣张了吧?几十个人还敢追?今日吃了大亏不好交待,要不在他们身上找回点颜面?”黄柄奔跑中不时扭头观望,发现追兵居然打起了火把,他能轻易算出追兵不超过五十人。
“我也是这样想的。”吴祺点头同意。
两个主将一拍即合,命令骑兵调转马头变为雁行阵,打算吞了这几十追兵。
想着骑兵和骑兵之间差距不大,现在江东兵力几乎是追兵的十倍,吴祺、黄柄根本不会怀疑打不过。
双方刚刚一交战,江东骑兵不停坠马,吴祺的卫兵惊恐地禀报:“为首那个黑脸汉子太强了,我们根本挡不住他……”
“能领头的不是善茬,得先解决掉此人。”吴祺皱起眉头。
“我这就去斩了他,否则耗时太久,其余追兵又该来了。”黄柄眼神一凛,跨马往混战人群中冲去。
“黄将军当心。”吴祺提醒。
“吴将军但放宽心,不过是杂鱼而已。”黄柄扭头一笑。
远远看见那黑脸汉子左右搏杀,黄柄提刀纵马插入人群,只见他满脸虬髯手里攥着一柄矛,跟魁梧的体型很不协调。
“黑厮,受死。”
黄柄催动战马往张飞背后冲去,擎起手中的大刀奋力往前方斩去。
张飞正用长矛刺落一名骑兵,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大喊还风声阵阵,他转身就看见大刀从天空中落下,张飞本能地用双手握紧矛柄去挡。
咔嚓一声,张飞用力过猛,黄柄大刀斩落的瞬间,长矛的柄竟被折断。
黄柄见状狂喜,以为自己能轻松斩将,岂料张飞敏捷向旁边一闪,并趁着身体倾斜的惯性,把左手的断柄向上挑中刀头。
黄柄的力量全在大刀上,他完全想不到对方在闪避的时候还带反击,力量的反噬让他向后一扬差点就要坠马。
当黄柄拼命抓住缰绳,借力坐正身体的瞬间,一只黑手挥动断矛已近胸前。
噗通一声,断矛透过铠甲贯穿黄柄的胸膛,他眼睛睁得巨大、死不瞑目,然后身体一僵坠下马背。
黄柄死前相当震惊,他知道这黑厮绝对不是无名之辈,可惜出手太急忘了通报姓名。
第五百五十三章 大都督守株待兔
张飞断矛击杀黄柄,剩下的江东骑兵哪里还敢战,他们再次没命往北方逃窜,而主将吴祺溜得更快。
“将军威武,咱们还追吗?”亲卫武二恭维后,又抱拳询问。
“天已经黑了,子玉交待不可深追,万一中埋伏反而不美,哎……”张飞突然长吁短叹起来。
武二好奇地问:“您刚才断矛击杀那人,看装束应该是个将军,为何如此啊?”
“可惜俺的丈八蛇矛没带来,这一路上都撇断两根枪矛了,真是晦气啊……”张飞路过浈阳讨山贼时曾撇断了一杆枪,后来便找庞德要了一柄长矛,两把武器的下场最终一模一样。
武二点头笑道:“我看蓝辕公子那朱雀玄月戟很不错,咱们离开广州时应该借来用一用的。”
“高伯平给他打造的专属武器岂能外借?下次出远门你记得提醒我带上蛇矛。”张飞叮嘱。
“唯。”
其实并非蓝辕不愿借戟,实在是这种兵器对力量和技巧都要求高,不经过长期操练根本用不出精髓,张飞曾经耍过几次感觉甚不称手。
遭遇战从黄昏打到天黑,五千山越兵死的死、降的降,只有主将吴祺率百余残骑逃走。
洞庭湖,巴陵大营。
吴祺跪在大帐中瑟瑟发抖,那个书生一样的男人居然要斩他立威,幸好有程咨与谢旌在旁劝谏,否则难平陆逊雷霆之怒。
陆逊在鄱阳经略数年,很不容易拉出这么一支队伍,可惜刚出场就被吴祺败掉五千,所以他不顾吴祺与孙权的关系,当着众人就要以军法处置。
“陷阵军来的好快,吕太守的牵制没起作用吗?”陆逊陷入了沉思。
程咨想起黄柄没有回来,于是俯下身子追问:“黄将军何在?”
吴祺吞了吞口水,“我们本有四百余骑逃出重围,黄将军见追兵只有数十骑,他执意要回去交战,结果被对方一黑面将刺死……”
“怎么会?你可知那黑厮姓名?”程咨非常震惊。
“交战急切,未及通名。”吴祺直摇头。
陆逊示意吴祺站起来,然后接过话题询问:“那人是不是黑面虬髯,体态十分魁梧健壮?”
