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特蕾莎顿时语塞。
丈夫的考虑她大致也能够猜得到,平心而论她也觉得有点道理,如今的艾格隆,也到了需要直接向法兰西亮相的时候了。
可是道理归道理,在心理上她却难以接受。
他们正值新婚感情蜜里调油的时候,尤其是还刚刚有了孩子,万一丈夫有个闪失,她都不敢想象自己要怎样活下去。
“要不再考虑一下吧?”她忍着痛楚问。
“不,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我需要去做的事情。”艾格隆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他又温柔地跟特蕾莎说,“特蕾莎,等我跟路德维希国王告别,你就先回约阿尼纳吧,在那里安心养胎,等着我的消息。”
“这怎么能行?我们是夫妇,理应共同去面对一切,怎么能让我置身事外呢!”特蕾莎立刻抗议了。
“别这样,特蕾莎……你怀着孕,不适合去到处走动,现在更重要的是安全生下我们的孩子,冒险的事情让我一个人来做就好了。”艾格隆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特蕾莎的脸,“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眼看丈夫主意已定,而且心里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特蕾莎一下子无计可施,泪水突然夺眶而出。
“好……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照办好了……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尽管说吧。”艾格隆立刻回答。
“如果……如果命运为我们设置了劫难,你的行动出了闪失,请不要激烈反抗,就让他们抓了你吧。”特蕾莎眼含泪光,然后郑重地说,“无论是花钱还是找父亲出面求情,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来搭救你的,你千万不要做出傻事。”
艾格隆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然后亲吻了妻子的脸。
41,告诫与遗憾
当着周围人的面,艾格隆旁若无人地亲吻着妻子的脸,而特雷维尔将军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少年夫妇深情秀恩爱。
他看得出来,陛下和特蕾莎公主确实感情深厚,不同于王室子孙们平常的政治联姻,他们两个是真的一起历经过患难的——也就是说,特蕾莎公主的地位是无可动摇的,他不管心里怎么想,必须表面上和她维持友好关系。
但是同时,经过儿子的观察,将军也同样知道,他效忠的陛下是一个多情种子,喜好美色,和妻子的感情也并不妨碍他流连花丛——说到底,咱们法兰西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特蕾莎公主一旦返回约阿尼纳,这位少年陛下就将可以自由自在地玩上好一段时间了。
难道这也在陛下计算之中吗?如果真是的话,那也太心机深沉了……
带着这样戏谑的想法,特雷维尔将军默默地喝下了一口酒。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两位陛下已经分开了,而特蕾莎公主正转过视线来瞪着自己,眼神非常不善,似乎马上要对他发脾气了一样。
见鬼,这小姑娘难道还有读心术吗?虽然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面无表情,但是特雷维尔侯爵不可避免地有些心虚了。
“特雷维尔侯爵,我丈夫同意了您的提议,并且将会在您的带领下潜入到法兰西境内,以他自己的身躯来承受不可测的风险——”带着冷冽的眼神,特蕾莎丝毫不客气地说了下去,“我并不是在责备您提出这样的提议,但是您也可以看得到,我的丈夫是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了您的身上,寄托在了他刚刚才见过第一面的人身上……您到底是什么人呢?我们之前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过,却没有真正了解,所以我们在冒险,您有可能是个无能之辈,也有可能是个奸细,无论是其中哪种情况,都将让我们万劫不复。”
“特蕾莎,别这么说!”艾格隆感觉妻子说过头了,连忙制止她。
然而特蕾莎却只是别了艾格隆一眼,然后继续说了下去,“您觉得我说得对吗,将军?”
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将军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倒是不奇怪为什么特蕾莎公主的态度这么严厉,严厉到近乎于不顾礼节。
毕竟,自家儿子老早就已经得罪了她,现在一见面还要拖走她心爱的小丈夫,她哪怕再通情达理,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气愤。
所以,就让她撒撒气好了……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之后,特雷维尔侯爵再度变得气定神闲,“您说得对,我有可能是个奸细,在为陛下设置陷阱;我也可能是纯粹的无能之辈,夸下海口之后却无法保证,这些可能性完全存在,我现在也无法为自己证明,所以您完全可以这么怀疑……事实上,我之前跟陛下提议的时候,主动要求留下来作为人质,等陛下成功离开法国境内之后我再回国,没想到陛下直接否决了我的提议,要求我带他回去,老实说,我很钦佩陛下的胆识,更加感谢他对我如此信任,所以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哪怕自己肝脑涂地,也要保卫陛下的安全。”
听到了事情的始末,特蕾莎的眼睛里又泛出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我的丈夫如此气度恢弘,这正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她骄傲地昂起头来,然后以断然的姿态对特雷维尔侯爵下命令,“将军,基于我刚才所说的理由,我认为您有义务维护他的安全。假使他出了任何闪失,我会把您当成首要责任人,就算您没有受到过人间法庭的制裁,那我也会以上帝的名义让您和您的家族承受最痛苦的惩罚,绝不会比我受到的痛苦更少!您也许会觉得我不近人情,但是,为了我的丈夫我的家庭,我是不会在乎什么情面的,请您牢记我这些话的分量!”
