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门扬舟
徐母慈祥地微笑:“吕姑娘是我看着出嫁的,虽说吕布名声不怎么好,但这个女儿真是活得值当,现在儿女双全岂不是喜事?”
“呃……的确。”
徐老母亲说什么都能绕到传宗接代上来,这就让大龄青年徐某压力山大,还好差不多岁数的诸葛亮现在也没子嗣,苦难有人分担就不觉得那么难受。
蓝田与高顺将两人送上船欲离去,高顺突然虚起眼睛对着西边观望。
高顺指着不远处一艘船说道:“先生,那好像是乌斯黑的商船,咱们要不要等一会?也许会有胡恪的消息。”
“码头上人来人往,说不定有江东或者士燮的耳目,乌斯兄弟因此暴露反而不美,咱们还是回去等消息吧。”蓝田提醒道。
高顺听得一怔,然后蹙眉抱拳:“是我太过关切,所以考虑不周……”
“先回去吧。”蓝田轻轻一挥衣袖,朝着来时的马车走去。
看码头上水波激荡,大小不一的船舶频繁出入港口,乌斯黑商船走出两个伙计,他们把大木匣抬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上。
乌斯黑运到建业的多是玩物、器具,售卖的财物就换成了米粮、肉类运回交州,蓝田不放过任何机会储存食物,除了广州城本身消耗很大以外,他已经在为关羽北伐囤积军粮。
天黑以后,乌斯黑敲开了州牧府的大门,门岗似乎知道他会来一样,把他直接带到了蓝田所在的后殿。
蓝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高顺在旁边的沙盘推演正在发生的濡须水战。
推门的一瞬间,高顺望着门口招呼:“你来了……”
蓝田听到声响睁开眼睛,乌斯黑抱拳对两人行军礼,“先生,高将军……”
“胡恪上月娶亲,没留你多住一些日子?那些礼物好使吗?”蓝田好奇地问。
乌斯黑点头回答:“胡校尉口齿伶俐、机敏果然,张氏新妇对他言听计从,张家人从最开始的平淡,现在也变得热情了些。”
“提醒他不要吝惜财物,要花同等心思在张家身上,用利益把张家好好栓牢,这样胡恪的地位才会稳固。”蓝田叮嘱道。
乌斯黑回答:“胡校尉省得的,下次见面我再提醒一番。”
“江东最近可有特殊事发生?”蓝田问道。
“江东的将军们都去了濡须口前线,孙权嘱咐张昭为胡校尉主持礼仪,胡校尉他……”乌斯黑欲言又止。
“胡恪怎么了?”高顺着急询问。
乌斯黑低着头,“胡校尉给先生回了一件礼物……”
高顺松了口气,随后皱起眉说道:“你以后别一惊一乍的,回了件礼物有什么打紧?拿出来吧。”
“那是一个人,我把他暂时安置在商行。”乌斯黑说道。
“他怎么不跟你一起来?”蓝田一脸的疑惑。
胡恪与宋谌的任务之一,就是替广州书院网罗学术性人才,没想到北方还没什么动静,倒是江东这边先开了张。
“那人是给绑来的……”乌斯黑吞了吞口水。
“不是说好以德服人的吗?咱们这里又不是梁山,干嘛要学那吴用使诈?”蓝田听得有些着急,突然间就说漏了嘴。
高顺率先反应过来,“先生您说什么梁山?这跟宋谌有什么关系吗?”
“呃……我气糊涂了……”蓝田打着马虎眼。
“胡校尉说那人有大才,兴许是广州书院需要的人,但是要以德服人只怕不易……”乌斯黑继续解释。
“能把一个大活人带回来,也算你的本领高强,以孙权如此多疑的性格,建业出港不会没人盘查吧?”蓝田想不明白。
乌斯黑:“有胡校尉的余氏商行帮着掩护,孙权与一众将领都去了濡须坞,只要略施财物送上船还是很方便。”
“那人路上不会闹吗?”高顺也满脸存疑。
“咱们提前把他灌醉,然后装在大木箱中送上船,沿途停靠休息期间都给他灌酒,所以一路上倒还很平静。”乌斯黑回答道。
“你们掳来的人为谁?”
