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也对……您确实是一个执着的人。如果您觉得这样的生活对您有意义,那当然可以尽情去做,一个人对生活有目标、并且愿意孜孜不倦于此是值得赞赏的事情。只不过……我个人倒是对权势没什么兴趣。”
艾格隆也知道,艾格妮丝确实毫无权欲。
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好奇。
“那您呢?艾格妮丝?您有什么目标呢?”艾格隆反问对方。
“我……?”艾格妮丝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一时没有回答。
片刻之后,她似乎有了什么答案,然后开口回答,“我最想要的就是保护家人的平安,其次的话……大概就是成为世上最好的剑手吧,哪怕成不了,至少也要为此努力。”
“前一个我相信是真的,但后一个我却有点怀疑。”艾格隆突然回答。
“什么?”艾格妮丝有些惊讶。
艾格隆没有立刻回答,带着艾格妮丝走到了一棵树下,然后把马的缰绳绕到了树桩上,接着他才继续回答。
“如果您真的对成为世上最强有如此强烈的追求的话,那我应该在您的身上感受到那种非赢不可的执念,那种一定要把对手踩在脚下的傲慢,就像我一样——可是,我在您的身上没有看到那么强烈的胜负欲,虽然您对交手感兴趣,但那反倒更像是一项生活爱好,您喜欢赢,但是却并没有那么执着,所以我不太相信这是您的人生目标……”
“谁说的!”艾格妮丝不服气地瞪了艾格隆一眼,“自从那次我们交手不分胜负,我可是一直都不服气,想要找个机会再赢下您呢!”
艾格隆只是温和地看着她,“现在抱歉,有些不方便,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满足您的愿望的——不过,哪怕在此刻,我也并没有看到您执着的胜负欲。”
艾格妮丝顿时就没有了言语。
她低下了头,半晌没有说话,直到片刻之后,她才重新抬起头来,看着艾格隆。
“好吧……也许您说得也有道理,我并非那么执着于胜负,而是更加享受比试本身——甚至很多时候是别人挑战我,我才不得不应战的。”艾格妮丝叹了一口气,“可是,我的老师却认为我有这个潜力,她多次都跟我说过,希望看到我战胜她的那一天,所以我认为这也是我的义务之一。”
说完之后,她又反问艾格隆,“您觉得这样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了!”艾格隆又笑着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权按自己的想法生活,既然您觉得这样可以,那您自然可以,我又有什么权利干涉呢?我只是觉得……像您这么优秀又富有魅力的少女,不应该仅仅困于如此小的世界里面,您配得上被所有人仰望,如果您还有其他人生目标的话,我倒是可以尽力提供帮助。”
“被所有人仰望……”艾格妮丝喃喃自语,然后又摇了摇头,“我倒是没有类似的想法呢。”
“不必局限于一时,也许以后您有类似的兴趣呢?”艾格隆笑着回答。
接着,他向艾格妮丝伸出了手来,“艾格妮丝,我们早已经是朋友了,我并不想吹嘘成为我朋友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是,我确实极少把被人认定为我的朋友……所以,若你之后有任何地方需要我的帮助,尽管开口好了!”
173,梦想与悸动
“但我确实极少把别人认定为我的朋友……”
艾格妮丝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虽然他面带笑容,但是眉宇之间却能够看出一抹骄傲——即使在向别人表示友好的时候,他居然也是摆出一副‘这是你的荣幸’的模样来。
真是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但也许是被现在的氛围所感染了,艾格妮丝居然也没有感到不快。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伸出手来,和少年人的手握住了,然后摇晃了两下。
艾格隆仔细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触感——他发现艾格妮丝的手指比他想象得要纤细,虽然因为可以预见的原因,上面有些老茧,但是也并未影响到少女的魅力,反倒是让她多了几分刚强。
就是这么纤细的手指,却可以轻易而迅速地了结别人的性命——艾格隆心想。
“您……您的手上沾过血吗?”他不由得脱口而出。
一瞬间他就后悔了,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有点失礼,如果艾格妮丝没有杀过人或者伤过人,那还算好;但如果她真的手上沾了血,那自己这个问题岂不是勾起别人不愉快的回忆?
