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门扬舟
张飞听得异常兴奋,他擎起丈八蛇矛迎上张郃的长枪,两个兵器碰撞发出激烈的声响。
张郃原以为对付醉汉会很轻松,但张飞的勇猛表现让他叫苦不迭,他发现张飞酒后的劲道更大,而且出招行云流水、从心所欲,仅仅过了三回合,张郃就已经险象环生。
“驾。”张郃奋力挡住张飞的攻击后,立刻转身拍马往后方逃去,随行士兵跟在其后拼命奔跑。
张飞连忙晃了晃头,解酒丸的功效在战斗中挥发,心说不是除死方休吗?怎么身子刚刚暖和就不打了,他随即引兵掩杀穷追不舍。
连续追出去两里之后,严颜和庞德分析道:“张郃今日两次搦战,三将军都没有追出去,此次张郃退得如此快,我担心他使了什么诡计,请庞将军留在大营防守,老夫带些兵马去接应。”
庞德连忙说道:“还是我去吧,老将军坐镇营中最稳。”
“呃……好吧……”严颜想着数日前已斩将立功,还是把机会多多留给年轻人。
张飞追出去五里,眼见越来越接近张郃,左侧山上的树木杂草愈加茂盛,他本能的察觉到一丝危险。
正在张飞犹豫不决的时候,左侧山坡上无数只挽弓对准山下,随后矢箭如雨点般落了下去。
“中计矣,快撤。”
张飞转身回马奔跑,身旁的士兵陆续中箭倒下,跟他追来的千余士兵慌乱不已。
原本逃跑的张郃调转马头,他指着仓惶离去的张飞大喝:“张飞,你跑什么?说了今日除死方休,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张飞根本不理会后方的嘲讽,他一马当先不停挥舞蛇矛抵挡箭矢,幸好身上穿着铠甲不会伤到要害。
刚刚脱离弓箭手的范围,后方张郃还安排了伏兵阻断退路,人数上也是张飞的两倍以上,摆明一定要留下张飞。
“挡我者死。”张飞声如奔雷。
张飞用蛇矛突进穿刺,后方那些曹兵根本挡不住,但是无奈曹兵实在太多,他们持戟举盾结阵,打算不计一切伤亡和代价,都要把张飞困在原地。
张飞数次猛冲都无法冲过盾牌阵,眼看着张郃的追兵越来越近,张飞在没有继续服用解酒丸的情况下,酒意已经随着汗水排出体外。
“哈哈哈,张飞莽夫,活该你死。”张郃的声音越来越近。
张飞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只剩数十骑亲卫存活,危机关头盾牌阵后方突然骚乱。
庞德带着兵马赶来接应,在断去张飞归路的曹兵身后疯狂输出,张飞抓住机会撕开口子冲了出去。
张郃赶到时已不见张飞踪影,那些负责拦截的士兵呆在原地,有五百多兵卒在刚才交战中丧生。
“竟然折损如此多的兵马?是老家伙严颜来了?”张郃皱眉问。
领头的裨将摇头解释:“是另外一员勇将……”
“废物,全都是废物,张飞军中除了严颜还能有谁?可惜本将军连施妙计。”张郃失望透顶。
第四百二十章 分兵破敌
张飞回营后独坐不言,庞德和严颜不知如何安慰,就在军帐内陪着不说话。
好一会儿,张飞举起酒杯冲着庞德微笑,“令明,咱们好像还没有喝酒压惊,要不是你刚才接应及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呃……还喝吗?”庞德疑惑地问。
张飞皱起眉毛:“大口喝啊,有严老将军在,你还怕张郃来劫营吗?”
庞德摇头说:“张郃此人颇有谋略,将军最好还是少饮,要保持清醒的状态破敌。”
张飞笑呵呵也不恼怒,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俺的确是轻敌了些,想不到张郃这厮心也脏,明天开始要多多注意,既然阴谋诡计俺玩不过,就老老实实玩阳谋,子玉曾经告诉我,‘阴谋可破阳谋不可破’。”
庞德和严颜惊异的对视,心说阳谋也是随随便便能玩的?三将军这酒怕是没有醒吧?
