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之我是蒋纬国 第634章

作者:飞星骑士

“还有三十秒!”彭炳睿根本没理睬沈醉。

“蒋纬国已经死了!”郑蕴侠吼道,“舒国生好大的胆子!他难道不怕委员长摘了他的脑袋?”

“还有十五秒!”彭炳睿同样根本没理睬郑蕴侠,“先给你们一个警告!”他挥手示意了一下,身边一名操控掷弹筒的海统立刻把一发炮弹呼啸着轰进车间里,一团霹雳后血肉横飞。

“投降了!投降了!”沈醉非常明智地高叫起来,然后带着车间里的军统们一起举着手走出来。

看到军统们老老实实地出去投降,郑蕴侠等中统不得不咬牙切齿地一起跟出去投降。

包围车间的海统们立刻上前,干脆利索地缴了军统们和中统们的械,海统们里的医生同时救治地上的伤者,既救治受伤的海统,也救治受伤的军统、中统。

一名部下小跑着奔到彭炳睿面前:“报告,行动结束!击毙军统十四人,俘虏三十二人,击毙中统十七人,俘虏三十八人,我方阵亡五人,受伤十三人,五人伤势较重!”

彭炳睿挠挠头:“折了五个兄弟,他妈的!”

“彭炳睿!”俘虏堆里,郑蕴侠在暴跳如雷,“你们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你们他妈的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彭炳睿看都没看郑蕴侠,挥了挥手,一名海统上前,干脆利索地用手中冲锋枪的枪托砸得郑蕴侠满嘴流血,再也说不出话来。

“别在老子面前一口一个他妈的!还有,老子做事轮不到你来教!”彭炳睿冷冷地道。

“彭站长…”比起郑蕴侠,同样沦为俘虏的沈醉要显得知趣得多,他走到彭炳睿身前,压低声音,“你们海统要搞中统,这是人尽皆知的,但我们军统跟你们海统向来素无瓜葛啊…”

彭炳睿抬眼看着沈醉,笑起来:“素无瓜葛?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亏沈站长你说得出来。

过去六七年里,你们军统和他们中统互相杀,不关我们屁事,我们乐得看热闹,但是,你们和他们真的没动过我们的人?当然了,次数很少并且都伪装成意外了,可我们是心知肚明的,同时呢,我们承认,我们也动过你们和他们的人。

沈站长,在聪明人面前就不要说糊涂话了!”

沈醉露出一种尴尬而苦涩的笑,他顿了顿,把原本就很低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彭站长,我们军统和他们中统互相杀,没什么可说的,我们确实偶尔动过你们的人,中统也一样干过,你们也偶尔动过我们的人和中统的人,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以前都是暗杀,对不对?大家在面子上都过得去嘛!今晚这次,可是真枪实弹、明面驳火!一次就是三十几条人命啊!海统、军统、中统从来没有这样公开地、公然地互相杀过!彭站长,你觉得你我这样的贱命,要有多少条才抵得上舒老板、戴老板还有徐老板在委员长那里的面子?”他最后一句话明显意味深长甚至带有一种警告、威胁、试探的含义。

彭炳睿用手枪的枪柄挠着痒,显得漫不经心,没有回答沈醉的问题。

沈醉看着彭炳睿满脸无所谓并且带着轻蔑的表情,猛然间明白了,他忍不住打了一个轻微的冷战:“你们…连委员长都不在乎了?你们要明火执仗地、明目张胆地进行吞并了?”

彭炳睿嘻嘻地笑起来:“中国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就是内部派系林立,以至于整个国家一盘散沙,始终得不到真正的统一和团结。

军界,派系林立,政商界,派系林立,咱们所在的这个地下世界,还是派系林立。

拖到今天,多少年了?还不进行真正的统一,更待何时?”

沈醉呆呆地看着彭炳睿:“今晚这里的事,不是海统局华中站跟军统局武汉站、中统局武汉站的局部冲突,而是海统想要全面地吞并军统、中统,从而全面统一中国的地下世界?”他说着这话,猛然间听到几声沉闷的爆炸声,是从不远处的武汉主城区里传来的,他惊愕地看去,看到灯火璀璨、全城不夜的武汉竟然犹如在爆发巷战般此起彼伏地闪耀起一团团火球,风中传来一阵阵枪声、汽车风驰电掣的尖锐呼啸声和气势磅礴的轰鸣声。

沈醉抬头看向夜空,他惊愕得近乎惊恐地看到十几架军用直升机正在盘旋在武汉主城区的上空,从直升机上照下一道道粗大的探照灯光柱,交叉横扫着主城区。

一名部下小跑着奔到彭炳睿面前:“站长,军统在武汉的三十七个点已经拔除二十八个,中统在武汉的二十五个点已经拔掉二十一个,天亮前肯定能够全部拔除!”