虽然特蕾莎的音量不大,但是其中斩钉截铁的决心,却还是撼动了特雷维尔侯爵的心。
这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将军,当然不至于因此害怕,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禁对公主殿下肃然起敬。
看上去娇娇弱弱,却也有着如此强烈的意志,难怪能够干出这么大的事情,硬生生把已经要告吹的婚约又扳了回来……哎,自己的计划挫败于这等人之手,也不算冤枉了。
“我会牢记您的教诲。”特雷维尔侯爵同样抬起头来,以庄重肃穆的表情向特蕾莎回话,“是我提议的,那我就来负责,我愿意以我的身家性命来担保陛下的安全……如果陛下身遭不测,不必劳烦您来找我清算,因为那时候敌人已经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了!”
特蕾莎沉默地看着将军的神态,片刻之后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的,我相信您。我老早就知道,特雷维尔家族是法兰西的贵族名门,出过好几位为国家奉献良多的贤才,您的血管里终究还是流着英杰的血液……那好,我把我的丈夫托付给您了,祝你们到时候一切顺利。”
“就交给我吧,皇后陛下。”特雷维尔侯爵慨然点头,“我会让计划顺利实现的,绝不会让我的祖先们蒙羞。”
一直在旁观两个人对话的艾格隆,此时也不禁有些感动。
“这样的美好时光,我们不应该把气氛搞得如此严肃——就我看来我们现在的形势很乐观,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这场行动也会有惊无险地结束。”说到这里,他拿起酒杯,“让我们为了法兰西干一杯吧,我很快就要踩上她的土地了……”
“干杯!”剩下两个人尽管各怀心思,但是谁也没有扫他的兴,于是一同抬起了酒杯,为他们孜孜不倦地想要谋取的那个国家而干杯。
喝完一口酒之后,特蕾莎又看向了特雷维尔侯爵。
虽然刚刚看到他的时候,特蕾莎心里有着本能的反感,但是在刚才的对话以后,侯爵的保证,以及他展现出来的风度,还是让特蕾莎高看了一眼。
但仅仅这些,还是不足以抹消特蕾莎心里积累的怨怒,只是把她的印象抬高到了“虽然儿子很不行,但爹终归还有点先祖的风范”这个层级而已。
“将军。”于是,她又重新对着侯爵开口了,“先前我曾经见到了您的独子埃德加先生,他的艺术天分很不错,也非常善于在言谈当中逢迎他人……只是,我看得出来,他和您不一样,对冒险不感兴趣,也未必喜欢去参与一项政治事业当中。与其说他想要做个波拿巴分子,倒不如说他更喜欢做一个巴黎的花花公子。”
特蕾莎的评价很不客气,然而特雷维尔侯爵却没有为自己的儿子反驳——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实话。
正因为是实话,所以才更加伤他的心。
特雷维尔侯爵长叹了口气,露出了一副懊恼的神情。
接着,他拿起酒杯喝下了一大口酒,然后长叹了口气。
“我知道,您说得对……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的妻子没有早早过世的话,情况肯定不会变成这样。”
接着,他颓丧地继续说了下去,“想必您是知道的,我是个流亡贵族,在大革命时代我父亲上了断头台,而我和我哥哥当时还是少年人,我们不得不逃离到国境之外,最后跑到了德意志定居。在那里我们学了鞋匠的手艺来维持生计,然后我们成年了。
然后我们各自娶妻,都是娶得流亡贵族的女儿——您想想就知道了,我们穷困潦倒空有头衔罢了,哪有什么当地贵族和富商愿意嫁给我们?所幸,我的妻子温柔贤淑,我们相濡以沫,倒让我们的穷苦生活多了几分温暖。
只是……因为颠沛流离的生活,我的妻子身体相当不好,我一直心里都有所预感,但是却又不敢面对现实,只能祈祷上帝垂怜我们。
后来,皇帝陛下登基,并且多次发布文告,宣布赦免逃亡贵族的罪行,并且欢迎我们回国。我的哥哥不愿回国向他祈求恩宠,但我不想再让我的妻子继续过苦日子了,于是思量一番之后,我带着妻子和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一同回国,然后为皇帝陛下卖命,以此来换取恩宠……”
