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王后陛下,很高兴能够见到您。”夏奈尔一进来,就恭恭敬敬地向奥棠丝王后行了个礼,然后站在了餐桌的旁边,态度明显有些畏缩,不敢坐下来。
她面前可都是“皇族”的成员啊,又哪里敢有半分造次?
“这位是……?”奥棠丝王后看了看夏奈尔。
“她是我在奥地利时的女仆,也是帝国最坚定的追随者。”艾格隆回答,然后在奥棠丝王后以及两个堂兄面前说出了夏奈尔的身世。
听完了以后,在座的人顿时对她充满了坎坷的身世而感叹。
“真是可怜的孩子……大人们的事情却让个小孩儿遭罪!”奥棠丝王后叹了口气,“还好被我的哥哥搭救了,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是的,在姑妈带着夏奈尔逃出法国到处颠沛流离时,在巴伐利亚收留照顾了她们的欧仁亲王,是拿破仑的继子,也就是奥棠丝公主的亲哥哥。
所以夏奈尔对奥棠丝的恭敬,也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头衔,更因为她是亲王唯一的妹妹。
“如果没有殿下收留我们的话,我们肯定早就死在某个角落里了吧……”夏奈尔眼角含泪,满怀尊崇地看着奥棠丝王后,“我永远感殿下的恩,正因为感恩,所以我早就发誓,我要一生都效忠于波拿巴家族,我的子孙后代也同样如此,只有这样我才能报答这份厚恩!”
看着夏奈尔狂热的神情,奥棠丝王后怔了一下,然后发出苦笑。
“你也别这么认真,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当年为我们一家而死的人成千上万,我们做点补偿也是应该的。你要效忠波拿巴家族这很好,但量力而行就可以了,别给自己背负过度的重担……”
接着,她招了招手,“来,坐下陪我们吃点东西吧,你一定很饿了吧。”
“可是……这怎么好?”夏奈尔有些迟疑,“殿下和陛下……”
“什么陛下殿下!现在我们哪有谁还真的算个大人物吗?”奥棠丝摇了摇头,打断了夏奈尔的话,“别搞得我们在演滑稽剧一样,明明都已经是飘零流亡了,还摆着王孙贵胄的气派!”
“好了,夏奈尔,坐下吧,不要违背王后的意见了。”艾格隆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来,“我说过,无论我在哪儿,都会有你的一席之地的。”
夏奈尔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谢谢您赐予我如此殊荣……”
等她坐下之后,四个年轻人开始进食,而奥棠丝王后因为早就吃过晚餐了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饥肠辘辘的艾格隆,一口气吃下了好几个蛋糕,而他原本疲惫的身体也因此重新充满了能量。
“方便回答我几个问题吗,艾格隆?”看到他吃饱了以后,奥棠丝王后突然问。“这些年来我虽然一直都在隐居,但还是听过不少有关于你的消息,我也不知道哪些真哪些假,所以我希望从你本人这里确认一下。”
“您尽管问吧,我知无不答。”艾格隆马上点了点头。
“奥地利人对你到底怎么样?我听有人说他们虐待了你,但是后来看上去好像也并非如此……”奥棠丝王后首先问。
“这要看您怎样定义虐待了。”艾格隆想了想,然后回答,“他们在生活待遇上并没有亏待给我,还按照皇族成员的标准给我配备了相应的教育者,但相应的我也失去了行动自由、并且被勒令再也不许以帝国继承人的名义出现在世人面前……总体来看,他们需要我成为一个被珍藏的玩具,有时候需要的再扔出来吓唬人。”
“倒是很生动的描述……”奥棠丝王后点了点头,“那……我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说你打算同卡尔大公的女儿求婚,甚至还说这桩婚事已经成为定局,不日就将正式公布,这是真的吗?老实说刚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我还打心眼里为你高兴了很久。”
这个问题顿时让艾格隆的表情挂不住了,嘴中甜甜的蛋糕好像也顿时失去了味道。
“表面上是真的。”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但是,我只是用这个来掩人耳目,并没有真的打算求婚。我承认这么做很过分,但有时候我只能做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
顿了顿之后,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找点开脱,他又补充了一句,“在逃离之前我留下了一封信,承担了一切责任,并且以我的生命为担保,保证了特蕾莎公主本人的纯洁。我预计随着我逃亡的消息传开,这封信也会很快被公布出去,因为卡尔大公迫切需要洗清自己女儿的名誉。”
“如果这样的话,倒还算有点挽回颜面,不过这姑娘还是太可怜了。”奥棠丝王后有些同情地说,“看来你真的牺牲了很多东西。”
“……是的,我牺牲了太多东西。”艾格隆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又回忆起了自己在维也纳的最后一晚,内心突然悄悄抽痛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维持了表面上的平静。“所以我必须大获全胜才行,只有这样我才不辜负所有的一切牺牲。”
“陛下,您一定能够做到的。”夏奈尔满怀激动地插话了,“特蕾莎公主一定也会理解您的所作所为……您不可能为了她去牺牲帝国。况且您也已经留够余地了,她很快就可以去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是啊,这又算什么呢?只要陛下重新登上皇位,另外想要找个公主做皇后岂不是简简单单。”路易也满不在乎地说。“皇冠只要戴在一个公主头上就行,至于是谁那根本不重要。”
听着他们的话,奥棠丝王后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些年轻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们把自己目前做下的事当成了壮观的远征和童话故事,却不知道代价是什么,更不知道前面阻拦他们的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她可是亲眼见到几十万外国军队杀入巴黎的,那场面连拿破仑自己都感到绝望,这几个孩子又能怎么办?