“很好!”彭炳睿点点头,然后拍了拍已经呆若木鸡的沈醉的肩膀,“沈站长,告诉你,中国就要全面变天了!”他顿了顿,把嘴巴凑到沈醉耳边,“别以为二公子死了,你们就可以绝处逢生了。

其实呢,正因为二公子死了,事情才真的好办,懂不懂?”他笑着,扬长而去。

整个武汉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

军统和中统的据点、联络点、伪装机构里,破门而入的海统们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达官贵人们的豪宅别墅里,海统、宪兵、军人蜂拥而入,抓人封房、毫不留情。

在这股狂澜中,首当其冲的是孔家,孔家官邸里鸡飞狗跳,孔祥熙瑟瑟发抖、目光呆滞地看着涌进来的军警宪特们,宋霭龄在旁边呼天抢地、嚎啕大哭,孔令侃惊慌失措,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枪大喊大叫“别过来”,结果被毫不客气地一枪打穿了拿枪的右手手腕,痛得这个养尊处优的孔家大公子倒在地上蜷缩得就像一只龙虾,几个膀大腰圆的宪兵上前将其压得死死的并将其戴上手铐。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我父亲是谁?”孔令侃披头散发地嚎叫着。

回答他的是一记重重的枪托,砸得他满嘴喷血、牙齿乱飞。

这个夜晚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半个月里,一批又一批军政商高层、国府要员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纷纷落马,数量之多、密度之大,堪称井喷式,被逮捕的高层要员数以千计,党羽爪牙更是数以万计,光是因为拒捕、反抗而在逮捕行动中被当场击毙的高层要员就超过两百人,一股又一股树大根深、盘根错节的腐败势力在这场雷霆万钧的暴风骤雨中被连根拔起、被连根铲除。

整个中国,从地下世界到地上世界,从政界到商界,再到军界,尽皆如此。

河南省南部,信阳一带。

两支军队正进行着武装对峙,一方人数众多但灰头土脸、气势萎靡,另一方人数虽少但军容森严、气势如虎。

两军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两边泾渭分明地站着两队军人,双方为首者坐在桌子两边,一人是汤恩伯嫡系部队第2集团军第13军军长石觉,另一人是南京军第74师副师长兼第74旅旅长张灵甫。

“大家都是中国军人,要是干起手足相残、同室操戈的事情,那可真是亲者痛仇者快!”张灵甫目光如电地看着石觉,“但是,你们如果以为我们不敢开火,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石觉艰难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根据你们的意思…”

“不是我们的意思,是中央的意思!”张灵甫冷冷地道,“第2集团军不是汤恩伯的‘汤家军’,它是中国军队的一部分!必须接受中央的全面整顿和改编!汤恩伯的派系必须解散!石军座,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忠于汤恩伯、背叛中央,然后和我开战;二是迷途知返、弃暗投明,把第十三军交给我们并且让开道路!”

石觉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只给你五分钟的考虑时间!”张灵甫态度近乎咄咄逼人,“我先在这里说一句狂话!你我打起来,一个小时内如果我的第74旅不能打垮你的第13军,我就不姓张,我跟你姓石!”

石觉脸色发紫地看着张灵甫,他深深地感到羞辱,但又深深地感到无力,因为他知道,张灵甫刚才的话虽然狂妄,但却是实话。

“我选择…忠于中央!”石觉苦笑一声,无力地吐出这七个字。

豫鄂两省交界处、陕鄂两省交界处、粤桂两省交界处…南京军驰骋如龙,相同的事情不断地发生着,兵不血刃地消灭着军队里的实力派。

蒋纬国的死亡,让无数中国人悲痛不已,同时又让很多人欣喜若狂,他们认为蒋纬国死了,他们就能绝处逢生了,但他们没有把问题想得太深入:活蒋纬国非常可怕,死蒋纬国其实更加可怕,因为活蒋纬国做事要受到方方面面的牵制、掣肘、束缚,死蒋纬国做事根本就是毫无顾忌。