“将军怎么知道?”吴祺感到诧异。
陆逊轻轻点头,然后向众人介绍:“那人应该是沙摩柯,原是五溪蛮族的首领,现在蓝田手下任中郎将,子明(吕蒙)大都督、子衡(吕范)将军都吃过他的亏,这黑厮年过五十竟勇力不减。”
“我曾听说主公说起,五溪蛮归顺蓝田之后,就被赶去修建广州城,沙摩柯这厮应该把族人卖了……”吴祺想起孙权的话,也出言继续补充。
“黄将军乃将门之后,其武勇能媲美公覆老将军,他会被年过半百的蛮王击败?”谢旌一脸的不解。
“呃……可能因为当时天色昏暗,黄将军在混战中不慎被刺到,绝对是这样……”吴祺为黄柄找到了借口。
程咨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又摇头叹息:“这么说才合理,可惜黄将军还未建功业,却被这蛮人偷袭致死……”
“哼,来日相见,我必阵斩沙摩柯。”谢旌冷哼。
谢旌是陆逊军队第一猛将,他说这话的底气非常充足,程咨见状立刻推他上马,“蓝田的兵马必来洞庭,谢将军既是江东有名的猛将,何不阵前邀战沙摩柯,也好替黄将军报仇。”
“呃……这得看陆将军的安排。”谢旌说完就看着陆逊。
陆逊一脸严肃,“蓝田号称玄鸮,为人阴狠擅用兵,他手下除了蛮王沙摩柯,还有陷阵军统帅高顺,以及西凉猛将庞德,来日对阵万不可轻举妄动。”
“将军,这三人中谁最厉害?”谢旌追问。
“论个人勇武来说,自然是那庞德最厉害,此人原来是马超的部将,连曹操也要惧三分的,高顺几乎不跟人阵前斗将,沙摩柯应是三人中最弱的,但是都不能大意。”陆逊捏着下巴分析。
程咨、谢旌都点头表示明白,意思是庞德出战就回避,等沙摩柯露头还可以打一打。
吴祺残兵逃回巴陵大营不久,蓝田根据降兵的指引按图索骥,在一天后抵达并且收服了巴陵县城。
巴陵县城墙低矮,是长沙郡北部的小城,陆逊根本没想过占据县城,而是在靠近洞庭湖的边下寨。
陷阵军现在名声在外,陆逊可不敢困守孤城,如果与洞庭的水军隔得太远,反而容易被蓝田各个击破。
陆逊营寨的选址极为讲究,它位于洞庭、湘水、长江交界处,这样可以依托江东水军的优势,完全保障了长江粮道的通常,要是山越兵不敌陷阵军,还可以全部撤回船上。
只要守住洞庭的水口,交州的兵马就无法去到长江以北。
此时李异的战船停在洞庭南边的入口待命,蓝田知道他们不是江东水军的对手,所以不敢让李异冒险进入洞庭。
陷阵军停在江东的旱寨前,只见营外拒马、鹿角,营内箭楼数座,看上前就是打持久战的样子。
蓝田捋着胡须说:“陆逊既然龟缩不出,咱们就要亮出身份,让这些江东鼠辈好好看看,令明,上前请陆伯言出营答话。”
“唯。”庞德抱拳领命。
陆逊的营寨内外严阵以待,庞德单人单马走到数丈外,对着前方大声呼喊:“陆逊,我家蓝将军请你出营说话。”
庞德连续喊了两声,对面营内虽然闹哄哄,但却没有其它的反应,于是他准备再喊一次,没回应就转身离去。
“你是谁啊?在此大呼小叫的,我家都督大名,也是你这厮能叫的?”
谢旌全身铠甲闪光,手里拿着将长枪横在身前,此时正骑马站立于营前,满脸不屑地看着庞德。
庞德皱眉冷哼:“怎么?你想试试我刀快不快?西凉庞德听过吗?”
“庞将军且退,我家都督马上出来。”谢旌听到庞德的名字,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
庞德不解地向后退了数丈,就看见高顺陪同蓝田骑马跟了归来,而陆逊也在千呼万唤中骑马出营。
蓝田与陆逊年龄相仿,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子,陆逊才拱手行礼说道:“玄鸮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让逊大慰平生,不知您来此何干?”
蓝田可不吃对方恭维那一套,冷声回答:“大都督贵人多忘事,你不知长沙是谁的辖区?陈兵筑营在此想干什么?”
“呃……前些日子,有几艘江东战船误入湘水,因担心关将军知道了误会,没敢继续进入湘水寻找,所以我在这里守株待兔……”陆逊临时想了个理由。
蓝田大笑:“大都督的理由真特别,关键你自己的信吗?”
第五百五十四章 俺的辱骂有经验
陆逊面不改色:“有什么信不信,这本来就是事实。”
蓝田见陆逊还在装傻充愣,便皱眉挖苦道:“我看不是江东丢了船,是江东和你主孙权丢了节操。”
“蓝子玉,你屡次对盟友揶揄,莫非当我江东真的好惹?”陆逊的脸色突然大变。
蓝田仰天大笑:“你们趁关将军北伐,樊城鏖战的时候偷袭荆州,孙权不止派出你这一路人马吧?”
“你什么意思?”陆逊故作镇定。
蓝田捋着胡须分析:“让我想一想,大都督屯守在洞庭水口,应该就是防我支援吧?阻断荆南和交州的援兵,顺势切断关将军的粮道,汉水和江陵应该也去人了,不知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吕蒙的主意呢?”