“胡校尉称他赵先生,据说是在参加婚礼上瞧见的,是建业城一家商行的帐房先生,但是具体姓名末将也不得而知……”
江东的赵姓名人蓝田想不到,只见他眉头紧蹙感觉骑虎难下,毕竟掳人是颇为下作的手段,这个时代的士人比较注重气节,需得想个办法消除彼此的隔阂,否则就成了‘身在汉营心在吴’。
蓝田还在想如何亡羊补牢,他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电视剧中‘英雄救美’的常用剧情,或许可以拿来一用。
“委屈你先回商行……”蓝田轻声叙述策略。
乌斯黑很认真的倾听,蓝田要让他当个‘求才’的越商,在江东蛇头的推荐下把人掳回广州。
看着乌斯黑消失夜色中,高顺疑惑地询问:“乌斯黑远不及阿布圆滑,他会不会把这件事给办砸了?”
“他们兄弟经商这么些年,多少学到些皮毛功夫,否则也不会被士燮‘收买’,有时候长着一张诚实的脸也是优势,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晚一点你与我亲自过去。”蓝田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广州城,贸易区,水越商行。
商行中烛火摇曳,映衬着几个长长的黑影。
门口两个越族汉子抄起手,双目紧盯着堂中端坐的落魄中年儒生,只见他手里拿着账本,百无聊赖的翻阅,边翻边忍不住摇头。
到底是越族的蛮夷,账本记录得乱七八糟。
半个时辰前他酒完全醒了,在水上这些日子他已经知道被人绑架,恐惧、惊慌的心情早已经经历完毕,还以为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卖掉,结果却是一个装潢不错的商行,商行中柜面上的账本首先映入眼帘。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纸张可以这么轻易获取?被商人暴殄天物真是可恨。
“赵先生受惊了。”
疑惑间乌斯黑从后堂走出,非常恭敬地给他行礼。
第四百五十七章 帐房先生
中年儒者站起身,拱手小心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本贫家子没什么财物,身体也并不强壮……”
乌斯黑油亮的脸上透着尴尬,“呃……这里是广州城,先生已经看见了,我们越人都是粗人目不识丁,找人做出的账目如同乱麻,前些日子在建业返货听起先生大才,故而将你请了回来做个帐房……”
交州的广州城?离建业何止千里?
中年儒者听后哭笑不得,你们越族就是这样请人的?连妻儿招呼都没打就到了这里。
想起家中妻儿和老母,没有自己外出做工,她们以后如何生存?中年儒者突然悲从心来,他壮起胆子大声呵斥:“你们这些蟊贼,光天化日掳走良民,就不怕我向官府告发?”
“可是先生所在的官府在江东,而这里是千里之外的交州,您现在还没入籍呢……”乌斯黑一脸无辜的问。
乌斯黑的意思很明白,你的户籍入在孙权的建业,而这里是蓝老板的广州城,一个黑户去告状谁能信?
中年儒生听后放声大哭,紧跟着盘坐在地上捶胸顿足,他不停向乌斯黑哀求道:“掌柜您就送我回江东去吧,我的妻儿老母还在建业挨饿呢。”
乌斯黑听得一怔,当初随从做事不密,为什么不把这厮的家人一同掳来?但那样目标太大不好藏。
“赵先生,你快别哭闹了,这么晚恐把邻居吵醒,反正在建业也是做帐房,我给你三倍的工钱怎样?”乌斯黑劝道。
“三倍?”中年儒生瞪大了眼睛。
“不够嘛?那就五倍。”乌斯黑非常豪气。
中年儒生吞了吞口水,他不知道这越人是不是人傻钱多,但是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因为这一刻自己有些心动,但是想起家中妻儿老母,最终没有痛快答应下来。
“呃……我考虑考虑,但我的妻儿老母……”
咚咚咚
水越商行的门板被人拍打发出响声,吓得‘远道而来’的赵先生一个哆嗦。
乌斯黑知道蓝田已经到了,他望着大门佯装很惊慌,跟着急匆匆叮嘱:“应该是这里久不熄灯,引来了附近岗亭的巡逻兵卒,你一会千万不要说话,否则会被当作奸细抓走。”
“哦……”赵先生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
乌斯黑示意随从打开大门,圆脸魁梧西凉汉子庞德抢先走了进来,接着就是个子较矮的蓝田,高顺则跟在蓝田的身后走进商行,他雄壮挺拔的个头看得外人生畏。
两个越族随从在庞德、高顺面前黯然失色,中年儒生一看见这阵势就知道来人不简单。
乌斯黑陪着笑脸拱手上前,“几位将军有何贵干?”
庞德扫视厅堂,然后严肃地说:“本将军接到附近岗亭报告,说是贸易区下午收市以后,这几间商行周围出现了生人,为防奸细作祟特地趁夜来查探。”
“我们水越商行奉公守法,绝对不会窝藏无关人等。”乌斯黑说话的同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递了过去。
庞德怒目呵斥:“你干什么?想贿赂本将?”