一个死人,还怕什么呢?蒋纬国的“死亡”,根本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始,中国的内部风暴因此而开始,中国的对外战争也因此而开始。

1944年2月中旬,日军和盟军展开的“澳洲战事”正式宣告结束,澳洲战场上被盟军包围在金皮和悉尼之间的约四十万日军在死撑了近一年后最终全军覆没,此战让日军损失了超过三十五万名训练有素的精锐老兵以及不计其数的军械物资,包括数以千计的坦克、火炮、飞机,日军损失之大,堪称史无前例。

此战结束后,东京大本营不得不承认,日军已经无力攻占澳洲,除了军事力量回天无力外,政治形势和战略态势也都完全地不利于日本了,因此,日军“澳洲远征军”放弃再在澳洲与盟军展开争夺,把剩余部队争分夺秒地撤向印尼,最终,盟军全面收复澳洲,澳洲境内再无一个日本军人了。

整场澳洲战事,爆发于1942年5月初,结束于1944年3月初,持续一年零十个月,日军合计损失约150万兵力(包括死亡、受伤、生病、被俘等),其中死亡约70万人;盟军方面,美军伤亡约18万人,其中死亡约5万人,新西兰军伤亡约4万人,其中死亡约1万人,澳大利亚军伤亡约40万人,其中死亡约15万人,澳大利亚平民伤亡约200万人,其中死亡超过70万人(澳大利亚此时总人口只有700多万)。

赢得澳洲战事的胜利后,盟军高歌猛进、再接再厉,向北朝着日占印尼大举进攻。

第724节 大决战号角(4)

蒋纬国的“死”,对世界而言都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更别说对中国了。

在蒋纬国“死讯”传来时,全国几乎无人相信,在“死讯”得到官方确认和承认后,整个中国不亚于一夜之间发生了十级大地震,各地各界惊骇至极,继而爆发了一场席卷全国的、铺天盖地的狂澜。

蒋纬国之死给中国各地各界带来的震动不仅是“空前巨大”的,还是“极度激烈、极度庞杂、极度深远”的,穷尽笔墨也难以描述其百分之一。

德国西门子集团公司中国地区负责人之一、德国纳粹党中国分部副部长约翰·拉贝以局外人的身份在他的《拉贝日记》里是这样描写的:

“…中国人的‘新年’其实有两个意思,一是元旦,二是春节,元旦是国际性的新年开始,春节则是中国本土特色的新年开始,中国人对后者的重视程度远远地超过前者,元旦其实不算什么,中国人顶多象征性地庆祝一下,春节才是中国人真正的第一节日、最盛大的节日,不过,今年的春节,我想中国人不会有心情庆祝了,这个春节已经完全地笼罩在黑暗和阴影中了,因为蒋纬国死了。

我可以打一个不算夸张的比喻,蒋纬国的死,就好像中国人头顶上的太阳突然间熄灭了,并且还是在正中午时熄灭了。

在他死在东京的当天,他的死讯就传回了中国,但没人相信,迷信思想还很深重的中国人坚信不疑蒋纬国那样的神一样的人根本就不会死,就算理智地分析,蒋纬国的强大是众所周知的,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他,另外,蒋纬国只有二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年龄段,并且他向来身体健康强壮,没有任何疾病或生理隐患,绝无可能因为什么突发性疾病而突然死去,因此,不管怎么进行分析,他都是不可能死的。

然而,再美好、再强大的幻想始终还是幻想,在事实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毫无预兆的,蒋纬国就这样死了,其实认真地说起来,蒋纬国的死也很难有什么预兆,能有什么预兆呢?除非他老早就生了重病,这样,中国人心里就有一个数了,知道他早晚会死掉,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真的没有所谓的预兆,他就这样死了。

蒋纬国的死亡,给五亿中国人带来的震撼是我根本没法用语言形容的,正如我刚才打的那个比喻,正中午的天空中的太阳突然间熄灭了,大地上的人们会是什么反应?极度的惊骇、极度的恐慌、极度的难以置信和极度的茫然不知所措…这差不多就是知道蒋纬国死了的中国人的反应。

