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舞
看到熟悉的红色斗牛服,嘴角忽然有点不受控制的抽搐。
这“阎王”,怎么回来了?
定睛一看。
还有个穿着精美宦官服的大太监在旁边站着。
得!
“屠夫”也回来了!
一“阎王”、一“屠夫”。
众相这么站着,不知怎的,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明明沈指挥使和雨督主根本没看他们,可就是难受。
“魏忠,给阁老们搬锦凳来,让阁老们先坐下听会!”
朱由检看着众相的姿态,不禁莞尔一笑,摇摇头,赐下了锦凳。
众相谢恩。
魏忠率小太监们搬来锦凳,众相们落座,竖着耳朵不再言语。
“陛下,奴婢从徽商处,共查获白银一亿两千六百万两,黄金三千六百六十万两,珠宝玉石、字画瓷器、田契地契宅子,约合白银一亿五千万两纹银!”
雨督主抛砖引玉道。
此次覆灭传承千年的徽商,收获逾六亿两纹银。
相当于国朝一百二十年的赋税。
这数字。
震得众相有些耳鸣。
国朝初期是不提倡经商的,从太祖皇帝时期就如此。
把商籍归入了贱籍中,不允许入仕为官,甚至商人们连丝绸衣服都不能穿。
在“三教九流”中,都是末位的存在。
可国朝又不能没有商人,为了平衡,国朝历来的商税,都是极低的。
在武宗时期,商籍这些限制被放开了,但商税却没有提高。
所以。
众相们能理解商人有钱,但从没有想过商人们能有钱到这种地步。
一地商帮财富。
竟能比肩国朝百多年赋税。
恐怖如斯。
“陛下,臣从晋商处,共查获白银一亿一千万两,黄金六千一百万两,珠宝玉石、字画瓷器、田契地契宅院矿产,约合白银一亿八千万两!”
沈指挥使没有给众相冷静时间,紧跟着放出重磅信息。
此次覆灭传承数百年的晋商,收获整九亿两纹银。
是国朝两百多年的赋税。
众相坐在锦凳上,只是稍微挨着点凳面,没有坐实,猛然受到惊吓,直接摔在了地上。
思考,完全停止。
这不能说有钱了。
用富可敌国更合适。
晋商是怎么做到的呢?
魏忠连忙上前,把众相扶起来坐好。
在心底。
对众相的不解很是理解。
在众相到来之前。
沈指挥使和雨督主先汇报了晋商徽商的账本内容。
徽商。
利用着雅贿的手段,搞官商勾结,完成对笔墨纸砚等物品售卖的垄断。
垄断。
就意味着拥有定价权。
以此来赚取巨额的利润。
顺便。
利用国朝附近小国对国朝文化的向往,搞着窃国文明即他国的事情,赚着小日子过的不错的扶桑等国的银子。
之所以徽商的白银总数,会超过晋商,很重要一点,就是从扶桑来的。
据徽商的调查和猜测,扶桑国内有大量银矿。
总得来说。
徽商主搞垄断,再加上跨洋赚异人银子。
晋商。
则完全不同,矿的存在,使得晋商不是在赚银子,而是在挖银子。
因为银子太多,晋商在家里藏不下,只能去放到钱庄票号里。
但晋商们一合计,存别人那,不如存自己这,干脆建个票号钱庄。
误打误撞中。
晋商踏入这暴利的行业内,赚大发了!
再之后。
晋商在这“钱生钱,钱再生钱”的生意中,发现了某个特殊群体。
游商!
但不是普通游历在西域干倒卖的普通游商。
而是游荡在北疆草原上,与后金蒙元族通商的那种游商。
这些敢于冒险的游商。
贩卖给后金、蒙元族稀缺的盐、铁等物,赚取十倍、数十倍的利润。
往往干一票。
就能获得几辈子花不完的财富。
因为这不正常的存取金银方式,使得晋商知道了这特殊的行业。
之后。
晋商毫不犹豫跳入了这行业中。
至于这种生意,是否违反国朝律法、是否违反人性道德,丝毫没被晋商考虑过。
矿产、钱庄、走私。
年轻的晋商,利用这种方式,迅速在资产上反超了老大哥徽商。
但两大商帮的结局,也算是殊途同归。
连根拔起。
“你们,辛苦了!”
朱由检看着两大手下,顿了顿道:“锦衣卫、西厂,各从查获中拿走一成,用以各自发展吧!”
“臣(奴婢)谢过陛下!”
沈指挥使和雨督主瞬间狂喜,跪倒在地,叩谢圣恩。
陛下仁厚至此啊!
“陛下,关于锦衣卫、西厂的奖励,臣以为不妥。”
韩阁老差不多是蹦着,冲到了御案前,咆哮道:“锦衣卫和西厂,只不过干了些腌臜事儿,却得到数以千万计的白银,实在荒谬至极!”
倏然。
大殿内轻松的氛围被打破。
沈指挥使和雨督主近乎实质的杀意,盯着韩阁老,像是在看个死人。
先是质疑陛下的圣意,又讥讽锦衣卫、西厂腌臜。
换作以前。
有可能会忍了。
创造了徽州、西山“人间炼狱”后,两人的心态,已有了微妙的变化。
叶首辅等诸相,对如此丰厚的奖励,也是有点异议的。
这一成奖励。
是一亿五千万两纹银。
过多了!
但见韩阁老这般又蹦又跳的反对加嘲讽谩骂,顿时皱了皱眉头。
“韩阁老认为朕该如何?”
朱由检淡漠道。
这位阁老,着实让人厌烦了。
“斩杀沈炼、雨化田两个刽子手,以平息徽州、西山百万冤魂!”
韩阁老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咬牙切齿道:“锦衣卫、西厂中人,尽皆是该斧钺加身之徒,早日解散锦衣卫、西厂和东厂,方能还天下朗朗乾坤!”
以臣子之躯,用皇帝口吻言事。
取死之道啊!
叶首辅撇过头去,不忍直视。
人要该死,谁也救不了。
“叶相,方相,何阁老,也是这样想的吗?”
朱由检看向众相,温和询问道。
似乎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百姓,在国朝律法内,方能更好的生活,官员,要在此基础上,做好臣子本分。
沈炼、雨化田,是陛下的家奴家臣,是死是活,皆是陛下的一念之间,绝非臣子能妄言的。
锦衣卫、西厂、东厂,是陛下防止官员犯错制定的法绳。
这道绳子,陛下认为该存在,那就该存在,陛下认为不该存在,那就不该存在,臣,无念无想。”
叶首辅跪伏于地,朗声道。
想法?
没有想法!
“臣附议首辅大人之言!”×2
方次辅和何阁老原准备了个腹稿,听完叶首辅的回答,果断跪倒附和。
老而不死是为贼。
首辅大人,大“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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