她按捺住了心中的烦闷,然后又看向了少年人。
“那么艾格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和奥地利的关系呢?你逃走了以后他们肯定会发疯吧,会到处追捕你。”
“我会发表一份声明,当然不会在瑞士发表,而是派人秘密送到法国和德意志的某家报纸上发表,那些报纸看到我的信一定会欣喜若狂、会冒着风险刊登出来的,这必将是轰动全欧洲的大新闻。”
在奥棠丝的注视下,艾格隆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在声明当中,我会表明我最近会在欧洲进行长期旅行,暂时告别奥地利。并且感激我的外祖父对我一直以来的照顾,我还会保证我对奥地利充满了热爱,我在那里有着最美好的回忆以及最善意的期待,等我旅行完毕一定会回到我长大的地方看看……我将永远尊重奥地利皇帝和他的继承人们,并且乐意向他们报恩。”
他的回答让奥棠丝王后有些意外。
“你把身段放得很低啊。”
“我现在手里的资源就这么一点,不审时度势把身段放低又能怎么办?”艾格隆笑着耸了耸肩,“我不觉得不合时宜的高傲有什么意义,毕竟就连拿破仑都曾经对共和国的特派员点头哈腰……”
“奥地利人会接受你的声明吗?”奥棠丝王后想了想,然后再问。
“我在梅特涅和皇帝陛下身边呆了十一年,我时时刻刻都在观察他们,所以我了解他们。”艾格隆笑了起来,“请相信我吧,他们看到声明之后,第一时间会暴跳如雷,大声咒骂我是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但是过得几分钟之后,他们会迟疑下来,然后最终保持沉默,既不说接受也不说反对。”
“为什么你对这么判断?”奥棠丝有些疑惑。
“您永远不要忘了,他们两个是那种决不被情绪左右的人,而且非常善于同敌人和解——当年他们和我的父亲打得不共戴天,连首都都被占领了两次,结果最后还是和解了,而就是那个梅特涅,主动讨好了拿破仑,并且推荐他娶自家的公主。”艾格隆小声回答,“他们不在意什么脸面,懂得审时度势,所以尽管他们会被我气得暴跳如雷,但是我主动发出和解的信号以后,他们会掂量一下的。”
顿了顿之后,他继续说了下去,“虽然他们现在可能未必瞧得起我,但只要我没有被抓住,他们就只能想办法和现实妥协。只要我未来能够做出成就,那么奥地利迟早需要一个台阶下,所以我现在留一个余地,日后大家修补关系可能会容易许多。”
这确实是他的打算。
对于艾格隆来说,他现在最大的对头就是法国的波旁王族,两边的立场接近于势不两立,基本没有妥协的空间;而在这种情况下,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和某个其他大国也彻底闹翻,这就是他寻求得到奥地利“谅解”的基本动力。
他跟着梅特涅长大,早就看清楚了对方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行家,最擅长的就是不把事情做绝,连拿破仑他都能够奉承讨好,又怎么可能真的为自己这点事就失去理智?
