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也许自己说不出公主殿下这般声情并茂、文采斐然的话,然而要论对陛下的忠诚和热爱,自己又怎么可能输给她呢?
只可惜,命运终究只能够让自己走到这一步了。
如果特蕾莎公主能够对陛下的事业有利,她终究还能够感受到一点欣慰。
话虽如此,内心当中却总还是有点心酸。
“我继续给您梳头吧?”她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了梳子。
“夏奈尔,谢谢你对我的照顾。”特蕾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梳子在自己湿滑的头发上划动,“我知道你和殿下的关系非同寻常,但是那也是你付出了那么多以后应得的报偿。不管殿下以后的事业是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会竭尽全力保住你的性命,以后我也乐意和殿下一样尊重你、重视你,让你分享我们的荣光……所以,我请你以后也尊重我,在不违背殿下意志的情况下,按我的吩咐行事,可以吗?我这是请求不是命令,尽管我理论上有权命令你,但是我认为尊重你的意志更重要,因为你是我们真正可以寄托信任的人。”
夏奈尔的手停下来了。
“我知道了,殿下。”片刻之后,她又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开始梳头。“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永远尊重您。”
95,人尽其用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永远尊重您。”
夏奈尔的回答,让特蕾莎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许我确实沉醉在一个自我编织的梦境里,但我乐在其中,并且希望自己不要醒过来,为了维护我的梦境我愿意竭尽全力……咳……”一边说,她突然咳嗽了起来,“毕竟人生在世能够坚持做梦,是多么可贵的奢侈啊,咳……”
“殿下,您别说了!”夏奈尔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连忙制止了特蕾莎。“您刚刚已经着凉了,现在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接着,她连忙走出门外,把艾格隆叫了回来。
艾格隆这下已经换好了衣服,听到了夏奈尔的禀告之后连忙走回到了房间。
“你怎么样了,特蕾莎?”
“我没事,殿下,只是很开心而已……”特蕾莎小声回答。
话虽如此,但是艾格隆还是有些担心。
“那你先休息吧。”
他带着特蕾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扶着特蕾莎躺到了床上。
接着,他抚摸了一下特蕾莎的额头,发现体温比正常情况下高了一点。
该死!
他有点心烦,因为特蕾莎很明显是感冒了。
想想倒也不奇怪,特蕾莎从小娇生惯养,来到这个荒岛上以后,虽然还是有人照料,但是生活水平肯定下降了一大截,再加上她体质一般,所以哪怕没有今天的意外,估计过一段时间也很容易生病吧。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歉疚。
“特蕾莎,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殿下,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对……”特蕾莎眨了眨眼睛,然后笑了起来,“真抱歉我现在还没帮上你什么忙,反而拖累了你,不过我很快就会没事的……”
一边说,她一边小声地咳嗽着,显然她已经在很努力地压制自己了。
看着她的样子,艾格隆有点心疼。“希望如此。”
“放心吧,只要有您在身边,我就不会有事的。”特蕾莎的脸越发红了,“我还要和您一起做成那么多大事、一起让我们的家庭走到辉煌的顶点……”
“别说了,会的,一定会的。”艾格隆俯下身来抱住了她,然后小声安慰,“总之你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我回来再陪你。”
“你今晚还是去其他地方睡,我怕传染给你。”特蕾莎轻轻摇了摇头。“殿下,所有人都希望你保持健康,这样才能领到他们。”
“去他的传染,我就想要抱着你睡,区区感冒吓不倒我。”艾格隆斩钉截铁地回答,“好了你先休息吧,等我回来。”
接着,艾格隆不由分说地把杯子盖到了特蕾莎的身上,然后又走出卧室,来到了夏奈尔的面前。
“殿下是感冒了吧?”夏奈尔小声问。
艾格隆皱着眉头,然后点了点头。
“为了防止疫病,岛上倒是采购了一些草药和药水,我给殿下拿一点过来吧。”夏奈尔立刻提议,“殿下现在需要好好静养。”
