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农家一锅出
“去麦子壳。”姚崇一副我懂的架势回答。
跟着再说:“除用石磨,平日只能用舂,一石缸,一石柱,稻麦放入其中,舂打而去壳。”
“然!”李隆基回了一个字,没难为住姚相,少了乐趣。
姚崇忿忿然,眼珠子转转,扭头看李易。
“听闻李东主总有利农之法,若无石磨,可还能制出新的舂谷神器?”
姚崇问出来,等着看笑话。
你李易不是厉害么?问你什么你都能答。
来,现在没钱弄石磨,还想快点给稻麦去壳,该你上了,别告诉我你不行,哼哼!
李易正用豆浆泡油条,不然油条酥脆,不小心会碰破上颚。
这豆浆和油条,简直是绝配。
听老头问,他停下动作,转头看:“王三哥,先别吃了,麻烦你把我前几日做好的谷砻取来,就是用竹子木头和泥做的那个东西。”
“顺便再取麦子,叫两个人,自己一个人推着累。”
旁边一个人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就冲出去了。
姚崇:“……”
他再次一脑袋问号。
几个意思?有哇?都做出来了?竹子、木头和泥就行?
可以这样吗?我问你,你就有?我想飞,你送我上天吧。
“咯咯咯咯~~”王皇后掩嘴笑,伸出手,很自然放到李易脑袋上,揉啊揉。
“哼哼!”李成器则脸四十五度对着食堂的棚,眼睛却斜乜着姚崇,意思不言而喻。
“哼!”姚崇瞪他。
“呵呵!”李隆基吃腐乳,他发现这个新东西好吃。
李易重新系头发,没明白几个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片刻后,刚才出去的王三哥带着四个人,打大伞,平板车上推着个东西,从食堂门口进来。
吃饭的本庄人看一眼,继续吃,知道是什么,东主做的。
而且还知道,又要白拿出去给别人。
“东主,东西全拿来了。”王三哥汇报。
“王三哥辛苦。”李易道声谢。
他站起来,让人把拿来的东西上层抬下来。
介绍:“石磨好石难寻,雕石工也不易找。”
“我用竹子围成一个圈,里面塞土,然后把木片像石磨的沟那样摆出来,压进土里。”
“使劲压土,这样就成了石磨的下面的磨盘。”
“再做一个,一样操作,变成石磨上面的磨盘。”
“等泥硬后,磨起东西,不比石磨差,而且加了连杆,一个人就能推拉。”
“这个东西叫谷砻,用来磨麦子无须这么大,这个做大了是为了更好地磨稻子。”
“此物叫土砻,做起来耗一些时日,需要干了才能用。”
“另一种简单,叫木砻,直接用木头拼出来,行军中军汉用着好。”
“木砻只能磨很干的稻麦。”
“土砻可以磨湿的稻麦。”
“一般一个石砻,可以磨出来二百石的米或麦,然后才能坏。”
“木砻必须是有劲的人才能用,土砻妇人弱子也能使唤。”
李易说出来的话不那么文了,他说给张家村子的人听。
说完,庄子上的人把麦粒装到上面的筐里,筐有个口,会让麦粒流到下面。
一个人站在那里,胳膊前伸、后拉,连杆就围绕着整个砻旋转。
麦壳与麦仁分离,从砻的缝隙中出来。
哗啦哗啦不长时间,一堆麦子被去壳完毕,人就推呀推的,不累,比石磨还轻松。
“这个上面应该吊根绳子,推起来更不用多使力。”李易指着推杆的一个地方说。
“磨出来的糠或麸,也不用扬场,用扇车吹,西汉的时候就有,不过现在我没见到,我就顺手做出来。”
“磨出来的东西往扇车里一倒,扇车转动,麸糠轻,便吹出去了。”
“这二者都可以用两杆,所以……”
“可以脚踏和水车。”李成器抢答,好兴奋的说。
姚崇擦汗,心中有很多话。
翻译过来就是,卧槽,这他娘的从脱粒、脱壳到吹‘灰’,挨到河边就一体化了。
实在找不到河的,就用脚踩。
你个少年东主,要不要这么狠?