所以,最终两边会妥协,只要他能够拿出足够的交易品而已。
现在他把身段放软,就是在为两边未来的妥协做准备,而梅特涅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信号的。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拉下脸来说自己做得好做得对、真的只是独自外出旅行而已,所以艾格隆断定他们只会保持优雅的沉默,不对事实作出任何评断,静待事态发展再作出反应。
艾格隆将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在座的人们听。
不光是夏奈尔和路易、查理几个年轻人听得津津有味,就连奥棠丝王后都听得入神。
等他说完之后,奥棠丝王后看着少年人的眼神都有点变化了。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凭着一股血气方刚的豪气和冲动,盲目地跟着自己的儿子逃了出来,却没想到在逃到瑞士的第一夜里他就已经打算好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了。
而且就她看来,整个处理方式也得体而且妥帖。
“艾格隆,没想到你居然还考虑过这么多东西。”她不由得说。“看来你成长得比其他人要快。”
“我不得不把我的童年用来学习这些东西。”艾格隆苦笑着回答。
“那好吧……既然你已经有打算了,我就不多过问了,只能祝你一切顺利……”奥棠丝轻轻点了点头,“你差不多也吃饱了吧?早点休息。”
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已经不胜疲倦。“我们明天再见,我会想办法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的,不用害怕,至少在短时期内,你在瑞士可以得到安全……”
“这就帮了我大忙了。”艾格隆站了起来,向奥棠丝王后伸手表示感谢。
看着面前俊俏英挺的少年人,感受着他身上勃发的生命力,奥棠丝的眼睛突然有点恍惚了。
是啊,时光已经属于他们年轻人一代了。
而自己这一代,只能默默地等待退场,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在退场之前尽力帮助一下这些孩子们。
在1814年,她的母亲过世了;1821年她的继父过世了;到了1824年,她的亲哥哥也过世了……曾经熟悉的至亲们一个一个地告别人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轮到自己,但是她并不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她伸出手来,握住了少年人的手。
“你需要金钱资助吗?”接着,她带着疲倦,对着少年人问。
艾格隆一阵惊愕,他没想到他还没有提到钱字,奥棠丝王后就主动说了出来。
“当然需要了。”但是他也没有放过机会,马上点了点头,“如果您乐意赞助的话……”
“我当然乐意赞助我儿子和我们伟大君主的事业。”奥棠丝王后微微笑了笑。“再说了,反正我已经年老了,留着钱又有多少用处呢?反正都要给孩子的,早点给也一样。”
虽然她话是这么说,但是从她的眼睛里,艾格隆能够看得出来,她不相信自己能够成功。
她只是为了帮助儿子和侄子罢了。
但正因为如此,似乎更加显得可贵。
“十分之一,我想要十分之一,可以吗?”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脱口而出。
5,赞助
“十分之一,我想要十分之一,可以吗?”
艾格隆一边说,一边竖起了一根手指头,轻轻摇晃了一下。
他的回复,让奥棠丝王后有些惊愕。
接着,她苦笑了起来,“怎么,我们的陛下还要仿效教会收十一税了吗?”
“想要做大事总会需要钱的,夫人。”艾格隆也苦笑着回答,“你们是家族成员,如果连你们都不肯为这项伟大事业出资出力,那么我们的支持者又怎么有理由去舍弃他们的一切呢?”
本来艾格隆是打算向亲人们索要更多的,至少也要个五分之一,现在要十分之一已经是他犹豫之后降低的数字了。
他不觉得这是狮子大开口,毕竟当年没有拿破仑的话这些亲人哪有一个能够拥有大笔的财富?拿破仑的兄弟姐妹们当时已经被赶出了科西嘉岛,恐怕连小地主都没得当;而约瑟芬和她的两个子女当时不也跟丧家之犬差不多?
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直接或者间接从拿破仑那里拿到的。
所以作为帝国的继承人,为了帝国的复辟事业他有权利去索要赞助。
不过一来奥棠丝王后和他见第一面的时候两个人就相谈甚欢,让他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的尊敬和爱护;二来现在当着两个堂兄的面,他也不好狮子大开口,所以临时对她降低了要求。
当然,人跟人之间的想法不可能相同,艾格隆觉得要少了,但奥棠丝可不会这么认为。
她很明显地犹豫了起来。
“妈妈,我们需要您的资助。”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查理也开口了,“我们已经做下了让全欧洲震惊的事迹,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要么成功,要么就做阴沟里的老鼠,我不愿意成为后者……请您为我们这个家族的复兴大业贡献一份力吧,陛下和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您对我们的帮助,等我们成功以后,一定会十倍百倍地偿还您的恩情的!”