“好的,就这样吧。”艾格隆只能点头表示同意,“麻烦你们继续照料她吧,她的健康也非常重要。”
艾格隆现在是心烦意乱,他真心地在为特蕾莎担忧,而不是出于其他方面的考虑——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在不知不觉当中,他已经将特蕾莎当成了心中极为重要的人,不忍心看到她身处病痛当中。
所以,如果能够减少特蕾莎病痛的话,他非常乐意去做。
“这是我应该做的。”夏奈尔应了下来,“我会悉心照料她的。”
交代完了以后,艾格隆走出了房间,然后他发现在外面的走廊当中有两个人——一个是负责保卫自己的安德烈-达武,一个赫然是他的剑术老师福雷斯蒂上尉。
在护送特蕾莎上岛以后,上尉应特蕾莎的要求留了下来,继续为特蕾莎效力。
正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是特蕾莎殿下的“私人”,是直属于公主殿下的部下,所以没有人盘问他的打算,也没有人对他发号施令,就连艾格隆也没有试图将他纳入到自己的麾下。
所以上尉被岛上的人礼貌地隔离了,除了特蕾莎之外所有人对他不闻不问,他看上去自己也满足于这种地位,为了避嫌轻易不和其他人来往。
“殿下!”一看到艾格隆,上尉总算眼睛一亮。
“您这是怎么了?”艾格隆走到他们面前,然后问。
“我听说公主殿下遭遇意外差点落水,所以过来想要觐见并且看望她。”上尉简短地回答,然后又看了一下安德烈-达武,“不过您的卫队长非常尽职尽责,他拦下了我,宣称未经过允许我不能去见您和殿下。”
“陛下,我正准备通报您。”安德烈-达武回答,“并不是我在刻意为难上尉,而是我身为您的卫队长这是职责所在,我不能让人未经您的允许就接近您。”
艾格隆看了看两个人的脸色,心里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上尉,请您原谅安德烈,他也是在尽自己的责任。”他向着安德烈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了下去,“另外,特蕾莎现在生病了,我认为您最好不要去打搅她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明天如果情况好转再来求见也不迟。”
接着,他简短地把今天自己跟特蕾莎跑去海中钓鱼然后遭遇风浪、然后特蕾莎感冒发烧的事情,讲给了对方听。
福雷斯蒂上尉听完后有些尴尬,因为整件事很明显是特蕾莎殿下“咎由自取”,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另外现在也确实不是看望她的好时机。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改天再觐见殿下吧。”他长叹了口气,接受了艾格隆的建议,“我离开奥地利的时候,卡尔大公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服从殿下的命令,一定要照看好公主殿下,结果……我失职了。”
“这并不是您的责任,毕竟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呢?”艾格隆安慰了对方。
“那我先回去了。”上尉黯然躬身,准备向艾格隆告别。
“等一下!”艾格隆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叫住了上尉。
“您还有什么交代吗?”上尉停下了脚步,然后疑惑地看着少年人。
“一点小事,不用紧张。”艾格隆笑了笑,然后指向了旁边默不作声的安德烈-达武,“我想告诉您,我的亲卫队长,生平有一件非常懊恼的事情……”
“陛下……”一听到艾格隆这么说,安德烈-达武立刻就着急了,下意识地开口想要制止。
然而艾格隆却置若罔闻,继续说了下去,“他向着一位非常厉害的剑士寻衅挑战,然后输得一败涂地,以至于当天就跑出了巴黎,躲到乡下几个月才回去。”
“哦?”一听到剑士,福雷斯蒂上尉立刻就来了精神,然后看向了安德烈-达武。
而这个年轻人,突然被揭起了伤疤,又不敢对陛下发脾气,一下子又是尴尬又是羞愧,只好别着头看向了地面,不敢跟人对视。
沉默了片刻之后,上尉反而给安德烈说好话了。
“在挑战当中输掉,并不丢人,我年轻的时候也输过不少次。只要能够在失败当中总结教训,找到让自己变得更强的方法,那失败就是有益的。”
他并非刻意讨好安德烈,而是内心当中真的这么想。
“平常来说这确实如此,只不过这次失败的对象对安德烈冲击太大了,所以他面子实在挂不住,也一直都难以从失败的阴影当中走出来。”艾格隆笑着回答,“不瞒您说,他输给了一个少女,年纪比他还小,大概和我一样大。”
“什么?”福雷斯蒂上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所以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个小姑娘?”