“不知是何阳谋?”庞德忍不住问。
张飞灌了两口酒跟着解释:“张郃的兵马有三万,这段时间又掠来百姓三万余,这六万人的口粮可是很成问题的,我们此前平定了汉昌县,等同于断了张郃的粮道。”
庞德突然对张飞刮目相看,如此宏观的看待问题是他和严颜都还不具备的。
“将军打粮道的主意虽然不错,但张郃万一狗急跳墙绕过宕渠水,从险要小路绕行回汉中怎么办?”庞德追问。
“令明担忧得不无道理,沿宕渠水经汉昌回汉中不是唯一通道,张郃还可以从东边的宣汉绕行,反正都是翻山越岭,只是耗时会相对久一些,宣汉还能够进行补给……”严颜补充。
张飞笑道:“兵法攻城讲究围三缺一,宣汉是我故意留来破敌的,否则我汉昌都事先取了,怎么会把宣汉留给张郃?三万曹兵若失去逃回汉中的希望,很有可能四处乱窜为祸巴郡,鱼儿都惊跑了,俺的围堰就失去了意义。”
严颜点头又问:“我还有一点要提醒将军,您虽然考虑到张郃会逃往宣汉,但他有没有可能会南下巴郡?甚至会向东边翻山越岭,说不定还会去寇乱荆州……”
张飞摇头回答:“别说翻山越岭会不会饿死,真到了荆州我二哥还能放过他?但其实张郃根本没有机会南下。”
“将军何意如此笃定?”庞德满脸好奇。
“咱们从阆中出发之前,俺吩咐武二前往梓潼传令,让子龙或文长带兵走水路,张郃根本没有机会南下寇巴郡,他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张飞非常得意。
庞德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他震撼万人敌原来这么恐怖吗?严颜也对张飞刮目相看,回想当初自己被擒,那都是情理之中。
张郃依旧每日来寨前搦战,但应战的基本都是老将严颜,张飞中计后犹如‘惊弓之鸟’,曹军哨探偶尔看见他在营中饮酒,摆明了就是在和张郃耗时间。
半个月时间都在寨前小规模战斗,无论张郃怎么引诱都没人会追出去,张飞油盐不进的表现让张郃很是难受。
张郃打不下张飞的拦路军寨,张飞根本没有攻山夺寨的打算,在两军相持二十多天后,张郃终于发现不对劲,那些被掠来的百姓口粮已耗尽,军中的粮食也只剩十日用度。
军中粮秣官求见张郃曰:“将军,百姓要求我们拨付口粮,若是不允轻则逃离重则哗变,请您拿个主意……”
张郃心情烦闷,不耐烦地说道:“大青山中除了野兽、野果,还有树皮和草根,让他们自己去找吃的,军中口粮切记守好。”
“呃……好吧……”粮秣官听得无语,转身走出了张郃的主帐。
杨昂进言道:“这些百姓虽多是夷人,挖掘树皮草根食用,恐怕并非是长久之策,还是要想办法打败张飞,或者找地方补给一番。”
张郃冷哼:“都是那些蠢货、废物误我,否则咱们早就擒下张飞,现在已经回到汉中了。”
“现在张飞如巨石般堵住要道,咱们不妨从东北方向的宣汉绕行,若是等到粮草耗尽就没退路了。”杨昂提醒。
张郃点点头,“大青山东北两面多绝壁,下山的道路险要无比,你去先安排人员去探路,我会继续派人去进攻,不能让张飞生疑。”
“唯。”杨昂抱拳领命。
次日张郃无功而返收兵回营,上山后发现杨昂在寨前焦急踱步。
“杨将军你怎么了?”张郃好奇询问。
杨昂急切地回答:“大事不妙,张飞在通往宣汉的要道扎营建寨,看样子是想把我们困死在大青山。”
张郃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张飞才这么点人,竟敢分兵来堵我?”
“是卑职亲眼所见,将军您快想个应对办法。”杨昂焦急地说。
张郃冷哼:“难怪张飞数日不露面,原来是分兵断我粮道去了,想困死我们也不称称自己斤两,今夜我就要打败张飞。”
日落西山,暮色昏沉。
大青山上的曹兵以令而动,张郃领兵一万沿东北部险道去寻张飞,着令杨昂带兵一万下宕渠水去战严颜,其余人则留在山上看管夷人百姓。
张郃很清楚张飞只有一万人,对峙近一月只剩下八千多兵,张郃原本攻不下是因为展不开,分兵就解决了张郃没处使劲的烦恼,只要能够攻破一处曹军的危局自解。
杨昂集结数万兵马已经天黑,他上次跟随张郃击败过严颜,要不是张郃害怕杨昂被张飞秒杀,绝对不会把严颜这个‘软柿子’留给杨昂。
“起火把。”
杨昂意气风发指挥兵马前进,他不在意严颜会发现自己来进攻,在兵力压制的情况下不必偷偷摸摸。
来到严颜的营寨前,果然发现那里也火光熠熠,似乎早就在等待自己。
“严颜老儿,还不出来受死?”杨昂指着寨门大喝。
“杨将军,别来无恙乎?”庞德催马走出阵前,一脸笑意地看着杨昂。
杨昂吃惊地看着庞德,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不是逃回……逃回西凉了吗?”