说到这里之后,他的眼神里多了许多缅怀,“我为陛下服役之后,奋勇作战,而陛下也乐得看到一位特雷维尔家族成员来妆点他的宫廷,于是赐予了我很多封赏,我实现了我的愿望……但上帝终究还是没有垂怜我,在那个倒霉的1809年,我跟随陛下远征奥地利,而等我凯旋回国之后,却迎来了我的妻子病重的噩耗……
我发疯一样在她的床边哭泣和祈祷,但是奇迹没有发生,她终究还是撒手人寰,把我和儿子留在人间。临死之前她求我照顾好埃德加,我流着眼泪答应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同时扮演了父母的角色,可是上帝作证,我自己都半生颠沛流离,光是做个父亲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又怎么懂得同时做好两个角色?等我回过神来,儿子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您说得不错,他就是这样的人,没有意志力也没有远大的目标,他只想着随波逐流然后放荡享乐,我作为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但是我又能怎么办?我已经老了,再怎么管教也改变不了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辱没了我的祖先……”
一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更咽,捂住了自己的脸——显然这份痛苦他也一直在心头郁结,难以释怀。
艾格隆和特蕾莎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见到这位将军之后,他第一次露出如此脆弱的样子。
一个如此性格刚强而且不乏智计的人,在谈到儿子,居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徒然叹息的样子,东方的古人说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看来放之四海皆准。
不过,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侯爵早年就丧妻,自己多年跟着拿破仑皇帝的大军四处征战,孩子在家独自长大,身边照顾他的人哪里敢违抗这个少爷?再加上侯爵当时身为高级军官自然非常富贵,有大把的钱来满足埃德加这个小孩子的欲望,久而久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个小孩儿长歪了也非常正常。
更何况,埃德加长得好看还有艺术天分,正是贵妇和小姐们最喜欢的类型,他从少年时期就在欢场当中猎艳,无形中培养和助长了他那种放荡恣睢的爱好,更是拉不回来了。
特蕾莎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她不喜欢特雷维尔父子两个,但是她也不喜欢拿别人的创伤来取乐。
“抱歉,是我不该提到这个话题的。”她小声道了歉,对侯爵的态度也随之缓和了下来。“埃德加先生有您这样的父亲,是他应该一辈子庆幸的幸运。”
相比于特蕾莎,艾格隆的考虑倒是直接许多。
“人非圣贤,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缺点,谁能免得了呢?再说了,如果人人都心怀大志、百折不挠,那世界岂不是乱了套?您也没必要太苛责他,既然他喜欢安享富贵,那等我们的事业成功了,为了酬报您的功劳,我就赠送他富贵就好了。”
接着,他又换了个口吻,“而且,就我所见,您的儿媳妇爱丽丝夫人非常优秀,有她在,想必这一次您可以避免上一代人的悲剧了——她可以教好您的孙辈们,让您可以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继承人。”
艾格隆的安慰,让特雷维尔侯爵也从颓丧当中走了出来。