看着爱子的期盼眼神,奥棠丝有些心乱如麻。
“夫人,我不会强迫您做出决定的,我只是以家族继承人和族长的身份,请求您为整个家族的事业来尽一份力。这个家族过去不曾亏待过您,它让您成为了公主和王后、过上了您小时候都不敢去想象的富贵生活,即使它落败了,您留下来的余烬也让您可以悠闲地隐居在这里,我说得过分一点——您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家族赐予的,相应地您也与这个家族荣辱与共。”艾格隆看着对方,认真地劝说,“我自从逃出来以后,就已经决定了,我不会跟父亲一样无条件地去优容讨好家族的成员,只有那些被证明热爱这个家族的人,我才会和他们共享亲情……无疑您可以拒绝我的请求,但是您的选择会决定我们未来的关系。”
“这么说来,我要是拒绝会有什么后果呢?”奥棠丝反问。
“如果您拒绝,那么我仍旧会感激您今天的招待,不过往后我们就是路人了,不管我是否成功,您都不能再以波拿巴家族成员的名义对外,我不承认一个抛弃了我们家族的人还算是亲人。”艾格隆断然回答,“当然,如果您今天表现出了应有的忠诚,那么我将把您视为我最亲近的亲人,帝国的大业有您的一份。换句话说您以一笔极小的投资,得到了最高级别的兑现权利,也许我无法让您再去当荷兰王后,但是巴黎将会再度对您敞开怀抱,所有人都会重新匍匐在您的面前,一切就像往日重演!”
艾格隆的语气和神态都极具感染力,但是奥棠丝王后心里却只是苦笑,艾格隆的话纵使再怎么好听,但是跟空头支票又有什么区别?
她从大革命最高潮的时期就呆在巴黎,呆在欧洲乃至全世界的暴风眼,她亲眼见过一切腥风血雨,也见证过拿破仑崛起的奇迹,经历过这么多风浪以后,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少年人的几句话就打动得忘却一切?
她可是听多了国民议会那些议员们的花言巧语啊!
但是……看着儿子和侄子的殷切眼神,她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说到底,如果跟他们都决裂了的话,自己就算守着所有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倒不如就顺了他们的心愿吧,看看这些小孩子到底能做到什么,哪怕真的最后一事无成,又能怎么样呢?
“好吧,既然您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我也没有理由不同意了。”她表情变得庄重了起来,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带着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少年,“我的陛下,我预祝您成功。”
好兆头!
刚刚逃出来的第一天晚上就拉到了一笔投资,这个好消息让艾格隆如释重负。
看来自己的事业真的吉星高照。
“感谢您的慷慨解囊。”他躬身向自己的婶婶致谢,“我会尽我所能地回报您的,您证明了自己没有辜负他的厚爱——”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指向了墙壁上拿破仑的肖像,“我跟您保证,我也会像他爱您的。”
“像他那样把我硬塞给一个神经兮兮的糊涂鬼吗?”奥棠丝王后横了他一眼,不过很明显是在开玩笑。
接着,她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你们两个,现在都已经被雄心壮志迷了心窍,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劝你们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听。我只想提醒你们一句——你们是我在世上最后的留恋了,不管怎样,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我会的,妈妈。”两个堂兄连连答应。
但奥棠丝王后心里却只是感叹。
她低下头默默沉思,最后释然地发出了一声叹息,“陛下,我现在所拥有的资产大部分是不动产和珠宝,想必您也用不着,能给我一段时间把这些东西变现吗?”
“完全可以,夫人我并不急在一时,您可以以您觉得合适的方式来慢慢处理,只要别拖太久就行了。”艾格隆连忙回答。
“不怕我偷偷隐匿资产,实际只付给你二十分之一甚至更少的钱吗?”奥棠丝王后笑着反问。
“如果您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艾格隆苦笑着耸了耸肩,“不过,我想您是不忍心欺骗我的。”
“哎呀,看到这个眼神,我还真的不忍心了。”奥棠丝王后笑着伸出手来,抚弄了一下他的头发,“你很善于激发妇人的同情心,有没有在奥地利有什么风流债啊?”
虽然奥棠丝只是调侃,但是艾格隆心里却咯噔一下,一下子竟然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看到他的反应,奥棠丝王后先是有点奇怪,但是马上心里就想到了什么。
“唉,你可真是个狠心的孩子,这下可让太多人伤心了。”
她善意地没有追问下去,而是主动转开了话题,“我估算了一下,如果把我这桩住宅的价值也计算在内的话,我现在的财富总额大概是三百万法郎左右。唉,这就是我从帝国的灰烬里所剩下的一切了……十分之一的话,我会付出三十万给您——希望这能够给您带来些许的帮助。”
以个人而言,三十万法郎绝对是一笔很大的钱了,足以让普通人一世生活无忧;但是对于所谓的复辟梦想来说,这点钱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这点钱充作活动经费的话也不可能维持住一个大型组织的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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