蒋纬国给中国、五亿中国人带来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强盛的国力、强大的军力、胜利、财富、荣耀、自信、希望…林林总总、不胜枚举,虽然他只有二十八周岁,但是,无数的中国人却在心理上、在精神上、在信念上极度依赖着他,就像未成年的孩子依赖着父亲那样,在孩子的心里,父亲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并且会永远地存在着、庇护着自己,假如一个十岁的孩子突然间知道父亲死了,他在内心里必然陷入极度的震撼,中国人失去蒋纬国时就是这种心理。

蒋纬国不但手握重权,在实质上领导着中国,他本人也已经是中国人的精神领袖、精神依靠,太多的奇迹般的事实让中国人坚信不疑,只要有蒋纬国,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再坏的情况只要有他,都会好起来,蒋纬国就像上帝、超人那样,能解决一切问题。

中国跟别国打仗?不怕,有蒋纬国在,中国肯定能赢;中国搞和平建设,没问题,有蒋纬国在,中国肯定能强大富裕起来;中国人面对外国人时,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低声下气、卑躬屈膝了,为什么?因为有蒋纬国在;穷苦的中国人在贫穷和苦难中看不到希望?别担心,有蒋纬国在,就有希望,就有真真切切的实惠,就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能过上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的美满生活。

…中国人坚定地相信这些,蒋纬国这个人就是胜利的保障、希望的象征、前进方向的路标、中国这艘大船在惊涛骇浪间劈波斩浪的舵手。

没了蒋纬国,怎么办?中国人几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来,他们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蒋纬国怎么会没了呢?二来,他们不敢考虑这个问题,他们因为极度依赖蒋纬国,所以极度不敢失去蒋纬国,想都不敢想那个极其可怕的、幸好概率极小的可能性。

然而,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蒋纬国死了,那个战无不胜、无所不能的人就这样死了。

在中国当局承认了、证实了、宣布了蒋纬国的死讯时,中国当局是非常紧张的,我的一位在中国政府里位居高层的朋友告诉我,他们当时非常害怕,不知道广大国民知道蒋纬国死了后会是什么反应,他们调动了数百万的军人、民兵、宪兵、特工、武警、警察用于维持社会秩序,但这个措施存在着极大的隐患,因为不只是中国的平民,中国的军人们也极度地崇拜着蒋纬国,最糟糕的结果是,军队在民众前面就陷入了动乱,更何况,蒋纬国死的时间非常‘不是时候’,他的部下刚刚发动南京事变,让他真正地成为了中国实质上的国家领袖,结果才过了短短半个多月,他却死了,时间实在太敏感了,不得不让人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出人意料的是,蒋纬国死讯得到官方承认后的前一二天里,中国各地各界却呈现一片诡异的平静,这种平静让人毛骨悚然,因为它不是真正的平静,中国人并不是不关心蒋纬国的死活,而是根本就无法接受,所以,几亿人一起呆了,几亿颗大脑一起懵掉了,还是像我先前打的那个比喻,太阳突然间熄灭,然后,大地上的人们并不会立刻就做出反应,而是会发一阵呆,然后才会回过神来,才会做出反应。

差不多两天后,中国人终于回过神来了,终于认识到了一个噩梦般的事实,他们失去蒋纬国了。

火药桶的导火索终于烧完了,火药桶一下子爆炸了,迸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

首先,就是气氛,气氛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它确实是存在着的,随着蒋纬国的死,中国的整体气氛、大氛围一下子就变了,就好像整个中国都从彩色变成了黑白色,从几亿中国人内心深处一下子喷涌而出的悲伤和痛苦犹如黄河泛滥、长江决堤一样,滚滚地淹没了整个中国。

中国太大了,我当然不可能看清这场‘举国悲痛’的全容,我只能管中窥豹,我所在的南京只是一个缩影,从当天晚上开始,南京就变了,原本这座城市到了深夜仍然热闹喧哗,但在当天晚上,全城一片死寂,虽然依旧灯火通明,但好像我聋了或者上帝关掉了南京的声音一样,全城静悄悄的,一切都变成了沉默,人群在沉默地走着,车子在沉默地开着,全城乃至全国都变成了一个葬礼现场,夜空中也没有烟花升起绽放,在平时,就算不过节,也会有稀稀拉拉的烟花的,每天每夜总会有人有喜事,比如结婚,比如过生日,比如店铺开张大吉,比如金榜题名,比如朋友聚会什么的,但在当天晚上,南京夜空中一片安静漆黑,仿佛星星都没有亮光了。