眼看已经瞒不过去了,安德烈-达武只能悲伤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知道这难以置信,但是我确实是输了,所以这对我打击非常大,我直到现在还难以忘怀。”
“那位小姐名叫艾格妮丝,已经在巴黎小有名气。”艾格隆继续补充了一句,“我也有幸很她交手过,确实相当厉害,安德烈就算输了也很正常。”
“她很厉害,甚至就连陛下都难以制服。”安德烈-达武小声附和。
“我不信。殿下是我最优秀、也最让我骄傲的学生,他同时具有天赋和努力,所以进步非常快,甚至还没成年就已经追上了我……我不相信会有一个同龄人会接近于他,更别说一个女孩子了。”福雷斯蒂上尉一脸的怀疑,“那位艾格妮丝小姐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吗?会不会是你们因为对手是女孩子所以下意识地留了手。”
一看到上尉的表情,艾格隆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实现了。
“我承认我确实有所保留,但是即使如此,她依旧足够强大——至少我认为安德烈是难以找回场子了。可是即使如此,他心中的烈火也没有熄灭,在上岛之前他苦练了几个月,打算继续找艾格妮丝小姐挑战,只是因为听到了我的消息以后,才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我想总有一天,他会去完成心愿的。”
“那倒是挺有骨气的。”上尉点了点头,以示敬佩,“姑且不论水平如何,只要有这份骨气就没有辜负手中的剑了,我祝他能够成功。”
听到了上尉的话之后,安德烈-达武看他的眼神都都变了,显然这些话让他非常受用。
在上尉来到岛上以后,安德烈-达武也听说了有关于福雷斯蒂上尉的一些事迹,说实话他对这位上尉也充满了好奇,只是因为对方从属于特蕾莎公主,而且是个奥地利人,所以他也不好主动与对方联系。
眼看气氛已经到位了,艾格隆当然也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
“上尉,光有良好的祝愿可是不够的。”他笑了笑,“我希望您能够以更加实际的方式帮助他,比如指点一下。”
“……”上尉顿时有些迟疑。“这样好吗?”
“又有什么不好呢?”艾格隆反问,“反正您在岛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和他们切磋练习一下又有什么问题呢?我认为您的才能不应该被埋没,您也不应该就此完全消沉下去。”
“我已经不复当年了。”上尉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算不复当年,我认为您还是足够优秀了,至少足够指导一下我手下的骑士团成员们。”艾格隆笑着回答,“不瞒您说,其实我也想过自己来做这件事,可是因为时间不够所以就搁置了,我想如果您来负责这项工作的话,应该非常合适,而您也可以借此打发时间,总比一个人整天困居陋室要好吧?”
艾格隆的一通劝说,让上尉心中意动了。
在他看来,殿下的意思也合情合理,既然自己已经来到岛上了,发挥一点作用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不过他还是有点迟疑。
“剑术终究也只是娱乐而已,实际上对他们帮助不大的,现在是枪炮的时代。况且他们的年纪已经大了,就算现在开始认真学习也已经晚了。”
“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希望能够借此给他们增加一点团队归属感,反正这又不是强制性的,只要有兴趣就可以学习一下。”艾格隆笑着回答。
他其实更加是希望借此让上尉融入到自己的集体当中,成为一个名义上不归自己统管但实际上在为自己效劳的存在。
他相信,特蕾莎也会非常乐意看到这件事发生的。
接着,他跟安德烈-达武使了一个眼色。
“上尉,我万分希望能够聆听您的指点。”这时候安德烈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就向上尉诚恳地请求。“哪怕再次输,我也希望我能够输得更加像样一点,我要坚持我的荣誉。”
也许是被安德烈热切的目光感染了,上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殿下这么坚持,那我也就只能从命了……不过我是一个苛刻的老师,我相信您领受过,我不强制别人跟我学什么,但如果跟我学了之后还跟您抱怨,希望您不要理会。”
“我相信他们都会感激您的教导的。”艾格隆大笑了起来。“谁要是跟我叫苦,我就剥夺他的称号。”
在笑声当中,他心中因为特蕾莎生病而积累的阴霾,终于又消散了。
“不要为特蕾莎担心,我会照顾好殿下的。”他向上尉保证。
96,皇村
在离圣彼得堡以南二十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居所,被开辟成了俄罗斯帝国的沙皇陛下们最大的离宫。