“您说得没错,我的儿媳妇简直没的说!我看我那个儿子这辈子唯一的成就就是把她哄到我家来了——这一点我倒是佩服他,因为我就没这个本事。”他点了点头,然后略带自嘲地说,“爱丽丝替我照管家里的事,给我省了多少麻烦,也正是她殚精竭虑地为我们维持门楣,有她在,我相信我的孙辈们会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强。”
说完之后,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只怀表,然后打开了怀表的盖子,接着里面露出了一团纤细的金色毛发。
“这是我的孙女儿夏露的头发。”他严肃的脸上,此刻满是慈爱和炫耀,“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而且正是您赐名的。”
在夏露刚刚出生的时候,特雷维尔侯爵为自己的第一个孙儿是女孩儿而感到惋惜和遗憾,他特别想要一个孙子来继承他的事业——可是很快,他就被孙女儿的可爱给打动了,整天围着她转,享受久违的天伦之乐。
“是啊,仔细想想,我们可爱的夏露小姐已经快要一岁了啊……”艾格隆看了看特蕾莎,然后笑着说,“我这次回法兰西之前,还得给她准备一份生日礼物才好。”
42,真相
“我这次回法兰西之前,还得给她准备一份生日礼物才好。”
艾格隆说者无心,但却勾起了特蕾莎的注意。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爱丽丝夫人,但是从丈夫和身边其他人那里多次听到过她的存在,而这些人提到爱丽丝的时候,评价都相当不错。
她是艾格妮丝的亲姐姐,又被艾格妮丝如此敬服,想必是有过人之处吧。
特蕾莎虽然对埃德加非常的厌恶,但是这种厌恶并没有顺延到爱丽丝夫人身上,相反她倒是有点好奇,甚至有些同情——如此出色的姑娘,却不幸遇人不淑,摊上了这样的丈夫,日后可有得是苦头吃了……
正是因为心里怀中同情,所以她的态度也变得缓和了不少。
“没错,我也这么想的。”她轻轻点了点头,“既然你曾经与爱丽丝夫人有过一面之缘,而且承她的请求为她的女儿赐予了名字,那么这也说明我们和这个孩子有缘分,说不定她的出生也给你带来了好运呢。”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艾格隆顿时就笑了起来,“自从给她赐名然后她呱呱坠地之后,我的运势就一路上涨了,最终走到了今天。她就是一颗吉兆星,预示着好运的到来,我现在都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提出当她的教父了!这样的话我估计能够交上更多好运吧。”
艾格隆开的玩笑,让其他两个人都不禁笑出了声,尤其是特雷维尔侯爵更是兴奋不已,他可不愿意放过这个讨好恩主的机会,“陛下,您现在产生这个想法也不迟,如果您乐意的话,我就让您和皇后陛下一起做他的教父教母吧!这想必是她一生的荣誉。”
“那还是不用了吧。”还没有等艾格隆开口,特蕾莎就婉言拒绝了侯爵的提议,“我们现在还很年轻,甚至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出生,贸然做别人的教母也不太好。”
开玩笑,特蕾莎这么记恨埃德加,她可不愿意和这家伙扯上什么亲缘关系。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特蕾莎立刻就转开了话题,“特雷维尔家族是旧家名门,爱丽丝夫人同样也是名门闺秀,想来夏露小姐未来自然也会是一个同时兼具美貌和品德的姑娘,到时候一定会成为巴黎最璀璨夺目的明珠呢。”
“您过奖了。”特雷维尔侯爵知趣地没有再继续要求了,而是淡然地表示了谦虚。
在心里他则有些恼怒,别人瞧不上他自己和他儿子,他倒是无所谓,但是当面瞧不上他的宝贝孙女儿,他可就难以忍受了。
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他当然不能当面对特蕾莎翻脸,他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抓好对夏露的教育,让孙女儿争气,把特蕾莎皇后今天的轻视如数奉还。
特蕾莎感受不到将军此刻心中的愤怒,她又看向了艾格隆,“亲爱的,你觉得我们给出什么礼物比较好呢?”