…我走下楼,街上安静得可怕,我估计日本天皇死了后东京就是蒋纬国死了后南京现在的样子,酒吧、戏院、电影院、歌舞厅、夜总会、棋牌室等娱乐场所要么关门停业要么冷冷清清,没人还有心情玩了,就算有人想玩,一来会没地方玩二来会被周围人痛斥乃至殴打,‘蒋纬国将军刚死,你居然还唱歌跳舞看电影?’基于如此淳朴的、直接的、略显得过激的逻辑,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在街道拐角处碰到了一个报童,只有十几岁的他眼睛红红的,我先向他买了一份报纸,然后问他‘你怎么没有上学?’以前,中国有无数的孩子还没有长大成人就要早早地背负上家庭的重任,或挣钱为家里大人分担,或自食其力、自谋生路,自己养活自己甚至还有比自己更小的弟弟妹妹,但在蒋纬国严厉命令以及投入巨资下,以前那种满大街都是童工、流浪小孩、小乞丐的情况已经不见了,最起码在城市已经消声灭迹,也许在偏远地区还有,这些孩子都得到以国家名义的扶贫接济,可以免费上学,还能在学校里免费吃饭住宿,因此,我现在看到一个报童还是感到很惊奇的。

‘学校今天提前放学了,老师说,蒋纬国将军死了。

’报童眼泪汪汪,‘我兼职卖报纸,可以给家里多赚一点钱。

‘你很伤心?’我问他。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滚滚,然后哽咽着慢慢地走远,我看着他,最后看到他蹲在路边哭起来。

我叹口气,打开报纸边走边开,报纸头条不出意外地是蒋纬国死亡的头版新闻,只是,新闻通篇都是干巴巴的、不带感情色彩的官样文章,看来,中国政府以及中国的新闻媒体界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报道这件事,只能程序化地说一下。

合上报纸后,我走向我常去的一家淮扬菜馆,按照时间点,这个时候里面应该宾客如云的,满耳都是高谈阔论的欢声笑语,满眼都是红光满面的脸孔,可现在,里面却空荡荡的。

老板没精打采地坐在门口,懒洋洋的,他头都没抬地说道:‘今天不营业。

‘为什么?’

老板抬头看了我一眼:‘你们这些洋鬼子当然不在乎,我们在乎,你不知道吗?蒋纬国将军死了!’他做出一个在我看来十分夸张的手势,‘蒋纬国将军死了!他死了!他死了呀!’

‘他死了跟你做生意有什么关系?’

老板好像被激怒了,挥着拳头对我喝道:‘滚!老子没心情做生意了!’

我只好出门离开。

到处都是悲痛的面孔,对于绝大部分中国人而言,蒋纬国的死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的大噩耗,虽然除了蒋纬国的父母(他的母亲是日本人,他的父亲不知道是蒋介石还是戴季陶)以及他的妻儿们,没几个中国人跟他有血缘关系、亲情关系,但他的死去让绝大部分中国人跟失去至亲没什么区别。

想象一下,满大街原本熙熙攘攘、谈笑风生的人,也许几千,也许几万,在中国别的地方更多,这么多的人,互不相识,就因为他们都是中国人,所以满大街无数人集体地、统一地面带悲痛表情,一眼望去,所有人都在悲痛,不得不令人震撼。

正在走路的人,正在开车的人,正在骑车的人,正在干活的人,正在等红灯的人,正在趁着绿灯过马路的人,正在商店里卖东西的人,正在商店里买东西的人…正在路上擦肩而过的两个人,他们互相不认识,但他们都面露着悲痛表情,他们看到彼此的悲痛,都知道彼此为什么悲痛,他们的悲痛是共通的。

有人低沉着脸,有人眼睛发红,有人时不时地擦着眼泪,有人默默地流着泪,有人泣不成声,有人放声大哭…人群完全被悲痛笼罩,他们的悲痛程度肯定不一样,但他们都没有喜悦的心情了,就算干活做事,他们都处于一种没力气、没心情的颓然状态中,一种阴雨天般的沉闷。