尽管这里被称作皇村,但是这里可一点都不寒酸。在多年来历代俄国君主的经营之下,俄罗斯帝国的排场,已经在这一片片宫殿当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1717年,彼得一世大帝为自己的妻子、皇后叶卡捷林娜建造了一座消夏别墅。在七年后的1824年,宅邸和花园一同竣工启用,到了1741年,彼得大帝之女伊丽莎白-彼得罗夫娜女皇登上皇位后,她也看中了这个安静的地方,然后拨款对皇村进行扩建。
随后几代沙皇在此定居,偌大的宫殿群周围,经过历代设计师们的精心设计,花园和树木枝叶繁茂,簇簇林木和茂盛开阔的茵茵草场,将一切都隐藏在了这一片苍翠当中,之前的皑皑白雪也由于早春的到来而渐渐地化成了涓涓细流,这一片美景,几乎能让所有访客都忍不住沉浸其中。
然而,无论再怎么美,它却总会迎来一些无心欣赏它的访客。这些访客和不停在各处巡视的宫廷侍卫一起,让每个人都认清楚了,这里毕竟是沙皇陛下的所居之处,也是这个人类历史上最庞大帝国的神经中枢之一。
在几代沙皇的发展下,这里已经成了帝国上层社会的主要聚集地之一,俨然成为了俄罗斯帝国的凡尔赛,除了皇室之外,许许多多贵族家庭也曾经在这里居住、在这里交际,并且在这个地方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比如俄罗斯文学的开创者、帝国最优秀的诗人普希金,就在这里度过了自己难忘的少年时代,在这里的贵族学校当中成长,并且成年以后也经常跟随宫廷在皇村居住。
后来,在十月革命以后,罗曼诺夫家族在俄罗斯的统治彻底终结,皇村自然也不能再是皇村了,革命政府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诗人,把它更名为“普希金城”。
皇室和宫廷都已经化为了尘土,诗人的名字却熠熠生辉,成为了俄罗斯民族的永恒记忆。
当然,此时此刻,没有人会想得到历史会发生如此奇妙和惊人的走向,在所有人看来,如今的俄罗斯帝国如是中天,而沙皇和他的廷臣们以无情的铁腕,绝对地统治着这个幅员万里的大帝国、以及帝国疆土上那数百个大大小小的民族。
帝国军队刺刀所向之处,帝国的皇威也随之洒落到欧亚大陆的两端,没有什么人能够抵挡住如此庞大的力量。
在宫廷侍从官的带领之下,沿着叶卡捷林娜二世统治时代所修建的园林小径,几位穿着礼服的中年人,以恭敬的神态向前走着。而在他们视线余光所及之处,皇宫教堂那五个圆葱头式尖顶在碧空下金光灿灿,犹如是权力本身的光芒。
为首的两个人,一个是帝国的大臣会议主席维克托-科丘别伊先生,一个是外交大臣卡尔-涅谢尔罗迭先生。
【维克托-科丘别伊,viktorkochubey(1768-1834),外交家与政治家,乌克兰出生,是哥萨克首领瓦西里-科丘别伊的曾孙,在亚历山大一世时代成为沙皇宠臣,权势显赫,先后担任内政大臣和外交大臣,在1825年亚历山大死去、尼古拉一世登基之后,他仍旧受到新皇重用,并且被委任为大臣会议主席。】
【卡尔-罗伯特-涅谢尔罗迭,karl-robert-nesselrode(1780-1862),外交家。日耳曼人出身,后为俄国服务,在沙皇俄国尼古拉一世时期被任命为俄国外交大臣(1822-1856),后被封为伯爵。】
这两个人都是帝国目前最重要的大臣,也是协助沙皇陛下制定各种内外政策的首要助手,如今他们的面色都相当凝重,显然眼下他们都各怀心思。
尼古拉一世沙皇把自己的部长会议主席维克托-科丘别伊和外交大臣卡尔-涅谢尔罗迭两个人紧急召集到到了皇村当中,在宫廷的人们看来这绝不是寻常的举动,很快也引起了各方的窃窃私语——当然,在皇村没有什么秘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在侍从官们的带领下,两位大臣来到了赫赫有名的琥珀厅当中觐见沙皇陛下。
这间屋子本身就是一件稀世宝物——到在墙面上镶嵌着的6吨多重的琥珀和名贵珠宝的反射下,整个房间内闪耀着从柠檬黄到金红色的宝光,辉煌得几乎能令人窒息,而这正是沙皇陛下们所喜欢展示给人的效果。
当年好大喜功而又穷奢极欲的故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为了与强大的俄国结盟,而卑躬屈膝地将自己花费了无数心血建成的这件宝物,进贡给了彼得大帝,他得到了俄国人的欢心。也开启了普鲁士王国不顾一切交好俄国的先河。
在这一片金碧辉煌的中央,俄罗斯帝国的当今主宰。沙皇尼古拉一世陛下正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冷漠地看着进来的诸人。
沙皇陛下现在非常年轻,才30岁出头而已,他身材高大,卵形的面孔,褐色的眼睛里视线咄咄逼人,在他的身上散发出无穷的精力和无情的魄力,他也正是以这种无情的魄力开始自己的统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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