但是问都问出来了,所以他哪怕心里后悔,也只能尴尬地看着对方,等待着艾格妮丝的回答。
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艾格妮丝的眼神骤然变得清凉,她松开了少年人的手,然后抬头看向了远方的树林。
“没错,我杀过人。”片刻之后,仿佛是耗尽了力气一样,她低声回答。“准确来说,是在两年前,我和别人比试的时候失手重伤了一个人,结果过得不久之后他就伤重不治了……这和我亲手上的也没什么区别吧……”
艾格妮丝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陷入到了自责和懊恼当中,“那时候我才刚刚得到老师允许和别人用真剑比试,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控制分寸,面对他人的剑锋我慌了神,然后拼尽全力回击……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大声呻吟了……上帝啊,他那时候的脸色真是白得可怕,即使到现在我还难以忘怀,从他之后我就懂得注意分寸了,再也没有造成过类似的结果。”
说着说着,艾格妮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她是在发自内心地懊悔。
艾格隆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害怕,相反他倒是有些吃惊——以剑术为爱好的她,居然会对重伤或者杀死别人这么介意。
在艾格隆看来,既然是使用真剑比试,那么刀剑无眼,造成任何结果都是自找的——况且艾格妮丝是堂堂正正击败对手的,那又有什么必要懊恼呢?
所以,该说她是“强度不够”呢?还是心地太善良呢?
“您刚刚说我的胜负欲并不强烈,虽然我不服气,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您确实看得很准。”正当他在思索的时候,艾格妮丝又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我喜爱剑,但是我却又不想看到自己手上沾上血,因为我知道人活着是多么不容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和自己珍重的东西,正如我自己一样……而我,却轻易地斩断了别人的人生,让他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家人,我把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强加到了别人的身上,这是何等残忍?”
接着,她又苦笑了起来。“您肯定觉得我很虚伪吧?一边手中持剑一边却又说自己不想沾血,我也觉得很好笑,但确实是我的心中所想。”
看上去确实有点矛盾,不过艾格隆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更何况艾格妮丝年纪其实还这么小,她硬不起心肠来也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好事。
真要是那种杀人如麻、嗜血如命的疯子,他反倒会心生厌恶吧。
“请不必为此愧疚,艾格妮丝,在我看来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大声地向艾格妮丝回答。“你没有强迫任何人面对你的剑锋,是他人自己选择了和你对决,你和他承担了同样的风险,而最后你胜利了,他死了,这也是命运的抉择——试问,如果你躺在了他的剑下,你的家人难道会开心吗?不可能吧?既然来到了对决当中,那你只能拼尽全力去取胜,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你都必须全力争胜,没有任何需要愧疚的地方!难道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你还有留手的义务吗?”
接着,他又摊开了手,指向了自己,“看看我吧,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亲手杀过人,最多最多不过只是给我的老师来了一剑——而他现在还在这边向我效劳,所以如果我强词夺理的话,但我手上没有沾过人命,可是这样的笑话有谁会信呢?就在此时此刻,就在这个地方,我驱使着自己的追随者们和另外一支军队拼命,好几百人死去了,而敌军也死了上千人——他们都是因为我的野心而死的……如果我要愧疚的话,我现在就应该马上拿起我手中的猎枪对着我的脑袋来一枪了!”
接着,他又回头看向了艾格妮丝,然后继续说了下去,“可是我没有愧疚,在我看来,我没有强迫任何人追随我,更加没有驱使他们无意义地送死……他们知道我在做什么,更加知道我们这一切的意义……所以是他们自愿选择跟着我去直面生死的,命运带走了其中一些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既然是上了战场,那就跟上了决斗场一样,都是在生死的夹缝中求存,有些人不幸死了,但是他们的死是有价值的,我不会向他们道歉,我所能做的只有感谢他们的付出,并且继续沿着我自己选定的路前行,也只有这样才算不辜负他们的期待!
所以,你看看,我手上的血何止是你的百倍,但又有什么可懊恼的呢?艾格妮丝,你应该抛下这种无谓的阴影,不然的话,以后每次和人对决的时候你都想着不能杀人流血,那你就等于一开始就让自己置身险境了,因为你的敌人不会饶恕你!”