张家村子的人,此时眼睛直了,不用石磨啊,就这么个玩意,随便找个人就能磨。
庄子上的人看一眼,还是吃自己的,东主做出来的东西,还用想么,保证好用。
俺们东主是谁呀?就没有不会的东西。
牙膏牙刷俺们都有,一刷起很多泡泡,你们不知道吧?
“大哥、三哥,图纸弟已经画好,带个实物回去,千万帮弟推广。”
李易转过头对李成器和李隆基说。
这玩意儿是天工开物里的东西,有图有文字,照着做就行。
李隆基从桌子那边绕过来,站到李易面前,突然伸手,一下子把李易抱起来,抡着转圈。
连续转了五圈,才放下。
李隆基拍拍李易肩膀,又摸摸头:“易弟,你可知你这一套器物制出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距离联合收割机还差很远。”李易迷糊了,嘟囔一句。
“对,好称呼,联合收割。”李隆基断章取义。
“李东主。”张家村子的一个人小心地对李易说话。
李易一惊:“不许跪,我教给你们,然后我在河边也弄出来,你们不想自己做,就在那边磨。跪,我就不给了。”
第0042章 这不是歌舞升平
张家庄子的人跟着吓一跳,站在那里看着李易。
他们现在可谓是百感交集,好东西就在眼前,能不能拿到全凭东主一句话。
姚崇在那不停地叹息,他非是因没有为难住李易而叹气。
他是为大唐天下百姓而叹。
多少年了,大唐自从立国,就一直使用着前朝时候的很多东西。
包括科举、农耕技术。
后来科举都给玩废了,明明有个秀才科。
由地方有资格的人推荐,然后到长安参加单独的考试。
出题难不难其实不重要,重要是考官故意为难。
一旦被举荐的人没有考上,那么举荐的人就得承担过错。
所以到后来,地方想举荐,要知道谁会当主考。
上面换来换去,最后秀才科算是彻底废了。
一个越级选拔的渠道没了。
教育方面少个东西,农事上更无须多言。
前朝用什么,如今百姓还用什么,不懂得去做好东西。
司农寺和工部成了摆设。
工部一出手就是修河,司农寺里面乱糟糟的。
整日里不知道在作什么。
而就在最艰难的时刻,一个少年东主出现了。
曲辕犁、割麦神器、脱粒神器,以及今天拿出来顶替石磨的时厉害事物。
这少年还说有扇车,西汉就有人用,那么怎么没人拿出来?
如此好的东西,谁都不知道?司农寺想死吧?
姚崇感觉错过了许多,年岁大了,若早些年……
“回头做出来,依旧放在河边,村子里的人辛苦一些,搬运麦子。”
李易温声对张家村子的人说。
张家村子的人,一个个眼中含泪,使劲点头。
他们想哭,这许多年来,每次农忙,都有人累得病倒。
找寻常的郎中看不好便死,找医生是很难的,更不用说医博士。
其实累死的人是生了病,又不得不拖着病躯下地劳作。
直到一头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以后不用了,有一整套的好东西可用。
“我回去告诉他们一声,不要再愁了。”有个村里的人饭顾不得吃,喊一嗓子,撒腿便跑进雨中,蓑衣都未穿。
吃饭的庄户这时没有再不满,因为他们看到张家村子的人吧嗒吧嗒掉眼泪,心中也不好受。
都是种地的,不就是东主拿出来好东西了么。
又不是自己等人的,看别人那么苦,真能说不给用?
都是苦哈哈,难啊。
附近吃饭的庄户站起来,安慰张家村子的人。
“苦日子过去了,别哭,要笑,这东西东主做了不少,等天晴,拿到灞水边,接上水车,敞开了用。别哭啊。”
庄户安慰着村子的人,结果说着说着,自己反而哭上了。
然后整个食堂的人都在那抹眼泪。
他们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李隆基站在那里,拳头紧紧地攥着。
这是他的天下,百姓因为一个新的工具哭成这般,可见往日是多么难熬。
歌舞升平?呵呵!
李易倒是面色平静,因为他知道,以后大家的日子会好起来。
现在哭有什么用?不如多想一想有啥更好的东西。
比如说之后的中药方子,现在没有的,拿出来,给太医署传天下。
中药很多虽然不如西药来得快,但能治病。
谁敢说中药没用,他就能一巴掌糊过去。
没用?每当遇到群体性疾病的时候,中药都是顶在最关键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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