乌斯黑听得一怔,“不……不是这意思,将军夜来巡查辛劳,是慰劳大家吃酒的……”
“我们有俸禄吃酒。”庞德冷哼完突然盯着中年儒生,他向前迈了两步抬头问:“这人看着很是眼生,而且根本一点也不像越人,他会是水越商行的人?”
“他是我们新请的汉人帐房,咱们越人哪里看得懂账册……”乌斯黑拱手跟过去解释。
庞德指着中年儒生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姓赵……”
“我问你话了吗?”
乌斯黑抢话还没说完,就被庞德大喝一声阻断。
中年儒生看着庞德生畏,此刻他还非常纠结要不要‘出卖’乌斯黑,因为即便这越人掌柜暴露也不一定受到多大惩罚,而自己可能因为细作要被逮捕入狱,所以他最后选择了帮着隐瞒。
“草民赵爽。”
“哪里人氏?”
“呃……交州本地人……”
庞德问完话转身看着蓝田,蓝田挥了挥手开口说道:“令明,你带他们先出去,我要单独和这赵先生聊一聊。”
“唯。”庞德抱拳领命。
在庞德的注视之下,乌斯黑与两个随从不甘地离开商行,临行前乌斯黑还点头望了望赵爽,意思是千万不要露馅了。
几人离开之后,高顺关闭了水越商行的大门,然后给蓝田端来板凳坐下。
“说说吧,你到底是谁?究竟来自哪里?到广州城意欲何为?”
蓝田掀起下摆翘起二郎腿,连珠炮的发问让赵爽惊呆了,心说这人到底是谁啊?这么快就看出自己在说谎?
“草民赵爽,字君卿,交州……交州南海人士,我真是这商行的帐房……”赵爽低头回到。
蓝田见此人衣着朴素,既有表字就不可能是真黔首,至少也是个落魄的寒门子弟,他双手抱在胸口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可知我是谁?”
“草民不敢猜,也猜不出……”
赵爽早看出蓝田不简单,那两个身材魁梧的军汉都听命与他。
蓝田低头看着赵爽,悠悠地说道:“能够表字的岂能称草民?这交州的士族、寒门我如数家珍,偏偏就没有一个姓赵的,真不愿意讲实话吗?”
“如数家珍?”赵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因为我是交州牧蓝田,蓝子玉。”
“你……你是鸱……”
原本躬身回答的赵爽吓得后退了两步,鸱鸮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夸人的好词,蓝田这个名字在江东经常被人提起,但基本都是负面评价。
蓝田一点也没动怒,他和颜悦色继续说:“你想说鸱鸮是吧?我知道是孙权开的头,他在我手中吃了不少的亏,有点那么点怨气也是应该的,不过怎么说也不及张辽出名吧?”
“呃……是的……”赵爽低头附和,毕竟张辽能止啼。
“好好说说吧,我恕你无罪。”
蓝田现在还不知道这人有什么能耐,要是胡恪大老远给自己弄个帐房先生回来,也不可能去开个财务提升班,那样步子可迈得太大了。
赵爽知道瞒不住了,然后拱手回答:“草民……我本江东秣陵人,原是建业朱氏的帐房,年后有天我向掌柜告假在家研习《周髀算经》……”
第四百五十八章 新数
“你刚才说什么?《周髀算经》?”蓝田突然坐正了身子。
“是……是的,怎么了?有何不妥?”赵爽挠了挠头。
“君卿先生懂数术?”蓝田追问的时候语气突变。
按理说胡恪不会胡乱绑人,蓝田原来时空的大学前三门主课,数学是非常重要的基础学科,他从泉陵学堂开始就在物色数术人才,可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发现,所以无论是蒙学堂还是现在的广州书院,一直都不具备设立数算科的条件。
古代数术教材有现成的《九章算术》、《周髀算经》等,但是没有注释非常不好理解,蓝田虽然是农学研究生,但由于时间太久数学知识记得不多,想凭记忆弄出一套数学教材,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赵爽微微点头,道出一个深奥的词:“略懂……”
略懂分两种解释,一种就是真的懂个皮毛,另一种是谦虚表达说明很强,蓝田凭直觉认为赵爽属于后者,能够研习《周髀算经》还能叫懂个皮毛?
蓝田猛然间瞥到桌上的账本,于是走过去拿着手中翻阅,乌斯黑记的账目实在没什么条例,他翻了两页就觉得头大。
“君卿先生既然是帐房,能否帮我整理水越商行上个月的账目?”蓝田指着账本问。
赵爽不明白蓝田是什么意思,怎么审着审着让自己整理账目?但是他位卑言轻不敢拂逆,于是拿起账册着手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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