艾格妮丝看着面前突然滔滔不绝的少年人。
她知道,对方是有意在宽慰她,甚至不惜拿自己当例子。
她心里何尝不知道艾格隆所说的道理?只是有些心结,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越过去。
“您……您真是个大恶棍。”艾格妮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还从没见过像您这样自命不凡而且从不知收敛的人,为什么您总能把一切您造成的牺牲都当成理所当然?!您难道看不出来您造成了多少灾难吗?”
“没错,我确实造成了灾难,而且日后我会继续造成更多更大的灾难……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没有我的话世界就会很美好吗?”艾格隆理直气壮地反问,“就看看我们脚下的土地吧,在我来之前,它已经被奴役了几百年,而现在还在被异教徒血腥镇压,多少冤魂在这里游荡,难道这是我造成的吗?现在我虽然在这里杀人放火,但如果我成功了,我就能够尽我所能,让这里的灾难尽快结束,让这个民族能够得到抚平创伤的机会……难道这不好吗?
再看看法兰西,如今它又穷困又疲惫,被荒谬可笑的维也纳和约所困,还要被一群早就该进坟墓的僵尸统治,人民忍受着种种不合理的敲骨吸髓,如果我能够用血与火来抚平这一切,让人民重新获得富裕的生活,那我难道不是做出了非凡的伟绩吗?我不害怕制造灾难,只要一个灾难能够抚平更多灾难就好,我相信我能够以我的学识、我的精力以及我无穷的野心来实现这些。
没错,我是个坏蛋,我野心勃勃,甚至即使普通的富贵生活也满足不了我,所以我逃离了奥地利,逃离了我的外祖父和梅特涅给我安排的生活……但是我也相信,我的野心至少是匹配得上时代的洪流的,我能够将福祉均分给我的臣民,让我的帝国繁荣昌盛,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面临死亡,但在那一天到来之时,我能够躺在床上告诉奄奄一息的自己——因为我的存在,世界变得更好了!”
虽然面前只有艾格妮丝一个听众,但是艾格隆却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深藏的那些话,一口气都给说了出来。
他并不是一个真诚的人,甚至可以说极其善于掩饰自己,可是此刻他却在艾格妮丝面前浑然忘我——这篇小小的演说,似乎道尽了他对自己的所有评价和期许,他的手在有力地挥动着,而他的眼睛都似乎发着闪亮的光。
与其说是“理想”,倒不如说混杂着很多少年人的狂想,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越发能够感染到同龄的艾格妮丝。
是的,如此富有感染力的话语和肢体动作,把艾格妮丝听得几乎都呆住了。
她在巴黎从没有见过有人用过这般说辞——不仅仅是同龄人,连宫廷的大人物也没有说过。
那些大人们往往戴着假发,面孔僵硬如僵尸,只知道翻来覆去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语,而且往往循规蹈矩到可笑的地步,仿佛只有用这种方式能体现出自己的尊严似的。
而他不一样,既老实又狡猾,既脚踏实地又想入非非,不光有演说家的天赋,还带着点诗人的狂气。
尽管他说得东西,目前几乎完全看不到踪影,但是此时此刻艾格妮丝却不由得相信,他是真能够说得出做得到的。
他是个独一无二的人……艾格妮丝再一次在心中承认。
也许即使没有姐姐的叮嘱,在见证过他的心中所想,了解过他的所作所为之后,自己也愿意站在他这一边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她终于回过神来了。
“好的,艾格隆,你的话我都会记住的。也许我们两个的想法并不一致,不过我承认你刚才说得有道理……我确实不该为自己套上无意义的枷锁,只要我堂堂正正地与人交锋,并且直面生死的风险,那就算手上沾上鲜血又如何呢?我应该让自己更加坚韧起来。”她一字一顿地说。
“这就对了,看来我的这些口水并没有白费。”艾格隆高兴地笑了起来,然后忍不住开了个玩笑。“有时候,行动比思考要重要,坚决果断胜过任何聪明智慧——如果某天你需要给我来一剑,我劝你最好不要犹豫而是来个迅疾如雷的一击,不然的话那机会就稍纵即逝了……”
“别说这种话。”艾格妮丝打断了他,“您不要拿自己开玩笑……我的姐姐和姐夫都是您的臣仆,我怎么会对您刀剑相向呢?”