“很遗憾,你答错了,所以今天是你的死期。”庞德冷冷回答。
“哼,谁死谁活,犹未可知,给我上。”
只见杨昂大手一挥,曹军如潮水般涌了过去,他知道硬拼拼不过庞德,所以要采用人海战术致胜。
杨昂终于知道救张飞的猛将是谁了,张郃还真是冤枉了那位裨将。
第四百二十一章 自以为是
星火映照刀光,军寨内箭如芒雨。
曹兵如扑火飞蛾,他们前仆后继地倒在血泊中。
黑夜隐藏了危险、掩饰了内心的恐惧,拼命的嘶吼仿佛要盖过旁边的水声。
没人知道张郃在战前如何许诺,因为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勇敢。
庞德横刀立马宛如修罗临凡,锐利的锋刃尽情挥击、横扫,强悍的威慑力让曹兵无法靠近鹿角。
严颜甚至让人推出简易的投石车,将巨大的石块抛向曹兵的后排区域。
高空坠物,惨叫连连。
激战两个时辰,杨昂一方的攻势逐渐减弱,兵卒们原本信心满满的脸色,逐渐转变为僵硬乃至恐惧。
杨昂的一万兵已经折损三成,依旧没办法攻破对方的寨门。
张郃给他的命令是死战到底,直到攻破宕渠水旁的敌营。
还要继续?还要无畏的牺牲下去?
这时大青山上突然燃起火焰,曹军阵中有人惊异地呼喊:“山上起火了。”
杨昂仰首发现竟是真的,着火的位置是曹军的营寨,那里有仅存的粮草、衣被、兵器等物资。
熊熊的火势不像意外失火,但谁又能在夜里偷袭到山上去?
难道是掳掠的百姓哗变?
杨昂想到后背发凉,那可是三万多百姓,不少还是强悍的賨人。
“速速回营。”
杨昂冒着巨大的压力下令撤军,打不过眼前的敌人,若是还丢了自家营寨,对于这支深入巴地的孤军无疑是灭顶之灾。
杨昂估计庞德不敢在夜里追击,毕竟张飞在白天都遭遇过伏兵,所以在撤退的时候,没有特意安排人员断后。
庞德和杨昂想的不一样,他按张飞的安排主动展开追击,只留给老将严颜少量兵马防守。
魏延经水路绕行到宕渠以南,在清理了外围张郃的眼线之后,于几日前抵达了大青山南麓附近,并且与严颜、庞德取得联系,约定山上起火就主动出击。
庞德率军在后穷追不舍,巨大的心理压力加上黑夜里看不清路,不少曹兵被冲倒踩踏致死,也有很多被挤进宕渠水中,最后被激荡的河水卷入水底。
撤退的曹军瞬间阵型大乱,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忘记了命令和纪律,只想着怎么才能够活下来。
杨昂连斩数人都制止不了乱局,而且他莫名其妙被乱兵挤到最后方。
“杨昂,纳命来。”
庞德的声音好似山鬼叫魂,杨昂来不及回头就已身首异处,失去了主将的曹兵,顿时成为待宰羔羊。
有人被践踏倒毙,有人被斩杀路旁,有人失足落水,有人跪地投降,还有人逃上了山。
杨昂一线最终以完败收场,山谷中的喧闹在亥时戛然而止。
张郃也在入夜之后,大张旗鼓行进至张飞寨前,明亮的火把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相对于严颜在宕渠旁搭建的营寨,张飞这座新营选址更加刁钻。
那是两山之间的小型隘口,一侧还有湍急的河流经过,立营其上等同扼守咽喉。
张郃见那隘口地势高拔,接触面积小、居高临下,他忍不住在阵前破口大骂:“张飞匹夫,大老远跑这里建营立寨?该不是怕了我张郃吧?”
张飞这边也早有准备,他催动乌骓上前答话:“哈哈哈,张郃小儿你还真敢想?你自问比颜良如何?再问比吕布如何?三问你在我手上逃过几次了?”
张郃听得一怔,论武艺他惹不起这黑厮,但论智谋他自问吊打张飞。
“匹夫之勇有什么好炫耀的?忘了自己在大青山下的窘境?现在竟然还嚣张分兵,没有读过《孙子兵法》吧?知不知道什么叫‘倍则分之’?我现在数倍兵力于你,你这厮竟然主动分兵,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张郃捻住胡须一脸的轻蔑。
张飞冷笑着反问:“我不分兵你又怎么会分兵?你刚才自以为是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一切都是俺的谋略?”
“你这黑厮有谋略?想要笑死我吗?真是自欺欺人也。本将军不怕现在就告诉你,西边那个碍事的营寨今夜将灰飞烟灭,明天我就可以顺着宕渠水返回汉中,万人敌又能奈我何?”张郃狂笑。
张飞轻轻摇摇头,“我觉得你好可怜,难道曹操的伙食太差?要不要现在弃暗投明?到时候安排几幅猪脑子给你补一补,正好我知道有个烹饪法不错……”
“张飞,你莫要猖狂。”张郃大怒。
“来来来,好久没有夜战了,快来跟俺交交手。”张飞摆出一副要战斗的架势。
“给我上。”张郃皱眉不应答,然后以枪指张飞大喝,虽然生气但头脑清醒,打不过的对手,他一定不会鲁莽拼命。
“真是废物。”张飞吐了团口水在地。
两军在黑夜里挑灯大战,但由于张飞这边居高临下,张郃所部猛攻几轮气势骤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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