陆逊听得心中大骇,吕蒙提议的四路兵马,居然被蓝田猜中三路,但他依旧面不改色,佯装不知情的样子。
“蓝将军胡言乱语意欲何为?莫非你真想破坏孙刘联盟?”陆逊皱起眉头。
“大都督不用装了,那些降卒全部都交待了,即便你们拿下南郡又如何?益州和荆南同时出兵,这么长的战线守得住?东边的合肥尚且没攻下,不要太高估自己了。”蓝田冷笑。
蓝田口中的后果,陆逊曾经和吕蒙详细探讨过,成功占据南郡想要防住刘备反扑,只有抽调江东水军在长江设防,让益州、荆南以及交州的军队过不来,陆路上命令大将守住险隘就行。
如果能消灭关羽的荆州主力,曹操再从雍凉给汉中施加压力,孙权这个荆州牧就算坐稳了。
“哼,多说无益。”陆逊说不过就准备离开。
蓝田及时叫住他,“大都督好好考虑一下,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给你一天时间撤出这里,否则那些山越就是你们的下场。”
“不知所谓,总之我要继续等下去,想破坏孙刘联盟就来夺营吧。”陆逊说完转身就走。
“别再执迷不悟下去了,吕蒙他们未必能成功……”
蓝田高声说完,陆逊心中一颤,感叹这玄鸮太厉害,几句话就乱了自己心神,江东如此巧妙的部署,怎么可能会失败?
陆逊回营后即刻宣布全面戒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营交战。
蓝田明白眼前的硬骨头不好啃,他让高顺在东边两里外扎下营寨,然后召集众人商量如何破敌。
张飞嘟囔着说:“子玉你刚才说那么多干嘛?高伯平的陷阵军这么厉害,就该黑压压冲过去夺了陆逊的营地。”
法正听得直摇头,“我刚才在阵后观察,陆逊的营寨布局非常周密,若让陷阵军去强攻损伤太大,而且他的旱寨与水寨相连,实在守不住还能退入洞庭湖去,咱们依旧没法渡江。”
“那怎么办?你和子玉脑子灵光,得赶快想个办法破解。”张飞催促。
“军师你怎么看?”蓝田询问。
法正拈动胡须,皱眉回答:“据山越降卒的交待,陆逊有水陆兵马近三万,咱们加上李异将军的水军也不足两万,必须要把他们引出来才行。”
“那就派人去辱骂,俺以前就是这样对付的。”张飞建议。
蓝田心说被你激过的对手,可能没法与眼前的陆逊相比,但在没有好办法之前,他依旧对庞德吩咐:“令明,从明日开始,你早晚都去搦战,即便对方不出兵,能阵斩几个将领也是好的。”
“唯。”庞德起身抱拳。
庞德搦战的结局,就跟蓝田之前预料那般,江东的营寨中如死亡般沉寂,士兵们虽然严阵以待,但根本没人理会营外的叫骂,除了陆逊严令不准出战外,也没有武将敢去找庞德交手。
连续叫骂两天丝毫不起作用,蓝田和法正商议后决定引蛇出洞,让人故意赶粮车从南边路过,主动把弱点暴露在陆逊的眼前,但对方仿佛没看见依旧不为所动。
两军对峙四天,张飞有些不耐烦,他气鼓鼓地说:“我看令明叫骂不管用,子玉你要不让俺去试试?”
“你?令明他们都不敢出战,知道你名字他们更不敢。”蓝田一脸苦笑。
就在张飞要反驳的时候,高顺走入大帐对蓝田禀告:“先生,老徐那万人新兵到了。”
“甚好,先让他们安顿下来,不行咱们只能强攻。”蓝田皱眉回答。
法正突然来了灵感,他起身进言曰:“陷阵军威名在外,而且全歼过五千山越,所以陆逊不会轻易出战,如果把新兵陈列阵前,对方或许还会出营试探,咱们能消灭多少是多少。”
“军师说得对,这次交给俺去骂阵,俺比令明有经验。”张飞再次请缨。
蓝田点点头,转身对高顺说:“让徐将军配合翼德邀战。”
“唯。”高顺抱拳。
“令明,你即刻整备骑兵,准备随时接应翼德。”蓝田继续吩咐。
“唯。”庞德铿锵应答。
徐双接到命令后,将大部分士兵安顿在营区,按张飞的要求派两千老弱叫阵。
陆逊虽然营中坚守,依旧会派出斥候打探情报,对面的消息让他脸色沉重,心说蓝田果然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将军,那黑厮在营外搦战,身后还跟着一群老弱病残,我都忍不住想出营迎战。”吴祺急匆匆跑来禀报。
“真想去?”陆逊反问。
“呃……将军还是派个猛将,那沙摩柯很有些蛮力,我担心敌他不过……”吴祺低下头瞬间认怂。
“让末将去试试吧,也好替黄将军报仇雪恨。”谢旌抱拳请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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