“这可不一定,世事无常嘛……”艾格隆笑着耸了耸肩。
接着,他的表情又变得郑重了起来,“对了,刚刚这些话我都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请你为我保密,凡夫俗子们总是容易对实话大惊小怪的。”
“嗯,我当然会的。”艾格妮丝立刻点了点头,“我对您说得那些,也请您保密。”
“那正好,看来我们有共享的秘密了。”艾格隆大笑着点了点头,“这似乎就是真正的友情的开端吧?”
“您非要这么说也可以。”艾格妮丝略微有些尴尬地回答,接着她又似乎有些不甘心,于是又逞强地补了一句,“您肯定认为您这是在恩赐给我荣耀,但是对我来说,朋友就是朋友,无论您是反贼还是皇帝,都是朋友,对我来说并无不同,我对待您的方式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嗯,这就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艾格隆完全没有异议,“要是你也是个趋炎附势之徒,那我反而觉得没意思呢。”
接着,两个人暂时中断了对话,然后取下了套在树上的缰绳,重新骑上了马,踏入了林间的小径。
不过,虽然重新拿起了弓,但艾格妮丝并没有立刻射箭的意思。
她反倒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地问了一句,“对了艾格隆,您确定要跟特蕾莎殿下结婚了吗?”
“是的,我会娶特蕾莎,这是我对所有人的承诺,我不能收回。”艾格隆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至于什么时间……大概是战事告一段落之后吧。”
“您对她,到底抱有怎样的感情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明明抛弃过她一次吧?”
艾格妮丝一边问,然后重新张弓,对着远处射了一箭。
174,猎物与命令
“您对她,到底抱有怎样的感情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明明抛弃过她一次吧?”
艾格妮丝的问题十分突兀,艾格隆并没有心理准备,所以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喜欢?那肯定。
迷恋?那肯定不至于。
但不管怎么样,他很感激特蕾莎为他所做的一切,并且愿意与她结婚成家。
“她是我外公和母亲为我选定的未婚妻,毫无疑问其中掺杂了很多政治因素,但至少也说明在人们眼中她同我般配。而我后来和她认识了之后,我也发现了她确实对我很好,她承认我的才华、相信我必将卓尔不凡,并且愿意全心全意地帮助我留名青史……当然,她当时所理解的留名青史,是我成为一位享誉欧洲的文学家和诗人,这一点我倒是辜负她的期待了。”
一边说,他一边往前走,然后站在了一条小溪的旁边,接着继续说了下去。
“我之前逃离奥地利,并不是因为我讨厌她或者厌恶这桩婚事,仅仅是因为我认为留在奥地利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在逃离那里之后我原本以为我们这桩婚事已经就此终结了,而且我也默认自己需要承受这样的代价,结果却没有想到,在这么不利的境况下,她还是选择了继续坚守曾经的誓言,逼迫她的父亲让步,延续我们的婚约……这种坚持打动了我。接着她抛弃舒适的生活,跑到了我身边来,和我同甘共苦,并且还用各种方式给予我支持,试问还有谁会做到这份上呢?”
