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果抹茶
几人闲聊的工夫,六架大马车已经装好了。
正打算去柳叶轩喝茶的几人,忽然看到,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半大老头,正带着一个小孩子,溜达过来。
几人一见,大吃一惊,连忙迎上前去。
“见过王师!”
来人,竟然是王勣!
听说他不是在柳家吗?怎么会跑来县里的铺子?
王勣见到几人,也十分奇怪。
“你们几个在这干什么?”
房玄龄简单的解释了一遍,最后道:“先生既然住在柳家,想必比晚生还要早几日,体验到火炉的妙处!”
“阿嚏!”
王勣还没开口,先是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绿蚁急忙把手帕交给王勣。
房玄龄担忧的问道:“王师是否身体不适?要不晚生带您去宫里看看御医?”
只是话刚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又道:“晚生糊涂了,最好的神医就在柳家,何必去宫里”
王勣的脸,比锅底灰还黑。
他抽了抽鼻子,“你看老夫的样子,是像体会过火炉妙处的吗?”
说完,他对绿蚁道:“去问问,一尊火炉多少银子!”
绿蚁应了一声,立刻跑到铺子里去问价。
房玄龄等人满脸古怪。
火炉出自柳白之手,柳家怎么可能没有?
为什么看王勣的样子,好像这几天冻得不轻?
一转眼,绿蚁就跑了回来,满脸为难的说道:“先生,里边的伙计说,火炉早就卖完了,想等下一批,起码要半个月!”
王勣一听,又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半个月?那还不活活冻死老夫?”
房玄龄等人面面相觑,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又见,温彦博和杜淹走过来。
两人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师叔,其他铺子的火炉,也已经售罄了”
说完,这才冲房玄龄等人拱手见礼。
王勣脸上的肉抖了抖,一扭脸,忽然看见不远处停的几架马车里,放着满满当当的火炉,各种型号都有!
再一看,房玄龄等人怀里的小手炉,顿时明白过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房乔啊”
“晚生在!”
“这些火炉,可是你购买的?”
“正是晚生买的,王师的意思是”
王勣有些尴尬的抹了抹胡子,道:“你看,能够让予老夫一尊?”
第117章:难道自己这几天,一直就睡在一大包炮仗上?
王勣说话间,眼睛还一个劲的往房玄龄怀里,那个小巧玲珑的手炉上瞟。
房玄龄等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不知王师买火炉,意欲何为?”
火炉的功效,他们早就见识过,因为几天之前,柳叶轩里就已经用上了火炉。
那叫一个暖和!
一尊和人差不多高的火炉,摆在大楼大厅中央,整个柳叶轩都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按理说,柳家应该比柳叶轩还早用上几天。
王勣这是要做什么?
莫非他在长安周边,还购买了外宅?
不光房玄龄等人,就连温彦博和杜淹,也看着王勣。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目光,似乎有些幽怨
苦啊!
当初王勣一进柳家,就占了柳白的书房。
他心里埋怨柳白,烧了自己的茅屋,也不想让柳白好过,还怕柳白动他的藏书,就连吃饭,他都不肯离开书房一步。
可最后,却是自讨苦吃
柳家当然早就安上了火炉,而且每个屋子都有,就连茅厕都十分暖和。
唯独书房!
这也怪不得柳白,谁让王勣这个老家伙,不让任何人踏入书房一步呢?
每晚,王勣都在书房的小床上,冻得打哆嗦。
温彦博和杜淹更惨!
师叔不肯离开柳家,他们也只能留下。
王勣好歹还有个小床,他们俩却只能每晚都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一个中书舍人,一个御史大夫,都是堂堂的朝廷重臣,如今却只能靠体温取暖。
要不是两人的身子骨不错,早就冻坏了
可偏偏王勣还十分硬气,柳家的工匠敲了好几次门,他非要梗着脖子拒绝,不肯向柳白低头!
这些日子下了几场小雨,实在耐不住冷的王勣,才打算要出门购买几尊火炉取暖。
听温彦博说了个大概,房玄龄等人满脑袋黑线。
虽然温彦博的话已经很委婉了,但他们也能脑补出全部过程。
王勣不耐烦的说道:“给就给,不给就不给,老夫的藏书没人看管,可不能再被柳白那小子抢去!”
房玄龄的嘴角抽抽了几下,道:“既然如此,那晚生就送给王师一尊火炉,一会儿就吩咐人,给您安上!”
王勣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房玄龄的肩膀,道:“二十年前,老夫就觉得你天资非凡,难怪大唐首辅是你!”
房玄龄心中腹诽。
这老东西得了好处就夸,完全忘记前几天在河津渡口的时候,是怎么痛骂自己的了
但他还是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没办法,谁让自己矮了王勣一辈呢?
“王师谬赞了!”
王勣哈哈一笑,招呼上温彦博和杜淹,“走,咱们回去!”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房玄龄几句。
“速度要快,老夫的身子骨不好!”
“晚生晓得了,晓得了!”
送走了王勣,房玄龄等人面面相觑。
继而,脸上又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这天下间,也只有柳白,才能制得住王师”
房玄龄虽然损失了一尊火炉,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爽感。
不算前几天的事,当年他在王通门下听训的时候,也没少挨王勣的骂。
杜如晦捋着胡须,笑吟吟的说道:“现在,老夫丝毫不怀疑,柳白能否将王师请入书院了!”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戴胄和王勣没什么关系,也不觉得他在柳白手里吃瘪,有什么可意外的。
“诸位,咱们也该快些走了,想必这个时候,说书已经开场了!”
“玄胤说的不错,咱们快些走,听说今日,那猴子有一场恶斗,老夫可是挂念已久了!”
解决了取暖问题,王勣心情大好。
在回柳家的路上,还特意买了几壶好酒庆祝。
他本就嗜酒如命,有了好酒,脚步都快了几分,只想赶快喝上几盅。
刚一进院子,他立刻就看见,一个人蹲在书房门口,正在拿东西捅锁眼!
那把锁是他临走之前,特意换上的,就是怕柳白又动他的藏书。
王勣大喝一声,道:“小贼,休走!”
他说完就后悔了,那个‘小贼’转过身来,竟然是李承乾?
好歹也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就算以他的身份,不用太客气,但直呼人家为‘小贼’,也有点过分。
李承乾吓了一跳。
“王王先生,我的蛐蛐跑到书房里了,您怎么把书房给锁上了?”
王勣有些尴尬。
这里始终是柳家,他鸠占鹊巢,本来就理亏,更别提在别人家里上锁了。
“原来是太子殿下,老夫”
话说了一半,他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蛐蛐?!
他的脸色,迅速冷了下来。
“太子殿下何必说谎?”
这个理由,本来就是李承乾在情急之下想出来的。
被王勣一语拆穿,李承乾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养的蛐蛐,不怕冷”
王勣冷笑道:“怕是柳白指使太子殿下,在做什么苟且之事吧?”
李承乾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王先生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柳大哥,要不然我就完蛋了!”
王勣一怔。
听李承乾话里的意思,他撬锁似乎跟柳白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不是柳白的主意,王勣也就放心了。
他觉得,应该是李承乾的东西,落在书房里了。
“既然不是柳白的主意,那太子殿下就请进吧!”
王勣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李承乾飞快跑了进去,从书房的小床下,掏出一个大大的油纸包裹。
他细心了检查了好半天,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没受潮,要不然这些炮仗,也就白藏了”
“多谢王先生,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柳大哥!”
他冲王勣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就跑了。
而王勣,在听到李承乾的自言自语之时,就已经呆住了。
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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