这个问题倒是艾格隆犯了难。
就理论上来说,他手里还有很多贵重的珠宝,随便送出一件,都可以让旁人艳羡不已,绝对不会失礼;但是他要精选一件,不然随便挑一件的话,又体现不出自己对爱丽丝、对整个特雷维尔家族的好意和笼络。
“我们送给她一块宝石吊坠怎么样?”想了片刻之后,艾格隆提议,“在上面打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缩写,作为我们对她的祝福,守护她健康成长。”
“好呀!”特蕾莎当然没有反对的必要,于是直接就同意了。
艾格隆的珠宝她也负责保管过,还列过详细的清单,对其中的每一件珠宝自然也了如指掌,甚至比艾格隆自己还清楚,她马上在脑海当中过滤了一遍,然后挑选出了她自认为最合适的一件。
“我们有一块很不错的红宝石吊坠,红色寓意着热情和希望,正适合孩子,不过吊坠的链子需要换一条新的,然后铭刻上我们的名字和祝福……等我回到约阿尼纳之后我就吩咐人赶制吧,应该来得及在夏露的生日之前送到巴黎。”
艾格隆看向了侯爵,仿佛在询问他的意见。
对特雷维尔侯爵来说,能收到主上的赠礼就已经是夏露的荣幸了,他哪有什么胆量挑拣,所以只是连连点头。
“那好,我们就送这份礼物给夏露吧。”艾格隆最终做出了决定。
“谢谢陛下!我们一家会永远铭记这一份恩情的。”侯爵感激涕零地向艾格隆道歉——这一次,他的感激里带上了几分真心了。“我会让夏露一直戴上这个吊坠的,她有您的庇佑,一定会健康平安地长大成人。”
“些许薄礼罢了,不必如此看重。”艾格隆笑着摊了摊手,“相比于您为我们波拿巴家族所付出的东西来说,这点礼物实在不值一提,希望您今后能够继续为我们效劳——”
正因为有了夏露的插曲,这顿晚餐的气氛变得更加融洽起来,可谓是宾主尽欢,直到深夜,艾格隆才让安德烈-达武带着特雷维尔侯爵原路离开了宁芬堡宫,在周围的旅馆当中借宿——毕竟特雷维尔侯爵身份特殊,而且是化名离开国境的,艾格隆不想节外生枝,给特雷维尔家添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当中,艾格隆不再召见侯爵,而是通过安德烈-达武秘密地与侯爵联系,而他也在处理剩下的事务。
他给希腊方面写信,通知了他已经同意让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奥托王子承接希腊王位的决定,让他们准备迎接国王以及接下来的登基典礼;并且,他还在信中嘱托帕诺斯父子两个未来一定要同奥托国王以及他的巴伐利亚顾问们打好关系,协助他们管理整个国家——虽然他也知道这种政治上的矛盾仅仅靠一两封信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是打一个预防针总是好事。
在处理完手中的这些事务之后,艾格隆提出面见路德维希一世国王,然后向他提出了告辞。
国王听后并没有感到意外,也并没有感到很惋惜,但是他按照礼节做出了一副非常意外和恋恋不舍的样子
“我的朋友,难道您这么快就厌倦了我们的国家了吗?我们还想再继续招待您呢。”
一直以来,路德维希国王都担心因为艾格隆的身份,长期滞留巴伐利亚的话,会造成巴伐利亚与法兰西王国的关系变得尖锐对立,而艾格隆偷偷摸摸地接见从法兰西跑过来的匿名支持者,更加加剧了他的这种担心,如今看到艾格隆主动离开,他的心里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陛下,我非常喜欢您的国家,以及您的这座宫殿,住在您这里我受到了之前未曾预料的礼遇,更是让我流连忘返……”艾格隆也按照礼节,说了一些客套话,“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当然愿意继续做您的客人,只可惜,您也知道,我是一个忙碌的人,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了,现实容不得我在安逸当中耽误太多时间。”
“哎,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倒霉蛋。”国王半真半假地感慨,然后友好地揽住了艾格隆的肩膀,“我能够理解您的苦衷,毕竟我们都肩负着太多的责任和期望,容不得我们逃离!既然这样的话,我不再强行挽留您了,我祝您一路顺风——以后如果您有空闲的话,也可以再到我们这里来逛一逛,维特尔斯巴赫王廷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谢谢——您的慷慨和热情我永远铭记在心。”艾格隆再度致谢。
原本艾格隆以为两个人的客套话说到这份上也该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挥手告别,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国王陛下似乎还有什么心事,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陛下,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我吗?”好奇之下,艾格隆忍不住主动询问。
“倒也没什么大事——”国王陛下摇了摇头,然后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艾格隆,“公爵,有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很久了,只是碍于礼节、以及特蕾莎公主的颜面所以一直没有问出来而已,今天既然我们即将告别,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我想想还是干脆问出来好了,免得留下什么疑惑郁结在心头……”
听到这些话,艾格隆就大概猜到国王到底要问什么问题了。
果然,接下来国王不再犹豫,问出了那个问题,“你跟我的妹妹苏菲王妃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听到过一些传言,而且从你逃走之后奥地利皇室对她的严厉态度来看,应该是有点什么……”
接下来,他用探询、甚至带着点戏谑的眼神看着艾格隆,等待着他的回答。
艾格隆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这时候他才明白,虽然面前的路德维希一世国王看上去很热情甚至有点滑稽,但是他毕竟是一位国王,他有着一个国家的情报网。
更重要的是,他是苏菲的哥哥,他想要知道点什么实在太容易了。
既然被他当面询问了,艾格隆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躲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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