“确实值得敬佩……”艾格妮丝若有所思,然后再问,“但是,从您的表述当中,我个人的感觉是,在您的心中,对她更多是出于感激,以及利益上的考虑对吗?您并没有真正爱上她……”
“这其中的区别有那么大吗?”艾格隆皱了皱眉头,然后反问。“对我来说感情和利益是并不矛盾的,她给我太多的支持和帮助,以至于我无法甩开她;而且从个人感情的角度来说,和她相处也确实让我感到非常愉快,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履行诺言——以我的身份来说,我可以像个恶棍,因为恶棍至少还能够吓唬住人,但我不能像个懦夫,那会让所有人都厌恶我的为人,也没有人会追随我了。”
虽然他心里本能地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一点哄骗人的话,表示自己只是出于不得已,才答应和特蕾莎的婚约。
可是他还是决定照直说,因为他不屑于在这种问题上骗人,这太无聊了。
艾格隆的回答,艾格妮丝只能报以苦笑。
“是啊,您是个男孩子,是个想要当皇帝的人,在您的眼里,感情和权力确实是密不可分、也没必要分清楚的东西;只有女孩子,才会将爱的动机是否纯洁放在心上……您相信吗?虽然特蕾莎公主身份和您一样尊贵,但是想必她的想法跟您也不会一样。”
艾格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只能耸了耸肩。“也许吧,不过我会尽力让她不后悔的。”
艾格妮丝静静地看着艾格隆,直到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算了,我又有什么资格为特蕾莎公主叫屈呢?看到她的眼神之后我就知道,她很满意她自己的选择,也许在她看来有您相伴这就足够了……”
接着,她又重新笑了起来,“抱歉,艾格隆,是我的错,我问了不相干的问题,影响了您的心情。”
“没关系,朋友之间总会问出一些让人难堪的问题的。”艾格隆满不在乎地回答,“如果凡事都小心翼翼,说话之前还要字斟句酌,那还算什么朋友呢?”
“话是这么说,但您身负千百人的性命,如果我影响了您难得的休息,破坏了您的好心情,那可是会让他们平白无故多遭受一分生命危险……我可不敢造这个孽。”艾格妮丝开玩笑地说。
“哈哈哈……”艾格隆又笑出了声,“放心吧,我的心可不会这么脆弱。”
在他的笑声当中,刚刚两个人之间小小的尴尬也就此一扫而空。
他们心照不宣地略过了刚才的话题,重新开始打猎。
不过,因为已经来到了小溪边,所以他们没有再骑上马,而是让马在原地饮水,他们自己沿着小溪往前方走了过去。
艾格隆刚才为了让艾格妮丝玩个高兴、顺便欣赏她的英姿,所以没有怎么开枪,而这次他倒是来了兴致。
他一边开枪,一边装弹,有节奏地向四周开火,惊扰得鸟雀乱飞,树叶也纷纷落地,他也不在乎自己到底打中了多少猎物,也没有清点战果,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艾格隆终于感觉有些无趣了,于是看向了旁边一直默默跟随着的艾格妮丝。
“艾格妮丝,也许你说得对,这种使用火枪的打猎,纯粹只能发泄杀戮的欲望而已……没有多少乐趣。”
“很高兴您同意了我的看法。”艾格妮丝笑着回答,“要不我教您使用弓箭?您一定可以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
艾格隆瞥了艾格妮丝肩膀上背的猎弓,以及她腰间悬挂的箭壶——箭壶里面已经没剩下多少箭了。
“我之前没有经验,如果现在学习的话,恐怕你的箭都不够用的,要是用完了等下你就没法打猎了。”艾格隆回答。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本来我就不在意自己能打到多少猎物。”艾格妮丝满不在乎地回答,“再说了,玩到现在我也已经满足了。”
既然艾格妮丝都已经这么说了,艾格隆也就不再推辞了——他恰好也想体验体验弯弓射箭的感觉。
于是,他把猎枪放到了自己的脚下,然后从艾格妮丝手中接过了猎弓,然后又接过了一支箭,接着弯弓搭箭,像模像样地瞄准了前方。
这张猎弓的强度并不高,之前艾格妮丝都能够轻松拉满,以艾格隆从小锻炼的体力,自然也不在话下。
艾格妮丝也在旁边,细心地向他指点。
“您要放松,记得肌肉不能紧绷,那会影响到准度。还有您的手指,要记得用食指中指无名指来拉开弓弦,并且把箭尾夹在您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一边说,艾格妮丝还伸出手来,帮助艾格隆调整姿势和指法。
此时两个人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挨得很近,艾格隆一边听着耳边的话语,一边又感受到了手上被她的手指触摸的触感,视线不自觉地又落到了艾格妮丝身上,对远处的飞鸟已经失去了感知。
艾格妮丝也发现了艾格隆的失神,她立刻也察觉到了不妥,于是先有些害羞地收回了手,然后又故作镇定地严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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